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2)
“你看吧,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林青浅撑着下巴,好笑地对身后的宋清越说。
“瞎贫。”宋清越捏了把林青浅的脸,“还不快去解围?我怕下一秒待客室就要爆炸了。”
林青浅优哉游哉地控制着轮椅,到了待客室门口,倚在门口,示意性地敲了敲门。
笃笃的声音响起,总算缓解了室内尴尬到凝固的气氛,罗竺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小林总,你终于来了。”
林青浅挑眉,“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左脸似乎有点肿了。
一旁的竹觥退后半步,抬头望天。
罗竺脸上青红交加,干咳两声,“一个意外。”
林青浅见她不愿意说,也不去追问——反正过后问竹觥发生了什么就可以了。她调转方向,冲常启思微笑,“常小姐你好,可能还要请您稍等一会,我处理一些公务就找您谈话。”
常启思低着头,微微点了点脑袋,手攥紧衣摆,不愿意看身前的人哪怕一眼。
林青浅好笑地看着这两人,对竹觥和金杉说,“你们一起来我办公室一趟。”
罗竺颇感不妙,“林青浅!”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呼出林青浅的名字,可见其慌张。
大概是这一连串的事情迫使她暴露出了还算柔软的性子。
以及被隐藏得很好的憨憨本性。
林青浅扭头看她,只见意气风发的小罗总此时已经基本放弃了平日里的架子,瞟了一眼身后的常启思,痛苦地做着夸张的口型:
你不能把我和她放在一起不管啊。
林青浅以口型回敬她:
我在帮你,憨憨。
共处一室的机会,这人居然不要?
林青浅领着竹觥和金杉扬长而去,留下了罗竺和常启思,两人对视一眼,尴尬地抿起了唇,双双扭头,不看对方。
罗竺坐在了离常启思最远的沙发上,痛苦地敲着脑袋。
怎么回事呢?
自己怕不是中了毒,今天的事情发展怎么没有一样是自己预料中的?
从一开始被金杉的机关枪,不,机关炮轰的头晕脑胀,再遭到了竹觥一通老拳,于是就成了物理意义上的头晕脑胀,再然后碰见了常启思,被撞破了自己要订婚,惊慌失措之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被林青浅看了笑话。
这一天也太魔幻了。
罗竺把脸埋进手心里。
太亏了,这一趟太亏了,以后打死也不来林青浅的地盘了。
常启思深呼吸几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想问的话在喉咙边翻涌,却迟迟问不出来。
她还从没见过罗竺的这一面。
不管是与那位小姐的调笑语气还是在林青浅面前的失态,亦或者是现在的低落、隐约可见的柔软,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以前的罗竺多稳重啊,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从来没有过狼狈失态的模样,哪怕是在情/欲的巅峰,她的眼睛里也是冷静的。
她脑海里反复播放着罗竺刚听到她声音的时候,骤然绷紧的身子和扭紧沙发的手。
心中突然有了几丝希冀。
正好罗竺也抬起了头。
“你……”两人异口同声,然后又很快闭嘴。
“你先说。”又一次异口同声。
罗竺呼出一口气,坐直,看着常启思,恢复到了一贯有条不紊的神态,“你先说吧。”
只是这严肃的表情配上微微肿了的脸,怎么看怎么滑稽。
常启思嘴角不自觉提起一抹笑意,声音也柔和了几分,“疼吗?”
罗竺拳头慢慢握紧,语气冰冷,“你也看我笑话?”
“不是,”常启思陪她不算久,但早已明白了这人是什么性子,也读出了这人的色厉内荏,于是轻声安抚,“我问人去拿点红花油来?”
罗竺摇摇头,“算了,”她随后看着常启思,轻声说,“你就想问这个?”
常启思看着她,眼中多了几丝说不明白的情绪,“你要相亲了?”
