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人间清欢（二十一）（1/2）

湛清欢向霍娴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想和她出国去见父母之后霍娴自责了很长一段时间。

以前在和湛清欢离开之前霍娴还没弄明白湛清欢口中所说的“孤身一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以为她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生活，却没想到她是一个孤儿。

在旁边看见霍娴这模样搞得湛清欢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提出分手的是我, 你没必要总是内疚吧？”湛清欢知道自己现在在霍娴面前还是那种没心没肺的形象, 干脆就这样延续下去吧。

霍娴摇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你说要分开一段时间, 是我的话让你误解了，你肯定是有在生我气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抱着湛清欢，那张脸怎么看怎么可怜。

湛清欢倒是从她这张脸上看见了裴今谣的影子。

裴今谣之前跟在她身边的时候也是这副神态, 湛清欢无奈的摇摇头，安慰道：“好啦好啦都过去了，别再想了。”

既然湛清欢过来是消除裴今谣执念的, 那霍娴有什么小委屈那她当然是要哄着啦。

但是霍娴却有些变本加厉：“卿卿, 我们不分手了好不好，以前那些就当是我说的胡话, 你不要放在心里去, 我们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霍娴缠着湛清欢窝在她肩膀里，还时不时伸出舌头去舔她的耳垂, 看起来要多粘人有多粘人。

湛清欢被霍娴弄得痒, 她的手还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湛清欢转头看着霍娴道：“你真就这么喜欢我啊。”

“喜欢, 要命一样的喜欢，你离开我一分钟一秒钟我都受不了, 心痛的要死了。”

湛清欢被霍娴这话说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抬手捏了捏霍娴的脸, 轻笑道：“那好吧，我们就不分手了，以前那些事我们就当是一场梦境吧。”

虽然湛清欢觉得自己说这话和儿戏一样，但很显然是取悦了霍娴，霍娴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最终还是慢慢蹭出了火来，缠着湛清欢要了好几次。

没过几天湛清欢还是跟着霍娴出国去见了她的父母。

毕竟她和霍娴的分歧点就是在这里。

霍娴一再强调说如果湛清欢不愿意的话她是不会强迫她的，但是湛清欢还是道：“既然我们以后要在一起，那这一步怎么说都是要踏出去的吧，我不可能永远缩在壳里不出来啊。”

霍娴听完之后心里很安慰，她揉着湛清欢的手道：“放心，我妈爸很好的，我们在一起了之后她也是你的爸妈。”

湛清欢点点头笑而不语，发现这个世界的霍娴应该是代表了裴今谣心里一直都很渴望的东西。

她想做自己愿意做的事，而家人又能够支持她，多么美好。

在飞机上霍娴向湛清欢介绍自己的父母，她母亲是一名画家，父亲则是慈善家，很多年前因为母亲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去国外治疗，之后干脆就在国外定居了。

治好病之后他们生下了霍娴，所以霍娴是在一个环境很自由的家庭里长大的。

不过虽然自由，但霍娴的家教还是一直都十分良好的。

见到霍娴父母之后湛清欢没有表现得特别局促，反而是落落大方，礼貌客气。

霍娴的父母原本还以为谈卿卿会是一个很木讷呆板的人，在她来之前甚至还在心里想好了很多话题，却没想到谈卿卿在他们面前看起来十分健谈的模样，气氛一度非常融洽，霍娴脸上的笑意简直藏不起来。

人际交往这一块对湛清欢来说是根本就不在话下，等她们俩一起回了霍娴的房间之后霍娴才抱着湛清欢说：“卿卿，你真的好棒，我爸妈都好喜欢你。”

湛清欢现在对于霍娴这种没事就要抱上来的习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稍微拍了拍霍娴的手臂，对她说：“喜欢我就好啊，我其实挺紧张的，你没看出来吗。”

霍娴听见湛清欢这么说抱着湛清欢的手更紧了些，眼神也开始微微发暗：“没有看出来……真不想让你看见其他人，什么时候你眼睛里只有我就好了。”

唉。

湛清欢在心里轻叹一声，这人又开始了，她真的是谁的醋都能吃。

“我的眼里本来就一直只有你啊，不仅眼睛里有你，心里也有你。”

这样总行了吧，难哄。

果然湛清欢说完之后霍娴就在湛清欢耳旁吃吃的笑，这个世界开始慢慢变成粉末，湛清欢突然被霍娴松开。

霍娴站在她对面，缓缓低下身很轻柔的吻了一下湛清欢的唇。

好像是一个告别吻。

湛清欢闭上眼睛之后再睁开，就看见了易卿离的脸。

她现在应该是躺在床榻上，浑身无力，易卿离的脸焦急而又狰狞，看见湛清欢醒来之后才稍微轻松了一点。

湛清欢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段，808此时道：“系统延续了你中毒之后的生命，任务目标反应很快用内力帮你清理了毒素，接下来就靠你啦！”

