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盛大舞台（2/2）

“这和昨天的预演相比，是不是差别有点大？”

音律从来不为谁停留。

之前不为婉柔停驻、这次也不会为十夏放慢。

咔嚓嚓。

蛇尾全息叠加的声响在舞台上方预备，定点位置正是原来的c位。

而十夏还靠在一侧雕塑上没动。

“怎么回事？再不快点，全息投影就要过错了啊。”后台选手急急不解。

再不上前，投影落了个空。突兀一段蛇尾出现，就是一个极其重大的舞台失误。

吕叶手指都在抖动，整个人吓傻了。这不是她计划的情景，她只是想让人出个丑而已。

从她的角度，能看到一片鲜艳红色，正从十夏肩膀流淌而下。

银莲大幅度转头看了看十夏，又看了看摄影机，咬牙一动。

她像下定决心，突然变换了位置，冲向属于c的地方，决定替十夏接下这个投影。

音律一次次往前冲荡，眼看着投影就要从苍穹落下。

咔嚓嚓。

属于c的全息叠加转动，光芒追加，从银莲面前滑过，直直追踪到十夏身上。

有人硬生生改变了全息投影的轨道。

（2）

在银莲煞白脸色中，光影叠加投射在十夏身上，逐渐重合，蛇尾微显。

是长安。

十夏指尖按在心口，感受其中精疲力尽后的悄然无声、像是被层层封印在其中。

她想要继续舞台，然后长安说，[好]。

而后就是一个大型全息投影系统，被强行扭转掰正。

投影技术在她身上展示。

蛇尾叠加，黑宝石鳞片从裙底衍生而出，尾巴尖甩动，是天人合一的融洽。

庄重金印压下，蛇尾不再是妖异，而是神话的崇高传说。

十夏眼眸轻眨，抬头，光芒笼罩下。

一滴泪水从眼底划过，漫过金色纹痕，留下一条妖异痕迹。

金色的泪珠凝聚、滴落。

飞行器推近。

镜头为这一幕屏息，弹幕空白在原地，看那金泪啪嗒一下落到地面。

舞台上光芒微敛。

一道星子划过苍穹，从上空缓缓坠下。在一片灰黑中，闪耀着青色光辉，慢慢落在十夏面前。

十夏试着抬起指尖。

肩膀上，直接被撞破的伤口早就在流血。

血液源源流淌，在披肩中打湿肩膀、滑落手臂，最后弥漫到指尖，带出一条血红痕迹。

[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想为爱我的人献上这个舞台]

[我的努力、我的进步、我的一切]

十夏，此时近乎麻木颤抖着抬起手，雪白皮肤上，一道长长红痕浮现。

艳色血珠悬在指尖，与星辰交汇。

“天地感，万物化生。一画开天。”

清浅吟唱应着音律响起，太多汹涌澎湃的情绪掩埋在歌声之中。

都是为了心中一腔热血，领悟那一瞬感触。

霎时、沾染青光血色的八卦图闪现。

舞台光芒全部收拢、集合在神秘图像上，随着放大转动，映照出万丈光芒。

十夏雪白皮肤、额心金印。漆黑眸子耀出金痕，倒影这漫天金光火红的一幕。

犹如上古神邸，身后是熊熊燃烧的世界树，指尖是光辉灿烂的八卦图。

『啊啊啊啊啊啊疯了』

『这个也太美了太美了太美了』

『火树、星辰、金泪、美人，星际名画』

噌、噌噌！

树梢再次爆发深红、光芒直直俯冲而上，每根枝条都被镶嵌入火红的浓烈。

这不仅仅是燃烧火树，简直是巍峨火山在喷发，肆无忌惮宣泄心口触动火热。

飞行器围绕十夏三百六十度旋转，绕出一个又一个的圈。

雪白、墨黑、金印、黑宝石的鳞尾，在苍青光芒下，每一帧都美得可以入画。

一片喜狂乱舞的弹幕中，终于跳出一两个不对。

『等一下。夏夏手指上那红色的是什么？怎么一直在流？』

『看不清。高c部分光都压到最上方了，飞行器能不能再转过去？』

『是叠加特效吗？』

音符继续往后延伸而唱，舞台还在继续。

十夏手臂垂下，肩臂疼痛发麻发胀，只能感觉液体一直流淌。

脚踝轻微动弹，都是漫天疼痛覆盖。她全靠着雕塑支撑身体，没法按照流程走向前方

“乾坤震巽、在于八卦。”

裴戈高昂音腔响起，接着合唱出歌曲的下一句。

她没有按流程走向前边，而是直接走到了十夏身边，在她左侧站定。

后面是合唱。这个舞台全程以唱歌为首，不需要舞步。

“天地雷风、全盘在心。”曲笙南当机立断跟上吟唱，果断撇去最初设定，从右路上前。

其他五人在队长示意上，哪怕不甘也只能立马跟着上前，往十夏处聚拢。

舞台中心定格。

“天地阴阳，二色归一，平天下。”

