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梦（下）（1/2）

第四百一十章梦（下）

一个初秋的下午，年仅七岁的澹台火，浑身是血地逃出杀手训练营，来到了隐藏在深山中的奶奶小院子里。

随着，微凉的秋风吹过，千山泛黄，万木颓败。

古老的小院子中，和煦的阳光下，年幼的澹台火趴在奶奶的膝盖上嚎啕大哭。

自从被老国师选中进了杀手营，她就失去了精致的甜点，只能生食血淋淋的肉，她失去了可爱的布娃娃，陪伴她的只有冰冷的刀剑。

最恐怖的是，她今天被逼着砍下了一个陌生人的头颅。当温热腥臭的鲜血喷射在她身上时，她瞬间崩溃了。

“奶奶，他们凭什么要那样对我！”哭了一会之后，澹台火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满头银丝、一脸褶子的奶奶。

奶奶只是心疼地看着她，还用苍老的手替她抹泪，但是没有告诉她为什么。

“他们就是一个个恶魔，逼我吃各种恶心的东西，逼我和各种野兽厮杀，还逼我杀人！”澹台火痛苦地看着奶奶，道：“你之前不是告诉我，女孩子不应该模刀弄枪吗？你说女孩子只有乖巧听话，将来才会嫁入好人家吗？为什么我要杀人。”

“火儿，走上这条路，就不该有梦了。”奶奶口气悲凉地说道：“杀手的最大忌讳就是不该有梦，梦会侵蚀人的意志，让人变得脆弱、懒惰，只有在最冰冷的现实中，杀手才最强大。放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吧，你的命运就是替皇族杀人。”

澹台火惊恐地看着奶奶，没想到她竟然说出这种令人绝望的话。

“我们世世代代得皇族恩泽，效忠于他们是我们的本分。”奶奶继续说道：“被老国师选择是我们朱雀族的荣幸，将来你若成为最厉害的杀手，我们族人也会以你为荣。”

澹台火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心灰意冷地点下头。

奶奶轻抚着她的头发，娓娓说道：“在很久以前，海边住着一对夫妇，虽然海边只有他们俩，但他们在一起很快乐，每天都活的有滋有味的。可是，有一天男人出海打渔，遭遇了狂风大浪，便再也没回来了。”

澹台火惊悚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奶奶。

“女人就成天守在海边，日复一日等待男人。直到有一天，她的深情感动了海神。海神告诉她，是天意拆散了他们，她的男人已经被淹死了。于是，她就哭着求海神，复活她的男人。”

“后来呢？”

“海神于心不忍，答应复活男人。但是，她必须遵守一个条件，永远离开男人，连再看他一眼都不行。”阳光下，奶奶祥和地叙说着：“虽然很痛苦，但女人还是答应了海神。于是，她就顺问海边小路，不停地向远方走去。她走啊走，走啊走，就在即将看不见家的时候，她听见了男人的呼喊声。她顿时喜极而泣，但是她不敢转脸，因为海神说她只要看到男人一眼，他就会变成石头。哎——”

“最后她转脸了？”澹台火惊恐地问道。

奶奶点了点头，道：“不错。她太想念他了，同时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只偷偷看一眼，苍天应该看不见吧？于是，她就转过脸朝家的方向望去，结果却看见了一尊男人的石像。”

泪水在澹台火眼中直打转，她不明白女人为什么要转脸。

“一切都是天意，苍天要你成为杀手，你就应该成为杀手。别抱有一丝侥幸，也不能有任何幻想和梦，别转脸，一直走下去。”奶奶挥手说道：“回去吧，效忠皇族是你的宿命。”

澹台火收起内中委屈，抹去脸上泪痕，沉默地站起来，朝院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