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2/2)
卢茸摇头,表示不明白。
王图揉了揉他的头,说:“往前走,边走边说。”
三人顺着小径往上行,王图说道:“龙潭山以前叫烛陵峰,镇压着沉睡的烛照,多年后才慢慢变成了龙潭山。你现在看到的,就是当年的烛陵峰。看上去和龙潭山相似,实际上只是逃脱出来的烛照,给自己做的一个幻境。”
陈叔拉开拉链扇风,道:“一般这种地方都会留下很多传说的,据说几千年前,烛照有次醒来过,和夫诸白泽两位大人打过几架,估计民间还有他们的传说都说不定。”
卢茸突然想起泓大师那间破庙,还有那庙里土墙上的壁画,供奉着的三神像。
当他讲出来后,陈叔气愤地抹着额角淌落的汗:“两神,就两神,夫诸和白泽两位神仙。他烛照算个屁的神,老子出去后就要去龙潭山,把他那石像找出来砸个稀巴烂。”
卢茸忙道:“他那石像的眼珠子都被鸡吃了,没事的。”
他不管那尊没有眼珠子的石头像是不是烛照,反正那尊最丑,肯定就是他。
说话间,前方突然传来异动,有一道金光倏然冲向天空。
“师父,师父就在前面,正在和烛照对战。”王图猛然沉声道。
卢茸心里一紧,顿时从原地消失,变成了一只白鹿。
白鹿循着小径往金光处冲去,王图紧跟在身后,只有陈叔跑出两步后又回头,将卢茸散落一地的衣裤鞋袜捡了起来。
他本就热得不行,现在再抱着一堆,汗水淌得更快了。
卢茸知道金光所在的地方,那是一处小瀑布。下面有个小潭,遇到秋冬季便干涸成坑,到了春夏雨水多的时候,便会积起浅浅的一小坑水,牛羊有时候会在那里喝水。
可当他跑到近处时,却听见隆隆的水流冲击声。一条宽阔汹涌的瀑布,像是条银色的巨帘,以飞流之势挂在山壁上,无比壮观。
比瀑布更让人震惊的是,一只巨兽正悬浮在瀑布上空。遥遥相对的,是站在湖泊中心的一个人。
那熟悉的身影,让卢茸一下认出是白叔叔!
巨兽似龙似蛇,身体上覆盖着坚硬的黑鳞,腹下生着利爪,硕大无比的头颅却披满长长的鬃毛,正中一根独角。
此刻他正对着前方吐出浓浓黑雾,黑雾在空中凝成千万根毒箭,对着白之破空而去。
卢茸一声惊呼还未出口,便见白之身前腾起金光,将他整个人包在其中。那些毒箭犹如撞上无形的厚壁,纷纷定在空中,箭尾不住震颤。
一根毒箭对着卢茸而来,被他敏捷地躲过,箭身擦过时,他闻到了那种在幻境里的腥臭,一股浓浓的恶意也迎面扑来。
白之身上的金光更甚,直冲上天,那些停滞在空中的毒箭都纷纷化为黑雾,消弭于空中。可就在同时,他的身形却摇晃了几下,虽然立即稳住,却也露出眼下应对艰难的处境。
那巨兽停下接下来的进攻,两只凶狠的眼朝向卢茸方向,缓缓开口道:“白之,本不想和你再纠缠下去,今天就来个彻底了结,没想到夫诸的后裔也来了。正好,那你俩就一起上路吧。”
白之这才看向岸边,和卢茸对上了视线。他打量着体态修长的白鹿,目光中透出欣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师父,师父您还好吗?”陈叔和王图也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
白之脸色一变,厉声道:“躲到一边儿去。”
话音刚落,就见烛照对着两人所在的位置喷出一口黑气。白之就要纵身跃到湖边,却见白鹿动作比他更快地挡在两人身前,低头亮角,前腿微曲,后腿绷紧,红纹闪出耀眼的光。
砰一声巨响,红光和黑雾在空中相撞。刹那间整个湖泊上空卷起飓风,湖水都翻卷成数丈高的巨浪。
强大的气流将王图和陈叔推得向后飞出数米,掉进厚厚的落叶里。陈叔就算飞在空中,也将卢茸的那堆衣物紧搂住不放。王图却翻身跃起,对着卢茸就大喊道:“茸茸,去白叔叔那里,和他的力量融合。”
