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众生之苦87（2/2）

方丈已经快要不行了，头发发白到看不到一丁点的黑发。

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他一把抓住了沈落的手，明明自己已经是垂暮之年了，可是他看着沈落的眼神中竟然带着一丝丝不可察觉的信任和依赖：“我果然是该下地狱的人。”

“便是到了现在，我都执念过重，重到还在想着，要是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就好了。”

他说到这里嘲讽的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没见过我这么没用的佛？”

“我没办法度化世人，我也没办法度自己。”

“我这一生，所有的做法都是错误。我就没有一个对的时候。”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蠢？觉得我特别的没用？”

沈落垂眸。

这句话。

他清楚地记得，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曾经问过师父。

那是他又一次没能通过考试的时候，他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蹲在那里，紧紧的抱着自己，有些难受。

刘老师过来的时候，他也不想说话。

刘老师看他不说话，他自己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是他主动开口的。

他说：“刘老师，我是不是特别的没用？”

“明明你们已经教过我了，可是我还是不会。”

刘崎峰却是看着他，好笑的弹了一下他的脑门：“七岁的孩子解不出量子力学很废物吗？”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才仅七岁的沈落：“........”

刘崎峰道：“你这会儿走出去，随便找个人问问，你问问他，别说七岁，你问十七岁，二十七岁，好吧？你问问人家，二十七岁的人，搞不懂量子力学，有多丢人？”

小沈落瘪着嘴：“老师！你又笑话我！”

刘崎峰：“谁笑话你了，不是你自己觉得自己很废物吗？那你走，你出去问问别人，好吧？你问一百个人，你看看那一百个人会怎么回答你，但凡有一个人敢说你是废物，我把头剁下来给你。”

这么大的誓言，他可不敢接。

沈落当时垂着脑袋：“可是我真的觉得好难啊。”

沈落看着眼前，一脸颓废的方丈。

当时——

刘崎峰很认真的拉着他的手，和他说：“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觉得自己是废物的时候，其实也是你最要强的时候呢？”

“想要变好，才会自省。”

“懂得不足，才能进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回忆和现实重叠的时候。

沈落俯下身，搀扶着方丈的时候，终于肯告诉他了：“我们是见过的。”

“我就是当初那个孩子。”

方丈的诧异的抬起头。

沈落：“我师父临走之前还提到过你，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一个人。”

“他说，他这辈子有两大功劳，一个是，把你教育成人了，另外一个，是拖着我，没让我走到歪路上去。”

沈落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所以师兄啊，你看，师父对你的评价多高，毕竟他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才勉强让我别走到偏路上去，而你，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他心中最优秀的弟子了。”

方丈痴痴地看着他：“你说真的？”

沈落笑：“我从不骗人。”

方丈说不出话来了，良久，他突然笑了起来，像是释怀，又像是在嘲讽自己。

笑着笑着，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