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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第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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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丽莎白穿过空无一人的旅馆,一直走到花园里。他们俩坐在一个人造岩洞附近,岩洞的阴影遮住了他们。皮埃尔在写东西,弗朗索瓦丝半卧在一个折叠式帆布躺椅上。两个人都一动不动,简直像一幅活油画。伊丽莎白就地伫立,他们一旦看见她就会改变脸色,不应该在识破他们的秘密之前露面。皮埃尔抬起头,笑着对弗朗索瓦丝说了几句话。他说了什么?盯视着他的白色运动式衬衣和晒黑的皮肤是没有什么用处的。他们的幸福隐藏在他们的举止和面容里面。这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同在巴黎的匆匆会面一样,在伊丽莎白心中留下同样令人失望的滋味。

“你们的箱子整理好了吗?”她问。

“是的,我让人订了两个客车座。”皮埃尔说,“我们还有一小时时间。”

伊丽莎白用手碰了碰放在他面前的纸:

“这文章是什么?你开始写一本小说?”

“这是给格扎维埃尔的一封信。”弗朗索瓦丝笑着说。

“好了,她不应该感到被遗忘了。”伊丽莎白说。她不能理解热尔贝的介入竟丝毫没有破坏三人组合的和谐。“今年你还让她回巴黎?”

“肯定。”弗朗索瓦丝说,“除非真的有轰炸。”

伊丽莎白看了看自己周围。花园像个平台向前伸展,位于一个点缀着红绿色的广阔平原上方。花园很小,花坛四周有人随意摆上了贝壳和奇形怪状的大石子,塞满稻草的鸟的躯壳栖息在假山上,放在花朵间的金属球、圆形玻璃饰物、闪光纸剪成的形象光彩夺目。看来战争离这里十分遥远。人们几乎需要做出努力才可能不把战争忘掉。

“你们的火车会很挤。”她说。

“对,大家都在逃跑。”皮埃尔说,“我们是最后一批旅客。”

“可惜!”弗朗索瓦丝说,“我多么喜欢我们这个小旅馆啊。”

皮埃尔把手放在她手上:

“我们会回来的。即使有战争,即使打得时间很长,它总有一天会结束。”

“它将怎样结束?”伊丽莎白若有所思地说。

夜幕降临。他们待在那里,三个法国知识分子面对将要爆发的战争,在法兰西某个村庄不安的宁静气氛中思索着和闲聊着。这一时刻是历史篇章中具有伟大意义的一页,然而它隐藏在迷惑人的平凡外表下。

“啊!点心来了。”弗朗索瓦丝说。

一个女仆走近来,端着摆有啤酒、果汁、果酱、饼干的托盘。

“你要果酱还是蜂蜜?”弗朗索瓦丝兴奋地问。

“我无所谓。”伊丽莎白情绪不佳地说。

好像他们故意在回避严肃的话题。这种简单推理的方式渐渐地变得令人厌烦了。她看了看弗朗索瓦丝。她的布裙子和飘扬的头发使她显得很年轻。伊丽莎白突然问自己,人们在弗朗索瓦丝身上所赏识的娴静是否部分地是因为麻木不仁造成的。

“我们将会过一种奇怪的生活。”她又说。

“我尤其害怕会腻烦得要死。”弗朗索瓦丝说。

“相反,将会热闹得很。”伊丽莎白说。

她不确切知道她将做什么。德苏条约使她内心受到沉重打击。但是她深信她的努力不会白白浪费。

皮埃尔咬了一口涂蜂蜜的面包片,对弗朗索瓦丝笑了笑:

“想到明天早上我们将到达巴黎觉得很奇怪。”他说。

“我在想是不是很多人已经回去了。”弗朗索瓦丝说。

“总而言之,有热尔贝。”皮埃尔满脸喜色,“明天晚上无论如何我们将去看电影。有那么多美国新电影正在放映。”

巴黎。在圣日耳曼德普雷街的露天座上,身着薄裙的女人们正在喝冰橙汁,吸引人的大幅照片正在香榭丽舍大街至凯旋门展示。不久,这一切令人舒适绵软的愉快景象都将烟消云散。伊丽莎白心如刀绞,她过去不善于享受它们。是皮埃尔教会她厌恶轻浮的东西,然而他自己却没有那样严守戒规。整整这一星期,她都愤怒地感受到这一点:当她把目光盯着他们如同盯着要求严格的楷模那样来生活时,他们却安然地沉醉于任性行事、反复无常的生活。

“你应该去结账了。”弗朗索瓦丝说。

“我就去。”皮埃尔说。他站起来。“哎唷!”他说,“可恶的小石子。”他拣起了凉鞋。

“你为什么总是光着脚?”伊丽莎白问。

“他说他打的泡还没有下去。”弗朗索瓦丝说。

“确实,”皮埃尔说,“你让我走了那么多路。”

“我们做了一天多出色的旅行。”弗朗索瓦丝叹了口气说。

皮埃尔走远了。几天以后,他们将分手。穿上布军服的皮埃尔仅仅是一名孤独的无名战士。弗朗索瓦丝将面对关闭的剧院和四处分散的朋友。而克洛德将远离苏珊娜在利摩日苦苦等待。伊丽莎白凝望着蓝色地平线,平原上的红色和绿色就消失在那里。在悲剧性的历史光环中,人们抛掉了自己令人担忧的秘密。一切都很平静,全世界都处于紧张状态。在这全人类普遍等待的时刻,伊丽莎白感到自己无所畏惧、无所欲念地融合到夜晚的静止之中了。她觉得她终于得到了一段长时间的休息,此时,她不再有任何要求。

“好了,一切都安排好了。”皮埃尔说,“箱子放在客车上了。”

他坐下来。由于阳光照射,他容光焕发,加上穿着白色运动式衬衫,他变得非常年轻。顿时,某种未知和被遗忘的东西充满伊丽莎白心间。他要走了。不久他将远走高飞,到一个难以进入的危险地区,她将很长时间再也看不见他。她过去怎么没有学会从他的存在中得益呢?