卢茸挡住烛照的这一击,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重物锤了一记,气血翻涌,喉头一阵腥甜。
他听从王图的提醒,对着湖中央用力跃去,与此同时,白之也朝着他的方向扑来。
卢茸的视线中,两人越来越近,就快在空中相遇。可就在这时,烛照猛地发出声咆哮,一道黑色的屏障从天而降,上下连通着天地,落在两人之间。
砰一声巨响。
卢茸猝不及防撞上屏障,直直向下方跌落。
“茸茸。”他听见王图和陈叔在岸边焦灼地大喊。
卢茸在空中一个翻身,瞧见另一道屏障随之降落,将王图和陈叔隔离在岸上。
白鹿落在水面,稳稳站定。可还来不及喘息,只听烛照又是一声令人肝胆俱裂的咆哮,铺天盖地的黑箭从天而降,对着他直直袭来。
左右两边都是坚不可摧的黑色屏障,卢茸无处可藏,他只得奋力跃起,一道红光冲出,在空中和那群黑箭相撞。
随着山崩地裂的轰响,卢茸感觉到被千钧之力挤压的痛苦,他听到自己的骨骼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异声,眼前发黑,胸廓里的肺泡似乎都被挤压出了所有空气。
他视线模糊不清,眼球因为压力都无比胀痛。不过想到白叔叔还在屏障隔壁苦苦支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孤狠,咬紧牙关顶住那股滔天压力。
卢茸知道这样不行,必须得打破那道屏障和白叔叔汇合。他用尽所有的力气拼命往上一顶,在感觉到那股压力稍微后退的瞬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借力对着身旁的屏障用角刺去。
尖锐的疼痛袭遍全身,一股腥甜冲向喉头。他勉强维持神智,用刺入黑幛的银角往上猛挑。
黑幛瞬间破出一道碎痕,哗啦连声碎响,像玻璃片一样垮塌而下,碎成了齑粉。
卢茸在这刻也到了极限,他再也无法坚持,闭上眼向下坠落,重重地砸入湖心。
“……茸茸……茸茸……快醒醒……茸茸……”
混沌意识里,他似乎听到了沈季泽的声音。
“哥哥……”卢茸在心里轻轻回应。
慢慢沉入水底的白鹿瞬时睁开眼睛,刹那间猛地往上冲。他整个人被水流托起,像是从溺水的窒息中被猛拽出水面,新鲜空气灌入胸腔,无尽喧嚣重新涌入耳中,胸口一股烧灼般的剧痛。
卢茸大口喘息,鼻腔和喉头都喷出无数血沫,星星点点地溅落在水面上。
他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瞧见那块黑幛已经不见了,白叔叔全身都是血迹,整个人摇摇欲坠,却挡在他坠水的前方,仍然苦苦支撑着。
听到卢茸破水而出的声音,他勉力击散一团迎面扑来的黑雾,嘶哑着嗓子问道:“茸茸,没事吧?”
卢茸想说自己没事,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烛照看见了卢茸,那对灯笼大的瞳孔骤然紧缩,他仰头一声咆哮,就要从天对着两人扑来。
“来我身边!”白之一声大吼。
卢茸喘息着腾空跃出,带起一道红光。与此同时,烛照携卷着万顷之力从天而降。
湖面翻起滔天巨浪,风啸声掩盖了瀑布奔响,白之在卢茸腾空的瞬间也转过身,在烛照那庞大身体的阴影笼罩下,一道金光迎上去,和红光撞击在了一起。
卢茸浑身一震,只觉得有股力量顺着那道红光钻回身体。受伤的部位被迅速修复,疼痛和疲累瞬间消散,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兴奋舒张,吸取着这股霸道而强悍的力量。
“你现在拥有了夫诸和白泽的力量,烛照胸腹有一道伤口,对着那里劈出去!”白之爆出一声大喝。
烛照发出声暴怒的狂啸,他亮出自己的利爪,对着卢茸抓来。
“上!”
