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2/2）

在场的参赛者见到这一幕纷纷打了一个寒颤，明明他们什么也没做，心头却升起了一股难以描述的恐惧。

也不知道是哪个参赛者不小心触碰了智脑，里面传来了与方才监考员一模一样的声音，“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

参赛者们：！！！

明明是从小到大听习惯了的声音，可偏偏这时就能让他们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没、没有。”，刚才发生了这档子事，大家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触碰智脑的那人赶紧将智脑关掉，最后拍了拍胸口，惊魂未定。

艹，阿miu也太可怕了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若谷也停止了手头的事，他静静地站在操作台上看向事发地。

哦？作弊了。

他的眼睛起初没有任何温度，之后又眯了眯，紧接着泛出了笑。

论作弊白若谷是不会的，就是这个规则有点麻烦。哪怕是自己以前悄悄做的，没有任何人知道，也不能拿出来二用。

可是，眼下要制作的装备有些庞大，里面多多少少会加入一些以前已经做好的成品。

头已经开了，要想返回重做，恐怕时间会来不及。白若谷手指抵着下巴，余光看着自己的智脑，轻轻地笑了笑。

苏缪能同时监管成百上千亿个用户，对于赛场每个参赛者的监管更是不在话下。

每个人的操作台都有苏缪的影子。

苏缪并非人类，做事说一不二是被刻入程序的指令。

然而，今天他的程序险些出bug了。

白若谷手中动作飞快，甚至不需大脑思考，很快一个小部件被制作成型。

苏缪的监视器笼罩着白若谷全部，当他注意到白若谷制作的成品几乎与后者之前制作的某一装备几乎一样的时候，他差点发出了警报。

这一瞬间，保护与公正交加，产生了及其复杂的矛盾。面对爱人和规则，他应该站在哪边？

空间内部发出了刺耳的噪音，像是两块刚硬的物体在相互摩擦，直到最后扭矩在一起，互不相让。

然而，白若谷手腕一转，核心部分被修改，部件的整体功能换了一副模样。

苏缪：……

警报解除。

过了一会儿，又是一个相似的零件即将成型。

苏缪内部的程序又开始飞速运转，矛盾再次出现，还没等那根弦绷断，白若谷安装了一个全新的零件，成品又拐到不相干的领域。

苏缪木了。

再过了一会儿，依旧是如出一辙的操作，这次苏缪的空间没有太大的波动，他冷静地看着这一切，果不其然，白若谷非常清楚那根线在哪儿，每次到了紧要关头都能转回去。

苏缪停滞了半响，过了一会儿白若谷的耳边传来了一道不夹杂情感的声音。

“请不要在违规的边缘来回试探。”，声音冰冷又没有起伏，然而这道声音只有白若谷一个人能听见。

白若谷正在忙碌的手一顿，那双长睫毛下的眼眸里多了些亮光。他的指腹按住嘴唇似笑非笑，然而接下来的动作不在铤而走险，而是采用最常规保守的步骤。

若是其他人做了与他同样的事，估计哪怕做千百次，苏缪依旧与一台冷冰的机器无异，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白若谷不一样，一方面是因为心里的地位不同，苏缪会比常人多倾注亿万倍的担心。

另一方面，白若谷是这台“机器”唯一个可以无顾忌倾诉心情的对象。

他们是处于一个家庭的人。

比赛继续进行，此刻场内游走的巨型机器异常地引人注意。

从它内部散发的各种电磁波时不时会扰乱参赛者们的智能助手信号，以至于很多人比赛进行到一半丢了数据。

“艹！有没有完？要这玩意儿有什么必要？”，有的选手忍不住咒骂。

然而，这还不是更过分的。只见这个名叫迪斯达布的机器人由于体型太过庞大，导致其在移动的时候直接将一个参赛者的操作台碰翻，那做了一半的装备当场就碎成了几块。

“迪斯达布，你给老子滚！！”，那名参赛者用力咆哮，随后又疯狂按动了操作台上的报警器。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播音口传来一道有礼貌的女声。

“把迪斯达布这个死家伙给我弄走！”，参赛者气急了。

“我很抱歉，先生。这场比赛考验您的随机应变能力，您可以采用任何方式让迪斯达布停下，无论您做出了什么我，我们都不会干预。”

