第20章(1/2)
时间追溯到三天前。
周衍是一个非常惜命的人,因为他不想体会人没了钱还在的悲哀。
连着一周,他发现自己身体有了明显的变化,老毛病频繁发作,会头晕恶心,早上的生物钟也会迟到,导致他经常无意识的懒床。
另外,食欲也明显大增,甚至想吃的东西越来越奇怪,比如他以前最讨厌的山楂和猕猴桃。
能吃能睡,心情也时好时坏,都不用下属当面诉苦,他自己都能感觉到最近会因为芝麻大的小事儿大发雷霆。
结合近期表现,周衍一度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怪病。
上网资讯的结果是他可能长了脑瘤之类的病症,还有网友告诉他,突然发胖也有可能是甲状腺。
抱着一肚子疑惑,周衍决定叫来周家的私人医生先行诊脉,有病治病,没病减肥。
话说回来,其实他的体重并没有超标,之所以心里发堵,是因为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八块腹肌日渐消失,最后变成一坨软肉,就算他再怎么积极健身也没能扭转乾坤。
这天早上,周家别墅寂静无声,周荷和周未晞都不在,陆知燃也是许多天不见人影。
这正合周衍心意,如果真的被检查出来有什么不治之症,应该提前做好保密工作。他遣散佣人,很低调地邀请了私人医生,看诊地点约在二楼书房。
周家的私人医生姓陶,是一位有华佗再世之称的老中医,三十年前便聘到周家做事,多年来不管是周家的长辈还是小辈,都是由他来调理身体。
陶医生带来一个小徒弟,看模样挺年轻的,跟在老先生身边忙前忙后,但非常畏惧周衍,能躲则躲,对视绝不会超过两秒。
周衍对此浑不在意,姿势闲散随意地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散发着惰气,看样子像是还没睡醒,他也确实没睡醒,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陶医生坐在他旁边,将脉枕放在宽敞的沙发扶手上,观察他脸色的同时开口:“手递过来。”
周衍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随后按照医生的指示递出手腕,“陶医生,需不需要去医院做检查?”
“暂时不用,”陶医生的语气苍老中带有多年沉淀的自信,他的手指敷在男人的手腕上,习惯性地皱起眉头,“说一说最近的情况,老毛病经常犯吗?”
周衍点头,又摇头:“也不算吧,感觉跟以前不太一样。”
陶医生问:“哪里不一样,具体说说。”
周衍如实交代:“会头晕失力,偶尔会有恶心的感觉,但是不严重,我现在最明显的是嗜睡,每天早上睁不开眼睛,下午必须睡午觉,不然会很烦躁,这种情况以前从未有过,陶医生,我到底怎么了?”
末了,又补充一句:“最近特别馋,总想吃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陶医生的手指慢慢挪动,忽地神色一变,抬眸望着周衍的眉眼观察,瞧得周衍心里直打鼓。
“陶医生,有什么问题吗?”周衍收起漫不经心的语气,变得沉稳些许。
陶医生放开了他的手腕,严肃着一张脸,转头对小徒弟说:“你去车里取一些药材和乌鸡,拿到厨房叮嘱佣人熬成三份,做完以后告诉我。”
小徒弟虽然一脸懵,但还是很听话地应道:“我知道了师父。”
等人出去以后,陶医生从包里翻出一本看模样上了年纪的书,略显焦急地翻来翻去。
周衍不明白老医生为什么要支开徒弟,难道他真的患有难言之隐?
他正想开口问,老医生忽然站起身,吩咐他说:“小衍,你站起来,我摸摸你的腹部。”
周衍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肚子长瘤了。他压下忐忑的心情,落落大方地站起身,张开双臂配合医生。
陶医生的手按在他的腰窝,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腹部,顺着左侧移到右侧,随着手中的动作陶医生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刚才把脉的时候,陶医生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判断,现在他的双手游移在周衍的腹部,已经非常笃定自己的诊断结果。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了指沙发,“小衍,你坐吧。”
“完事了?”周衍整理外套,顺势坐下,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干涩。
陶医生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一副不知从何说起的表情:“我行医近六十年,绝对不会搞错的,我一摸就知道有没有。”
周衍没听懂,压着声音问:“陶医生,什么有没有?”
陶医生扫一眼他的腹部,绕是见过各种疑难杂症的老中医,也不免感到神奇,皱了皱眉头,想说些什么,又害怕伤他自尊,“小衍,你先别激动。”
本来不怎么激动,现在很难不激动。
周衍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沉稳开口:“陶医生,您是我的长辈,我很尊敬您,我到底得了什么怪病,这里没外人,您可以直接说,我能承受的住。”
既然如此...
