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2/2）

仿佛被抛弃的家犬，彷徨绝望又恐惧。

一次又一次，像啼血的杜鹃，让杀手先生心都忍不住抽动。

reborn几乎可以肯定。

梦里的自己，说的是[一定要更早的想起来。]

指的就是这件事。

他不知道现在剩下多少时间，也不知道芥川龙之介现在的精神状况到底怎么样。

reborn做了最坏的打算。

“龙之介从未来回到现在，打算改变什么让他绝望的事情。”

杀手先生用平静笃定的语气说：“未来的我死了。”

“……！！？”沢田纲吉倒吸一口气，满脸愕然。

“除了我死了之外，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会让龙之介失去冷静，变成那种不要命的样子。”

单枪匹马闯入一个家族，简直就是送死。

“那芥川老师为什么不和我们说？”沢田纲吉下意识问，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不能说？还是说不出来？”

“模因污染。”智商更高的狱寺隼人瞬间说出了关键。

山本武想了想：“但小婴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reborn没说自己做梦梦到的。

而是面无表情又毫不犹豫的开口：“因为我想起来了。”

芥川回溯了不知道多少次，梦境过于混乱的碎片化场景大概让他猜到了真相。

“龙之介轮回了无数次，我也死了无数次，他没能改变未来。”reborn模糊了部分猜测，语气的停顿和迟疑恰到好处，让人深信不疑，“或许是龙之介能力的副作用，在无数次重复之后，当未来的龙之介回到这个时间点，连带着我的记忆也被影响——我想了起来。”

“虽然不是很清晰……但大概，我是被黑手党杀死的。”

“密鲁菲奥雷做的吗？”山本武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神情凝重，“芥川老师想要复仇？”

狱寺摇头，换位思考了一下，笃定道：“不，如果我拥有这样的能力，比起复仇，我会更想要救人。”

reborn：“一开始大概是这样，但发现没办法轻易改变未来，所以龙之介换了方法。”

杀手先生漆黑的眼睛平静中带着凝重，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的想起来的记忆很混乱，还有重复的地方，但是带着差异——龙之介重复了很多次，全部失败了。”

不断的思索着、猜测着，他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杀死了自己，让芥川龙之介回溯无数次都没能改变自己死亡的结果。

他意识到了芥川回溯的事实。

却不清楚未来会发生的事情。

“白兰应该是主谋，所以龙之介想要杀掉他。”reborn：“把罪魁祸首杀掉，那么针对我的阴谋自然就不存在。”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寂静。

相信reborn的话吗？

毫无疑问，不管是沢田纲吉，还是狱寺和山本，他们都相信。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陷入了沉默。

reborn会死。

芥川龙之介因此不断重复在拯救恩师的道路上。

这是让他们倍感沉重的事实。

“芥川老师在哪里？”沢田纲吉站起身，将自己搭在椅子上的披风拿起来，系在肩头的扣子上，棕色的眼睛安静又决然：“reborn，你会和我们说这些，代表你已经找到芥川老师的位置了吧？”

“啊。”reborn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阿纲。”

芥川龙之介孤身一人闯进密鲁菲奥雷的分部，大概是想要找白兰的位置。

他没打算活着回来。

对芥川而言，他在濒死前回溯到过去就足够了。

但是对reborn而言，那却是芥川龙之介自己走进了死局里。

他无法看着芥川龙之介送死。

更何况，如果芥川再一次回溯到过去，那个时间点的自己能不能想起来，都还是未知数。

reborn想想芥川可能被困在自己死亡的这段时间里无数次，心下就越来越低沉。

“我需要你的帮助。”杀手先生再一次重复。

“我知道，哪怕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沢田纲吉毫不犹豫的回答，他笑了笑，温和又坚定的说：“我不会抛弃我的同伴，在十年前我就承诺过，我要保护每一个我珍视之人。”

——哪怕打断脊骨，捏碎自尊，都要咬着牙站起来，为身后的人抵挡一切。

沢田纲吉的本质从来都没有变过。

下午四点三十五分。

沢田纲吉将本部交给了山本武守着。

而他本人与最信赖的左右手狱寺隼人一起带着一队部下，与在外的reborn会和，前往救援。

……

另一边。

密鲁菲奥雷基地分部。

芥川龙之介捂着腰间的伤，腥红的血透过他的指缝，滴滴答答的流淌到地面。

他背靠着墙，坐在地上，努力平息的呼吸，失血过多让他的意识有点模糊。

这一次，到这里为止了吗？

白兰不在这个基地，那么他继续下去大概也没有意义。

刚刚击杀了追兵，现在大概还能休息一段时间，他找到了情报室，入侵了这里的电脑，找到了密鲁菲奥雷其他基地的位置坐标，芥川用为数不多的理智努力的分辨着哪里是他下一次回溯的搜查地点——几乎已经没有思考会不会是陷阱的余力。

在芥川看来，自己每一次回溯，敌人都是不知情的。

没有被算计的可能性——先入为主的印象在轮回数次的刺激和折磨下，变的根深蒂固。

除非见到白兰，否则芥川大概不会意识到，那个怪物一样的有着惊人天赋的敌人，居然在自己一次次轮回中，逐渐觉醒了窥视纵向时间的能力。

他不知道。

“先生……”

喃喃着，这个纤细瘦弱的男人蜷缩了起来。

风衣下摆沉沉的、湿漉漉的摊在地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拖动，都能够拉出一滩滩红色的痕迹。

“先生……”

依旧是沙哑又微不可闻的喃喃，没有任何意思，那只是他混乱的脑海里唯一清楚记得的词。

他已经几近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