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灭世(1/2)
所谓她认识的神,除了身边有一个以外,满打满算不过那几个。
因此哪吒这话一说出来,叶挽秋就基本能猜到是哪些神了。只是她没想到明煌和夙辰还有蔚黎以及松律他们,竟然是从苍星纪年就已经存在了。
始祖神时代和如今的世界简直千差万别,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这个时代的动植物都普遍大得惊人。而且在半空中保持着一定距离看着的时候还不觉得,只有等真的自己降落下去后才会发现。
他们没有在这里停留多久就跟着剧情来到了最初的冥府。这里的一切都还没有完全成型,只有一条宽阔冥河作为天然屏障将冥府隔绝开,河面倒映着天空新生的太阳和云霭。
扶桑已经从一开始的小树苗长成了参天的世界之树,星辰日月都栖息在它的树冠上,那时的扶桑之神蔚黎还只是个小女孩的模样。明煌甚至还没有化为人形,依旧是三足金乌的原身形象。夜神夙辰也只是一条年幼的银纹白龙,终日盘踞在扶桑树上。
在飞过某一个高度时,叶挽秋忽然晃了晃哪吒的手,指着那无尽缥缈烟池中央的一点:“红莲!”
那是朵还敛着花苞含蕊不开的巨大红莲,遗世独立的一株,从团团白烟碧水中生长起来,花色浓醇艳烈如一团静止的火焰,好像随时会把整个烟水池给点燃似的,周围蔓生着无数莲叶青翠。
“好漂亮,可是怎么就一朵?”叶挽秋喃喃地说。
哪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本清亮的眼神蓦地沉了沉:“那是涅火红莲,聚灵池里天生地养的,所以只有一朵。”
“它会开花吗?”
“会。”
“那现在开了吗?”
叶挽秋刚说完,就感觉哪吒握着她的手忽然收紧了几分,冻得她忍不住一抖。他身上总是沁冷如玉,就算握着叶挽秋的手这么久也依旧丝毫不染温热,仿佛是在摸着块细腻光滑的软冰,僵手的寒。
“早就开了。”他说,声音里有种沉闷的压抑。
“那一定很漂亮吧。”叶挽秋努力构想着那个画面,感觉人类的想象力果然还是太贫乏了,完全预想不到那会是种什么场景。
“据说是吧。”
“你也没亲眼看到过啊?”叶挽秋惊讶地回头看他一眼,视线依旧停留在那朵涅火红莲的花苞上,半遗憾半打趣地说,“唉,可惜我就是早生了这么几万万年,不然我就能亲眼看到了。”
哪吒看了她良久:“你要是愿意,那它就是你的了。”
叶挽秋听得发懵,看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回过味来他肯定是在开玩笑,于是忍不住笑出声:“三太子开什么玩笑,这怎么可能啊。我乐意,人家花还不乐意呢,再说我也要不起啊。”
“那你喜欢么?”
“喜欢啊,这么好看的花谁不喜欢。”叶挽秋不假思索地回答。
她说的是大实话,长得漂亮的东西就是招人喜欢的,何况是这么漂亮的。
然而哪吒却笑起来,眼里星澜交错,冰雪消融:“既喜欢,那就归你。”
叶挽秋被他弄得头晕:“你在说什么啊?”
“走吧。”
“好。”
又一批星星死去落在地面,和一些寿命已尽的始祖灵兽一起化为养料,滋生出最初的彼岸花海,红艳得如同鲜血浇铸,凄艳灼绝。
最初的冥府是没有引渡人的,只有一条长满妖异花朵的巨大洁白兽骨浮在河面上,作为入冥魂灵的唯一通道。许多亡灵会在这条路上被挤落进冥河,然后化为两岸花海的养分,也有一些被兽骨上的花朵蕊丝缠绕住吸干,最后能通过这条路的亡魂数量通常只有过河前的四分之一。
叶挽秋他们到的时候,看到有许多妖和魔都聚集在冥河前叽叽咕咕地讨论要怎么过去。高年级的学生们总是喜欢在这种时候和每一个话剧观众开个小玩笑,比如把走上骨桥的学生都摇晃下去,用花朵来给他们挠痒痒,或者突然将三两个妖捆在一起倒挂起来什么的,满满的恶趣味。
因此当哪吒带着叶挽秋直接越过骨桥就这么降落到冥河对岸的时候,一群妖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两人并肩走着没几步,叶挽秋忽然看着哪吒问:“对了,你刚刚说到第一次灭世。那意思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吗?”