陶医生觉得事关重大,没有必要对当事人隐瞒,脸色凝重道:“小衍,经过我的诊断,确定你是喜脉。”
话音落下,房间内静谧得吓人,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隔了好一会儿,周衍狭长的眼尾上挑,有点不知所云:“什么脉?”
陶医生还算淡定,耐心重复一遍:“喜脉。”
喜脉,喜脉...
这个词语围着周衍的脑袋转十圈,直接把他转晕了,他轻喘着气若游丝:“什么意思,你....你的意思是说我....”
他张了张嘴,瞳孔慢慢放大,很艰难地吐出后两个字:“有了?!”
“可以这么说,”陶医生严肃点头,语气坚定且不容置疑,“小衍,我刚才摸了一下,大约是十二周左右,也就是三个月,具体还要去医院拍个片子,你确实怀孕了,我以前就知道你体质特殊,但没想到你这么与众不同。”
外面风和日丽,阳光明媚,周衍却觉得自己被雷劈了,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淦!他是在做梦吧!
为了证实这一点,他抬手狠狠拍了两下自己的脸,又麻又疼,触感无比真实。
陶医生见他一副受刺激的模样,非常能理解,急忙安慰道:“小衍,你别多想,你这种情况要做一次全面检查。”
周衍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整个人被“喜脉”和“怀孕”这两个雷人的消息冲得浑浑噩噩,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会怀孕呢,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
短短数秒钟,他的脸色青白交加,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茶色眼眸颤动。
“小衍,你没事吧?”陶医生很担心他。
他盯着地面出神许久,慢慢抬起头,就好像回魂了一样,眼睛逐渐清明,轻摇头:“我没事。”
陶医生灰白的眉毛皱起:“小衍别怕,等我回去查查资料,你应该不是先例。”
周衍慢慢恢复正常,他好歹也是集团继承人,遇事肯定要比一般人镇定。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正色道:“陶医生,这件事希望您能替我保密,除了你我之外暂时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
“没问题,”陶医生爽快答应,“我现在很担心你的身体,最好是今天,你跟我去诊所做个全身检查,至于接下来该如何....”
周衍清了清嗓子,出声打断:“陶医生,今天下午我还有会议,改天吧。”
陶医生不由怔愣,眼底浮现些许的诧异,似是没想到一个被告知有孕的男人会这般冷静,他还以为周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
不得不承认,周衍果然是天生的王者,心理素质真的很强。
陶医生在心里默默夸赞一番。
殊不知,周衍并不是心里素质有多强,而是压根儿就没相信自己怀孕。
他知道陶医生是远近闻名的老医生,但不管怎么说对方也是快八十岁高龄的老爷爷,偶尔误诊也不是不可能的。
周衍为了不折陶医生的面子,决定选个黄道吉日,静悄悄的一个人去医院检查一番,看看自己到底是得什么怪病。
这种事不能耽搁太久,隔天上午他便推掉会议和应酬,特意穿了身黑色长款风衣,戴了一顶鸭舌帽,独自开车前往s市最有名的一零三总区医院。
下车之前,他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莫名其妙的心里越来越没底,万一真的是....
他不自觉打个冷颤,不敢继续往下想,翻出提前准备好的口罩戴在脸上,然后摸出手机,发送一条微信给白哮:
【陆知燃最近去哪了你知道吗?】
前段时间陆知燃一直在忙创作,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最近也不见人影,周衍更忙,每天为新项目奔波于全国,俩人几乎有小半个月没见面了。
以防万一,他还是要搞清楚状况,免得他和陆知燃在医院碰面,那个场景光是想想就能让人头皮发麻。
白哮回复的很快:【周先生,陆画家和李老师一周前出差a市,有跟您汇报的。】
周衍忘记了,一经提醒很快想起来,陆知燃去哪他现在并不感兴趣,只要不在医院就行。
他回复一条:【知道了。】
收起手机,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然后开门下车。
妇产科103室——
身材微胖的男医生拿起化验单,瞅一眼化验单上面的结果,又看一眼坐在对面的黑衣男人。
沉默几秒后,男医生将化验单递到黑衣男人的面前,开口道:“这位.....先生,你确实怀孕了。”
周衍一身黑捂得只剩俩眼睛,他不仅没感到热,还觉得背上有点湿冷,那种感觉,是从脚底生凉。
他压了压帽沿,瞄一眼化验结果,然后把单子又推回医生的桌前,刻意压低的低沉嗓音响起:“再验一遍。”
男医生扶额无语:“先生,这已经是第七遍了,绝对不会搞错的。”
男人怀孕确实有些惊世骇俗,不过男医生是讲职业道德的,验了三遍确诊以后,他还算淡定,并未表现出过多的惊讶,看人的眼神也没存着怪异。
对面的男人久久不语,低着头,一手紧紧裹住外套,手背上青筋泛起,证明男人此刻的心情犹如惊涛骇浪。
“这位先生?”男医生再次打破沉默,瞄一眼门外,苦口婆心,“您看这样好不好,这属于特殊现象,我一点准备也没有,我们改天约定时间,为您做一次全面检查,今天上午已经耽误很久了,我还约了其他产妇孕检,要不....”
