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回忆有张青春的脸(2/2)
一生眨巴眼,不明白她所指的特色为何?门前又走来一人,是眼睛比较红肿的林若涵,她含泪望着宋安辰,晶莹又闪烁的目光柔得像一潭水一般:“哥。”
宋安辰无奈道:“你跑别人家里来做什么?”
“今天是我生日,没一个人记得。”
宋安辰愣了一愣,一脸无奈:“你又没说,我怎么知道?”
“说了你会放弃跟叶姐姐约会?”
宋安辰不说话。林若涵也早就知道结果,低垂的眼,一副弱柳样。禾晋尴尬一笑:“我去订生日蛋糕,在我家过生日吧。”
林若涵却不搭理他,直接穿上鞋子,走到宋安辰旁边一副可人样:“哥,今天回家陪我过生日好不好?”
宋安辰抿嘴点头,目光转向禾晋:“你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禾晋有一丝犹豫,看向一生,只见一生对他眨巴眼,表示随便。他想了想,再去看林若涵,只见她不是很友善的样子。他摆摆手:“算了,我就不去了。”
宋安辰也不强求,手拉住一生准备离开。他这一举动,在场的禾晋和林若涵皆瞪大眼,一副见鬼的样子。
禾晋突然大叫:“我也要去。”说着立即穿上鞋子跟了上去。
一生想抽手,宋安辰却握得很紧,一路上说不出的诡异。四人都比较沉默,直到走到一间蛋糕店,林若涵突然不走了,三人都回头看她,她闷声闷气地道:“我不想回家过生日,我想去酒吧过生日!”她语气很重,带着公主一贯的骄横。
禾晋挠了挠头:“酒吧怎么过生日?”
“跳舞喝酒,随便发疯!”林若涵咬咬牙,盯着一生与宋安辰之间一直交握的手。
禾晋有去过酒吧,表示没意见,看向一向循规蹈矩的宋安辰:“你认为呢?”
宋安辰只是轻笑,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一脸宠溺地问一生:“你喜欢怎样?”
一生有去过酒吧,只是都是在大人的陪同下,几个高三学生去酒吧她有些不放心。目光转向林若涵,她正用一双既敌意又鄙视的眼神睥睨她。
好似是她叶一生碍着她似的。一生顿时不痛快起来,冷了一张脸:“见见世面也好。”
一生至今还在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去酒吧,那种地方不属于他们这个年龄层,鱼龙混杂,即使有人结伴,也总会发生一些意外。
四人准备就地找一间酒吧坐下。林若涵在拐角处瞄到一家用鲜红的楷体绘成的招牌——情调酒吧。不知为何她看见这四个字心生一种邪念。
她对其他三人指了指那招牌:“我们去这家吧。”
当他们走到这家酒吧门口之时,宋安辰有些迟疑:“这家酒吧看起来比较乱。”
“不会啊,就是装修的旧了点。”禾晋见门口的闪光灯处有几盏灯都断了丝灭了,也不换新的,墙上那红色的漆也掉落了不少。
“不止这些,门前也没有看守人员,只是草草写了未成年禁入,显然是个幌子。”宋安辰指着门前贴着比较歪曲的告示。
林若涵道:“那有什么关系,有你们两个男人在,也不会出什么事。”
“这也是。”禾晋笑着挠了挠头皮,瞄向一生:“就这家吧,反正就是喝点东西,陪娇贵女疯一晚。”
“你说谁娇贵?”林若涵狠狠瞪他一眼,禾晋耸耸肩,表示当他没说话。
宋安辰思忖了一下,觉得除了这家酒吧不是很正规外,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有他们两个男生在,保护妥当不会怎样。他望向一生,只见一生也在望着他,好似让他定夺。
“那就去这家吧。”宋安辰下了决心。
一生也不说什么,点了点头。她不是很想来这种地方,虽然她不是乖孩子,但在她当年的理解中,学生不该单独来这种场所。
四人一进酒吧,就听见震耳欲聋的迪斯高音乐。走在前面的林若涵和禾晋显然很兴奋,蹦蹦跳跳地走得很快。宋安辰一直随着一生的脚步,慢慢地走。当走到正厅人群聚集的地方,宋安辰直接就把一生搂在身边,以免别人的揉挤导致失散。
一生突然被宋安辰这么亲昵的动作吓住了,她脸腾地一下红扑扑,想抬头看他一下,又不敢看,只是低着头任由他搂着。
宋安辰把一生带到另外两人已经坐好的位置上,禾晋就一脸兴奋地道:“这个地方很不错耶,什么酒都有,就是没蛋糕,我们去对面那家蛋糕店买个蛋糕来吧。”
林若涵一扫当初的阴霾,显得格外雀跃。她随着dj的节奏哼了哼,大声道:“好耶,去买蛋糕,我们等你。”
禾晋点点头,拉着宋安辰往外拽。宋安辰对坐在位子上的两人叮嘱:“我们没回来之前,你们就乖乖坐在位子上,哪也不准去。”
“嗯。”两人同时点头。宋安辰这才放心地跟着禾晋出去。
当位子上只有一生和林若涵的时候,一生显得比较拘谨,林若涵显得高兴异常了些。当dj曲子换了一首以后,林若涵更high起来,直接站起来问一生:“去不去跳舞?”
