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霸王（1/2）

东城巷口钟声远，颜家门前有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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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嘴，仰头，被撂进半空的红皮儿花生米，稳稳当当的落在淡粉色的舌头上。

“咯吱”花生米被夹在上下两排白牙中间，无处可躲，英勇的被嚼烂了，细细咀嚼起来，东城的花生米，还是那个味道，很香很原始。

东城要是硬算起来，它也是四朝古都，长街古巷，到处都是参天古树，随便一脚踹伤一颗古树，街道办事处的阿姨都能叫你赔个百八十万。

街上挺热闹的。这里的初春，游人如织，外国人居多，那些扎眼的外国小女孩，个个都是白肤蓝眼，小女孩挽着小男孩，小男孩挽着小女孩，三五成群的，看起来是到东城做交流生的学生，就这么眯眼瞧着，真真像是回到了念书时候的青葱时光。

车开得很慢，手放在方向盘上，看到路边摊围了一群贪嘴的小女孩，个个嘴里都是黑乎乎的臭豆腐，一看就知道是以前常吃的那种臭豆腐，一定沾着香喷喷的芝麻酱。想着想着，车就停在了路边，小心停好，不能碰到任何花花草草，东城人自视甚高，尤其看不起锦城那帮就知道赚钱的奸商。

东城人世世代代都被教育要重视历史文化，一来东城，立即就卸掉了锦城的繁华喧嚣，心头冷不丁就冒出那么一点点宁静致远，物我两忘，可不是么？坐在卖臭豆腐的路边摊上，抬眼一瞧，这条街的尽头就是一座高高的佛塔，那门口有一尊小佛，有点出家人不打诳语的真境界。

东城人出门不开车，大街小巷都有那种投币自取的自行车，就连上流社会的人，出门没大事儿，也骑自行车了事，在东城，污染环境当场鞭笞，吐痰你就等着上报纸给人吐口水吧。

和念书那会儿几乎没有多大出入，东城人好像生下来就是为了过这种，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天上生活。这里鲜少看到匆匆来去的上班族，一张脸，两张脸，三张脸上，那都是一股子仙风道骨的闲适味道。为此，锦城人骂过东城人，俩字，慵懒。

“小姐……呃，这位女士，您的臭豆腐。”卖臭豆腐的老板好像早就换人了，不过这摊位没换，估计是以前那个老板的儿子？“这是花生酱，芝麻酱，还有……这辣椒酱很辣的，您还是不吃吧，对肚子里孩子不好。”

“谢谢。”韩愈拽了拽帽檐，军帽有个好处，看上去没有女式帽的娇柔做作，别人顺着帽檐打量的眼神，也多少收敛一些。

按照香水瓶的随机指示，她来了东城。以前和程远念书的时候，就经常骑着自行车，从女生宿舍楼底下，溜到街上吃东西，程远基本不会吃路边摊，他就睁着眼睛，看韩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吃往嘴里塞。东城里，有母校的分校，韩愈和程远来分校读过半年的书。

读书那会儿，韩愈惦记的不是课本，更多的是下课后去哪里玩？她拿起小牙签，戳了一块臭豆腐，沾了点花生酱和芝麻，撂进嘴里，一口，两口，渐渐就吃出了过去的味道。

阳光正好。

这一溜排的苍天大树，都渐渐开始发芽，泛着让人生出希望的新绿。

韩愈没来由的吹了个口哨，面前走过一排明显是体院的小男生，好像是出来围着街道长跑的，一个两个是白色棉布小t恤，海蓝色小短裤，和白色运动鞋。

水嫩嫩的，真是帅成一颗小白葱啊。

这口哨招来了带头体育老师的横眼，韩愈赶紧低调坐好，摸摸鼻子，她继续吃臭豆腐，没一会儿就吃了个干净，付完帐之后不舍得走，又叫了一杯豆腐脑，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豆腐脑也能吃出过去的味道，这都多少年了，怪不得人家说东城人会生活，这街上的老老少少，哪个不是眉开眼笑的。

喜庆。看得人心里，也和阳光一样，懒懒的，痒痒的，爽爽的。

豆腐脑见底的时候，从巷子尽头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悠远的钟声，韩愈问一旁正在看动漫书的小女孩，“小美女，今儿什么日子，有庙会啊？”

“唔。有个小庙会，我们市长的夫人要生了，请了一尊送子观音。听说开过光，从很高很高的山上请下来的。”小女孩眼睛扑闪扑闪的，韩愈摸摸她的头。

“阿姨，你也去拜一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