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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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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漫长而又炎热的夏天,薇安妮每天醒来时都有一大堆家务要做。她(还有索菲和伊莎贝尔)补种了花园,把两个破旧的书柜改造成了兔棚,还用鸡笼状铁丝网围成了一个藤架。眼下,花园里最浪漫的地方正散发着粪肥的味道——这是她们为了花园积攒的肥料。她答应为住在这条路上不远处的老头里韦洗衣服,以此换取饲料。唯一能让她真正感到放松和镇定的一段时光是星期日的早上,她会带上索菲到教堂里去(伊莎贝尔拒绝参加弥撒仪式),然后和瑞秋坐在自家后院的树荫下喝咖啡。两个好朋友说说笑笑,开着玩笑。伊莎贝尔有时也会加入她们,不过她更喜欢和孩子们一起玩耍,而不是和女人们聊天——薇安妮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

当然了,有些家务活是必须要做的——是她为看上去遥不可及、却又如不速之客般会在最糟糕的日子里找上门来的冬天做好准备的新方法。更重要的是,它能让薇安妮集中注意力。当她在花园里劳作、烹煮草莓酱或是腌制黄瓜时,她就不会想起安托万,不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了。侵蚀着她内心的是一种不确定性:他是不是成了战俘?他是不是在哪里受伤了?死了?或者,她会不会某天抬起头来,看到他正笑着走在这条路上?

思念。渴望。担忧。那些都是她入夜后的心路历程。

在这个如今充满了噩耗和静默的世界里,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贝克上尉夏天大部分时间里都在外参加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他不在的时候,房子里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伊莎贝尔在被要求做事时也不会满腹牢骚。

如今寒冷的十月已经到来。和索菲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时,薇安妮发现自己有些分心。她能够感觉自己的一个鞋跟有些松动了,害得她走起路来有些摇摇摆摆的。她的黑色小山羊皮浅口鞋并不适合每天穿着。可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它们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她的双脚。鞋底已经从大拇指处开始脱落了,害她经常绊倒。担忧自己需要更换鞋子等东西的心情从未远离过她,一张定量配给卡并不意味着就有鞋子——或食物——可供她购买。

薇安妮的一只手一直都搭在索菲的肩膀上,既是为了稳定自己的步态,也是为了紧紧拽住女儿。到处都是纳粹士兵,他们要不就坐在卡车里,要不就骑在挎斗里支着机关枪的摩托车上。他们还会在广场上踏着正步,高唱着凯歌。

一辆军用卡车朝着她们按响了喇叭。母女俩快步挪到了前方的人行道上,看着一支护卫队轰隆隆地驶过。这里的纳粹越来越多了。

“那是伊莎贝尔姨妈吗?”索菲问道。

薇安妮朝着索菲手指的方向望去。没错,挎着篮子从小巷里走出来的那个人正是伊莎贝尔。她看上去……“鬼鬼祟祟”是薇安妮能够想到的唯一一个词了。

鬼鬼祟祟。想到这里,一大堆零碎的小事突然变得明朗起来——微不足道的随机事件被拼凑成了一幅图案。伊莎贝尔总是凌晨就离开勒雅尔丹宅院,尽管她完全不需要起那么早,嘴里还有一大堆薇安妮根本就不怎么在乎的啰唆借口。鞋跟断了,帽子被风吹走了必须要追回来,一只狗吓到了她,堵住了她的去路。

她是不是在和一个男孩幽会?

“伊莎贝尔姨妈!”索菲尖叫道。

还没等对方应答——或准许——索菲就冲到了街道上,躲过了三个正在来回抛球的德国士兵。

“该死。”薇安妮嘟囔着,“请原谅。”她边说边闪躲着那些士兵,迈着大步穿过了鹅卵石街道。

“你今天领到了些什么?”她听到索菲开口询问伊莎贝尔,还把手伸进了柳条编织筐里。

伊莎贝尔狠狠地打了索菲的手一下。

索菲尖叫着把手抽了回来。

“伊莎贝尔!”薇安妮厉声质问她,“你是哪里不对劲啊?”

伊莎贝尔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抱歉。我只不过是太累了。我站了一整天的队,结果得到了些什么?几乎没有一点肉的小牛冻骨和一罐牛奶,这太让人沮丧了。但是我不应该这么粗鲁,对不起,索菲。”

“如果你不这么早溜出去,就不会觉得累了。”薇安妮说。

“我没有溜出去。”伊莎贝尔说,“我是去排队买食物的。我以为你希望我这么做呢。顺便说一句,我们需要一辆自行车,穿着不合脚的鞋往返镇上会要了我的命的。”

薇安妮希望自己对妹妹的了解足以让她读懂她的眼神。那是愧疚,还是担忧或蔑视?要不是她还不至于蠢到那个份上,她会说那是骄傲。

索菲用手臂挽住伊莎贝尔。三人动身向家走去。

薇安妮故意忽视着卡利沃的变化——被纳粹占领的大片空间,石灰岩墙壁上张贴的海报(新的反犹太传单令人恶心),还有悬挂在门口和阳台上的红黑卍字旗。人们开始搬离卡利沃,把自己的家园拱手让给了德国人。听说他们去了自由区,但没有人知道确切的消息。商铺关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开门营业过。

她听到身后有一阵脚步声跟了过来,于是平静地说了一句:“我们走快点儿。”

“莫里亚克夫人,请允许我打扰你一下。”

