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1/2)
遇竹匿在神衣之下,视线落在地上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身上,一双红瞳骤然收缩。
两根粗长的铁链从男人琵琶骨穿过,光是看着都让她觉得周身泛寒,更不肖说,男人的手腕和脚踝处那血肉模糊的四道伤口,该是如何的血腥渗人。
想来这荀鸢,为了防止楚羌逃跑,已经将他的双手双脚全废掉了。
遇竹看着那坐在椅上的美妇人,不由得往后缩了缩,整个人都隐在了角落。
乌黑的长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男人满是血污的后背,没一会儿,那背就全都烂了,血淋淋的一片,几乎看不到一块好皮。
而楚羌,自始至终都处于昏迷状态。
遇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早已被震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屋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时时充斥在她鼻尖,叫她连气都不敢大喘。
香瓶中的松白神狮察觉到主人就在身边,冲撞的越来越厉害,遇竹不敢松懈,马上伸手将瓶口按住。
时间缓缓的流逝,男人挨了足足数百鞭,直到呼吸都快要消失,荀鸢方才满意的笑着站起身,如同来时一样,带着那群高壮仆役去了对面那个房间。
灵蛇此行的目的是楚羌,对于对面屋中即将发生的一切并不感兴趣,荀鸢一行人一走,她便立刻解开了金缕蔽影衣,紧皱着眉头朝着躺在地上濒死的男人走去。
这楚羌,可真是可怜…即便是遇竹,此时也觉得心生不忍。
男人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她未做犹豫,直接给他渡入了一缕纯精灵气,随后才将人翻转过身,将提前备好的药喂了进去。
动作之间,铁链碰撞的哐当声不断响起,荀鸢那些人还未离开别院,遇竹不敢轻易将铁链砍断,她蔽在门口,从门缝中往对面那小屋望过去,隐隐约约之中,只听到一阵极微弱的女子哭声。
那呜咽声并不连贯,隔一会儿才响一下,像是深夜的风,断断续续,让人避不得,躲不开。
遇竹听着听着便有些焦躁,她转头看了一眼还昏迷着的男人,终是无法再无动于衷,重新披上金缕蔽影衣,迈开步子朝另一件屋子走去。
这破败别院是牢笼,这两间屋子就是牢房。
遇竹趁着无人注意,悄悄推开门,溜进了屋中。
那些仆役围在门口,将月光挡住,她正好藏在这些人身后,还未等她抬起头,耳边就突然响起一声“砰”音。
是额头砸向墙壁的声音。
“不敢了,明月不敢了,阿娘不要打明月了…”
“明月再也不玩水了,阿娘饶了明月吧…”
“明月身上好疼…”
女孩的啼哭求饶声一声接一声,遇竹光是听着,都觉得心里难受的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样。
“贱货!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荀鸢似乎被那两声“阿娘”刺激到了,转手便扯着女孩的脑袋往墙上重重撞去,不过片刻,墙壁上便留下了几道清晰的血印子。
遇竹被这一幕看的心惊肉跳,还未来的及心疼,荀鸢又抓住了女孩的头发,强迫她将头仰起,随后伸手狠狠地朝那苍白的脸庞上打了过去,
“你跟你那个废物爹一样,早就该死了!”
“贱货!”
“你知不知道你多让人恶心?!”
“你一出生我就恨不得掐死你!”
荀鸢像是疯了一样的咒骂,满腔恨意几乎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当年她被荀风淼下药送到楚羌的床上,不过一夜,肚中便怀上了胎,因着肚中的孩子,荀风淼便施压让她与楚羌成婚,彻底断了她和祝寇的姻缘。
她恨,恨这个不该到来的孩子,恨那个突然出现在荀家的楚羌,也恨她的父亲,为了家族魂兽,生生让她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
楚羌该死,荀明月也该死!
只有荀天星,才是她的女儿!
每每回忆起前尘往事,她都将一切错误全都推到那个这个可怜的女孩身上。
聪明伶俐招人疼的荀明月,就这样在自己母亲的设计下,被所有人误以为死在了三岁。
唯有楚羌,才知道当年的真相。
“明月不去水塘了,明月再也不去水塘了,阿娘不生气了好不好…”
明月当年沉塘是真,但却没有死,但从那时起,荀鸢便将她锁在了这间屋子中,她的记忆,似乎也停留在了三岁,停留在了落塘的那一刻。
一定是因为她贪玩落水,阿娘才不喜欢她的,女孩执着的这样认为,似乎听不懂荀鸢的咒骂,依旧“阿娘”、“阿娘”的叫着。
她叫的多,荀鸢打的便越发的狠。
遇竹在旁站着,几乎看不下去,女孩额头淌下的鲜血,像是一根无形的刺,在她心上来回扎过。
太可怜了。
这世上竟有母亲这样虐待女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打累了,荀鸢终于松开了手中的女孩,又恢复成外人面前那个端庄得体的荀家家主。
遇竹的视线始终盯在奄奄一息的女孩身上,直至荀鸢离开,才红着眼慢慢靠近。
明月被身上的疼痛折磨的无法呼吸,方才额头被撞了数下,现在只觉得头疼的几乎要裂开,就连眼睛,也渐渐看不清东西。
恍惚之中,一只柔软的带着暖意的手抚上了她被鲜血覆盖的额头。
这世上,除了父亲,再没有会这么温柔的对待自己了,可是父亲现在也被关起来了,这个人是谁呢…
做梦吗?
一定是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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