“师妹，你现在好点了吗？！”易卿离看见湛清欢的那有些迷离的眼神，还以为她是因为那个毒药而导致的神志不清，看起来无比担心。

湛清欢咳了两声，稍微弓起身像是想要坐起来，易卿离连忙坐到湛清欢身边扶她起来然后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湛清欢脑子里很快的过了一遍自己离世之后易卿离都做了些什么，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消除易卿离的执念，所以湛清欢连忙道：“师姐，你不要怪那个下毒之人。”

虽然湛清欢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无比圣母，但是为了防止易卿离黑化甚至当众去谋杀皇帝，湛清欢觉得该装还是要装的。

果然，易卿离在听完湛清欢说的话之后周身的气场沉了一瞬。

刑煜在旁边看着易卿离这模样赶紧叫旁边行宫里的那群下人们离开。

他怕等会儿易卿离会发疯，虽然她的小师妹让他给救了回来。

知道刑煜一行人离开了易卿离也没说什么，却是把自己的声音放得无比轻柔的问湛清欢：“为什么？”

“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不想和他们争什么，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师姐，我们离开都城吧？”

湛清欢害怕易卿离还会做出像之前她曾看见过的那些事情，所以现在她要尽力把易卿离带离都城，自己一直陪着她也未尝不可，防止她走火入魔。

易卿离看着湛清欢的那双清澈的眼眸，虽然很不愿就那样放过了张成轩，但是也不得不听湛清欢的话。

最后她还是点了点头，把湛清欢紧紧抱在怀里不敢放手。

清盼公主突然暴毙身亡，易卿离伤心过度亲自为她超度办了法事而且看她下葬之后，离开了都城。

皇帝哪怕是再想挽留易卿离，说是会给易卿离找到一个好的住处，易卿离却都还是拒绝了，只说自己留恋红尘太久，还是回千山修炼比较好，她还和皇帝点了几句，说是让他不要太执着于权力，当心遭到反噬。

易卿离的话说得无比直接，可偏偏皇帝又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就这样，易卿离坐上了回千山的马车。

马车里还有在大众面前已经死亡的湛清欢。

能够让易卿离远离都城是湛清欢一直都想做的，只不过在她离开清盼的身体之后易卿离没有听她的话，现在她活着易卿离倒是很乖。

“师妹，我们先回千山看望师父如何？等师父承认了我俩的道侣关系，我们再去游历四方怎样？”

“好，都听师姐的。”

回千山的路程并不算有多累，因为有易卿离的安排，所以湛清欢这一路也没有受多少颠簸。

在回去的路上和湛清欢一起从皇上派给易卿离的那辆马车离开，然后换上了一辆更加豪华的马车。

易卿离是不会相信皇帝有那么好心的，所以她绝对不可能坐着那辆马车一直到千山，那辆马车最后会被皇帝的人在某条河的河边找到，而那时候易卿离已经和湛清欢走了快将近三分之二的路程了。

易卿离显然还是想问湛清欢很多问题，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就比如说湛清欢为什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内力。

易卿离承受的那千年功力之后湛清欢自然是又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内力的废人，所以易卿离也知道湛清欢此时身体柔弱，马车里面铺的都是上好的羊绒毯，就怕湛清欢一不小心磕到哪碰到哪，平时更是时时刻刻都要待在湛清欢身边，跟看女儿一样。

湛清欢把易卿离的这些关怀都看在眼里，同时也看得出她眼里的那些疑问。

“师姐，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湛清欢觉得既然易卿离是个这种闷性子，那有些事就还是要她来主动让易卿离开口说会比较好。

此时距离到达千山就只差一天的行程了，易卿离自己靠轻功明明可以半天的时间就能到达千山，偏要和她这么跋山涉水的走上半个月。

果然，在听见湛清欢的话之后易卿离沉默了半会儿，看着湛清欢的时候眼神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一样。

最终她还是叹息一声，在马车里看着湛清欢那张如玉般干净的面庞，缓缓道：“师妹，你终究……不是我的那个师妹了是不是？”

湛清欢看着易卿离的眼，抬手突然捧住了易卿离的脸颊，望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我不是你的师妹，但我是你心爱的那个人，你看着我的眼睛，我问你，你是爱我的皮囊还是爱我的灵魂？”

两人此时靠得很近，易卿离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一样柔软纤细，她仔细端详着湛清欢那张脸，像是透过她的面容看见了内里。

“我爱的只是你，只有你。”

易卿离很自然的就说出了那句话，甚至不需要思考，也无需纠结。

湛清欢慢慢松开易卿离的脸，易卿离却抬手抱住了湛清欢，“你是我的师妹，我的师妹就是你，我根本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因为我爱的是你。”

“我是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精，就等着你来救我呢。”湛清欢故意调笑了一句，就听见易卿离在耳旁低低一笑。

她一边笑还一边把脑袋埋进湛清欢的颈窝里，闷闷道：“老妖精把千年的内力都给了我难道不心疼么。”

