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2)
严荀整个人都石化了,完全听不懂护士在说什么。
他从来没见过omega发.情的样子,自然不明白那和发烧有什么区别,正常人又怎么可能烧到四十多度。
“别紧张,我们只是检测一下他的精神力强度,以及身体状况,很快就好了。”护士见多了这种场面,对他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半夜的医院走廊里空无一人,只剩下严荀独自靠墙站着。
他保持一个姿势整整十分钟,才接受了傅思衡是个omega的事实。
碎片化的记忆袭来,一些细枝末节的事件都串在了一起。难怪他会对alpha催化剂有过敏反应,难怪他总是很不喜欢靠近其他人,难怪自己总是……不自觉被他吸引。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愣。难道他一直对傅思衡感兴趣,只是因为他是个omega?
但他很快否定了这一猜测。大街上到处都是omega,他也没有见到哪个就心跳加速啊,也没有见到哪个,就、就想咬他啊。
严荀被一直盘旋脑海的想法吓了一跳,开始深刻怀疑自己是个变.态。
他们家的教育,从小就是将omega奉为珍贵阶层的存在。严震安曾经说过,alpha都是泥做的,omega都是水做的,alpha天生就该被自己的omega驱使奴役,为ta端茶倒水、做牛做马。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对待自己的老婆陆娜的。
严家的家训是,陆娜最大,严震安次之,再次是他家金毛,最后是严荀。
因此,当认清傅思衡是个omega后,严荀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或欣喜,而是想扇自己俩耳光——他居然甩过一个omega!还是如此出色的omega!
这事儿要是被严震安知道,估计会把他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
严荀紧张地满手都是汗,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一会儿担心傅思衡身体出问题,一会儿担心他醒来后不能接受自己是个omega。
路过楼梯间时,他看见有个男人在那里抽烟。
“兄弟,来跟华子?”男人也是满脸愁容,递了根烟给他道。
严荀摆了摆手,说:“味道太大,怕熏着病人。”
男人闻言也把自己的烟掐了,对他道:“看你脸色不太好,你老婆也生孩子?”
严荀哽了一下,支吾道:“差不多吧。”
“别太担心了,这家医院是军区直属的,有保障。”男人安慰他道,“我家这个都是二胎了,我听不得她喊,就上来抽根烟缓缓。”
严荀想了想,问道:“omega都会生孩子吗?那岂不是很痛苦?”
他上生理课的时候全在睡觉,对ao两性知识了解的少得可怜。
男人说:“得看有没有生.殖.腔吧,一般女性omega都有,男性比较少。不过不管有没有,做的时候还是尽量戴.套比较好,那样卫生一点……等等,我们在说什么奇怪的话题。”
严荀红着脸说:“好、好的。”
他停了停,又问:“发.情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男人对他暧昧一笑:“注意啥注意啊,抓紧机会就完事儿了。他们也就在那段时间,会让你随便标记了,平时我要是咬我老婆一口,得被她拿着扫帚追两条街。”
严荀从来没正儿八经地和别人聊过这类话题,易风北叫他看片都是“这个小o要挺细,要不要看”、“这个屁股翘,快来看”,类似这样的对话。
他忽然想起来护士的话,“刚分化的omega受到高契合信息素的刺激,是会有发.情症状的”。
那她的意思,是指他的信息素和傅思衡匹配度很高吗?怪不得傅思衡一直问他身上什么味道,但别人从来没问过。
他举起胳膊闻了闻,问男人:“我身上有味道吗?”
男人对这方面很懂,了然地说:“你是说信息素的气味吗?别闻了,我们自己是闻不到的,只有和你非常契合的omega才能闻到。唔,我也闻不到你的,不过能感觉你精神力很强。”
严荀很注重收敛自己的气息,但即使是这样,还是难免外泄。
他感觉自己就像十万个为什么,脑袋里装满了对omega的好奇和新鲜,张了张嘴还想问男人。
这时,护士拿着报告走过来道:“原来你在这儿呢,到处找你。给,他情况不太好,你跟我过来一趟。”
男人的脸色顿时沉痛起来,拍了拍严荀道:“兄弟,坚强!会挺过去的!你看看你爱人是什么血型,如果要输血的话,我随时都可以!”
严荀咬牙小声说:“他没有大出血!别咒他!”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说:“你还不快点过来,我们主任要下班了。”
“来了。”严荀额头青筋乱跳,拿开男人的手跟着她走了。
男人在他身后做了个祈祷的动作,默念道:“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愿各路神保佑他。”
护士把严荀带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穿白大褂的老头正坐在桌前看化验单,眼镜挂在鼻尖。
“主任,家属来了。”护士说道。
听见“家属”两个字,严荀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医生抬起头打量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是山上那个集训部队里的?”