罗竺沉默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常启思心中突然燃烧起的希冀被她接下来的一句话熄灭了。
“准确的说,是订婚。”
“嗯,我知道了。”常启思看向窗外。
即便她和罗竺之间的协议还在又怎么样?她又不是罗竺的什么人了。
偶尔能从罗竺的话语中读出的丝丝温情,终究是海市蜃楼。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祝你幸福。”
不是罗竺的金丝雀也有好处,至少自己能淡定而又坦然地说出祝福。
“思……你,”罗竺张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赶来的竹觥阻止了。
“常小姐,林总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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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前
“哇~”林青浅抿了口茶,看着面前向自己解释了经过的竹觥金杉两人,和一边的小孩交换了个眼神。
林青浅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问金杉,“怎么罗竺就挑上你了?”
金杉茫然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她低声嘟囔着,思维极为发散,“说起来我还比她大一辈呢,那以后过年我岂不是要给她压岁钱?”
压岁钱?
林青浅正在喝水,闻言直接呛了出来,咳嗽两声,眼神警示了一下一旁要笑疯了的宋清越,随后用郑重而又审视的眼光看着金杉,“说起来,我和罗竺是一辈人。”
竹觥看着瞬间傻眼的金杉,扭过头,憋着笑。
金杉磕磕绊绊地说,“小林总,不,林总,我没有过那些想法。”
“今年年终奖就算了吧,我还等着您的压岁钱呢。”林青浅面无表情做出批示,然后扬眉对竹觥说,“你把常启思带过来。”
金杉苦着脸,指着自己,“林总,我呢?”
“嗯,回工位吧。”林青浅挥挥手,不想再看到这个思维跳脱的糟心玩意。
“不是,林总,”金杉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小罗总约我吃饭我去不去啊。”
林青浅扭开钢笔开始在文件上签名,头也不抬,“去呗,你要能把罗竺吃穷了也是你的本事。”
金杉苦巴巴地看着竹觥,竹觥却似没看见她似的,头也不回,走出林青浅办公室。
于是她也只能耷拉着脑袋,叹着气回到秘书办。
两人刚一走,一直憋着笑的宋清越就忍不住了,“哈哈哈哈,林青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金杉这么好玩!”
林青浅嘴角也勾起了笑意,“我能理解竹觥为什么有时候被气成那样了。”
宋清越清了清嗓子,跑到林青浅身边,坐在她办公桌上,俯视着她,“林青浅,你真的要扣她年终奖啊?”
林青浅抬头,看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人,摸了摸下巴,“不不不,该发的还是要发的,不然她哪里有钱发我和罗竺的红包啊。”
两人相视大笑。
“对了,竹觥姐和金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宋清越挠了挠头,“我以为她们俩有什么的,但是今天看起来又不像?竹觥姐一点表示都没有诶。”
“哪里没有表示,”林青浅无奈摇头,“我是没听说过竹觥会打人的。”
就如同她养的那只懒猫一样,竹觥向来是能动嘴解决绝不动手的主,特别是在工作场合,今儿个算是为金杉破了戒。
“那她俩怎么办?”宋清越有些忧心。
因为常启思的缘故,她对罗竺没太多好感,更别提这四人即将上演“你爱她,我爱她,但我和你有婚约”的狗血豪门大戏。
“感情是她们之间的私事,我们怎么能插手呢?”林青浅感叹一句,“静观其变吧,都不是什么傻子,也都不是小孩,让她们自己解决。”
敲门声响起,竹觥领着常启思进来了。
宋清越摸了摸林青浅的脑袋,冲她笑笑,随后坐到了常启思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胳膊肘往外拐。”林青浅哼哼两声。
常启思看着这俩人之间的关系,眸子里浮上一丝羡慕。
“常启思,26岁,高中学历。”林青浅看着她的简历,轻声念了出来。
宋清越感觉握着自己的手捏紧了一点,赶紧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问题不大。
林青浅读完,抬头,看见低下头去的常启思,笑道,“不用这样,你这学历在圈子里肯定是够用的。而且你不是还打算自学考大学吗?”
常启思点了点头。
“你的简历很有意思,”林青浅指尖在其中几行划过,颇感兴趣地问,“你练过武术?”
