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遭劫杀护宝奔逃(1/2)
凤宁想的其实没有错,龙家因为她带着小盒消失一事已经炸了锅。
凤宁在这一事上留下的疑点很多,光余嬷嬷能点出来的就好几件。加上那个受重伤的护卫作证,凤宁确是对黑衣人说了一句:“果然是你。”显然双方是认识的。
赶回家的龙二龙三并没有急怒攻心,他们遇着大事反而是冷静的。只是大家每点出一件,龙三就反驳一件,他道:“若是凤宁有心盗物,以你们见到的她的身手,我与二哥一出门她便能动手了,何必要等外头的人来一起做场戏?”
龙二想想也觉得这事不通,若是凤宁有心行恶,她把余嬷嬷拿在手里便是得逞,不必这么冒险相搏。
“可她为什么拿了东西就不回来了?”龙二觉得里应外合可能性不大,但趁乱夺宝倒是很有可能。
龙三望了他一眼:“家里明显有内应,凤宁自然知道大家不信任她,这时候拿着东西回来,被隐在暗处的人夺了去,她更是有理说不清吧。”
龙二道:“你倒是对她明白。”
龙三应道:“别把她往坏处想,自然就明白了。”
龙二被噎了下,只得道:“看来你是不打算用江湖令去搜寻她了,那你打算如何办?”
“家里交给你。”龙三回道:“我自己找她去,她若是平安,该是会想办法让我找到她的。”
就这样,龙三安排妥当,出发了。
他一路搜寻,不依着凤宁的外貌找,却是找古怪失窃的,被人追杀的,离水路远的,就这样竟也被他找着了蛛丝马迹。
话说凤宁这边打定了主意去百桥城,于是便在青峰城处先落了脚。这青峰城离百桥城尚有一段距离,不远不近。
凤宁都打探好了,此城乃周边各地的交通中转,四通八达,比较容易甩开追杀她的人。这样她能争取多些时间,悄悄地把东西交到聂承岩的手里,然后再转回来,把那些黑衣人引往别处。聂承岩定会通知龙三来取盒子,到时她再赶回去,跟着龙三一起走,便是安全了。
如此一想,她设了一个计,在东城门处闹了一场,显示她已从那离开,但黑衣人被她耍了一路,果然以为那是她的障眼法,她定是又潜回城里呆着或是寻了别的路子走,于是他们还守着各城门,并在城里搜寻打听。可凤宁确是已从东城门堂而皇之的跑掉了。
她一路急奔,快到百桥城时停了下来,她想她去找龙三的好友,又是顶着龙三夫人的身份,可不能给他丢人,这一身脏兮兮臭哄哄的可不妥当。
于是凤宁找了一家客栈住了进去,明明身无分文,却是昂首挺胸,财大气粗的,又是要最好的上房,又是要小二去买衣裳,又点了酒菜进屋,要了热水洗澡。她这般模样,掌柜小二一点没怀疑她是穷鬼,倒忽略她那一身不合宜的打扮了。
凤宁吃了顿久违的饱饭,又从上到下把自己好好洗了洗。打扮妥当,看着像个华贵妇人了,这才对着镜子满意的道:“龙三,你瞧,我待你多好,可未曾在外头给你丢人。”
当天夜里,凤宁从窗户跃上屋顶,逃离了客栈,往百桥城的方向而去。
凤宁不眠不休,紧赶慢赶,终是到了百桥城聂府。聂承岩与她想像的不一样,她原先以为既是至交,那该与龙三一般,也是个翩翩风流公子型。可没想到,聂承岩竟是个严厉又冷冰冰的瘸腿男人。
他坐在轮椅上,一副高傲的样子,皱着眉冷声问她:“你是凤宁?”
“是吧。”凤宁答道,心想难道这聂承岩也要与她道你以为你是龙家三夫人?
结果聂承岩该是没见过凤宁真面貌,他仍在疑虑:“你如何证明?”
证明?凤宁不高兴了。她冒着生命危险跑来,又是没得睡又是挨饿,怎么到哪都没人信任她呢?
她理直气壮地回道:“不知道,要证明做甚?”
聂承岩的眼神里是凤宁极不欢喜的探究。龙家是她的夫家,家人她就忍了,这外人她干嘛还要看脸色?