他们都没有穿军.装,但一些细节不难看出是军.队来的。比如傅思衡那一头标志性的银发,那样的战斗血统,整个华纳五个手指数得过来。
即使是军区医院,严荀也不想多聊这方面的事,于是问他道:“我朋友身体怎么样?”
医生盯了他一会儿,放下报告单说:“他的腺体之前受到过某些药物刺激,有点轻微损伤,再加上alpha信息素的影响,所以导致发.情期和分化期同步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也不能忽视。另外,他的器官已经发育成熟,可就目前来说,对信息素的控制不是很稳定。”
严荀眉头紧皱,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腺体损伤是什么意思?不能控制信息素又是什么意思?”
医生淡定地说:“就是需要调养一段时间,这期间他可能会随时发.情,但最好不要用抑制剂。那样的话可以放任腺体分泌信息素,让它进行自我修复。”
严荀一顿:“不能用抑制剂?”还会随时发.情……
“是的。”医生对护士道,“小吴,等下帮他们开个证明,方便跟上面申请休假。”
“好的。”护士说着,一边悄悄打量严荀。
严荀说:“我们现在在集训,他可能……不太想立刻公开自己omega的身份,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护士略微诧异,说:“这都什么年代了,omega不是早就可以参军了吗,为什么要隐瞒?”
医生眯起双眼,示意她别说话,对严荀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还可以找个和他匹配度较高的alpha,临时标记一次。因为短暂的标记可以覆盖他的信息素,在一个月之内,他身上的味道都会是那个alpha的味道。”
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要不你去做个测试,看看和他的匹配度如何?”
严荀半晌没说话,好半天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他需要调养,临时标记会不会对他身体不好?”
医生哼笑一声,说:“不会,只是需要控制信息素注入量。对了,还要跟你说件事。他虽然是omega,但精神力浓度居然是sss级。所以这个消息我们必须上报给总院,他的身份可能隐瞒不了了。”
严荀愣住了。
他说得是事实。华纳每出现一个sss级的人物,都会在电视台滚动播报,这是荣誉也是骄傲。
严荀沉默片刻,说:“这件事我要问问他的意见,还请暂时不要对外传播。”
医生看着他,没说话。
他沉下脸道:“我以星际夜巡队副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先生。我的父亲是国防总部的严震安司令,相信你应该有所耳闻。也请你代为转告院长,明天上班后我想见他一面。”
护士蓦然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帝国最高将领的后代就在自己眼前。
医生脸上的皱纹皱得更深,他站起身道:“这件事我没法做主,明天我会安排你和院长见面。”
严荀身上的气焰这才消下去些许,他很少会拿身份出来压人,此刻有些不太自在。
医生说:“既然如此,也请你跟护士去做个检测吧。”
护士战战兢兢地把他带了出去,给他做检测的时候,紧张的手都在抖。
没过多久,匹配报告便出来了。
严荀看着报告单上契合度99.89%的数据,陷入了沉思。
果然是他的原因,才导致傅思衡第一次分化就进.入了发.情期。
他想了想,问护士道:“有alpha用的抑制剂吗?给我开几瓶。”
护士小心翼翼地说:“其实没关系的,你可以试着控制一下,慢慢习惯就好了。”
严荀摇了摇头,说:“多给我开一些吧,我怕伤到他。”
他对性.信息素的掌控实在太不熟练,万一让傅思衡觉得不舒服就不好了。
护士的眼神柔和下来:“你对他真好,他是你的omega吗?”