“嗯,从小在武校旁边长大的,我爸是武校厨子,我小时候跟着练了点。”常启思有些紧张,这是她随手写上去充字数的东西,但不知道为什么林青浅对它好像格外看重。
“还记得多少?”林青浅摸了摸下巴。
常启思喉咙滚了滚,犹犹豫豫地说,“我给您来个连续后空翻?”她还真就站起身来,打量着沙发到林青浅书桌前的距离。
林青浅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心里大概有个数就行。”她示意常启思坐下,随后又翻了翻手上的简历,“你还参加过全运会,拿了100米蛙泳第七名,不错嘛。”
常启思脸上躁得慌,急忙解释,“小林总,我是以业余身份参赛的,运气好,那次专业选手集体闹肚子,这进了决赛,这些都是我凑数写上去的,您别在意。”
“我挺在意的,”林青浅含笑翻着,颇有兴致地问,“你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常启思规规矩矩地扬起脑袋,脸越来越红。
林青浅的目光仿佛有了实质,一寸一寸从她脸上滑过,仿佛在欣赏着什么。
常启思慌张的同时,脑子里开始神游——这比第一夜自己在罗竺面前脱光了还羞涩。
宋清越在一旁微微眯起眼,咳嗽两声提示林青浅。
“咳咳。”
林青浅被小孩充满警告的咳嗽声惊醒,顿时用手捂嘴掩饰尴尬,淡定地清清嗓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你的脸,不太适合如今的娱乐圈。”
常启思闻言,有些失望和难以置信。
她要不是自恃还有几分姿色,也不会头铁闯这圈子。
她确实是美的,野性的美。
林青浅敲着桌子,“别误会,我不是评判你的脸,而是在批判现在的娱乐圈。”她带着感叹道,“现在流行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花旦脸,青衣都很少了,你这张脸,在电视上只能演美艳恶毒反派。”
常启思闻言舒了口气,想了想,低声说,“有戏演就挺好的了。”
林青浅摇摇头,拿起另一份资料,“我记得罗竺帮你要过一份资源,我和她倒是想到一块去了。”
她翻看着那部戏的剧本,“四番,女二,敢爱敢恨的女将军,先抑后扬的剧本,人设也好戏份也够,罗竺下了心思的。”
常启思愣愣地看着林青浅。
那晚,罗竺与她欢好过后,叼着烟,只穿着衬衫,在文件袋里找了找,丢了份剧本给她。
“看看这部戏,喜欢就演。”
她当时只觉得这部戏特别对她胃口,很有意思,就笑着说,“我喜欢。”
现在想来,那崭新挺括的纸面,看似漫不经心但是小心翼翼递到自己身前的矛盾举动,以及听到自己喜欢后那一次更加凶猛的拥有。
足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她忍不住扭头,隔着门,好像能看到另一边的罗竺。
“启思姐?”宋清越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轻声说,“林青浅她问你话呢。”
她恍若隔世般扭回头,看着林青浅,“小林总,您要问我什么?”
林青浅嘴角勾起笑意,“我问你,要不要试试走刀马旦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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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和常启思好好聊聊,”让竹觥送常启思回待客室再把罗竺带过来的空档,林青浅对宋清越说,“她精神状态不大好,安慰安慰她。”
“你想和罗竺聊什么要把我支开?”宋清越在林青浅身边待了这么久,哪里还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于是疑虑地眯起眼,捏住林青浅的脸扭啊扭。
林青浅被揉得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直到罗竺进门,宋清越才恶狠狠地收回手,低声说,“给你点面子。”
与罗竺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站住,戳了戳罗竺的肩膀,很是不善地说,“你不要把她带坏了。”
罗竺目瞪口呆地扭头看着宋清越扬长而去,回身,忿忿不平地冲林青浅告状,“你把她宠坏了都。”
林青浅含笑,示意她坐下,罗竺哼哼着入座,林青浅伸手摸了摸她的脸,“疼吗?我替竹觥给你道个歉,她太激动了。”
“林青浅我点外卖你想吃什么……”宋清越探进一个小脑袋,就看见林青浅摸着罗竺的脸,两人脑袋靠得很近。
两人宛如相同极性的两块磁石窜开,罗竺扭头,恶人先告状,“她主动的!”
