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晋升(1/2)
“你说什么?”景珏惊起,声音陡然拔高,“琛儿在宫外遇袭?”
周福海垂着头,声若蚊蝇:“嗯…”
“她受伤了吗?”平时连被蚊子叮一下都要娇气叫唤的姑娘该被吓成什么样子啊。
一想到琛儿被贼人威胁的可怜模样,他的心就好像被一张利网网住,割出道道伤痕。
“暗卫传信说娘娘无事,目前正在寄安侯府休养。贼人也已经伏法,您不用太过担心。”虽然晓得皇上不可能不担心,但看着他那副萎靡样子,周福海忍不住安慰道。
听到她没受伤,他提着的心顿时往下沉了沉,可没见着人,终究不能完全安然。
景珏立即起身,大步往外迈去,丢下一句:“将下午同右仆射、大理寺卿的会面取消,朕出去接她。”
他不放心,一定要自己亲眼看看才行。
圣驾至寄安侯府,奴仆夹道跪拜,景珏挥挥手,让周福海把他们叫起来,自己则直入厅堂。
*
厅内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徐夫人受惊过度,从方才一直哭到现在。徐碧琛无奈,给丫鬟递了几张手帕,让她帮忙擦拭。
“母亲对不起,是我没有做好防范,竟然放刺客进了府。”秦青眉感到很内疚,她与琛儿自小认识,关系甚好。如今成了妯娌,更是亲近,可因自己的疏忽险些让琛儿遇险,实在难辞其咎。
徐夫人不是不讲理的人,她抽泣两声,反倒打起精神安慰她:“将离园不过是徐家一处不常去的宅院,你才接手没多久,有些纰漏很正常。”
她转头看向座下的男人,恨声道:“徐行,刺客身份查明了吗?”
徐行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回夫人话,那刺客不知使的什么手段,一扒下他的蒙面,脸部就迅速溃烂,如今已完全辨别不出原本模样了。他身上没有任何识别身份的东西和标志…”
她怒气冲冲地把茶杯扔过去。
“也就是说,你们查不到他的来历?”
男人垂目,轻轻嗯了声。
“废物!查不到幕后黑手,只杀一个小喽啰有什么用?我琛儿的安危还是无法保证!”她气得双目猩红,抚着胸口顺气,说出来的话充满了戾气。
嫁作徐家妇这些年,她早已把男女之情抛之脑后,徐子怀根本不爱她,也不可能给她想要的爱。生命中的温暖全部来自于两儿一女,说琛儿是她的命也毫不为过。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刺杀当朝宠妃,刺杀徐氏女!
见母亲气极的模样,徐碧琛赶紧说:“娘亲莫怕,女儿随后就回宫,宫中戒备森严,贼人没那么容易进来的。”
不是没那么容易,是压根近不了她身。
她早就发现了,披花宫里太监都是会拳脚的,而且自从被珍妃罚跪后,自己身边好像还跟了人,虽然没见过,但她隐约能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也许是暗卫?
那为什么刚刚不出来保护她呢…
徐碧琛琢磨了会儿,觉得可能是因为那些暗卫不好意思跟着她去如厕吧。他们哪儿能想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主子就遭到了袭击呢?
可怜,应该会被景珏狠狠责骂,为他们默哀。
徐夫人心疼地握住她手,道:“我的琛儿福大命大,不枉娘这些年吃斋念佛为你们兄妹三人祈福,真是菩萨保佑。”
只差一点,她就见不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徐碧琛笑了笑,俏皮地说:“比起谢菩萨,您是不是更该感谢彤云呀?要不是她,女儿现在已经命丧黄泉了。”
闻言,徐夫人看向一旁的彤云,露出欣慰的表情。
“好彤云,夫人没看错你。你忠心为主,徐家不会忘了你的功劳!”她温和漾起笑,道,“徐家在京郊有座宅子,还有些良田,你都拿去吧,就当作日后出嫁的嫁妆。”
彤云心虚地想缩脑袋,却被徐碧琛一个眼神止住。
“谢谢…谢谢夫人,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她嚅嚅地说。
天啊,又送宅子又送田,要是让夫人知道她在撒谎,肯定会被扒皮!
