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2/2）

下西城区是不折不扣的贫民区，在这里的基本上都是人类，人类是没有那么多钱去更换机械体的，他们就和旧人类一样，出生，长大，老去，死亡，度过短暂的一生，也有从中发愤图强而出，最终获得了机械体的资格最终跳脱出死亡成为机器人的人。

但是……

虽然他们死的很快，但是这些人的眼神之中实际上都是快乐的目光，他们真的介意现在的生活不够长久吗？

钟玖冀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钟玖冀在和砂格分开的第三天之后得到了来自于砂格的电话，当时的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既然他没有办法管得太多，再看看其他区的混乱，钟玖冀决定哪怕只是一会儿，他也希望能够尽全力的守护住下西城区至少在白天安逸的时光。

“喂？你有空吗？”砂格此时在对面说道。

“现在还在工作。”钟玖冀说道。

“是这样啊？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出去玩玩呢。”

听到砂格的话，钟玖冀的心中有些愧疚：“抱歉。”

“就一声抱歉就完了吗？”砂格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但是能够听出来他实际上十分的不耐烦了。

“我这边给你转些信用积分吧，你去找你的朋友去逛街玩的开心点。”

听到钟玖冀这么上道砂格终于开心的笑了声：“好吧，那你五天后有没有时间啊？”

五天后？钟玖冀看了一下自己的行程表。

“我那天早上有个总结会议和表彰大会，下午的话会有时间。”那天刚好是日常假期。

“是吗？是什么表彰大会啊，有你的份儿吗？”砂格随口问道。

“有。”钟玖冀如实回答道，他的工作一直都做的很好，虽然一直都拿不上最好的奖励，但是一直都有优秀奖，这也都是他努力争取的，为了不让自己人类身|体的身份拖自己的后腿一直都很努力。

“你工作一直都做的还不错吗？那有没有的钱啊？”

“有。”钟玖冀点点头。

“真的？”显然砂格很是惊喜，“大概是多少啊？”

“四档工资一份。”

“哎呀！”砂格顿时开心了，“那那天下午我们就用你的工资去逛街吧。”

“好。”钟玖冀没有任何异议，继续问道，“去哪儿？”

“去哪儿都行。”砂格虽然这么说，然而人却说了一句，“不然去下西城区吧，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

“是直接过去吗？”钟玖冀问道，下西城区不管怎么说都是贫民窟，不明白为什么砂格喜欢去那里逛街，想着是不是要进行一次意识迅游，坐在家里就可以浏览，然后在下城区租借一个身|体……

“对，直接过去。”

砂格的话打断了钟玖冀想要预约身|体的做法，看来砂格是打算直接用自己的身|体过去的，他就不要多此一举了。

“好。”钟玖冀挂断了通讯，抬头看了一眼下西城区。

这里的每一个地点他都很熟悉，是什么样的道路，在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店铺，甚至是街道上的人他都很眼熟，知道他们所居住的地方的大体方位，知道他们一直以来都在什么地方停留的更多。

太熟悉了。

但是明明如此熟悉，可钟玖冀却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是钟玖冀的约会，他还是很上心的，看了看时间，他打算在和砂格约会之前去踩个点，以免出现什么错漏之处。

钟玖冀向来都是说做就做的人，打算用五天下班的晚上去下西城区大概把这一次约会的地点全部做好规划，至少不能让砂格玩的不开心。

钟玖冀很少会穿休闲装，大部分时间都是穿着制服，虽然这是天空警卫的要求，可实际上大家不遵守的几率也很大，毕竟普通而言他们这样监视分部的警卫和需要出行的警卫有很大的差距，他们基本上一整天都会在监视房内基本不会出门见人，当然也就不需要了。

钟玖冀会穿制服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因为他没有多少私服，之前的私服还是专门为了见砂格临时买的，意外的很合身，钟玖冀记不得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买的私服，大概是为了该工作自己的记忆忘记了吧，但是他的品味应该很好。

威亚来换班的时候钟玖冀商量着能不能让他早上和晚上的换班时间都提前一点，想要去下西城区踩点。

“行啊，没问题。”见到钟玖冀不再对之前所知道的事情耿耿于怀，威亚还是很高兴的，至少自己的搭档不是死板的人，也免了很多麻烦，“不过就你穿这一身去下西城区吗？”