她把小盒子掏出来往聂承岩面前一递,横声说道:“龙家三兄弟不在府,龙府被劫,他们想抢这个盒子,我偷了出来,也不知该给谁保管。曾听说百桥城主是龙三爷的至交,所以才来此。”
聂承岩听了大吃一惊。但他拒绝了凤宁离开聂府去青峰城再返回的要求,他承诺他会派人处理此事,让凤宁就在聂府住下。
凤宁一想这也好,反正事情交给有本事的去办便好,像她这般没本事的,去了那除了逃命还真做不了什么。
虽然聂承岩的这意思里包含着对她警惕和不信任,以及要将她扣留下来监视的意味,但凤宁确认人家会管饭,也就不在意了。反正是龙三的朋友,她就吃吃喝喝等着龙三来接她便好。
凤宁在聂府呆了三天,这三天她过得颇滋润。
聂承岩是有试探打听她的动机和身份真假,但凤宁没做坏事,自然坦坦荡荡。在这里她好吃好住,还有几个仆人的孩子能陪着她玩,甚至比在龙府里还开心。
不过凤宁最羡慕的,却是一个叫韩笑的姑娘。她是聂承岩的贴身丫头,侍候聂承岩喝药治疗和生活起居的,在这医城里,管这样的叫医仆。凤宁倒不是觉得人家为奴为仆有什么好,而是羡慕聂承岩对韩笑的那份心。
韩笑虽只是他的医仆,但他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当然了,要忽略他发脾气的时候。
总之,凤宁觉得,不管是什么身份,这辈子若是得一人如此全心全意的相待,便是足矣。
凤宁这般想,就越发思念起龙三来。
其实,龙三真是待她顶好顶好的。她过去做了对不起他的事,还盗走他家宝物,所有人都不信她,只他愿意听她的话,他相信她。要做到这样,也确是不易。
凤宁想着,她会遵守龙三离家前她对他的承诺,与他和离,回娘家去。她什么本事都没有,能为他做的事不多,但她会努力,好好化解两家的怨仇。再不给龙三和龙家制造麻烦。
这原是好事,她这么打算,觉得该为自己高兴。可她一想到要不了多久就得离开,再见不到龙三,她心里就一阵难过。一难过,便又犹豫起来。一犹豫,便更难过。
最后长吁短叹,觉得还是她原来想的那个主意好。如若她手上有了休书,那便能在龙三身边多赖一阵子。
她真的,很想在龙三身边多呆几天。
这般好吗?不好吧?还是该走就走莫要讨人嫌。可是真的会舍不得。再多呆一段也是好的。
凤宁内心天人交战,还没把她对龙三的心思琢磨明白,龙三便赶到了百桥城。
话说龙三一路寻着线索追到了青峰城,这般巧与聂承岩的手下碰个正着,所以他没再绕圈子,直接奔来了聂府。
龙三寻来的时候,凤宁正在跟孩子们玩”蒙脸捉贼”。她蒙着眼睛,要去捉东躲西藏的孩子们。她笑得开心,大老远的便能听到她的声音。龙三走过去,看着她东蹦西跳地高兴玩闹,心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实了下来。
一个孩子”咚咚呼”地朝龙三的方向跑来,凤宁听得声音在后头紧追,孩子”哇哇”尖叫往龙三身后躲,凤宁一边大喝:“看你往哪里逃?”一边便扑了过来。
这一扑,把龙三给抱住了。凤宁大惊,赶紧松了手退了一步:“哎呀,抓错了。”
她扯开了蒙着眼睛的布巾,一看居然是龙三,”哇哇”尖叫得比孩子的声音还响亮。她复又扑过来,兴奋地把龙三紧紧抱住:“没抓错,没抓错,是我家的龙三,我家龙三来接我了,哈哈哈……”
几个孩子好奇地围着这两个搂在一起的大人转。凤宁一点没介意,还在那兴奋的蹦:“龙三,龙三,你来了,你怎地动作这般快,真是太快了……”
“好了,好了。”龙三被她惹得也忍不住笑了,可被一群孩子围着看,他是万分不自在,只得推开凤宁道:“别贪玩了,快去梳洗梳洗,我在阿岩的书房那等你。”
凤宁应了,乐颠颠的跑回房去。而龙三转身去找了聂承岩。
“一言难尽。”他与聂承岩道:“总之我的麻烦事如今可不比你的少。”
两人对视一眼,均是一叹。
没多久,凤宁跑来了,一进门便是问:“龙三,龙三,你们家里是不是以为我与那群人是一伙的,联手抢你家东西呢?”这事她可是琢磨过好几回,心里很是介意。
“对。”龙三叹气。
“那你回去要替我申冤,不然余嬷嬷又该罚我了。”凤宁去扯龙三的袖子,这天大地大,她这没记忆的人,只有龙三一人可以依靠。
一旁韩笑的弟弟韩乐听得余嬷嬷的名字,嚷道:“那个凶凶的大娘。”
“咦,你们也见过?”凤宁奇了。
韩乐使劲点头:“那会她抢我姐姐,嫁给他作妾。”韩乐手指一指龙三。聂承岩和龙三两人脸色一黑,心里都恨不得把他扔出去。
“哎呀。”凤宁围着韩笑转:“原来我们是姐妹啊,那你如何流落到此处?”
