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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忘川·陆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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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不经心地将长剑入鞘,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他望了一眼:“没事就好,官兵快来了,走吧。”

“夏寂离!”她一把拽住他染血的袖口,双眼通红,“他们没有伤害我半分,你这样做跟滥杀无辜有什么区别?”

他回身挑眉,仍是一贯浅笑淡漠的模样:“区区山贼,杀便杀了。老师,我没有做错什么。”

是的,就是这个表情。对于人命毫不在乎的表情。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取下披风替她系好。月光照亮半山白梅,却照不进他的眼睛。

管家接她回府时,她死活不让夏寂离同行,气鼓鼓的模样哪还有平日半分德高望重的模样。其实说到底,这个年纪的陆香,也不过是年方十八的少女,她也会有小性子、小脾气,只是那样的情绪,极少在外人面前显露罢了。

她虽不让夏寂离同行,他却仍然骑着马远远跟在后面,看着她进门才策马离开。

几日之后,陆香从乡下回来,一如既往在槐林讲学,那个总会早早出现的身影却一连几日都不见人影。

进宫教学皇子那日,她状似不经意地询问夏寂离的去处,得知他因犯了宫规被杖责禁闭的消息。

具体一打听方知,质子本不该有出宫的机会,但夏寂离这些年表现良好,深得太后喜爱,便批了他每日可出宫的行文,可前些时日不知为何直到宫禁他都没回宫,外人还道是蛮夏质子逃了,孰料半夜他才回来,不出意外被看他不顺眼的人拿下把柄,重罚一番。

陆香拿着伤药来到夏寂离居住的宫院时有些踟蹰,但想到他是为了救她才被罚,只能硬着头皮叩门而入。

庭院不大,满地落花,院内只有个从蛮夏跟过来的小厮坐在门槛上打瞌睡。

陆香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没惊醒小厮,反倒是屋内传来他浅淡的嗓音:“外面是谁?”

她在门口顿足,故作镇定:“我……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屋内那人似乎顿了一下,复而传出轻笑,像微风扫过阶前美人蕉的清响:“是老师啊。”

一阵窸窸窣窣后,夏寂离披着白色单衣走过来,她想起他的伤伸手想要扶他,却碍于身份又缩回来,他半倚着门框,披散的墨发掩着苍白的病容。

她将伤药递过去,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是我去太医院拿的,应该比他们给你的好,你……你记得涂抹,早晚两次……”

说到后面,连耳根都染上绯红。

“谢谢老师关心。”

她埋着头:“你好好休息,那我走了。”

她转身要走,袖口却被修长手指拽住,轻轻地,其实并未用力。但她却停住脚步,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陆香。”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是这样好听,仿佛唇齿生香,他凑近她,嘴角几乎贴着她的耳畔,“我不能一直在你身边,别让自己受伤。”

她是怎样离开宫中的已不能想起来,只是那个少年带笑的嗓音像风盘旋在耳边,细细密密,动人心弦。

第陆章

夏寂离将烛灯拨得更亮一点,她觉得刺眼,抬手挡了挡,连语气都带着疲惫:“我已按照你信中所言开城门放夏军入城,夏寂离,你还想做什么?”

“五年未见,老师只有这些话要对我说吗?”他笑意盈盈地站在她面前,修长手指替她理了理散在肩头的凌乱发丝,感受到她微颤的身子,嗓音有些冷,“你在怕我?”

她垂下眼,没有说话。

他笑了几声,转身走回高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声道:“我要你拜入我麾下,为我效力,助我拿下西梁。”

“绝无可能!”她捏紧拳头,紧紧地咬着牙齿,“你以屠徐州城威胁我,令我开门降城,这已是我最大的罪过。夏寂离,我绝不会背叛我的国家!”