“怎么了？”钟玖冀看了看自己的制服，“我打算随便换一个衣服过去的。”

“挺好，就这样吧，也别换了。” 威亚说道。

“这是工作服吧。”钟玖冀说道，“在工作之外时候穿工作服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你穿着一身也刚好威慑一下下西城区那些人，你不是前两天也知道了吗？每天晚上的时候 那些家伙有多嚣张，你穿着一身不容易出事儿。”

“我能出什么事儿啊？”怎么说他也是经过军校训练毕业过后的警卫。

“真的要打起来，你瘦胳膊瘦腿还没个机械体的，怎么和人家打，你穿着这一身我也能照看着你点儿，以免真的给弄出事儿了。”

“这算不算是徇私枉法啊？”钟玖冀忍不住调侃道。

“嗨，下城区那地方，不光是西城，其他地方也都是一样的，人有关系就过的好。”

威亚的话倒是让钟玖冀迟疑了，虽然说是下班了，可是如果真的看到了什么看不过眼的想要上前去管一管的事情，这一身衣服也好出手。

钟玖冀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换。

黑色的天空警卫的制服包裹了钟玖冀的全身，劲瘦的腰肢被束带束缚的盈盈一握，钟玖冀的身|体对比现在高档的机械体而言算的上是有很多的缺陷了，他的肩膀不够宽阔，他的双|腿不够长，他的表情也不够威严，但是这些缺陷在另外一方面又变成了优点。

不是千篇一律的完美样貌，他的每一处小缺点都让他整体显得很可爱，钟玖冀自己没有所觉，实际上他受到了很多欺负中也有很大一部分带着玩笑的意味在里面，毕竟谁不喜欢逗弄一个可爱的小宠物呢。

人类的身|体在一大堆的机械体里，显然就像是个小宠物一样。

钟玖冀因为是要去自己的管辖区域，不需要花钱，本身就是他所管制的地方，他们来这里是可以补贴报销的。

钟玖冀心中想着是不是砂格为了给他省钱所以特地选择了这里来约会呢，这么想着钟玖冀莫名其妙的就觉得十分的暖心，感觉砂格是他遇到过的最完美的女孩。

他所熟悉的下西城区四处都是一片钢铁，钟玖冀明明对这里已经十分的熟悉了，但是在真正的脚踏实地的踩在这个地面上的时候钟玖冀才真正的能够感受到这里的贫瘠的气氛。

人类十分能生的特性导致了人类在数量上的繁荣，但是由于他们对文化的传承会在教育过程中出现差错和各方面的天赋不同导致他们并没有有效的时间去利用，所以一向都很愚昧。

在这里入目的是狭窄的街道，四处都能够看到的是十分破旧的老式建筑，并且每一层加盖的极高，因为人类明明就是群居动物却偏偏要拥有自己的家的特性导致了他们会无节制的压榨任何可以被压榨的空间。

和广阔的上城和规划有序的中层不同，这里的建筑几乎是把人类压制的无法呼吸。

为了能够固定很高的房子而不得不用钢铁和管道四处加固，钟玖冀知道这些管道里流通着的到底都是什么东西，鼻端中进入的气味全部都是铁锈和尘土，钟玖冀微微皱眉，这里的环境的确是很差，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的是有害气体。

因为钟玖冀的样貌打扮明显是被所有人清楚这个就是天空警卫，大家都刻意的绕道到另外一边生怕会打扰到钟玖冀后引火烧身一般，虽然钟玖冀自始至终都没有去找麻烦的意思。

钟玖冀抬头看着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做的规划其实并不太好，他要带着砂格来约会当然是会选择白天，可是他现在来的时候很快就要到换班的时间了，夜世界马上就要到来，这会儿那些在白天十分受到欢迎的店铺现在都还开着吗？