聂承岩脸色难看到极点,喝道:“笑笑不是你相公的妾。”
龙三抿了抿嘴,跟她说:“这个是当初余嬷嬷看我伤重,信了冲喜之说,不作准的。”
“没拜堂吗?如何不作准?”
凤宁的这个问题让两个男人的脸色更难看了。
龙三把凤宁从韩笑身边拉回来。韩乐在一旁嚷:“那凶凶的大娘欺负人,让公鸡跟我姐姐拜的堂。”
凤宁“哇”的一声,又扑过去抱着韩笑,“果真是姐妹啊!”
她斜眼瞪着龙三,她家相公一会变猪一会变鸡的,真是辛苦了!
“这样的拜堂,自是不成礼的。但既是总引起误会,还是妥当些写个休书为好。”聂承岩似是怒不可抑,咬着牙说的。
说写就写,两个男人极有默契,准备好了纸墨笔砚。龙三飞快的写了个“休书”出来。
凤宁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羡慕不已。怎地人家要休书就这般容易,她就不行呢?果然是有靠山好办事啊。
她忍了又忍,好想要休书,有了休书便是证了她对龙家毫无觊觎的坏心思,那她该是可以在龙三身边多呆一段时日吧?她终是忍不住了,与龙三道:“龙三,要不,你也给我写一张吧?”
龙三手一抖,差点没把字写歪了,所幸最后一个字已写完。他按上手印,装没听见。凤宁转到他另一边,又道:“很简单的,你照着这抄一份,把她的名字改成我的便好。”
龙三没理她,把休书交了,推她往外走:“去收拾你的行李,大家都在等我们回去。”
“我没行李,趁这会纸笔都有,再顺手写一张吧,不是说我七出之条全犯了吗?很好休的。”
龙三这时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见。他与聂承岩道:“我家里有事,大漠那边暂时没人手帮你了,探子那头,你派人接手过去。”
聂承岩点头,两人低语几句。龙三回头看了看凤宁,又与聂承岩说了几句,终于告辞。凤宁有些不高兴。龙三偏心,对别人好,对她就不好。
别人要休书,他痛快的很,她要休书,他就装傻。好吧,她也有些装傻,她明明是答应过他待他回来便和离求去。可现在她真见着了他,又不想回娘家了。所以她没提那事,只想要休书。
如若有休书在手,她就能昂首挺胸在龙家再呆一阵子。可龙三偏偏就是不愿成全她。
龙三回头看她嘟着嘴闹脾气,便道:“我得走了,你走不走?”
凤宁没了办法,无精打采的与韩笑姐弟挥手告别,跟着龙三一人一骑出发了。
“龙三,你带够银子了没?我们回去路上,不会饿肚子吧?”凤宁骑在马上看着路旁风景,嘴里闲不住。出门在外的难处有千百样,她凤宁最怕的就是没饭吃。
“不会再饿着你了。”龙三承诺。
“龙三,为何你没带护卫?”