“只有第二次。”哪吒回答,“第二次灭世以后,六界就完全成型一直演化到现在。”
“为什么会有灭世?”
“六界最初的生存规则以及所有生灵的出现,都是由天外天的判命/轮/盘规划好的。六界之间不能轻易相互干预,虽然看起来独立却又是完全相连,此消彼长,一直处于一种动态平衡里。
但是这种生存演化也不是永无止境的。一旦有任何生灵打破了这种平衡,或者这一个纪年的气运已经耗尽,那么灭世就开始了。
灭世之后,会进入新的纪年,六界会在原来的基础上继续生长演化。”
“那我们现在还是处在苍星纪年吗?我看明煌和蔚黎教授他们都在。”
“不,他们已经是上一个纪年诞生的古神了。毕竟灭世并不是将所有的生灵都无差别地毁灭,而是会保留很小的一部分下来。
我们现在所处的是第二次灭世以后的新开始,万灵纪年。这个纪年里的六界生灵数量是最多的。”
叶挽秋点点头,一边回味着哪吒刚刚说的话,一边挑着些关键词和重点试图快速记住。要知道这段历史将来也会是他们的学习内容,对方说的每一句说不定都是考试重点。
这时,许多穿着黑色长袍的幽灵们开始从周围的土地里,墙壁里,还有一些石头里钻出来,整整齐齐地排着队去往冥河边收割已经成熟的彼岸花。一大捆一大捆的艳红花朵被捆扎在一起,由这些幽灵们扛着急匆匆地送往道路尽头的地方。沿途洒下许多零落在地的花瓣,看起来就像铺了一层血红的地毯在地上似的,惊艳夺目。
许多刚刚过河的学生们会兴致勃勃地和幽灵们一起收割那些花,运气好的还会得到一两朵作为感谢。
“他们要这些花做什么?”叶挽秋好奇地问。
“去看看。”
跟着那条花毯直走没一会儿,叶挽秋就看到了一棵参天巨树的遥远轮廓。它看起来几乎和承载着日月星辰的神树扶桑一样巨大,满树的树叶都是猩红色,树干却深褐近黑。那种不详的色彩浓郁得仿佛在流淌,妖异又诡谲,连带着把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淡淡的红,远远望去就像是笼罩着一层赤色的雾气。
越走近,叶挽秋越能看清楚那棵树的真容,才发现原来还有无数的红线交织穿插在那棵巨树的茂密枝叶里。它们在树冠里缠绕交错,看不见头也分不清尾,又朝四面八方延伸出去,每一条红线上都绑着许多像是许愿牌的东西。随着一些红线在慢慢地挪动,那些牌子也在不停地滑动。
许多半透明的幽灵们则忙碌地围着巨树飞舞,时不时将某个牌子拿下来记录一些东西上去,有时候又会将某个牌子直接取下来,再换一个新的挂在原处。
负责运花的幽灵将收割来的彼岸花堆砌在巨树脚下,无数的花朵洒出去,却一点也不见积得有多高,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刻不停地消耗它们。
“这是生死簿的前身,每个冥牌上都记录着一个生灵的名字与生死。红线往里就是寿数已尽,往外就是轮回新生。”哪吒适时地为她解释到,却想起时生那天对他说的,叶挽秋不在六界轮回之内的事。
他看着少女全神贯注地观望那棵树惊叹不已的侧脸,音容笑貌和记忆里的无数个她重合在一起,鲜活熟悉到烫伤他的视线。
正在叶挽秋看得出神的时候,有个幽灵突然手一滑将还没写好的冥牌掉下半空,被她站在树下正好接住。因为只是话剧的缘故,所以冥牌上写的并不是真的生死定辰,只是一些无意义或者很可爱的话。
比如,希望我能一觉起来就学会如何收起尾巴。
小幽灵被自己弄出的意外吓到,呆呆地漂浮在空中朝下望着叶挽秋,大眼睛眨也不眨,空洞无比地看着她。叶挽秋笑起来,踮起脚伸手朝他晃晃:“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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