林青浅打了个寒颤,读懂了宋清越眼里的杀意。
她弱弱地举手,“今晚我做饭。”
宋清越眯起眼睛,关上了门。
“你家小孩也太可怕了,”宋清越出去后,罗竺后怕地拍着自己的心口,就要起身锁门,林青浅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锁门,我还说得清楚吗?”
罗竺脚步顿住,随后叹了口气,回到了座位上。
“我就不该来你这儿,”她嘟囔着,“这地方风水不好,和我犯冲。”
“不说这些了,”林青浅摆了摆手,“你和常启思是怎么回事?分了吗。”
罗竺耷拉着脑袋,“分了,她先提的。”她抬头斜睨了一眼林青浅,“你问这个干嘛?”
“我和你多多少少也有点竞争关系,”林青浅靠在座位上,似笑非笑,“我可不养内奸。”
罗竺对这般讽刺却没提起什么劲头,只是懒懒地说,“你要好好待她,不然我和你没完。”
林青浅倒了杯茶,递给这位用最懒散语气放狠话的家伙,“以后常启思就在我家打工了,我想怎么喂资源就怎么喂,不喂也行,你管我?”
“嘿,林青浅你很嚣张啊,”罗竺爬了起来,接过了林青浅手中的茶杯,“不看僧面看佛面,她好歹是我的……”
“是你的什么?前情人,咱们圈子里可没有要给前情人面子的说法。”林青浅又泡了杯速溶咖啡,随手拿了桌上的拆信刀搅拌着,“你好好想想,到底怎么界定自己和常启思的关系,都是要订婚的人了。”
罗竺闭上了眼睛。
反正该丢的脸已经丢完了,她也不介意再在林青浅面前丢点面子。
“我不想断。”她的声音宛若游丝。
“你真渣。”林青浅喝了口咖啡,擦了擦拆信刀,做出评论。
“说起来,你的心也挺狠,”林青浅感叹,“既然喜欢,又怎么让她去做刀马旦呢?不苦吗?浑身是伤你不难过?”
“你也不希望,宋清越只是你养着的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吧。”罗竺回敬。
林青浅明白了。
罗竺太舍得,恰恰是太不舍得。
或许,她是存了几分把常启思带到罗家的想法的。
“知道了,随你去。”她无奈地摇摇头,递过了一份文件,“她的合同,你看看吧。”
罗竺接过,仔细翻看着,哼哼两声,“算你还有点良心。”她凝视着最后一页常启思的签名,心中泛起一阵阵苦涩。
“嗯,你多多少少在我这还有点面子。”林青浅轻咳两声,“对了,既然来都来了,帮我做点事。”
罗竺瞪大了眼睛,“都说你林青浅是压榨劳动力的顶配,我算是明白了,”她看着林青浅堆出一大摞文件,递给她,懵懵懂懂接过,翻了翻,“这是什么?”
“那个影评协会,该办第一届了,不能光我跑啊,你们罗家也出点力,”林青浅毫不在意地说,“我不想和清越分开太久。”
罗竺被这一口狗粮塞的说不出话,嘟囔着,“我会转交给萧良的,毕竟这次罗氏出面的是雍良。”
“不,你去,”林青浅含着笑意对她说,“你的那个空壳公司,真的让它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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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什么呀,”宋清越看着落着眼泪的常启思,手足无措,“不是一切都好好的吗?”
“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常启思抹了把眼泪,郑重地向宋清越道谢,“清越,谢谢你。”
她的内心复杂而感动——她终于逃脱了罗竺的掌控,踏踏实实地踏上了娱乐圈的第一步。
宋清越看着她这样,心疼极了,把她搂进怀里,熊抱一下,用力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以后就是帮我打工的人了!”
常启思破涕为笑,锤了锤她的肩膀,“我是帮小林总打工。”
“她的就是我的。”宋清越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地说。
这边宋清越正安慰着常启思呢,另一边罗竺就推着林青浅的轮椅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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