欲哭无泪的彤云只能被迫收下这甜蜜的负担。
了却了这桩事,话题该回到正轨上。
徐夫人眼中精光一闪,厉声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买不到的消息,只是要看肯付出多大代价。”
她笑了声,对徐行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徐家愿出黄金百两买刺客的消息,你且把话放出去,自然有人前来。”
除了死人不会说话、不爱钱财,其他的,哪怕是天上的飞鸟,都要为财富停留。
不对…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连鬼也不例外。
她刚完这句话,皇帝便从堂前匆匆赶来。徐夫人立刻噤声,作出哀伤状。
景珏疾步走到徐碧琛跟前,一把将她提起,左右摇晃,前后观察,等再三确定没有伤口,稍微松了口气。
抬眼,是她无语的表情。
徐碧琛皱着眉看眼四周,小声说:“我娘在,把我放下。”
景珏忽然想起屋子里还有其他人,瞬间像烫了手似的把她搁下。
转头,向徐夫人、秦青眉点头示意,嘴巴有点想张开,又化不开面子,最后还是把它闭上了。
“臣妇见过皇上。”徐夫人率先反应过来,向他行了个礼。
“徐夫人快快起来!”感受到身边冷飕飕的视线,景珏赶紧上前,用双手扶起中年妇人。
“琛儿遇袭,您也够担心了,就不用在意这些繁琐礼节。”看她脸上泪痕未干,就知道大家都一样记挂着这件事,难以心安。
徐碧琛拉住他手臂,眨眨眼睛,道:“妾身今日想留在家里用膳,您先回去吧。”
“吃饭挺好的,朕想和你们一起吃。”他盯着她,微微一笑。
“您留下干什么?会吓得我娘亲吃不好饭的。”她把嘴往下一撇,凑近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朕又不是洪水猛兽,怎么能把他们吓到?”景珏冲徐夫人展颜,问她,“朕想和夫人吃顿饭,不知府中是否方便?”
徐夫人吓了一跳,又不敢表现出来,她努力让笑容变得更加自然,柔和地说:“这是寄安侯府的荣幸,怎会不方便?”
得赶快让厨房多加几个菜了…
晚膳时辰,厨房将菜端上来,热呼呼的菜摆满桌子。
收到消息的徐家两位兄弟,急忙从外头赶回来,等他们一进屋,就看到一尊大佛坐在桌首。
徐清止拱手向皇帝问安,二少爷却跟傻了似的,直接冲向妹妹。
“小妹!”他焦急地看着她,“你怎么了!是哪个混蛋!二哥去帮你把他锤死。”
徐碧琛无奈地说:“二哥,别紧张,贼人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该先向皇上请安?”
如梦初醒的徐二郎这才意识到自己前侧的男人是谁。
“草民见过皇上!”
他不像大哥那样有官职在身,只能自称草民。
小娘子在身边,皇帝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他摸摸鼻子,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嗯,免礼。”
臭小子离她那么近做什么?
徐碧琛看出他的不满,附在他耳边,轻声提醒:“忍着,这是你二舅哥。”
二舅哥!
狗皇帝眼睛闪闪发亮,忽然觉得眼前的俊俏男子没这么讨人厌了。
他和颜悦色地说:“二位辛苦了,坐下吃饭吧。”
“…谢谢皇上。”
这顿饭吃得如坐针毡,只有景珏如常,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儿没察觉到氛围的诡异。
大户人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徐夫人对两个儿子要求严格,一向不准他们在桌上讲话。徐大郎倒还好,严格遵守这个规定,可徐梦鸥就不同了。
他从来都是不守规矩的,经常在吃饭时缠着娘子说话。秦青眉往常会搭理他,可今天皇帝坐在这儿,她不好回复。于是整个饭桌就变成了徐二郎的主场。
刚说了两句话,又回想起家里有尊大佛,立即把嘴巴闭上。
景珏优雅地擦擦嘴,含笑望去。
“没事,你说吧,爱说话是好事。”
看着二哥欲言又止的苦涩样子,徐碧琛忍不住偷笑。
为了解救家人,晚膳之后,琛妃没多停留,拉着皇帝坐上母亲备好的马车,启程回宫。
车上,景珏好奇地问她:“你不是很想家吗?怎么不多待会儿。”
徐碧琛皮笑肉不笑地说:“您在那儿杵着,妾怕把哥哥娘亲吓死。”
这么说他就不乐意了,闷声道:“朕又不是洪水猛兽,怕我干什么?”
