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Albert·(2/2)
譬如,为艾格斯米勒而辩护。
所有人,包括劳伦斯黑尔爵士,包括哈利罗宾森,包括所有旁听的人群,都对这个能让哈里斯甘愿让步的年轻人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因为那篇报道的原因,他们自然都知道乔治斯宾塞-丘吉尔是何许人也,因此一个个不加掩饰地向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悄声相互交谈着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阿尔伯特紧张地打量着他们脸上的神情,好在,似乎还没人发现那个年轻人实际上是一个年轻少女。或许是因为男扮女装在这个时代听上去太像是一个文艺复兴时期的传说,以至于没人相信这会是现实生活中发生的事情。
但阿尔伯特相信着康斯薇露,就像她要求的那般。
也许是因为他的妻子已经做到了太多太多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康斯薇露总能为他带来一个又一个的出乎意料的惊喜,剪掉长发,女扮男装为一名女仆而辩护在阿尔伯特看来并没有那么的天方夜谭,甚至,阿尔伯特发现自己十分轻易地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撇开他们在同性相恋问题上的分歧,撇开他们在宗教信仰上的对立,在此刻的阿尔伯特看来,如果康斯薇露认为自己能在这场案件中发挥比哈里斯更好的作用——阿尔伯特知道她不可能上过任何法律课程,也从未有过任何庭辩经验;并且甘愿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失去了长发的贵族夫人就如同没有束腰的女人一般,不仅有违常理,也不可能被社会所接受;同时也坚定的认为这就是她应该去做的事情,那么,阿尔伯特就愿意无条件的,百分之一百地支持她。
并且,直到目睹她与哈利罗宾森之间的争辩以后,他才明白为何他的妻子想要亲自下场,因为她看出了此前就连他也没有意识到的事实——那就是哈利罗宾森一直在操控着整个法庭的舆论走向。在海伦米勒的案件中,他刻意妖魔化了海伦米勒的为人,好让哈里斯能够打破这个障眼法,使得陪审团团员心中充满了对遭受折磨与虐待的儿童的同情——只是,这么一来,艾格斯米勒的孩子也将会落入这个描述中,使得陪审团团员在这场谋杀案件的审理中更注重孩子被夺走的性命而不是艾格斯米勒本身的苦衷。
另一方面,在艾格斯米勒的弓虽女干案件中,哈利罗宾森一直着重于抹黑艾格斯米勒的形象——这一点在当时的确引起了阿尔伯特的疑窦,但是他当时只以为那是对方没有考虑清楚就施展出来的战术罢了——现在看看哈利罗宾森用以反驳康斯薇露的辩词来看,恐怕输掉这个案件才是他真正的目的,不仅是扭曲她在陪审团团员心中的形象,令他们相信这个能做出勾引有妇之夫这等无耻行为的女孩自然也有可能蓄意谋杀了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同时也让陪审团团员们相信她的确有动机去杀死一个因为弓虽女干而来的孩子。
在休息的那一个小时中,哈里斯曾简短地与康斯薇露探讨过这场案件他将要使用的策略,因此阿尔伯特知道,如果让对此毫无防备,没有意识到已经落入哈利罗宾森的哈里斯继续为艾格斯米勒辩护,他恐怕会从艾格斯米勒没有任何杀人动机,也没有勇气和能力能够犯下这样的罪行两点入手,反而会让哈利罗宾森有机可乘,利用前面两场案件让陪审团团员形成的影响而将艾格斯米勒送上绞刑架。
那么,一切就看你的了,康斯薇露,我的妻子。
他心想,注视着从容站起的乔治斯宾塞-丘吉尔,哈利罗宾森才刚刚向陪审团团员们表明了艾格斯米勒有充分的要杀死这个孩子的动机——这个孩子将会阻碍她成为布伦海姆宫的员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摆脱约翰米勒对她的控制与暴行;同时,这个孩子也是证实了她被约翰米勒弓虽女干的证据,艾格斯米勒心中对这个孩子只可能有恨,不可能有爱;最后,他自然也没有放过之前的庭审中好不容易打下的基础,向陪审团团员们诉说着杀人对于这样的一个道德败坏,毫无廉耻可言的女孩而言会有多么的轻易。
此时,法庭上的气氛十分的紧绷。很显然,旁听的群众对于适才陪审团团员所作出的判决非常的不满,从他们偶尔在庭辩时发出的应和或者是嘘声来看,几乎所有的女性,以及大部分的男性,都认为约翰米勒对艾格斯米勒的所作所为根本称不上弓虽女干,而陪审团团员是由于哈利罗宾森无法辩驳哈里斯向对方抛出的大量的心理名词,才在不得已之下做出了这个决定。而那一个小时的休庭显然让能够自由讨论案情的人群对于艾格斯米勒的厌恶又更上了一层楼。
当哈利罗宾森提到艾格斯米勒的孩子是被弓虽女干的证据时,一名妇女跳下了旁听席,站在走道上大喊了一声“那不是什么罪恶的果实!那是证实这个婊|子有多么淫|荡的证据!你这个只懂得勾引别人丈夫还诬陷别人弓虽女干你的小母牛|逼,我祝愿你为了你的罪行而烂在绞刑架上!”当在场的警卫在法官的呵斥下冲上去将她带走时,双脚乱踢,双臂挥舞的她还在向艾格斯米勒大喊着,“如果你不想有个会哇哇大哭的玩意提醒你是个多么下流无耻的女人,那你从一开始就不该向男人分开你的大腿,我呸!你知道那是个狗杂种,那就是为什么你要杀了他!”