一生知道林若涵从小跳各种舞蹈,最近学的现代舞在文艺会上更是迷煞了全校,当dj伴奏而来,舞蹈出身的林若涵自然是按捺不住,但宋安辰叮嘱在先,而她又比林若涵大,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会有一定的责任,她语重心长对林若涵说:“你还是等他们回来吧,我们先坐着。”
林若涵原本兴致勃勃被一生突然泼了冷水,显然有些不高兴。她一下萎靡起来,有些生闷气地坐在位子上。她突然向路过的服务生招呼道:“服务生,过来。”
这里的服务生样子比较潮流,不像一般娱乐场所的服务生平头平凡脸,而是梳着当前最流行的发型,染出一头绚丽颜色的发色。被叫的服务生走过来,手里拿着菜单,笑脸盈盈地道:“两位小妹妹第一次来?”
林若涵毫无戒备,点了点,随后拿起菜单开始研究。那服务生显然自然熟,直接坐在一生的旁边,笑问:“这位小妹妹显得比较紧张啊?”
一生瞪了他一眼:“别坐我旁边。”
显然,一生这样直接地拒绝让自信的帅气服务生有些发愣。要知道他的魅力对于来这里的女性而言,是无可抵挡的。也许是未见世面的女孩比较辛辣,服务生歪嘴一笑,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到这里玩多无聊啊,多些人好玩点。”他朝着舞坛吼了一嗓子,“兄弟们,到这来玩。”
林若涵好奇望去,只见三四个男生朝这边来。年龄都不大,跟她们年龄相仿,只是出来混得早,显得比他们成熟许多,而她们更显得像是羽翼下护佑长大的雏鸟,稚嫩得太多。
一生被来人吓到,一时说不上话,林若涵见来人长得都不错,也没拒绝,反而还热情地发问:“你们会跳舞?”