“你不就是吗?保镖兼杀手。”
这回答让凤宁咯咯笑。想起自己当初傻气,她笑得更厉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话是真傻。
凤宁笑个不停,龙三当真无语,也不晓得到底有甚这般好笑的。
凤宁不但爱笑,还一堆问题,什么怎么来得这般快啊,什么府里都是何情况啊,什么那些刺客后来如何了,后又问走哪条路啊,风景好不好。
龙三愁得啊,还风景好不好。他答:“先不回去,我有事要办。”
不回去?凤宁想问那盒子可怎么办?后一想管它呢,反正她交给龙三了,他爱如何办便如何办,不关她的事。她就跟着龙三,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这么一想,又高兴了。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对,就是这般简单快活。
哎呀,先前想这许多,见着他了啥念头都没了。反正他去哪儿她就去哪儿。
龙三转头看她一眼,看她明亮亮的大眼睛直瞅着他笑,问她:“怎么?”
他的声音沉稳温柔,凤宁看着他,又觉心跳得厉害。“龙三。”她唤他。
“怎么?”龙三耐心再问。
“你……嗯,我是说……”凤宁觉得话就在嘴边了,怎么觉得难以启齿呢。“其实……”嗯,该怎么说呢,一着急,挤出一句:“你该得有个女人的。”
龙三正潇洒骑着马轻快前行,听得这话,差点没一头栽下马去。这什么话!什么话!
他瞪她一眼:“什么?”
“我是说,嗯,你难道没打算,有个处得来的姑娘……”凤宁当真打算重新整理整理,再说一遍。
“停,停!”龙三赶紧把她拦住。
凤宁停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其实她的重点是想说,她留下来行吗?她陪着他行吗?她不和离了,她想改过自新,想跟他在一起。想跟他过日子,做他真正的娘子,可以吗?
凤宁的眼神让龙三的心跳停两拍,他发现自己有那么一瞬屏住了呼吸。然后他没由来的烦躁起来:“你自己想想,这是妇道人家该说的话吗?能乱说吗?虽然你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了,可也不能这么没羞没遮的。你也不想想,要是被别人听到,该怎么想你,这简直是伤风败俗,就算是江湖儿女百无禁忌,也不能这般说的……”
什么该有个女人,处得来的姑娘,他是那样的人吗?就算这几年他与她感情并不和睦,但也未曾在外头乱来。她如今还是他的妻子,说的这什么话。
龙三谴责又嫌弃的语气让凤宁一下也恼了,她打断他的话,大声道:“你怎么知道别人什么江湖儿女没这般说话的?你打听过?你查探过?你就这般肯定?”
龙三一下噎住了,好一会才回道:“这哪里用打听?”
“那我就是说了,又怎地?”耍起无赖凤宁比谁都不差:“我问我相公问题,与他说话,怎地不行?我说个话我相公还嫌弃这不行那不行的,那才是不行!”
凤宁一口气绕口令似的说完,一夹马肚子超前走了,留下龙三目瞪口呆,这疯女人,又乱闹脾气!
凤宁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气得不轻。她一路都赌着气不再与龙三说话。
龙三心里有些别扭,又为自己的别扭有些生气,于是也不说话,还打定主意定不做那个先低头讨好说话的人。
两人到达一家客栈,互不吭气地下了马,没问对方的意思,却又一起把马匹交给小二拉到后院马棚喂草,异口同声道:“吃饭、住店。”
说完两个均是一愣,看了对方一眼。凤宁还生着闷气,看完龙三这眼顺带瞪他一下,然后抢先奔进客栈堂厅里一坐,她其实早就觉得饿了,打算狠狠吃一顿,花掉龙三一大笔银子才行,这才能舒心。
龙三慢吞吞走进来,心里正想着一会点饭菜的时候少点些,故意气气凤宁,可还没走到凤宁桌边就听得有人喊:“三爷……”
龙三转头一看,笑了,竟是三位相识好友。
龙三走过去一一打招呼。凤三眼见龙三快过来了却忽然拐弯去了别处,顿时有些傻眼。她转头细看,与龙三招呼的那三个,一个是络腮胡大汉,一个年轻剑客,还有一个劲装打扮的年轻女子。三人一看就是跑江湖的侠客模样。
凤宁盯着龙三看,心里头甚是憋屈。他与那几人说话,目光柔和,笑意盎然,想着他对着别人均是温温柔柔,潇洒倜傥模样,对着自己却总是锁眉生气,凤宁不禁难过起来,低了头盯着自己的指尖看。
小二过来给凤宁倒了茶,招呼着:“姑娘,吃点什么?”