熠熠烛光下,他嘴角的笑深得恐怖,他说:“这由不得你。”

陆香没有被押回牢内,而是关在她曾居住的房间,每日都有上好的饭菜送过来。城中渐有风言起,说陆香降了蛮夏,夏寂离有意封她将相之位。

这些言语是谁传出的她大概能猜到,夏寂离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

当婢女再送饭进来时,陆香趁机冲出去。门外的守卫以为她要逃跑,纷纷拔刀拦截,孰料她的目标却是夺刀,那把泛着寒光的长刀轻易便被她抢过去,下一刻,她毫不犹豫地刺进自己的心口。

夏寂离,你说得对,这样的境地,什么都由不得我,但唯有死,由得我。

可她想错了,这样的境地,连命都掌握在夏寂离的手中。她醒来时被五花大绑在床上,伤口隐隐泛疼,但已无大碍。

夏寂离就坐在床边,苍白的脸,青黑的眼,仿佛是他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见她醒来,他出奇地什么都没说,只是那双从来不笑的琉璃眸子突然含了幽幽的笑意,对着门外道:“进来吧,现在可以汇报战况了。”

陆香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身战袍的小将走进来,朗声道:“王上,我军已于昨晚攻下潞州城,满城百姓皆已伏诛,无一活口。”

夏寂离挥手命他退下,扭头看着陆香,唇边笑意融融。

她不知是恐还是怕,只是全身抖得厉害,眼角滚下温热的泪,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屠了潞州城。

他缓缓凑近,就像曾经那样挨着她绯红的耳畔,连语气都一模一样:“老师,你若不在身边教导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呢。”

她闭上眼,眼泪仍不停地流下来,像冬日的雨,冷得刺骨。

十月深秋,蛮夏军队继续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凡有抵抗皆以屠城威慑。不愿降夏的西梁将臣要么拔刀自刎,要么绝食而亡,令天下人纷纷赞其铮铮风骨,文人学士更是作诗祭奠。

而以女相陆香为首降了蛮夏的西梁将臣也不计其数,令人愤愤唾弃。

十一月中旬,西梁暴乱起义军比蛮夏更快攻入盛京,一直斗争不断的党派各执己见,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竟还为了谁有勤王之功而大打出手。

阻挡蛮夏的王都之师不得已将长枪刀剑对准了同为西梁人的起义军,一时间整个西梁摇摇欲坠,即将倾覆。

当年皇帝拜陆香为相,便是希望她能扭转朝堂上党争腐败的风气,可凭她一人之力如何扭转乾坤,她撑了五年,到今日是再也撑不下去了。

到达扬州城的那一日,细雪覆了岸边的依依杨柳。镇守扬州城的将领是朝中难得与陆香一条心的将军季淮,扬州城墙高耸,防御极其严密,是西梁除去盛京外最难攻破的城镇。

夏寂离在城外驻军,准备即日攻城。

京中的书信是攻城的前一夜传过来的,夏寂离一袭玄甲走进营帐,白雪融在铠甲上,好像开出一朵冰花。

陆香缩在阴影里,对他视而不见。他俯身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阴影中一点点拽出来,直至看清那双满含仇恨的通红的眼。

他将信放到她没有温度的掌心,却被她狠狠甩到脸上,他也不生气,只是哼笑一声,展开信读起来。

“十一月十九,起义军首领李承庸攻入王宫,斩杀西梁皇帝,朝中大臣多数转投李承庸麾下,少数逃亡金陵,企图拥立寿王为帝。”

陆香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惨白,唯那双眼睛瞪得极大,通红得几欲滴下血来。

他在她面前俯身,玄甲无声,带着冰雪的冷香:“这就是你拼死想要守护的王朝,腐朽肮脏,不堪一击。”

他站直身子,修长的手指按住她颤抖的双肩:“老师,你心里也清楚吧,就算没有我大夏,西梁也必覆。到如今这个境地,你仍不愿意帮我,不过是因为西梁皇帝曾亲拜你为相,你深受皇恩,必还他恩情。可他已经死了,无论是你想守护的皇帝,还是你想守护的国家,都已经死了,你现在唯一还能守护的,就是你的百姓。”

蛮夏一路攻来,多少西梁无辜百姓惨死。西梁保不住了,这个道理她早就应该明白。

天有熹光,蛮夏整军,准备攻打扬州。黑压压的军队之间突然分出一条小道,白袍女将策马而来,手持长枪,望着不远处矗立的扬州城,以及城墙上严阵以待的西梁将领,轻声道:“扬州,交给我吧。”