“我的老天爷啊,他在跟踪你吗?”伊莎贝尔嘟囔着。

薇安妮缓缓地转过身来。“上尉先生。”她说。街上的人们全都在紧盯着薇安妮,眯起的眼睛里满是谴责的目光。

“我想说我今晚会待到深夜,很难过不能回来吃晚饭了。”贝克说。

“太糟糕了。”伊莎贝尔说话的声音又甜又苦,就像烧煳了的焦糖。

薇安妮试着微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叫住。“我会给你留点什么的——”

“不用了。不用了。你真是太好心了。”他陷入了沉默。

薇安妮也默不作声。

好不容易,伊莎贝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们正在回家的路上呢,上尉先生。”

“我们能不能帮你什么忙,上尉先生?”薇安妮问道。

贝克靠近了一些,“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担心你的丈夫,所以我调查了一番。”

“哦。”

“我很难过地告诉你,这不是什么好消息。你的丈夫安托万·莫里亚克和镇上的许多人一样被俘虏了,成了集中营里的战俘。”他递给她一张名单和一叠官方明信片,“他不会回来了。”

薇安妮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镇子的了。她知道伊莎贝尔在一旁扶着自己,催促她把一只脚放在另一只脚的前面。索菲也在旁边,叽叽喳喳地问着一些如鱼钩般尖锐的问题。什么是战俘?上尉先生说爸爸不会回来了是什么意思?他永远都不回来了吗?

薇安妮知道她们到家了,因为她闻到了自家花园里扑鼻而来的香气。她眨了眨眼睛,感觉自己仿佛刚刚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这个世界已经产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索菲。”伊莎贝尔坚决地说,“给你妈妈倒杯咖啡。把那罐牛奶打开。”

“可是——”

“快去。”伊莎贝尔说。

索菲离开之后,伊莎贝尔朝着薇安妮转过身来,用冰冷的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庞,“他会没事的。”

薇安妮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一点点碎开了,站在那里逐渐失去了血液和骨头,满脑子都在思考自己曾经故意回避的问题:一段没有他的余生。她开始颤抖,牙齿咔嗒咔嗒打起了寒战。

“进屋喝杯咖啡吧。”伊莎贝尔说。

进屋?走进他们的家里?那里到处都充斥着他的影子——他坐在长沙发上读书时留下的凹痕,他挂衣服的钩子,还有他睡过的床。

她摇了摇头,希望自己能够哭出来,却欲哭无泪。这个消息掏空了她的身体,让她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突然间,她满脑子想着的就只有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曾经属于他的毛衣。她开始扒掉衣服,撕开外套和背心——全然不去理会伊莎贝尔在自己的身旁喊着“不要!”——她猛地把毛衣从头上拽了下来,把脸埋进了柔软的毛线中,试图从这堆粗纤维中闻出他的味道——他最喜欢的肥皂香。是他。

可除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她什么也闻不到。她把被揉成一团的毛衣从脸边放了下来,低头望着它,试图记起他最后一次穿着它时的样子。她揪起一根脱落的线头,它在她的手中散作一团,变成了一卷弯弯曲曲的酒红色毛线。她咬掉了线头,打了个结,好保住余下的一部分袖子。眼下,毛线可是十分可贵的。

眼下。

当这个世界陷入了战争,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稀缺之物,而你的丈夫又离你而去。

“我不知道一个人该如何撑下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自食其力好多年了——自从妈妈去世以来。”

薇安妮眨了眨眼睛。妹妹的话听上去有些乱七八糟,仿佛有些颠三倒四。“你是孤独的。”她说,“我从来都不是。我十四岁就遇到了安托万,十六岁怀孕,还不到十七岁就嫁给了他。爸爸为了摆脱我,把这座房子留给了我。所以,你看,我从来都不曾一个人生活。所以你是坚强的,我却不是。”

“你不得不坚强起来。”伊莎贝尔回答,“为了索菲。”

薇安妮吸了一口气。就是它。这就是她无法喝下一碗砒霜或是卧轨自杀的原因。她把一小截弯曲的毛线绑在苹果树的树杈上,深紫红色在棕绿相间的背景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出。如今,每天她走过自己的花园、来到院门前或是摘苹果时都会经过这根树杈,看到那一小截毛线,想起安托万。每一次,她都会祈祷——向他也向上帝——祈祷他能够回家。

“走吧。”伊莎贝尔说着,用一只手臂搂住薇安妮,把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

房子里仿佛回响着一个远在天涯的男人的声音。

薇安妮站在瑞秋家的石屋外。这个寒冷的傍晚,头顶上的天空呈现出了烟雾的颜色。金色、橘色和深红色的树叶边缘颜色刚刚开始加深,很快就会落到地上。

薇安妮凝视着门口,希望自己不必到这里来。可她读到了贝克给她的名单,而马克·德·尚普兰的名字也在其中。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敲门时,瑞秋几乎马上就开了门,身上穿着陈旧的居家服和下垂的羊毛袜,肩上斜斜地挂着一件开襟羊毛衫,扣子还系错了位置,好像正奇怪地歪着眼睛看她。

“薇安妮!进来。萨拉和我正在做大米布丁呢——当然了,里面大部分都是水和明胶,不过我用了一点牛奶。”

薇安妮勉强笑了笑,任由朋友推搡着她进了厨房,还给她倒了一杯苦涩的人造咖啡——她们能够领到的也只有这些了。薇安妮对大米布丁发表了一番评论——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直到瑞秋转过身来问道:“出什么事了?”

薇安妮望着自己的朋友。她想要做个坚强的人——哪怕只有这一次——却还是忍不住让泪水盈上了眼眶。

“留在厨房里。”瑞秋对萨拉说,“如果你听见弟弟醒了,就去抱他。”她又对薇安妮说:“你,跟我来。”她用一只手揽住薇安妮,领着她穿过小客厅,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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