然而,康斯薇露却表现得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旁听席上没有坐着一百多个对她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在她辩护过程中向她吐口水的村民一般,倒是她身旁的艾格斯米勒脸色苍白恐惧得看上去似乎随时都要歇斯底里地崩溃过去,或者当场便不省人事地昏倒。
“尊敬的法官,诸位陪审团团员们,关于罗宾森先生适才所阐述的关于米勒小姐的杀人动机的几个理由,它们看似十分合理,实际上却脆弱的经不起任何推敲。事实上是,米勒小姐根本没有任何要杀死这个孩子的动机——”
“骗子!”旁听席上传来了一声叫嚷,劳伦斯黑尔爵士没有敲响法槌,这样的叫嚷在此前康斯薇露与哈利罗宾森你来我往的辩论中出现了太多次,法官的嗓音都已经喊哑了,看来,不管是谁发出了这些声音,只要这个人不像刚才被逮捕的女人那般大吵大嚷,骂骂咧咧,劳伦斯黑尔爵士都打算直接无视了。
”诚然,这个孩子是一个不被祝福的产物,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到来。然而,无论是堕胎,还是生下以后再谋杀,都是极为严重的罪行,都面临着终身监|禁乃至于绞刑的处罚——”
“她值得被绞死!”又是一声叫嚷,但康斯薇露不为所动,继续坚定地说着。
“——既然如此,米勒小姐完全可以选择生下孩子以后偷偷送走,没有必要去伤害这个孩子,乃至于致使自己以谋杀罪起诉。更何况,我的委托人是一个胆小,柔弱,即便遭受了暴行也没有足够的勇气反抗的少女。难道罗宾森先生是指望陪审团团员相信这样的女孩能够犯下杀人的罪行吗?”
“要是她能污蔑别人弓虽女干她,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安静!”或许是这次嚷出的句子稍微长了一些,劳伦斯黑尔爵士嘶哑而有气无力地叫喊了一声,而康斯薇露还在继续侃侃而谈。
“先说罗宾森先生提出的第一点——米勒小姐杀死这个孩子是为了不影响她将要获得的布伦海姆宫的工作。先不说,当米勒小姐生下孩子的时候,布伦海姆宫还没有发布任何的招聘信息,米勒小姐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她能够在布伦海姆宫获得一份工作;再者,即便米勒小姐那时突然能够预知未来,知道她在两个星期后一定能够在布伦海姆宫担任女仆,事情也不至于到了她必须要掐死自己的孩子的地步。她完全可以将孩子趁着夜深人静之时留在抹大拉的圣玛丽教堂门口——从教堂的记载来看,此前并非没有过相关事例,在过去的30年中,共有两名弃婴被留在了抹大拉的圣玛丽教堂门前,并且教堂都在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的帮助下,让这两个孩子被适合的人家所收养。这样,米勒小姐既能够保住自己即将获得的工作职位,又不至于伤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上帝才不会允许这样的狗杂种被留在他神圣的居所之内!”
一个男人挤到了旁听席的边上,他大喊了一声,一口浓浓的痰从他嘴里射出,溅射到距离康斯薇露只有几英寸远的地板上,尽管这个男人马上就被逮捕了,但是他的话引起了身后一片喃喃的赞同声。阿尔伯特不由得感到了几分焦躁,他想要将康斯薇露从辩护席上带下来——谁知道这帮情绪已经被哈利罗宾森挑动起来,愤怒而又不理智的人群们接下来会做些什么。这是一场公开审判的谋杀案件,人们有旁听这场审判的权力,因此劳伦斯黑尔爵士不可能将人群全部清空,而事态再这么发展下去,康斯薇露很有可能会受伤,会被羞辱,甚至更糟——
仿佛是感应到了他的想法,正等着警卫将那个男人带走,好继续开始辩护的康斯薇露突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相信我。”
那双失去了柔顺而可爱的卷发衬托,却依旧美丽无比的深褐色眼睛如此对他说着。
“我相信你,康斯薇露。”
于是,隐去心底的担忧与不安,阿尔伯特如是用一个淡淡的笑容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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