“当然。”其中一名黄毛小子笑呵呵道。
于是林若涵跟他侃侃而谈起来,肢体还相当的丰富,指手画脚,不亦乐乎。一生乖坐着,那名服务生见一生端正坐着,扑哧笑了起来:“你这样多无聊啊,我给你拿点本店特色。”
说着,还没等一生拒绝就擅自行动。待他回来,手里已经端了好几瓶各色洋酒,还有调酒用具。他再一次坐在一生旁边,放下手中的几大瓶酒,眼眉中带着一股肆虐的挑逗看着一生:“我是这情调酒吧的调酒师,小妹妹看起来对我很不屑的样子嘛,今儿哥哥心情好,给你调一杯‘本垒打’。”
“哇,阿羽,你是不是想本垒打啊。”他所谓的几个兄弟突然起哄起来,眼底有说不尽的暧昧。一生蹙了蹙眉,依稀记得“本垒打”有另一层含义。
一垒打就是牵手,二垒打就是接吻,三垒打就是拥抱,本垒打就是最后的底线。
一生睹了他一眼,也不知他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这个帅气的潮流男人倒入波旁威士忌、白朗姆、白兰地一系列烈酒,加入两勺柠檬汁混在一起,调酒杯在他手里,被肆意花样挥霍,各式高难度动作抛、甩、旋转,看得一生和林若涵目瞪口呆,他其他兄弟也纷纷吆喝叫好,当他把酒倒入其中,双层色调更是惊艳。
没见过如此华丽的招式和好看的鸡尾酒使得一生都不禁说了一句:“好厉害。”
调酒师阿羽很是自信地笑了,似乎早料到没有一名女子最后不倾心于他的魅力。那黄毛小子对他挤眉弄眼,端起那两杯酒的过程中下了两颗极小的药丸进去,递给一生和林若涵:“来来,你们喝喝看,很有味道的哦。”
此时她们都对这杯鸡尾酒极其好奇,林若涵二话不说一口饮尽,辛辣得她直流眼泪,这是她喝过最烈的酒了。一生先是喝了一大口,当那股辛辣呛入喉咙时,她险些吐了出来,她平时逢年过节,喝的也不过是葡萄酒,曾经偶尔喝过一口的白酒也没这么辣刺,度数太烈了。她不想喝第二口,却见几个男人都睁着眼看她,她有些不好意思端起杯子又喝了几口,眼见快见底了,准备再喝时,宋安辰拎着蛋糕走了过来,见到位子上多了几个痞子样的男人,冷了一张脸。
禾晋随后跟来,见到陌生的他们,不禁高声问:“你们是谁?”
“哥,他是这店的调酒师,很厉害呢。”林若涵因喝了烈酒,脸已经烧红了,但眼里流露出的敬佩着实让宋安辰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这个调酒师为何而来,他只是单纯的自我保护意识强,立即下逐客令:“不好意思,我们给我妹妹过生日,不欢迎外人。”
黄毛小子有些不甘心:“哎呀,我还以为就两位妹妹来这呢。”
调酒师阿羽站了起来,对黄毛小子说:“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撤。”随后对着还端着杯子的一生抛个媚眼:“我送你的鸡尾酒总要喝完吧?”
宋安辰看了下黄毛小子正在收拾的酒瓶,这都是烈性洋酒,喝了还了得?宋安辰对一生温和地道:“看样子貌似很好喝,我也想尝一下。”
“那给你喝。”一生巴不得不喝,立即递给他。宋安辰几口灌入,辛辣在喉咙口上,鼻息间还残留浓浓的酒醇。一般鸡尾酒度数十分低,因为会加果汁冲淡,而这鸡尾酒太烈,就连一向觉得自己有点酒量的宋安辰脑袋都立即疼了起来。
调酒师阿羽耸肩,对一生道:“这么个男朋友,满适合全垒打的。”这话,显然是一语双关。
一生顿了顿,不语。
待他们一哄而散后,座位上只有四人,显得安静许多。宋安辰点好蜡烛,三人为林若涵唱生日歌,然后开始吃蛋糕。禾晋兴致好,点了将近一箱啤酒,要和宋安辰拼酒。林若涵兴致又上来,她说她也要参加,一生此时胸口很闷,脸红扑扑,脑袋很胀,显然是酒劲上来,醉了。她只好退出,不与他们拼酒。
一生就坐在一边小眯了会儿,只觉得自己浑身越来越发热。她微微眯起眼,只见桌子上一箱的啤酒都空了,林若涵和禾晋在舞池蹁跹起舞,兴高采烈。
宋安辰微侧在一旁,白皙的皮肤已染成淡淡的粉色,显得更是生动清隽。他一手扶着肚子,呼吸略微急促。不知为何,一生突然有种很想靠近他的冲动,想紧紧地抱住他,腻着他。越是这么想,她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满脑子竟有了不纯洁的东西。
她霍地站了起来,却头疼不已,又倒在沙发上。宋安辰被响动吵醒,他微微张开眼看向一生,捏了捏额头:“你怎么了?”