话未等说完,周衍忽然站起身,高个子站得笔直,浑身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戾气,嘶哑着声音道:“你们院长呢?”
男医生闻言张了张嘴,长叹口气:“先生,你就算投诉我,也改变不了你有孕的事实啊,我建议你冷静下来,相信我们医生,会给你一个....”
“我要见景逸宸!”周衍忍无可忍,一直绷紧的神经瞬间断裂,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势磅礴让人本能恐惧。
男医生被他的气势唬住了,有点愣:“你...你别激动,我很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你别这样,对胎儿不好,有什么事好商量,我安排护士带你去做一次b超,确定一下.....”
“少废话,你们院长呢!”周衍所有的理智和精明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他现在只想找到罪魁祸首,用尽毕生力气把对方活活分尸才解气。
男医生站起身往后退,拿起手机有意叫保安,“院长不是你想见就能见的,我劝你还是....”
“我一个大男人有了孩子,你就不好奇是谁播的种吗?”帽舌下的唇角微翘,周衍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冷笑,终于肯抬起头,“你去转告景逸宸,今天要是见不到他,老子让他后悔一辈子!”
男医生:“......”难道是院长在外面欠下的风流债?
男医生害怕周衍一怒之下拆了他的办公室,辗转多个楼层,终于在牙科门诊找到院长的助理,小萱医生。
他着急忙慌地拉住小萱的胳膊,“男人怀孕”这种离谱的话还未等说出口,他很快感觉身后跟来一股子杀气,邪气四溢。
他立刻闭嘴,回头一看,果然是周衍。
男人大步走来,双眸不悦地眯起:“医生,你不是很讲究职业道德吗,我的个人情况你应该替我保密才对,你要见一个说一个吗?”
周衍似乎是恢复了些理智,瘫痪的神经又重新衔接起来,但依然低着头,声音沉闷含着浓浓的怒气。
男医连连点头,看向小萱,使劲打眼色:“小萱医生,麻烦你去通知院长,这位先生有急事找他。”
小萱一脸懵逼:“这位是......找院长什么事吗?之前有预约过吗?先生您贵姓?”
“当然有事,景逸宸欠我一屁股债,见不到人我是不会走的。”男人音调诡异而冰冷,充满恶意。
小萱视线落在男人的身上,很快被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震慑,顿时汗毛立起,没再多问,道声好转身去找人。
没多久,小萱就回来了,瞅着周衍的眼神小心翼翼,声音也很轻柔:“这位先生,院长这边还在忙,不过他答应会跟您见面,我带您去他的办公室等好吗?”
男人久久不语,目光深沉地盯着小萱身后的某一处,双拳攥紧,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姿态。
隔了好半晌,他渐渐松了拳头,勉为其难地应道:“嗯。”
*
几个小时后...
在一间还算宽阔的办公室内,来势汹汹的男人与罪魁祸首面对面对峙。
一个怒火攻心,一个淡定从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两人的眼从对方身上掠过,复杂又多疑,仿佛是一场高手间无声的博弈。
周衍问景逸宸是什么妖魔鬼怪,后者并没有回答也没有一丝不悦,而是一本正经地盯着人观察,从上到下,用一种医者的专业态度。
端详半晌,眼看周衍的脸色越来越黑,景逸宸放下手里的化验单,终于是开口:“周先生,你是何斯体质。”
“什么?”听到陌生词汇,周衍心里重重一跳,眼底还有对神秘力量的忐忑和畏惧。
景逸宸的淡眸从男人的上半身掠过,最后视线定格在对方的眉宇间,解释道:“医学界称为何斯体质,是因为最早发现能够孕育生子的男人叫何斯,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男性体质,千万中无一。”
在说这话时,景逸宸的眼眸明显亮了许多,清晰明朗的眉目发着光,就好像考古学家挖到了千年一遇的宝藏。
向来遇事不慌的周总,此时很难克制自己的心跳,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劳资的何斯体质,不敢相信自己能像女人一样可以生孩子,这他妈真是太扯了。
称不上不是一个满身腱子肉的壮汉,但他好歹也是拥有过八块腹肌的爷们儿,除了体毛少一点之外,他并不认为自己与正常男人无异。
“周先生?”见他久久不语,眼神空洞没有焦距,景逸宸盯着他瞧,“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
千万中无一的事儿偏偏让他撞上了,这是能有多倒霉。
周衍低不可察地缓缓吸口气,调整情绪,让自己迅速冷静下来:“你刚刚说......叫什么来着?何斯?”
