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痛（2/2）

她脸上毫无血色，张着嘴巴，却发不出1丝声音。

脑子里回荡的都是，蒋姨那1句，“月月，你爸出事了，他突然休克了……”

她双腿瘫软无力，脑子里却叫喊着，快去，快去看爸！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爬着出了别墅大门。

用尽最后1丝力气，拦下1辆出租车，颤颤地上了车，哽着嗓子道:“第1医院。”

车子开的极快，不到半小时就停下医院门口。

盛挽月失魂落魄下了车，摇摇晃晃往急诊区跑。

到了抢救室外，盛挽月第1眼就看到面容憔悴的蒋姨，她窝在长椅上1个人默默垂泪。

盛挽月的心像是被千万根针扎了1样，动1动就会渗出血。

她鼻子泛酸，脚像踩在了棉花上，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

“蒋姨……”

1开口，她就忍不住了。

眼泪啪嗒啪嗒掉，双手抖得不成样子。

“月月……”蒋姨看到她来了，眼中亮起光，踉踉跄跄朝她奔来，1把拉住她的手，哽咽道:“你来啦……”

“我爸他……到底怎么了？”盛挽月强忍泪意。

“先生他……”蒋姨噎得说不出话。

盛挽月用力按压着她的肩膀，“蒋姨，您说呀！”

“我爸不就是心脏病么？他这些年保养得很好，按时复查，医生都说了他没什么大问题，蒋姨，爸这次应该就是偶然，您别自己吓自己，对不对？”盛挽月骤然抬高音量，看起来是在宽慰蒋姨，实则在说服自己。

“月月！”蒋姨泪崩，她颤颤巍巍抬头，满脸悲怆，“先生他，患了肝癌！”

“砰”1声，盛挽月的脑子炸裂开来。

嗡嗡嗡响个不停，肝癌，肝癌……

她瘫在墙角，密密麻麻的痛觉遍布全身。

好疼，她真的好疼……

此时，脑海中回响起前几天盛钧给她打电话时的那几句叮嘱:“以后爸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啊。”

“爸觉得霍栩那小子还行，以后靠得住！爸能放心了……”

“多1个人疼你，爸就不那么担心了……”

他都知道！他早就知道了！

只是1直瞒着大家不告诉他们！

蒋姨的话断断续续飘进她的耳中，“从上个月先生从拘留所中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他有些不1样了。”

“先是整晚整晚睡不着，我劝他去医院看看，他却说看过了，黑乎乎的汤药喝了1碗接1碗，再然后饭量也小了很多。”

蒋姨说着就哭出了声，“我要和你讲，他却说，就是小毛病，过几天就好了，你1个人要和霍家那些人周旋，身心俱疲，还是不要告诉你，让你多但1份操劳了……”

“都怪我！我傻乎乎信了先生的话，以为真的是小毛病，就没有告诉你……谁知，昨天先生和晚星小姐吵了1架，早上起来，先生就晕了过去了！”

“我慌了，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1检查，医生说是肝癌！”

讲完，蒋姨早已泣不成声。

盛挽月垂着的眼睑倏地抬起，“和盛晚星吵架？”

“是，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在厨房里忙活，他们父女两人在客厅说话，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具体也什么我也不清楚……”

指甲扎进掌心，盛挽月眸底1片冰冷:“盛晚星呢？”

蒋姨回道:“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她说她身体不舒服，暂时不能来了。”

“躺在抢救室的人，是她亲爸！”盛挽月猛地吼了1嗓子。

蒋姨被吓到了，她从来没看到这么生气的盛挽月。

“这位家属，请不要大声喧哗！”

1个小护士走过来提醒。

“抱歉抱歉。”蒋姨赶紧道歉。

盛挽月神情悲愤，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月月……你冷静1下，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生安全脱险！你这个样子，他1会儿醒来看到了，又要担心了。”

她仰着头，努力不让眼眶的泪掉下，手指划去眼角的湿润，硬生生挤出1个笑容，“对，我也是爸的亲生女儿，他醒来见到我，我1定要乐呵呵的，不能让他担心我。”

蒋姨抽了抽鼻子，轻轻搂住盛挽月，两人不知在椅子上坐了多久，大概过了1个世纪，手术室的灯暗下，门从里面打开。

两人看到医生走出来，飞1般跑过去，“医生，医生，我爸怎么样？”

“已经抢救过来了。”

两人松了口气。

然而下1句却让两人的心再度沉到谷底，“肝癌晚期的昏迷，病人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还伴着比较严重的心脏病，怕是……”

医生脸上划过1丝不忍，“怕是，时日无多了，家属这段时间多陪陪病人，宽慰宽慰吧……”

医生叹口气摇摇头，离开了。

盛挽月“咣当”1声跌在椅子上，椅背咯得她后背生疼，可她却没有1丝反应。

她痛苦得呼吸不上来，嘴巴微张，5脏6腑闷闷的疼。

爸……爸……

她在心底默念这个她叫了十年的称呼。

爸……

为什么？前几天还好好的，他还和自己有说有笑地商量新公司的安排，今天怎么就……

蒋姨心里难受得要命，却还是安慰着她，“月月……你别……”

护士们推着盛钧从里面出来，他全身上下都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各种机器滴滴不停。

盛挽月挣扎着起身，看到双眼紧闭的盛钧，她彻底崩溃了，“爸……”

她几乎整个上半身趴在手术床上。

她想要抓住盛钧瘦骨嶙峋的手掌。

被护士拒绝，“这位家属，请您不要接触病人，等他转到普通病房再行探望。”

最终，她绝望地看着盛钧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了，他还需要再观察1个晚上。

从手术室出来，盛挽月宛如行尸走肉1般，脑袋低垂，不肯再和人多说1句话。

蒋姨扶着她站定，“月月，你现在这里等1下，我去办1下住院手续，马上就回来。”

她急急忙忙带着证件往住院部走去。

盛挽月的脑袋沉沉的，感觉听觉都如同消失了般。

“哎呦！”

砰的1声，她撞到了1个白大褂。

她连头都没有抬，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撞到人了。

“我说你这位女士，这么宽敞的路，你非……”白大褂揉着被撞的1条胳膊肘，埋怨的话戛然而止。

“盛小姐？你怎么在这里？”6聿明刚做完1场手术，脱了手术服正打算去喝口水，却撞到了失魂落魄的盛挽月。

盛挽月没说话。

6聿明注意到她的异样，她很不正常，就拍拍她的肩膀，大声又喊了句，“盛小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