因为晚上是威亚的时间，钟玖冀从来不插手威亚的工作，对其他人的工作指手画脚是不好的行为。

钟玖冀踩在地面上，脚下的触感很奇怪，一点都不平整，到处都磕磕巴巴的，一脚高一脚底，很不舒服，走路的时候如果稍微不注意就会十分不雅观的绊一下。

钟玖冀一步步向前，已经有很多在街边的摊贩开始收摊了，如果不是钟玖冀和威亚换班的时间早了，恐怕这些摊贩他连收尾都看不到吧。

虽然是贫民窟，但是人类在游乐上不会太节约，钟玖冀知道一条街道，在白天很繁华，在晚上也不至于会太过冷清。

钟玖冀向着熟悉的方位走去，即便是熟悉了狭窄的环境，但是至少在监控室内的所有布局都是十分有序的，但是在下西城区这里所有的建筑都是没有任何规律的，乱七八糟，没有任何规律可言，钟玖冀隐约觉得呼吸困难。

在街边的人目光冷冷的看着钟玖冀，钟玖冀发现了，可是对方既然没有恶意，他也没做什么。

钟玖冀走在街上，隐隐约约注意到已经有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天空已经彻底阴暗下来了，一身黑色的制服隐没在黑暗中，衬的钟玖冀的面色如玉。

为什么要看着他？因为他穿了制服吗？

钟玖冀想起来在夜间极高的犯罪率，突然想到也许他在白天能给这个世界了一个美好的白天，但是也让晚上更加的污秽和污黑了吧。

他这么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钟玖冀无意识的抬起头，看到了逐渐的偷出来的家庭中温暖的小小的灯光，本身压抑的心情并没有变得太差，不论如何至少他还是维护了一个小小的家庭。

看着黑漆漆的街道，钟玖冀只觉得整个空间瞬间就变成了他所不熟悉的模样，看来明天再早点和威亚换班吧，毕竟和砂格的约会可不能大晚上的来。

钟玖冀转身打算回去，隐隐约约注意到周围的人全部放松了，顿时有些奇怪，又停下了脚步。

是哪里有在进行犯罪吗？钟玖冀皱眉，或许他现在感受到的这些人实际上是到了他的身边来盯梢的。

最后不得以想了想，钟玖冀决定还是去看看，就算他下班了，他也不想看看到自己所在的城市之内，有犯罪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终于在不远处，钟玖冀听到了一声清晰的闷哼声，脚尖一转，向着巷子中走去。

然而入目的却不是什么犯罪现场，而是一堆人围绕在一起，打牌？

钟玖冀低头，看到的是一堆人亮着灯，在昏黄的灯光下，几个人的围绕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在木箱子上放着破旧的扑克，几个人围绕在一起正在打牌。

“哟？”突然间其中有个一人的声音引起了钟玖冀的注意力，发现是那个叫做迟修赫的男人，“这位不会是我们白天的守护天使，钟玖冀天空警卫吗？”

钟玖冀听到了他的称呼之后微微皱眉，他是怎么知道的自己的身份？

“你们在做什么？”钟玖冀的鼻端问道铁锈味，像是血腥味，在这里尤其明显，在管道上到处都显现出的是红色的锈迹斑斑，在昏黄的灯光下呈现出黑色。

迟修赫张开双手：“我们在打牌啊？毕竟总得有点娱乐设施吧，不过为什么你在这里？”

“你为什么认识我？”钟玖冀第一次来这里，更不要说自报家门了。

“怎么说我们在下西城区还是有点势力的，总得知道上面一直管着我们的是谁啊，另外一位天空警卫威亚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听了迟修赫的话，钟玖冀有些意外，威亚居然经常会来到下西城区吗？

此时迟修赫吃吃的笑了两声：“当然，既然是在自己的地方为什么不作威作福呢？像您这样的天空警卫实在是少见，我们真的很感激您一直以来对我们下西城区做出的贡献，我们都会努力成为遵纪守法好公民。”

钟玖冀瞥了一眼迟修赫，总觉得这个人油嘴滑舌。

突然间修罗洒了手里所有的牌，立刻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此时修罗站起身来，钟玖冀才发现修罗的身材也很高，比他高了不少，此时他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随意的走过来，垂眸看他。

香烟的烟气在肺部转了一圈，修罗吐出的烟味扑撒在钟玖冀身上，他问道：“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