第柒章

陆香率领蛮夏军队攻入扬州时,守城将领季淮站在城墙上痛斥陆香叛国降夏,骂完之后对着盛京方向拜了三拜,飞身跳下,当场以死殉国。

扬州百姓拥堵城门,拒不放夏军入城,陆香命人将闹事的百姓绑了,又殓了季淮尸骨予以厚葬。此次蛮夏攻城,是西梁死伤最少的一次,这些因陆香活下来的百姓却并不感恩,反而日夜痛骂,更有甚者当街投石,气得夏寂离当即将人绑了处死。

她得知消息后怒气冲冲地赶过去,对着他怒吼:“你答应过我不伤西梁百姓分毫!”

他漫不经心地挥退手下,手指插过她云墨的发鬓,贴着她耳畔:“老师,还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吗?若想我不杀人,就别让自己受伤。所有伤害过你和我的人,我通通不会放过。”

她怎么会忘。

早在五年前,她已了解到他睚眦必报的手段,平日里总是笑意盈盈、不显山露水的可亲模样,可一旦动手便绝不留情。

八皇子也好,山贼也罢,在其后的那些岁月里,他才让她真正明白什么叫漠视人命。

可尽管这样,尽管她是那样生气又无力,她却从未想过置他于不顾。

五年前,蛮夏常有异动,朝廷也渐渐发现这个悄无声息壮大的游牧国家,打算以夏寂离为胁迫,逼蛮夏就范。

无论蛮夏接受这个胁迫,抑或是对夏寂离不管不顾,他的下场都可以预料。

犹记得那样一个风雪夜,陆府的门被敲响,夏寂离身边唯一值得信任的小厮带来他有危险的消息。

她当即以面见太后为由进宫,又动用了自己在宫中所有的势力,才在风云变幻前将他从宫中接了出来。

他站在风雪肆意的庭院内,笑着问她:“老师,你会帮我的,对吗?”

对,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何种境地,她从来不舍得拒绝他。

于是一道道计划安排下去,顶着京城危机连夜将他送出盛京,送回生死未知的故国。就在那座高耸的城墙下,他幽幽的笑意在她眼前放大,随后他倾身拥抱她。

“老师,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一直在期待他们的见面,却没想到再见却是兵临城下。

真是可笑的命运。

是她亲手将这个狼子野心的人放走,是她亲手引着夏军入城,她被骂是西梁罪人,并没有骂错。

她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望着漆黑夜幕,犹如秋叶苍凉的嗓音响起:“夏寂离,我真后悔当年救了你。”

他笑了笑,更深地拥紧她。

再没有谁比陆香更了解西梁的朝廷,再没有谁比陆香更适合率兵攻城。她明白城池最不堪一击的地方,她明白那些最容易攻克的人心。

自陆香为夏将,许多城池不战而降,冒死抵抗的铮铮将士最后也不敌由陆香率领的蛮夏军队,身死殉国。

逃到金陵的朝臣拥立寿王称帝,大发诏书斥责陆香叛国之举,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攻入盛京那一日,城墙上开满紫色的风铃草,杀掉西梁皇帝占京称皇的起义军领袖李承庸率众人于城门下跪迎夏军入城。

回到阔别已久的盛京,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陆香从大军之中策马而来,自李承庸身边经过时勒住马头,一枪刺穿他的衣襟,将他挑了起来。

周围一片哄闹,李承庸在空中张牙舞爪:“你说过降夏不杀!”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嗓音像裹了冰霜:“谁都可以不杀,你必须死。”

长枪挑起枪花,穿破他的心脏,鲜血溅在她月白的战袍上,像冰天雪地间开出株株红梅。这个当了不到三个月皇帝的起义军领袖不甘地望着她,咒骂:“叛贼,不得好死……”

她冷笑:“到底杀了皇上的是你,不得好死的也是你。”

将死的李承庸瞪大眼睛:“皇上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话音刚落,他已然断气。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有些迷茫地抬头,恰恰对上夏寂离略带玩味的笑容。顷刻间,像有什么在脑中炸开,几乎让她坐立不稳,从马上跌下去。