随着白之的命令,白鹿腾地跃起,在空中举起自己的前蹄。那红纹此时已经镀上了一圈金边,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夺目光芒。
像是天地震塌,宇宙消弭,剧烈轰响中,只有一片亮得骇人的极度强光。
白之在那瞬间瞳孔放大,眼睛暂时性失明,他茫然地眨着酸涩的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有水柱打在他身上,劲风如同刀片刮过,周围的山峰俱在震颤,巨大的滚石跌落到湖心,发出重重的闷响。
“茸茸,你怎么样?”他的嘶喊被掩盖在其他声浪中。
也许过去了很久,也许只不过数秒,周围终于平静。烛照不再咆哮,风啸浪涌都停了下来。
白之使劲眨眼,随着泪水的润泽,视野里终于出现了画面。
掀起数丈高的湖水落下,荡着起伏的波浪,湖水上站立着一只白鹿,他的对面半空,悬浮着狰狞的烛照。在那庞大的巨兽躯体对比下,白鹿纤小得似一粒微尘。他们都没有继续动作,只互相注视着。
白之屏住呼吸,手在不自觉颤抖,一颗心紧张地揪成一团。他没有看清那才那幕,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白鹿突然踉跄了一步,接着又勉强稳住身形。白之瞧见了,一颗心瞬间直往下沉,像是坠入无底深渊。
烛照却在这时候又缓缓举起利爪,对准了脚下的白鹿。白之暗道一声不好,立即蓄力,想为卢茸挡上这一记。
可他抬手试了几次,也调不动半分力量。虚弱的身体别说挡住烛照,现在就算是对付个小孩子,都不一定打得过。
眼见烛照的爪子就要落下,白之脸色一片惨然,他闭上眼,在心里叹息一声:卢泓,对不起,咱们输了……
白之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可耳朵里却迟迟没有其他声音,这一刻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世界也被凝滞。
片刻后,他忍不住疑惑地睁开了眼。
只见烛照像是雕塑般伫立在原地,仍然保持着举爪的姿势。但它身上的鳞片开始龟裂脱落,像是墙体上粘贴不稳的瓷砖往下坠落,还未落至水面时,就化成黑雾消散在空中。
鳞片很快就脱光,接着就是大块大块的血肉,也在空中化为齑粉。
白之那瞬间呼吸都停止,激动得太阳穴汩汩跳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烛照继续融化分解着,很快就只剩庞大的骨架,两个黑洞般的眼眶对着前方。
一只好奇的鸟儿飞了过来,想驻足停留在那颗硕大的头颅上。可它纤细的小爪刚落上一只,那骨架就犹如大楼垮塌般轰然坠地。
鸟儿惊叫一声,扑簌着翅膀直冲天际。
湖面浮起一层浓浓的黑雾,那是烛照散落的骨节,它们还没来得及接触到湖面,就已经消散,倏而被山风卷得无影无踪……
卢茸慢慢转过身,看向白之,咧嘴露出一个既喜悦又狼狈的笑容,接着就脱力地四蹄一软,放松地坠进了湖心。
“茸茸。”岸边传来两声大喊,陈叔和王图扑通扑通扎下了湖。
。
“哥,这部戏你真的不接吗?是陈导的新作啊。”
星耀影视公司大楼里,小初亦步亦趋跟在沈季泽身后,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
这已经是an哥推掉的第四部 电影了,kate都发了好几次火。可an每次都是那套说辞:“我最近精神状态不大好,先休息一段时间。”
“休息休息,又不是让你现在就拍,是先把戏接下来,免得好剧本都跑别人家去了。”
kate又想发火,可看着沈季泽那张日渐消瘦的脸庞和疲惫的双眼,只得挥挥手道:“an,要不你去国外度假一阵子,把心情调剂过来,人嘛,谁没有失恋过几次呢?不要把这些情爱看得那么重。”
她和小初都认为沈季泽是失恋了。
毕竟之前那个和他如胶似漆的男朋友兼保镖突然消失,而沈季泽就日渐沉默,话越来越少,谁都看得出他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沈季泽也不解释,只说自己最近状态不好,不能拍戏,实在是要给他接戏的话,只能接明年开拍的戏。
其实他对于明年能不能拍戏都说不准,因为卢茸自那天跟着王图走后,一别三个月,始终没有回来,也没有半分消息。
他知道卢茸和财爷每天都要视频,这样突然断了联系,财爷一定会怀疑担心。所以专门去了趟龙潭镇,给财爷说卢茸跟了个剧组进山,那里通讯不方便,起码得好几个月。
幸好财爷对拍戏一窍不通,所以被糊弄住了,只问他能不能给卢茸带个信,让他别担心爷爷,好好工作,山里凉,注意别冻着了。
沈季泽连忙应承,并说等到卢茸回来后,两人都会休息一阵子,到时候再来一起来接财爷团聚。
站在新家客厅里,周围没有一点声音。思念如同看不见的湖水,将沈季泽的口鼻都淹住,整个人快要窒息。他不得不推开门,去庭院里继续忙碌,以此让自己能平静一些。
将花种埋进土里,他拍拍手直起身,推开院门口的那扇雕花铁门,顺着道路往左边走去。
左边几十米远的地方,就挨着一幢同他新家一样的别墅。只是那些爬满墙的藤蔓,生锈的铁栏,墙上被雨水冲刷的痕迹,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栋房子已经很久都没人打理了。
他走到那栋别墅的铁栏前往里望,看见绿萝深处的那架秋千,想象着卢茸小时候坐在上面的情景。渐渐地,目光柔和下来,嘴角也扯起了一丝笑。
就在上个月,他在红枫小区买了套别墅,紧挨着卢茸小时候生活的那套房。
他在心里计划好了,到时候把财爷也接来,他们三人生活在一起,旁边就住着卢茸的那些哥哥叔叔,让他随时都能见到自己最亲的人。
他在那里站了很久,直到一辆私家车经过身旁才骤然回神,慢慢地往旁边别墅走去。
又回到这个极大的客厅,虽然已经塞满了家具,但他依然觉得空荡荡的,无论多少家具都填不满这片空间。
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
“谁找我呀?谁找我这个可爱的小宝宝呀?”奶声奶气的童音,从茶几上响起。
那是卢茸当初忘记带走的手机。
“谁找我呀?谁找我这个可爱的小宝宝呀?”