八个人回到最开始的位置，齐齐吟唱出最后一句。

弹幕跟着急速刷新奔腾。

唰——

论坛里无数图像帖子正在传达，将无数片段点滴传输向星网。

深深的红色在树梢间爆发，每一条枝叶都浓集成为深红，火烧长林般的浓烈。

啪嗒嗒嗒的鼓掌声从后台响起。

准备区中的b队同样哗啦啦在鼓掌，哪怕是同曲对手，她们也被惊艳不由赞叹。

“十夏都表现那么好了，居然还准备这个舞台彩蛋、临时变场啊。”

“这胜负心也太强了，居然还玩战术啊，厉害厉害。”

“玩个色子噢。你们没看出来？”萌萌难得一皱眉，打断队友的话。

她语气焦躁，“这哪里是什么鬼战术，明明是被人撞到了。要换成是我，下台后定打那耍阴招的龟孙。”

萌萌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在背后下黑手的人。

舞台谢幕结束，选手们往后台走去。

十夏第一次感到无力，也第一次发现裴戈的力气居然这样大。

完全不需要她走路，一只手臂就绕过来，直接撑起她的步伐。

大家察觉到不对，安安静静离场，没有人说话。

而在落幕昏色灯光中，都掩盖不住吕叶青白青白的脸色。

她完全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明明按照昨天看的录像，按照音律踩点一撞，恰好就会让对方站不稳出丑罢了。

她没有坏心，只是想让那个仿佛无所不能的十夏出一点小小的丑。

怎么最后闹成了这个模样？

吕叶眼睛僵直，不敢往前看。

十夏手臂流淌的红色刺痛她的眼睛，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血腥味，她几乎是屏息僵硬移动。

怎么今天的歌曲节奏，和她昨晚看得录像不一样？

她脑海一片混乱，呼吸急促知道事情不对，决定立刻就要回去重新看录像。

到底是她记错了，还是录像错了？

飞行器围绕着选手们转动。

『这人表情怎么僵成这样？我切界面，看她下半段几乎没有唱啊』

『破罐子破摔了？她怎么一副心里有鬼的样子？』

『总比银莲好吧。银莲刚刚无缘无故、突然跑位是想干什么？』

弹幕跳跃着不停歇，渲染出一片火山火海，依旧燃烧在即。

银莲低垂着头，掩藏在头发下的面色更白。

明明按照计划，十夏赶不上定点。那c位定点应该是她“临危受命”、再大放异彩，来继承这一片火红才对。

可是，全息投影系统怎么会临时转动？！

那她跑过去的一幕，简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笑话，全程被直播出去。

银莲想到这里，指尖就忍不住掐向手心，留下深深月牙印记。

『银莲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突然舞台上跑位？她跑什么呢？』

『昨天看预备公演的姐妹们在吗？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跑的位置其实是原本的c位？』

『等等，不是下台了吗？十夏手臂的特效怎么还在？』

『那真的是特效吗……为什么红色一直流……』

弹幕从一片欢腾逐渐转为焦躁，跳跃中急急催促飞行器上前。

镜头拉伸，将那被披肩包裹的手臂放大。

鲜红的、源源流淌的红色出现在画面之中。

『？？？为什么？这是什么？为什么还在流？』

『这不是特效啊，这不是特效，这就是血！！』

『！！！！』

论坛里一石激起千层浪，沸腾般热度猛然飙升。【十夏手臂流血图】一路燃火直直传达。

惊慌和怒火同时蔓延，观众立刻回头当即复盘，一画一画开始卡舞台找不对。

啪嗒。

帘幕落下，舞台前后分隔为两个不同领域，摄影机再也拍摄不进后台。

“我去找医疗。”曲笙南率先开口大步往外走。

身为队长她一定要是最会权衡利弊的人，而这时候最要紧的就是看伤口。

弹幕为这突然停顿的一批人显出批批的问号和感叹号。

裴戈小心翼翼将十夏放下，确定位置安好。

然后一手砸墙，转身直接一腿踹向吕叶，毫不收力留情。

她深棕色眸子中是熊熊怒火，身上那股几近天生的气势流露，眼眸扫过让人理所当然臣服。

『！！！！！』

弹幕还在抽丝剥茧暴躁找着真相，被这一幕惊得连发感叹。

凌厉风声响起。

“砰。”

吕叶并不算轻，可这一脚力道太大，硬生生把她踹得站立不稳、向后方跌去，压到落在最后面的银莲。

“哎哟……”被牵连砸中的银莲一声痛呼，脚步踉跄几下，直直往帘幕的方向摔去。

差点就要重新摔回舞台之上。

『裴戈是不是知道什么？怎么她们直接动手了？』

『！夏夏没事吧？啊啊啊为什么还在流血啊为什么还不停啊？？』

耳边是七零八落的声响繁杂。

十夏倚靠在墙上，呼吸逐渐放缓，偏头看向肩臂。那里破了一个口子，鲜红色流淌。

脚踝是扭曲的肿大，两次咔嚓脆响的疼痛已经麻木。

[真棒，我们一起完成了一个完整的舞台]

十夏唇边稍扬，和已经被迫沉睡的长安低语。

眼前画面逐渐模糊。

雪白肌肤上，几缕墨发散开，落在闪耀的金纹旁，乌色长睫缓缓垂落。

黑暗如潮水奔涌侵袭，将人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