景逸宸点头,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座椅,说:“周先生,请坐。”
“你要干什么?”周衍立刻打起十二分警惕。
景逸宸抬起那双平静的眼睛,轻声说:“我需要确定周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请坐吧。”
周衍实在想不明白,这人都喜当爹了,接收到这么雷人的消息他为什么还可以淡定成这样,就好像整件事都与他无关,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景逸宸拉开座椅,用淡然的声音又催促一遍:“周先生,请配合。”
语气却是站在高度的领导者般,不容人拒绝。
周衍不悦皱眉,犹豫着要不要听景逸宸的话乖乖坐下来,他的思想还在为此做斗争,等他缓神时,两条长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动了起来,不自觉的谨遵医嘱坐在了景逸宸的旁边。
景逸宸就站在他身后,俩人之间的距离离得极尽,近到呼吸的空气都是属于景逸宸身上的味道。
“周先生不必紧张,放松。”景逸宸突然俯身,气息有意无意地从人耳边掠过。
周衍脊背一僵,几乎是瞬间,他半边身子都酥了。他没有办法忽视景逸宸低沉又好听的声音,生理反应不是用思想就能控制的,作为一个极端声控,对方在说话时会让他的身体产生奇怪的化学反应。
他微侧身,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抬眸的瞬间正巧跌进景逸宸碎星的眸子里,莫名的喉咙一涩,一开口嗓子都哑了,“你说话就说话,有必要靠的这么近吗?”
景逸宸面色不改,直起身板拉开距离,随后绕过办公桌坐到对面,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脉枕放在周衍的面前,轻轻说句:“手放上来。”
“......”周衍盯着那东西看几秒,狐疑道,“你不是西医吗?”
景逸宸没有解释太多,只道句:“中西医结合。”
周衍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然后把手递了过去。
温热的指尖落在手腕上,不似陶医生的那般粗糙,景逸宸的手很漂亮,白皙细腻,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是博物馆里可供观赏的艺术品。
“右手。”景逸宸突然出声。
“啊?”周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伸出右手,嘀咕一句,“怎么这么麻烦。”
景逸宸抬眸瞥他一眼,那种眼神,有点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朋友。
摸了一会儿,景逸宸收回手,说:“周先生,麻烦你把帽子摘了。”
周衍心里一直压着一股气儿,当即不乐意了,“不摘行不行。”
景逸宸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他。
僵持不到五秒,周衍看在对方是医生的身份上,先让步了,抬起手略微粗鲁地扯下鸭舌帽,让一张英俊的脸彻底暴露在阳光下。
他额前的碎发被帽子压的贴在额头上,眼睛含着压抑的怒气,鼻孔仿佛都在往外出气,可能是身体有异的缘故,他下颌微鼓,比印象中胖了一点。
如果不是身上恶意太强,看起来甚至有点可爱。
景逸宸推了推眼镜,点点太阳穴的位置,声音不轻不重:“把头发撩起来。”
“你到底想干嘛?”尽管语气很不耐烦,但周衍还是照做无误,一手撩起额前的碎发,目露凶光,“景逸宸,你以为我找你是来干嘛的,看病的吗?”
景逸宸对他的态度浑不在意,盯着人的额头仔细端详,眼睫轻轻眨动了下:“气色不错。”
周衍:“......”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种低情商的人,还真是软硬不吃。
景逸宸从笔筒中抽出一支钢笔,翻开病例单,刷刷几笔写下男人现在的大致情况。
完事以后,他将钢笔放回原来的位置,分毫不差。随即抬眸说:“周先生,对于这件事,您有什么打算吗?”
周衍不禁冷笑,这还用问吗?
他做了一个残忍的手势,“这是个意外,当然是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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