这童音一遍遍回荡,沈季泽就坐在沙发上垂眸听着。他的脸庞因为消瘦,所以轮廓更加分明,光线落在上面显出明暗两色。虽然英俊依旧,却也透出一股锋利。
也不知坐了多久,他起身去厨房做晚饭,打开冰箱后,发现需要的食材都没有,怔立了片刻,还是决定去一趟超市。
这小区内也有超市,所以他只穿了件衬衣,没有穿外套,随便换了双鞋,抓上钱包手机就出了门。
他站在超市货架前,对比着两种番茄酱,最后一股脑都扔进了推车。刚到了生鲜区,兜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算算时间,他爸妈那边正是半夜,不可能给他电话,所以只能是经纪人或者小初打来的,于是就自顾自挑选着牛肉,任由手机在兜里跳动。
他这段时间真的没有心情拍戏,至于看本子接以后的戏什么的,就让经纪人自己做主吧。
手机震动一会儿就停下了,他将那块选好的牛肉放进推车,正准备往前走时,手机又开始震动。
沈季泽不为所察地皱了皱眉,终于还是停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显示屏亮着,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他盯着那号码,脑里突然就冒出个猜测。
因为这个猜测,他心脏开始急促跳动,眼睛泛着红,抬了抬发软的手,竟然不敢去按下接通。
就在震动快要消失时,他终于按下了接通键,屏住呼吸举到耳边。
对面也沉默着,仅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沈季泽心中的那个猜测越来越强烈,整个人竟然开始发抖,险些拿不住手上的电话。
“哥哥,你去哪儿了?我和白叔叔联手将烛照彻底封印住了,现在已经回家,在家等你好久了。”
像是过去了一个世纪,又像是仅仅只有几秒,卢茸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语气既有着雀跃,又有点撒娇的抱怨。
沈季泽就保持着举起电话的姿势怔立着,像是化作了一尊雕像。他无法开口说话,无法做出动作,甚至觉得无法呼吸。
直到身后有人唤了好几声“先生请让让”,“先生你的推车挡住通道了”,他才僵硬地推着推车挪到一旁,将通道让了出来。
“你不要走,就在家里等我。”他对着手机哑声说道。
超市收银员正站在柜台前整理小票,突然一道人影迅捷地从眼前掠过,当她抬起头时,只看到有人已经奔出了店门,一个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
她怔立几秒后立即通知保安:“有人不要命的跑了,是不是偷了东西没付账?”
这是高档别墅小区,收银员和保安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脸上都有些慌,不知道该先去看视频还是检查货物。
一名客人推着两架满满的推车过来,耸耸肩道:“这是跑走那人的推车,东西都在这里。”
沈季泽迎着傍晚的风,奔跑在回别墅的路上。他的头发往后飞扬着,两臂有力地前后摆动。
当他冲进别墅大门,气喘吁吁地站在依旧空荡荡的客厅时,才反应过来卢茸还不知道自己买了新房子,他口里的家应该是霏红榭那套大平层。
他转头又往门外冲,冲出几步后回头,将车钥匙抓上,边跑边对着就停在门外的越野按了解锁,几步就冲上了车。
现在正是晚高峰时间,大街上车水马龙,沈季泽严格遵循着交通规则,车辆开得又平又稳,只有在等红灯时,那放在方向盘上不断敲击的手指,可以瞧出他内心的急切。
越野停在了霏红榭的地下车库,他按下了电梯键上的指纹数字键。当乘着电梯缓缓上升,看着那不停跳跃的数字时,紧张和恍惚感又包围了他。突然就很害怕电梯门开时,迎接自己的只是一场梦。
他拿起手中的电话,翻看已接来电,再次将那串号码念了一遍。
没错,不是梦,是真的。
叮,电梯停了下来。
电梯门缓缓开启,沈季泽屏住呼吸。
满室夕阳的橘红色余辉里,他看着那名满脸惊喜的男孩儿,笑着对他扑了过来。
幸福,铺天盖地将他整个人淹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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