“可这……”

“请加油，先生，我只能说这么多了。”，那边的客服小姐隔着屏幕微笑，随后切断了联系，独留参赛者一人对着操作台怒骂。

隔着监控，参谋长眼眸微眯，抿着嘴唇一眼未发，眼底藏着不悦。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差劲了吗？”，科研所所长在一旁叹了口气，继续道。

“干扰？这才哪儿到哪儿？迪斯达布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只不过，作为机甲世家的传人，竟然连迪斯达布这种最基础的机甲都不熟悉，真是……哎。”

“对呀。”，旁边也不知道是谁继续道：“要制止这种干扰的方法有很多，不说那些大操作，最简单的不就是对迪斯达布连上网然后破解密码吗？”

室内，能听见细微的嗤笑声。

这时，有人指着屏幕上的一个身影道：“快看，这娃娃不就挺聪明的，一下子就连上破解了。诶？这娃娃好像有点眼熟？”

“眼熟什么呀？”，身旁人将他一拍，指着屏幕上的白若谷道：“这不就是刚才拿个人组拿第一的那位吗？”

所有人：……

也不知道是谁吸了一口凉气，惊讶道：“这么快又到这边了？”

“这……这两边都参加，吃得消吗？”

“别说什么吃不吃得消了，光看这破解速度，恐怕又要拿个靠前的名次了！”

“这小子……哎，怕都不是个人了。”

参谋长应声将目光投向白若谷，皱着的眉头逐渐松缓，眼眸里多了些光泽，他轻声念着。

“还好，一切是有希望的。”

这边赛场上，不知道从何时起，众人受到的干扰慢慢减少，他们抬起头，只见那个他们险些要烦死的迪斯达布此刻正围再白若谷跟前转悠。

没人烦他们了，他们松了口气，又对白若谷那里分了些目光。他们也不知道是喜是忧还是同情。

哎，这人本来来的就比较晚，现在还牵扯上了这个烦人鬼，别说是要完成比赛，恐怕成绩都得垫底了。

然而这毕竟是别人的事，他们手头的工作还有很多，哪儿有闲心思管这些？随即他们头往下一扎，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这边，白若谷的耳边传来了细微的声音。

“爸爸？”，这道声音带着疑问与试探，音色如孩童般稚嫩。

白若谷点了点头，语气温柔，“嗯，乖孩子。”

迪斯达布卡顿了一下，随后前方的两个指示灯开始闪烁异常，看样子心情非常好。

迪斯达布的情绪都是模拟出来的。这小东西本来没有任何情感，在当时被连上网的时候，苏缪对其传输了部分程序，这才有了如今的辨别感情。

这是迪斯达布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人，整个机甲因为兴奋变得手足无措。它时不时围绕着白若谷看，但它知道爸爸正在忙，所以努力控制住自己。

干扰是它的天性，但它是一个乖孩子。它将自己的一切波动压得老老实实，不露出一点点。

白若谷一边连接着导线，一边听着怯怯的声音。

“爸爸。”

“嗯。”

过了一会儿，迪斯达布又叫了一声，白若谷又答应了。

迪斯达布的声音外人是听不到的，这也避免了别人知道白若谷的身份。

白若谷正在拼接着金属板，然而由于自己太过用力，手头的工具不小心被“啪”地一声折断了。

这时，迪斯达布整个机甲都雀跃了，“爸爸你等等，我去给你拿。”

三四米高的一个机甲迈着宽大的步子来来回回，不一会儿就拿回来了一个新的工具。

白若谷接到后说了声“谢谢”，因为机甲太高了够不到头，白若谷只能摸了摸机械臂。

两颗指示灯闪了闪，似乎是在回应。

正用工具修理到一半，却被迪斯达布从手中直接抢走的某参赛者：……

就在迪斯达布正欢喜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冰冷的声音，“那我呢？”

迪斯达布：……

“你把我叫什么？”，机械音一字一顿，这个在整个虚拟世界意义不凡的声音凭空出现，把迪斯达布都整懵了。

“请迪斯达布w369z585号立即回答。”，这句话虽然听不出任何语气，却给人一种不容置疑的感觉。

迪斯达布缩了缩庞大的身体，试探道。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