湛清欢抬手拍了拍易卿离的背：“不心疼，给了你更好，你能保护我啊。”

易卿离“嗯”了一声：“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有了千年功力的易卿离显然有足够的实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她在回到师门的时候面对那些朝她问好的师弟或者师妹们都有非常礼貌的回礼。

有些人看见易卿离身边的湛清欢时都会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湛清欢也只是点头朝他们笑笑，并不多语。

而面对越来越多人的打量，湛清欢没有生气，反倒是感觉到来自易卿离身上的淡淡怒气。

她把湛清欢的手握得更紧了，神色也不似一开始那样轻松，看着有些紧绷。

直到沉玉道君殿前，易卿离神色才稍微舒缓了几分，走进殿中跪下道：“师父，徒儿将清盼带回来了，徒儿想和清盼结为道侣，望师父成全。”

沉玉道君看着和易卿离一起跪下的湛清欢，似是在感慨世事无常：“你已有此心多年，那为师又怎能拦你？”

听见沉玉道君这么一说，易卿离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沉玉道君上前把两人一起拉起来，让她们站好了之后抬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清盼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易卿离下意识的微微转过头去看湛清欢的反应，湛清欢粲然一笑点头道：“自是愿意。”

湛清欢这句话说完易卿离好像才放下心来，原本在袖中攥紧的拳头慢慢松下来，脸上带着一抹轻淡的满足笑容。

湛清欢和易卿离成功结为道侣之后就离开了千山四处云游，后来她从易卿离的探子那里得知，张成轩在给自己下完毒之后让皇帝随随便便找了个理由就杀了。

皇后没有了依靠，她被贬为庶人，而贵妃此时有了身孕，没过多久就当上了皇后。

张家这一脉终究还是成为了后宫之主。

这种结局湛清欢还是觉得不错的，能够阻止易卿离的疯狂也是功德一件，所以她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十分欣慰。

易卿离在旁边却觉得有些不解的问：“皇帝想借你亲弟弟的手杀了你，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夺了他的皇位自己当皇帝。”

不得不说现在易卿离无所顾忌，反正她说话也只有湛清欢能听见，她的内力能阻隔别人听到她的声音。

湛清欢莞尔一笑，看着易卿离那狂傲不羁的模样道：“那如果我使手段让自己成为了女皇帝，那你难道要陪着我在那宫里共度一世？有时候其实不是我们控制权力，而是权力控制了我们。”

像是觉得湛清欢说的很有道理，易卿离连连点头，豁然开朗了般：“所以我们现在这样自由自在不被束缚着是最好的。”

她们在江南大街上走着，二人皆穿着道袍，应过宽的袖口导致两人就算是在交缠着双手别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身旁的一切骤然变得安静，路过的行人慢慢停下来变成粉末散去。

两人在长街尽头停下望着彼此，湛清欢笑道：“师姐，和千年老妖一起离开这里吗？”

“你在哪，我就在哪。”

一阵白光蔓延过来，易卿离的脸变得模糊，湛清欢笑着闭上眼睛，知道自己等会儿去的就是最后一个世界了。

-

湛清欢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雪松香气，她看见钟熙那紧张的表情，没忍住笑了笑。

这应该是她进产房的前一个小时左右，钟熙在她旁边看着各种紧张，脸部甚至都有微微的抽搐。

湛清欢想起在这个世界见到的那熟悉的别墅，以及钟熙后来对她的态度，心里微微叹了一声气。

她知道裴今谣在这些世界之中是被惩罚的一方，虽然湛清欢要努力获得好感值来完成任务，但最后痛苦的却还是被她渣的那些人。

裴今谣这是在向她赎罪，湛清欢看明白了。

也正是因为明白，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她做事其实并没有那么“绝情”。

虽然心里想着要离裴今谣远一点，甚至撒了她一头的红酒和故意吻她，不仅是想让裴今谣死心，更是想要断了自己的后路。

后来裴今谣写的那些情书她拍了照片，送的生日礼物也都有放在特定的柜子里，她和裴今谣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无非就是想看看她现在和以前是不是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裴今谣在她身边确实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想要顺着她的心情来，只不过她的独占欲还是和以前一样，虽然现在没有那么明显了。

只可惜自己好像还没有等到真正的结果，倒是跟着808再次来到这些任务世界结束裴今谣的执念了。

“钟熙，要是alpha能生孩子就好了。”

湛清欢一直都在想abo的世界这么奇妙，两个女人之间都能生孩子，这会不会是裴今谣的意识在作祟？

毕竟她以前一直都以为自己被裴今谣锁在那栋别墅里是因为裴今谣想要掌控自己，就像是这个世界的alpha比omega要强那么多，他们是omega的主宰一样，能够控制omega的心情，生活，孕育。

湛清欢承认自己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对裴今谣确实是有一定的误会，可是她也恨裴今谣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只想着自己一个人承担的这种态度。

她和裴今谣之间确实是太不懂得沟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