“我好难受。”她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感觉,她只能说是难受。
宋安辰微微眯着睡意蒙眬的眼,再看看表,此时快9点,他站了起来,向舞池走去,对着禾晋说了些什么,而后走回来,拉起软绵的一生:“我们先回去吧。”
“那他们呢?”
“我叫禾晋送我妹妹回家。”
“哦。”一生乖巧趴在他肩上,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沐浴露清香,有种想和他本垒打的冲动。她被自己突然的龌龊思想吓了一跳,清醒了半分。此时他们正好路过吧台,见到调酒师阿羽那种风尘的痞子样时,她的手情不自禁直接揽住宋安辰的腰部。
她见过那么多男人,没有一个超过宋安辰。宋安辰干净清爽,晶莹白皙的好皮肤,立体精致的清秀五官,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清澈,她喜欢这样的男生,很喜欢很喜欢。
她直接倒在他身上了。
宋安辰本身也醉了,一个倾身他趔趄几步,低头见有些不省人事的一生,苦苦一笑。那么烈的酒,亏她还敢喝。搭车回去的路上,一生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热,热得她受不了,小腹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攀在宋安辰身上,手不禁伸进他有些清凉的脖子上,摄取一点凉是一点。
宋安辰轻颤,摆正好一生:“别乱摸。”但他却不淡定了。
好不容易到了小区,宋安辰一边搀扶她,一边艰难上楼梯,原本迷迷糊糊的心智,也这么一折腾清醒了许多。待到终于到了一生家门口,他问:“钥匙呢?”
“口袋里。”她依旧靠在他的肩上,手往裤兜指了指。
宋安辰去掏钥匙,惹来一生的全身颤抖。那种不轻易地触碰,好似她这座迟迟逼自己不爆发的火山将要喷发一样。宋安辰没注意到一生的变化,开门带她进屋,由于她跟躺尸一样,宋安辰没法开灯,还好对她家也熟悉,直接送进她的房间,丢在床上。
他有些累,也倒她床上休息了一下。这一闭上眼,貌似沉睡的醉意又回来,脑袋因安逸又沉了起来。在黑暗中,一双小手抚摸着他的胸口。
随之而来的,是他微妙的变化。
当初升的阳光照进来,一生有些眩晕。她捏了捏额角,觉得自己做了一场不可思议的苦力活,把她累得腰酸背痛。她微微睁开眼,却正好扫到自己床上有个男人的裸背?她大吃一惊,倒吸一口气,几乎要跳起来。当她吃惊地坐起来时,蓦然发现自己全身赤裸,露出少女青涩的身子。她赶紧捂住被子,努力去回忆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她的记忆回到了昨晚那场黑夜,她好像很想有人抱她,当她触碰到床时,突然浑身热烫急需想找一种让她遏制生理反应的东西,但她却不知道是什么。在她极度慌乱中,她摸到了如玉质般滑嫩的肌肤,比她手掌凉快许多。她突然想要更多,于是她慢慢挪动了自己的身子,贴在那块比她冰凉的肌肤上。
突然有人握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嘴里碎碎念着:“别摸。”
可她就想摸。她没听那人的话,直接把头抵在他的胸口上,汲取那微微的凉意。直到她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想要更多。
……
一生愕然停止回忆,身子不停地哆嗦着,她跟人上床了,她把她的竹马给上了。她清清楚楚地记得是她先脱他的衣服,然后嘿咻嘿咻。
她方寸大乱,看着那裸背,更是担惊受怕,怕她稍微一个动作就把他吵醒,然后人赃俱获,到时候怎么说也说不清楚了。她咬咬牙,抓起被子上凌乱的衣服,捂在胸口上,猫步下床。她很小心很小心,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她十分警惕地边看着宋安辰的睡觉动静,边一步步蹒跚走出房间。
当终于平安出了自己房间,她才得以喘气。可眼睑随之低了下来,显得落魄。她真是太糟糕了,即使得不到他的心,也不能乘人之危,把人强暴了啊。
一生捂住脸,十分难过。她怎会是这么不要脸的女生!在洗手间洗了个澡,穿好睡衣,等待宋安辰的醒来,然后将会是一场兴风细雨。她特别的乖,热了牛奶和面包坐在位置上等待。