严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他在哪个病房?我去看看。”
护士给他指了路,连连叹息这么好的alpha哪里找。
人们在谈到omega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为他冠上“属于谁的omega”。
但严荀却在想,傅思衡不是谁的omega,也不会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他只是他自己。
他穿过安静的走廊,拉开了倒数第三间的病房门。
屋里光线昏暗,只留了一盏灯,这是单人病房,配备了沙发和陪护床。
傅思衡躺在病床上,银白色的发丝散落在枕头间,显得脸更加小。他左手打着镇定点滴,脸色不再红得不正常,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严荀抱着手臂,靠门看了他好一会儿,还是很难相信,那么骁勇善战的一个人,忽然就分化成一种脆弱的小东西了。
没错,尽管他对omega没有偏见,但还是觉得他们生来就是需要被保护的。
不过他全然忘了,自己眼前是星际百年一遇的sss级omega,可不是什么脆弱的小玩意。
他嗅了嗅空气,确定没有任何信息素的气味,才放心地往床边走了过去。不过心里也产生了一丝好奇,傅思衡的信息素,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医生说他现在的信息素还很弱,得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正常散发。
床上的人闭着双目,长长的睫毛如翅膀般垂落,鼻尖一点红色还未褪去,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严荀看着看着,又觉得他确实像个omgea了。
生得这么漂亮,哪里像个alpha,他之前是脑子抽了才会那么觉得。
傅思衡还穿着睡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细白的脖子,侧面有一颗浅淡的痣。
严荀觉得自己又开始牙痒痒了——他是真的想在上面咬一口。
只是他不知道,这并非什么变.态想法,而是alpha刻在基因深处的本能。
他赶紧甩了甩头,制止自己罪恶的冲动。陆娜再三强调,不能随便咬omega,不能不能不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夜色沉沉,他却丝毫没有睡意。
今晚的冲击实在过多,让他感觉自己身在梦中。
严荀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姿势,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探身靠近傅思衡,他要看看他是否真的有腺体那种东西。
万一是医院看错了呢?
在他的印象中,可从来都没见过,傅思衡后脖颈有什么凸起。
他轻手轻脚地将手伸过去,绕过傅思衡的衣领,贴在他脖子上,指尖缓缓轻探。
因为不想打扰他的睡眠,严荀动作很慢很慢。就在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会摸到的时候,忽然间碰到了一个比周围皮肤烫一点、只有黄豆粒大小的东西。
那凸起很小很小,可能是因为机体受损的缘故。但他一碰到那里,傅思衡就不舒服地动了动。
严荀如遭雷劈,他第一次碰到了一个omega的腺体!
他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真的好小!
那么小的东西,就完全决定了两个不同的群体。
傅思衡翻过身,压住他的手腕,侧着头继续睡觉。
严荀的心开始咚咚狂跳,宛如快要心肌梗塞了一样,血液一股脑冲上头,脸比刚才人家发烧的样子还要红。
因为被压住手腕,他无名指的指腹完全贴在了那小东西上面。
圆圆的,十分光滑,温度高的惊人。
可能在平时,他看见也会以为那是蚊子咬的。
傅思衡的脸正对着他,最敏感脆弱的地方,被他牢牢掌握在手心。
在没有任何信息素和外界刺激的情况下,严荀可耻的,自己in了。
他在心里骂道,操,真的操,自己也太他妈废物了,这就控制不住了?
好死不死的是,傅思衡睡得正香,他也没办法把手抽开。
柔.嫩的脸颊贴着他的掌心,还无意识地蹭了蹭。
五分钟后,严荀满头大汗地开始背帝军大校规。
第一条,禁止校内谈恋爱。
第二条,禁止私自标记。
第三条,禁止聚众斗殴、赌.博、传播淫.秽信息。
第四条,坚决服从上级指挥,不得顶撞上级。
……
每背一条,他胸口的躁动就增加一分。
每一个想法都与校规背道而驰。
他想谈恋爱;他想私自标记;他对一切不服从傅思衡的人,都想动手把对方揍翻;他想……顶撞上级。
完了,他绝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脸,愧于见人。
太完蛋了,怎么会这样。
严荀的表情一会儿挣扎,一会儿痛苦,一会儿甜蜜,就像一个精神分裂的病人。
就在他自我迷失的时候,突然发现傅思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睁着灰蓝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严荀差点没被他吓出心脏病来,强自按捺失常的心跳,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醒了……”
“嗯。”傅思衡动了动眼皮,脑袋慢慢清晰起来。
他感到自己脸颊贴着一个温热的物体,严荀赶紧把手拿了出来,傅思衡眼神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眉心皱了起来。
“我怎么了?”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严荀将桌上倒好的水端给他,把他扶起来喝了一点。
温水拂过干咳的喉咙,傅思衡这才觉得周身的无力感缓解了一些,但四肢仍然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体会。
从小到大他受过比这更加严苛的训练,倒不至于因为淋了一场雨就变成这样。
喝完水后,他便看着严荀,等待他的回答。
严荀眼神闪躲,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得将刚才护士给的化验单递给他,动作极为缓慢,好像不太愿意让他看的样子。
傅思衡疑惑地接过化验单,仔细看了下去。
心率没有问题,脏器也很健康,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好。最下方的精神力浓度赫然写着sss,再往下,是一行小字。
“性别:男性omega。”
“提示:患者处于分化初期,腺体分泌信息素不稳定,不建议使用抑制剂等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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