那封从京中传来的信,夏寂离读给她,说皇帝被起义军斩杀的信。

就是那封信,让她彻底绝望,让她彻底放弃最后的抵抗,转为夏军效力。

猩红的衣袍映入眼帘,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她拽紧他的手腕,牙齿咬得紧紧的:“皇上,是你杀的,是不是……”

他俯身体贴地替她掸去衣角的灰尘,握住她的手,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为了令她屈服,他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她早就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明白,不是吗?可为什么总是一次次陷入他假意的温柔中,为什么要让她遇到这样一个人?

第捌章

蛮夏攻入盛京,取代西梁,建大夏国。在陆香的建议下,夏寂离接受降夏的西梁朝臣,予以官职封赏,承袭西梁官制。

夏寂离称夏帝后推行轻徭薄赋的惠民政策,曾在陆香门下所习的为君之道派上用场。比起在西梁黑暗统治下苟且偷生的日子,百姓本该满足。可一封诏令自金陵发出,令民怨沸腾。

金陵称梁帝的寿王下发天下诏书,言明有叛贼陆香在一日,便绝不降夏。只要陆香伏诛,金陵立即废帝,臣服大夏。

诏书传至盛京,民怨成鼎沸之势,纷纷要求杀陆香,平民怨。

仍是那座开满白梨的庭院,梨花似雪堆积在他肩头,他握住她的手,那双琉璃色的幽幽深眸含着笑意,握住她的手保证:“老师,再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漆黑夜幕下一轮荒寒的月,照进她没有情绪的眼睛。

“夏寂离。”那嗓音轻得像风,携着白梨冷香,唤得温柔缠绵,“你要记得我教给你的那些东西,以仁治国,以义待人。你是我教过最出色的学生,也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学生。”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这么久以来,头一次对他露出这样温暖的笑容。她踮起脚,冰凉的嘴唇擦过他的唇畔,小心翼翼的、珍之重之的一个吻,带着胭脂香味。

他一阵目眩,有些慌张地叫出她的名字:“陆香……”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松开,他倒在她的怀抱中。

凄然月色下,她紧贴着他的耳畔,轻轻笑出声:“夏寂离,我再为你做这最后一件事。这一生我对不起很多人,可我独独对得起你,这就够了。”

翌日一早,夏帝降罪陆香的圣旨被送到大理寺,陆香下狱,即日于闹市处斩,以平民怨。

天下沸腾,纷纷前往闹市观刑。蓬头垢面的陆香被百姓扔来的石头烂菜砸得满脸是血,可她只是望着淡青天色轻轻地笑了。

夏寂离,我不怕遗臭万年,我不怕声名狼藉,因为我的内心早已背叛我的国家,我私心啊,是那样想要完成你的心愿。若能护你千秋基业,我此生无憾。

陆香死后,夏帝闭门不出足有半个月。再上朝时神容憔悴,却雷厉风行,以雷霆手段整治朝堂,彻底废除西梁腐败机构,一扫西梁不堪风气,开创大夏盛世。

多年以后,史官修史,当写到这一位臭名昭著的叛国女相陆香时,皆评之史上第一奸臣。

尾声

“前不久,我还在史册中对她大加评断,骂其有辱文人风骨,有损武将铁血,可这本手札却让我重新认识了历史。”

年轻史官眉头皱得紧紧的,手指摩挲着泛黄的书札:“她不该这样被误解,被侮辱。”

流笙望着清澈茶盏间荡漾水纹:“关于你的问题,我的回答是,这册中所记的确属实。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呢?”

他猛地起身,拳头捏得紧紧的:“既是如此,我必不能让她蒙受不白之冤,我必为她平反。”

说完这句话,他捏着手札匆匆走了。

一个月之后,流笙听闻史官当朝辩论,当年西梁女相陆香爱国抑或叛国之举,力推重修史书,还陆香清白。

那场辩论的结局如何流笙并不关心,只是那个早已死去的倔强姑娘,若她知道多年以后,还有人愿意为她愤愤不平,想必会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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