大概不到半个小时,她听见她房里有了动静,她的心跳立即加快几拍,该来的总归是要来了。当她房间门被打开的那刹那,她已经在给自己找一堆的解释了。她真不是有意乘人之危,强暴他的,她可以发誓,那时她真的是酒后大发色性,控制不住自己啊。
她正编着一堆借口,可宋安辰却没给她表现的机会。他只是睹了她一眼,脸红扑扑地,钻进了洗手间。洗完脸出来,他径直坐在她旁边,吃着她给他准备的早餐,一句话也不讲。
对于宋安辰这种保持缄默的态度,她更是提心吊胆,但却有些感动。想来他是不想给她难堪,告她强奸罪,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既然他都淡定了,她这个罪人也不能自首自毁前程,人家都帮她一把了,她该感恩戴尽。
她故作淡定地道:“昨天睡得好吗?”她笑得很灿烂。
宋安辰刚准备喝牛奶,听一生这么一问,差点呛到。他原本已有正常色的脸顿时红了起来,略有些不自在。一生暗叫不好,她这是触到他的痛处,他被强暴的痛处,失去童子之身的哀痛。
她真想打烂自己的嘴,干什么问这破烂的问题。
“嗯,除了腰有点酸。”他不是很自然地继续喝牛奶。
一生咕嘟一口口水吞进肚里,一副装疯卖傻地笑:“我昨天睡得可香了,一睡到天亮。”
宋安辰微微怔着看她。
“嘿嘿。”一生被他这么“专注”地看得发毛,极力避讳他的眼神:“哎,谁叫你昨天喝醉了上我床上睡,你要是上我爸爸的席梦思床上睡就不会腰酸了。”
他忍不住蹙眉了,略有抱怨:“也不知是谁……”
“啊……”隔壁对面传来一声尖叫,是林若涵的。宋安辰脸色大变,慌张地跑了出去。一生也跟在其后。当一浪接着一浪伴着哭声的尖叫自宋安辰房里传来时,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林若涵有自己的房间不待,怎么去宋安辰房间了?
当宋安辰打开门时,震惊了。一生尾随其后,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吓傻了。怎么发生这种事,还要成双的?只见林若涵抱着被子,光裸着身子在床上痛哭。
但屋里只有她一人,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的踪影。这间屋子被弄得极乱,被子耷拉在地上,抽屉被翻过,衣服却残破不堪,纸篓里还惊现避孕套。这一情景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他们最不想联想的事。
宋安辰二话不说,直接打电话给禾晋,接电话的是他家保姆,说他昨日喝得烂醉,现在还没醒。宋安辰顿时心凉了半截,默默看着哭泣的林若涵,刚想上前安慰,林若涵却恶狠狠地瞪他,号啕大哭。宋安辰想为她拭去眼泪,却被她激动挠出一条长长的红印:“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宋安辰抿了抿嘴:“对不起。”
“啪。”她一个巴掌扇到宋安辰的脸上,他本身皮肤娇嫩,立即显出五指印。林若涵哭得越来越厉害:“都是你抛下我,你不是人。”
宋安辰沉默,不说一句话。一生有些心疼,刚走过去,只见林若涵发了疯似的骂她:“你个狐狸精,一定是你昨天晚上把我哥哥勾搭到你家的,要不是你……”她没再继续说下去,像是突然有人掐住她的脖子,让她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们。”她激动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极其疯癫。
宋安辰拉住一生,示意她出去。两人退去房间,皆沉默起来。宋安辰极其沉重道:“这件事,必须通知爸爸了。”
“她……她到底被谁……”一生还未问全,她手机响了起来,是禾晋的。她立即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他朦胧带着困倦嗓音:“找我什么事?”
“昨天你有送林若涵回家吗?”
宋安辰一听是禾晋,立即抢了电话:“禾晋,我临走之前不是让你把我妹妹送回家的吗?你到底有没有把她送回家?”
“有啊。”禾晋有些莫名其妙:“不过那时我喝得有点醉,你妹妹也喝多了,我一个人根本无法送她回家,所以找了那名调酒师的朋友黄毛一起送她回来。”
“你把她送回家了?”
