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深水】被退货的alpha不能被打倒(2/2)
曾微摇了摇头,“在很远的地方,我不记得了。”
景岫笑了笑,“这个奶奶……”
今天天气很热,盛夏的蝉鸣在墓园显得格外聒噪,身边的老管家给曾酉撑着一把黑伞。
阳光被隔绝在伞外,伞下身着黑衣的曾酉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拿来吧。”
旁边的人给她递了三支香。
她弯腰把香插进香炉。
曾酉的相貌跟岑屏今有七分像,只不过曾酉的气质跟岑屏今相比没那么冰冷。
虽然很多人说岑家母女如出一辙,但曾酉觉得母亲无情多了。
岑浔的成长离不开岑屏今的控制,她们的母女缘分的也只是点到为止,这么多年的相处似乎只有教养,没有别的感情。
她们都是岑家的牌匾,是这个家族墓园的一块石头。
曾酉行的礼特别标准,岑家是一个大家族,旁系也很多,汪黎辰的被囚和她的回归掀起的波澜并没有多大。
这个家族本来就如同死水,大部分人各过过的,身为掌权人更是毫无私人可言。
汪黎辰算是过得滋润的掌权人了。
也就是他太过滋润,所以给了曾酉有机可趁,没受过专门训练的掌权人实在很难压得住这浩浩荡荡的阵仗。
“她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曾酉化了淡妆,她的皮肤本来就晒不黑,几年的搬砖工生涯只是让她看上去粗糙了许多,恢复了记忆之后岑浔原本的气质累叠上来,让人不会去在意她外表细微的变化。
她的眉目很浓,女性alpha的英气在眉宇之间展露无遗,从远处看身姿卓越。
管家摇了摇头。
岑屏今死的时候也不算老,加上她身体一向健康,这种骤然的死亡也十分蹊跷。
曾酉检查了很多遍,报告单毫无漏洞,岑屏今确实只是骤然的猝死。
“我去看看我父亲,你们不用跟过来。”
曾酉再看了一眼岑屏今的照片,是对方年轻的时候拍的,笑得非常克制。
是岑家的家风,可惜压抑无比,一次的放纵才会变成大火,最后引狼入室,自己也意外身亡。
可惜没有如果当时。
岑浔父亲姓甄,他的墓是他自己选的,岑家的墓园原本按照夫妻分布,当年甄梨鸢却选择了最偏远的角落,外面是围墙,围墙外是一座山,再过去是野生动物园。
半夜能听到猿鸣狼吼。
甄梨鸢死的那年,岑浔在这里不肯离去,半夜才被找回。
这么多年过去,她却还记得夜半的动物声,好像驱散了对墓园的恐惧,又好像是她父亲的声音响在耳边,温柔地说:“小浔,我喜欢山林的生活。”
可是他这辈子都没回家过了。
岑浔父族的种族天性非常奇特,而且代代相传,依旧坚持不告诉伴侣。
因为早就不是当年聚居的状态,族人寥寥无几,被当成珍惜动物饲养,到最后,仅剩的几个人,一个是李枕暄的母亲,一个是岑浔的父亲甄梨鸢。
剩下的还有几人还在北部边境。
当初岑浔濒死,就是想去那里。
可惜她前阵子去了一趟,人去楼空,只剩下一个年迈的老婆婆,口齿不清地说了几句话。
提到了雨镇,提到了曾洇。
那是曾酉那个捡垃圾的母亲,一个神神叨叨的巫医,疯疯癫癫的老omega。
这个种族信息素序列里包含γ和ix-99的人会拥有信息素变异的能力。
甄梨鸢在岑浔年幼的时候讲睡前故事,提到这么一则。
“在濒死状态某些人,信息素会发生变化,会变成她最喜欢的一种东西的气味。”
那年岑浔还未分化,甄梨鸢是个相貌极为清秀的男性omega,他看上去像一轮弯月,不笑的时候眼里也盛满细细密密的温柔,是岑浔多年后梦里都会想起来的眼眸。
是毫无保留的爱,他总喜欢摸着岑浔的头发说:“我的孩子,你的感情一定要自己选择,不要像你母亲一样。”
可惜甄梨鸢生了岑浔后身体一直不好,甚至没熬到岑浔分化,他就去世了。
岑浔还是没像她期待的那样,选择自己的感情,她前半段人生里的感情本来就寥寥无几,父亲赐予的温柔足够她度过余生,也不明白爱情是什么。
在甄梨鸢逝去后,她第一次深切地体会到omega的脆弱,像一朵蒲公英,一吹就散了。
当年的岑浔远没后面的成熟,她尚且年幼,不能接受父亲早逝的痛,一个人在墓园里抱着墓碑不肯离去。
被寻回的时候浑身发烫,高烧不断,在不少人以为她就这么不行的时候,她提前分化了。
正常的孩童在十三四岁分化,而她不到十岁就分化成了alpha,好像一瞬间长成了大人。
分化后就是越发紧密的课程,压根不容她去多回忆和父亲的相处。
她顺从安排,接受了家族指认的婚姻,一个比她还小很多的男性omega。
一个据说是跟甄梨鸢有几分血亲的李枕暄。
而人生总有意外,到现在夏日炎炎,曾酉撑着黑伞站在甄梨鸢墓前,想到了对方当年的话,露出一个笑来。
她的目光落在黑白瓷像上甄梨鸢秀气的面容上,一字一句地说:“父亲,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的人。”
“不知道能不能算完全是自己选的人,”她出院之后着手梳理岑家内部的事,却还是很难控制自己去不想周楚,“但我很爱她。”
“我们还有一个女儿,您看到了一定会很喜欢。”
她站在墓园的角落,一群人站在老远,能看到的就是岑浔撑着伞站在墓前说话的样子。
管家是岑家的老人了,汪黎辰当初就没换掉他。
他和另一个老家伙都是看着岑浔长大的,这次重新回来的岑浔看上去变了很多。
有了活气,以前她总是忙忙碌碌一刻不停,甚至分化后再也没来过墓园。
而这么多年过去,蒲公英被风吹散,曾酉认真地看着那块黑白瓷像说:“我想永远和她好。”
下一秒她又难过上来,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除了甄梨鸢没人知道在外跟个小大人一样的岑家继承人喜欢吃棉花糖。
岑屏今也不允许她吃零食。
岑浔只敢跟父亲撒娇。
现在她红着眼眶,声音都沙哑:“可是父亲,她好像不想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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