“吃点饼干吧。”弗朗索瓦丝说,“很好吃。”

“谢谢。”伊丽莎白说,“我不饿。”

内心的痛苦不像她通常忍受的痛苦,这是某种冷酷无情和不可救药的东西。“如果我永远见不到他了呢?”她想。她感到她脸上没有了血色。

“你应该去的是南希吗?”她问。

“是的,这不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皮埃尔说。

“可你不会永远留在那里。你至少不会太英勇吧?”

“相信我。”皮埃尔笑着说。

伊丽莎白焦虑地看了看他。他可能死去。皮埃尔。我的哥哥。我不能让他这样走,而我不对他说……对他说什么?这个坐在她对面爱挖苦的男人从来都不需要她的温情。

“我将给你寄去一大堆包裹。”她说。

“真的,我将接到包裹。”皮埃尔说,“这多叫人高兴。”

他深情地笑着,他的神色中没有流露出任何不可告人的想法。在这个星期里,他经常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她对他那么不信任?为什么她永远失去了友谊的一切欢乐?她过去寻求的是什么?有什么必要进行这些斗争和怀有这些仇恨?皮埃尔在说话。

“你知道,”弗朗索瓦丝说,“我们该走了。”

“走吧。”皮埃尔说。

他们站了起来。伊丽莎白跟着他们,心情十分沉重:“我不希望人们把他杀死。”她绝望地想。她走在他身边,甚至不敢去抓他的胳臂。为什么她使真挚的举止和言谈都成为不可能?现在,她内心本能的反应在她看来倒是不寻常的。为了救他,她愿意献出生命。

“那么多人!”弗朗索瓦丝说。

闪闪发光的客车周围人群熙来攘往。司机站在车顶上,周围是手提箱、大箱子和木箱,一个男人站在车后的一个梯子上,正向他递一辆自行车。弗朗索瓦丝把鼻子贴着一块玻璃往里看。

“我们的位置还保留着。”她满意地说。

“我担心你们上了火车一路上会待在过道里。”伊丽莎白说。

“我们事先睡好觉。”皮埃尔说。

他们开始围着客车兜圈子。只有几分钟了。只要说一句话、做一个动作,让他知道……可我不敢。伊丽莎白失望地看了看皮埃尔。难道一切不可能是另一种样子?这些年她难道不可能在信任和愉快中生活在他们身边吗?而不是抵御某种想象的危险而自卫?

“上车。”司机喊道。

“太晚了。”伊丽莎白迷茫地想。必须摧毁她的过去、她整个人,她才能扑向皮埃尔,投入他怀里。太晚了。她不再是此时此刻的主人,甚至她的脸都不服从于她。

“不久再见。”弗朗索瓦丝说。

她吻了吻伊丽莎白,然后走到她的座位那里。

“再见。”皮埃尔说。

他匆匆地握了握他妹妹的手,微笑着看了看她。她觉得自己眼泪汪汪的,她抓住他的肩膀,用嘴唇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一定要当心。”她说。

“别担心。”皮埃尔说。

他迅速吻了她一下就登上车子,他的脸有一刻还出现在打开的窗口。客车动了。他招了招手。伊丽莎白摇动手绢,当汽车在围墙后面消失时,她才转过身往回走。

“白费。”她喃喃自语,“这一切都白费。”

她用手绢压住嘴唇,开始往旅店奔去。

弗朗索瓦丝睁大眼睛注视着天花板。皮埃尔脱了一半衣服躺在她身边。弗朗索瓦丝有些困倦,但街上一声尖叫划破夜间的宁静,她苏醒过来。她因惧怕噩梦而不再合上眼睛。窗帘没有拉上,月光射进屋内。她不痛苦,什么都不想,她只是觉得惊奇:灾难降临在她生活的自然进程中是如此容易。她俯身对着皮埃尔。

“快三点了。”她说。

皮埃尔哼了哼,伸展了一下四肢。她打开电灯,箱子开着盖,布背包装了一半东西,罐头、袜子乱糟糟地铺了一地。弗朗索瓦丝盯视着糊墙纸上盛开的红菊花,焦虑一下子涌上心头。明天,这些菊花仍在原来的地方,仍然没有活力。皮埃尔离去,环境却依旧。直到目前,所等待的分离始终是一处空洞的威胁,但这个房间是实在的未来,未来就在那里,完全现实地存在于无可挽救的悲哀中。

“你需要的一切东西都有了吗?”她问。

“我想是的。”皮埃尔说。他已经穿上了最旧的那套西服,他往衣服口袋里装钱夹、钢笔和烟丝口袋。

“真愚蠢,最后还是没有给你买一双行军鞋。”她说,“我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把我的滑雪鞋给你。你穿着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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