她直勾勾盯着他,似笑非笑。
“好吧…”他极不情愿地说,“下次朕争取多点笑容。”
“您别吓二哥,他本来胆子就不大。”徐碧琛一直把二郎当弟弟疼,就看不得别人欺负他。
景珏气愤地想:他胆子还小?朕看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比他胆儿大的!
为什么他不喜欢徐二郎,还不是因为自家小姑娘对他太上心。
可他也不敢说出来,憋在心里,暗自发誓,一定要找个机会给徐梦鸥点颜色瞧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慢慢等!
回宫后,景珏三令五申,不允许暗卫再脱离她的身边,哪怕出恭也得紧随其后。
之前是他想得不周到,派去的全是男人,他们不敢跟着也可以理解。所以这次景珏特地调了两个武功高强的女暗卫过来,专门负责贴身保护。
而这些徐碧琛也不知道,她一回来就直奔房间洗澡,洗完后,对彤云说:“这件衣裳埋掉,别叫任何人发现。”
彤云‘啊’了声,有点惋惜。这条裙子娘娘很喜欢呢,就这么丢了…
徐碧琛面露无奈之色,道:“你好生瞧瞧胸前。”
她把衣裳在亮光处举起来,仔仔细细地打量,忽然,瞅见了一个小小的红点。
彤云惊讶道:“是那时沾上的吗?”
这血迹很少,溅到绯色衣服上不容易看出,是以刚才一直没被别人发现。可要是认真去看,难免还是会看出破绽。
她点点头,把一双玉臂懒懒地搭在桶沿上。
闭目养了会儿神,从水里起身,换上睡觉时穿的亵衣,径直爬上床。用被子盖住脑袋,高声说:“本宫乏了,今个儿想早些休息。彤云你也回去睡会儿吧,不用守夜。”
倒头大睡,一觉天明。
起来时宫女告诉她,皇上昨日半夜来的,睡了没多久又起来上朝去了。
徐碧琛难得起了几分感动,目光泛起柔波。她知道景珏是个勤勉的皇帝,若不是担心她,把政务抛下出宫来寻,定然是不用熬夜处理事情的。
她想了会儿,跟宫女说:“珏哥哥爱吃南瓜粥,中午熬一些,本宫带去给他。”
许久没讨好皇帝,这功夫可不能生疏了。
*
景珏这边,的确是忙得脚不沾地。
下朝后,他早膳都来不及吃,直接去了养心殿和右仆射、大理寺卿会面。
他们这次要谈的,是李长秋的事情。
“他说了吗?”景珏两手搭在桌面,表情严肃地问到。
杜文秀遗憾地摇摇头,说:“嘴巴很硬,什么也不肯交代,只说是他一人所为。”
“一般这样说,背后都是有大文章的。”
景珏忍不住皱眉,很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开口吗?”现如今只有想方设法从他嘴里套出话,才能继续往下追查,否则这件事,是弄不明白的。
这么关键的一环人物必须开口说话,他是推动此案的关键。
谢云臣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桌面,两指屈起,指腹碾了碾灰尘,缓缓道:“也许可以让微臣一试。”
“你有把握吗?”
“不大,但比什么都问不出强。”
他俩对视一会儿,半晌,景珏垂眸,淡淡地说:“好,你去。”
但愿能问出点东西,要不然,也许他将不得不错杀三千,以求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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