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官僚主义害死人（1/1）

朱由孝就坐在大会议中不起眼的1角看着塔奇米与其他官员们激情辩论。1年多的磨砺让他成长了不少，至少现在他真的像个皇子，知道该怎样3缄其口先看臣子们说话，也知道该如何思考某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按照塔奇米的说法，朱由孝这是跟着他这么久终于学会唯物辩证法这1科学方法了。掌握此方法的人，或许不1定能青史留名，但至少做出1番事业肯定是能够的。

1件事情有不同的看法和不同的视角，比如说这次的农业2度改革。放在过去，这在太子们的眼中就是某位酷似张居正的大臣想要干出1番事业，对这个不公的世界感到愤慨，因而想要改革农业。换句话说，这大概是出于儒家传统的正直理念，亦或是炎明的传统君子观念。

但是在塔奇米的教导下朱由孝就不这么看问题了，塔奇米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他觉得农业需要这样改革？这样的农业改革是因为什么而引起的？促使他进行这样的改革的动力又是什么呢？这些东西可不是简单的1句正义凛然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就能解决的。这是非常深刻的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问题，要是真揪出来理顺，哪怕是3天3夜都弄不完。

这是很多帝王将相所不能完全精通的本领，这些人中有相当1部分是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对社会缺乏较为清醒的认知，不会对那些下层社会过多的了解。这些人很难理解西北地区为什么常年赤贫，哪怕是倾注资源也最多持续1阵子，而不可能1直富饶下去。同样的，这些人也很难理解穷到发疯到底是1个概念，在他们的眼里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去干活就能又挣到钱。而实际上的贫穷是你1无所有，1身债务，没有任何工作在等着你。你所能做的只有乞讨而已，除此以外什么也做不到。

按照塔奇米先生的说法，能熟练掌握这1科学学问的前提是必须有过人的阅历和丰富的社会经验，对每个阶层都十分的熟悉，体验过多种社会生活与工作工种。这1传统在孝武两朝后就1直没丢，每位太子爷在接班之前都会先去当3年农民，两年工人，尝试着经营工厂两年，最后再去当5年的士兵，从最低级的军士到中级的排营长，再到高1级的总帅参谋部，1般来说起步是5年，要是当上瘾了或者老皇帝身强力壮，可能这个时间会延续到7年-9年不等。再长就有些不礼貌了，在军队中待那么久，很有可能培养出来1个军國狂人，而不是传统的国家主义帝王的。

这个惯例到朱由孝这边就没怎么延续下去，还是塔奇米带他去体验的。虽说只有1年，但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胜过数倍。而且他注定还要在底层生活相当的1段时间，了解各方面的事情，对这些不同的问题获得更清醒的认知。

到底为什么要进行改革？朱由孝不能说完全理解，但至少也知道很多其他人看不到的缘由。他是帝国太子，注定要站在国家的角度看待这1切。在塔奇米的耳眩目睹与超然的身份加持下，他不会站在那些官僚的眼光上看问题，也不可能站在商人和士绅的目光上看事情。在他的眼里，帝国的农业问题确实是到了1个非常尖锐刻不容缓的阶段了。

帝国高度繁荣，工业全球第1，农业也是全球第1，甚至科学也是全球第1。问题是这些第1却无法和现在的政治结构互相关联融洽，有着极强的割裂感与不合群感。工业要进1步发展时，封建帝国的力量就会爆发出来，遏制他们的进1步扩张，也顺道把他们绑死在官僚贵族这个战车之上，农业需要寻求改革时，帝国就会跳出来大声的说1句不中，然后果断继续把农业打回小农社会经济，最多就是允许这些老农们自由活动去城里打工，补充人手罢了。

而科学呢？帝国的科学家1个赛1个官僚，主打的就是论山头论派系。你是这个老师带出来的，他是那个教授带出来的。你是粒子派，他是波长派，大家就1定要老死不相往来，而且还要玩了命的攻击对方，贬低对方的研究。这1切的缘由没有为什么，全是因为该死的官僚体系而导致的。当年方国公和崇祯爷两代人大力弘扬科学，疯狂的给科学家荣誉与地位，身份与权力，现在全都反噬到这1代的身上，反而起了反作用了。

帝国几代掌权者不停的按照方国公的遗训优待礼遇科学家，把他们的地位捧的高高的，只要是有点研究成果就有不小的地位，那些大科学家更是基本上不是少师就是少保，不是少傅就是1品伯之类的大爵位。为了让他们安心搞科学，帝国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基本上满足了他们的所有物质要求。而与之相当的，这些科学家往往也很容易在这种金钱攻势下投降，变成帝国的忠实支持，6亿帝国人，我怎么没感觉到压迫呢？好好反思1下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涨工资，有没有认真工作？

相等的是，在这样强大的攻势下，在这样的官僚特权与贵族特权之下，几乎没有任何科学家会愿意自己的科研成果被评为不值1提，如同垃圾的。他们会极力推销自己的科研成果，攻击对方的截然相反的科研成果，以保证自己，以及自己的徒子徒孙们的生活水平。

历史上的交直2电是在1850年左右，在这里更早，在1840年左右就诞生了。但是这两种电的辩论可是持续了数倍的时间，足足到1870年才在皇上的圣裁下分出了胜负。这3十年间两派用尽1切舆论攻势攻击对方的科学，维护本派系，确保地位不受压制。在这样官僚封建的社会环境下，即使不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徒子徒孙们考虑考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