“我送到楼下,实在走不动了,所以就叫黄毛帮我送上去。”
宋安辰深深吸一口气:“你知道吗?我妹妹被人强奸了,那个人很可能是黄毛。”
“什么?”禾晋声音顿提高几分,原本困倦的语气一下子炸醒,他支支吾吾半天:“我……我马上去你那。”
宋安辰把电话还给一生以后,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良久,他懊恼地狂挠头发,自责不已。他最后还是拿起电话拨了他爸爸的电话。
电话那头得知此事,立即传来他后妈尖锐又刻薄的恶骂,宋安辰默默听着,显得格外深沉。
当电话撂下,一生突然很想为他分忧,却找不到任何一句安慰的话,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他旁边,默默地看着他,只想告诉他,她想为他分一点忧。
后面的事,完全不在一生的接受范围内。宋爸爸要报警,但林若涵的妈妈怎么也不同意,说是毁了女儿的名声。那段时间正逢副市长选举,叶爸爸和宋爸爸都在候选名单内。然而宋家出了这一件大事,显然对宋爸爸是不利的。本来想哑巴吃黄连,有苦也憋着不说。可林若涵心里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被糟蹋,阴影越来越重,最后选择了割腕自杀。
显然,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林若涵的妈妈那段时间哭得死去活来,一边骂宋安辰一边骂宋爸爸,然后再骂到了一生。
叶爸爸知道内情以后,专门找一生谈话:“安辰在我们家住过?”
“是,那天我们都醉了,就直接倒床睡了。”
“没发生什么事吧?”叶爸爸特精明,眼神中已暗藏着锋利了。一生摇头:“没什么事。”
“那你洗床单干什么?”
“哦,吐到床单上了。”连她自己都敬佩自己的圆谎程度,第一次落红,不洗难道留纪念?
自此叶爸爸再也没提这件事。强奸犯黄毛被抓却矢口否认自己强奸了林若涵,他说当时他把她送到她的房间以后,只是鬼迷心窍想偷点东西,没想到当他在宋安辰的房间找东西时,林若涵就从背后抱住他,叫他要了她。嘴里一直表白说喜欢哥哥好长时间了,又哭诉自己多么委屈。
一个痞子本身就比较猥琐,美女投怀送抱,还加上动人的表白,于是自然木已成舟。
林若涵的妈妈知道以后,不动声色地跟宋爸爸离了婚。双方和离,林若涵被她妈妈悄无声息地带走了。宋爸爸把宋安辰放到乡下闭门思过去了,将近高考也不去上学了。
然而事情总是接踵而至,一个月后,一生的母亲病情恶化,成为胃癌晚期,忙于拉票的父亲不得不停下工作,照顾生病的妻子。一生也因情绪不佳,月考成绩直线下降。
有几次,一生总会站在医院住院门口,看见愁眉不展的爸爸在大口大口地吸烟,眉宇间总是化不开那个“川”字,她只能站在一边看着爸爸,一点忙也帮不上。
她妈妈终于到了手术的那一天,其实仅仅只是为了续一年命而已。然而爸爸却比以前精神抖擞许多。当叶妈妈终于推进手术室,见到爸爸久违的释怀那刻,一生终于知道爸爸愁的是什么了。
是高额的手术费。虽她爸爸是政府官员,有医疗保险可以承担百分之九十的费用,但她妈妈是全职太太,根本没有这个保障。铁饭碗工资固定,自然是不会飞出钱来。而叶爸爸又是自尊心极强之人,他不可能拉下脸朝别人借钱。
那么这笔钱是怎么来的?不到半个月,警铃在她家楼下响起,把她爸爸带进去那刻,她才知道她爸爸贪污被抓。那年政府大力打击腐败分子,判刑极其重。她爸爸不过贪污三万,就判了六年有期徒刑。
她爸爸被抓不到一个星期,她妈妈旧病复发,常常疼得汗流浃背。她每次都哭着跟一生说,她不想活了。一生以为她妈妈会舍不得她,一定会坚强活下去。可她妈妈只坚持到她高考的前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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