凤宁闷头不说话,她没有钱银,明明有个人保证过一定不让她挨饿的,现在却丢下她不理。越想越是难过。
小二见她不语,又问:“姑娘吃点什么?”
凤宁还是不说话,不晓得要说什么,也不想没脸没皮地跑去求龙三。小二皱眉头,待要再问,这时一旁有人道:“她与我一道的。”
凤宁猛地抬头看,龙三回来了。凤宁心里一喜,还未及说话,就听龙三道:“偶遇几个好友,你一道过来坐吧。”
凤宁咬咬辰,虽还有些想赌气,但她从不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看看自己面前空荡荡的桌面,再看看人家那正上了两盘热腾腾的菜。凤宁很快决定了,为了吃食挪个位不算低头。
龙三带着凤宁过了去。那三人主动自我介绍了一番。原来是掌剑门的三位弟子,女的叫柴悦,大胡子叫彭荣涛,年轻男子叫刘桦,当初龙三曾在掌剑门落难之时出手相助,故与该派结缘。
凤宁微笑听着,点头招呼后,很镇定的要了米饭。
彭荣涛见状哈哈一笑,摆手道:“对对,我们就不互相客气了,先吃饭,先吃饭。”
凤宁一听这个,终是笑开了颜,老实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龙三见得她笑,松了口气。又想到她有吃便欢喜,十足十的小孩子性情,不觉想笑。
一旁的柴悦见得龙三神情,忽问:“三爷,这位姑娘不知是哪里的朋友?”
龙三相貌英俊,家世了得,江湖中许多姑娘为之倾心,只他一向独来独往,很是避嫌,如此带着一姑娘家上路,确是鲜见。此时他面露温柔,惹得柴悦侧目。
凤宁一边瞄了龙三一眼,一边往嘴里塞了口饭。她家这龙三爷真是烦人啊,怎么到哪儿都能招了这许多的粉蝶小花的,人人见她都得问上一问她是干嘛的。话说回来,她是干嘛的与她们何干?
凤宁认真吃饭,这回她可不多嘴了,龙三爱怎么说便怎么说。
不料龙三竟然回道:“哦,她啊,是我家养的杀手。”
凤宁一口饭堵在嘴里,看了看听了此话初初呆愣,随后开始笑的那三人,她用力嚼着嘴里的米粒。
那柴悦笑问:“杀手?三爷需要带杀手?敢问是打算杀谁?”
龙三这次不回话了,他故意笑着瞅了瞅凤宁,带着些意味不明的意思。果然柴悦的注意力一下子全转到凤宁身上,那眼神都变得凌厉了。
凤宁确认龙三是在报复她,她不过问了一个他不喜欢的问题,说了他不喜听的话,他就这般给她难堪。她不禁想会不会他其实根本知道她想与他一道过日子而其实他不愿,所以故意教她难看。
凤宁瞥了一眼龙三,面无表情的再夹一口菜,咽了,然后转向柴悦冷静说道:“杀食。”
她答完,接着吃了一口菜,继续杀食。
在座的其他四人呆了呆,看着凤宁的动作,终是明白过来。这次连龙三都忍不住笑了,真亏她答得出来。这不是说自己饭桶吗?
龙三真是觉得再遇不到比凤宁更有趣的人了,他笑着应:“对,你的强项还真是杀食。”而且还确是他家养的。
“嗯。”凤宁脸板板地看看他们,又道:“三爷不是夸过我,以一敌三吗?”
几个人闻言又哈哈大乐,龙三看着凤宁,对上了她的双眼,忽然笑不出来了。
她竟然是在难过吗?
之后他们的话题,凤宁再没有参与。她不认识他们,她也不记得自己的经历,除了吃,她实在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她认真的吃,一言不发,沉默地把自己的肚子填得饱饱的。
席将毕,龙三很大方的结了账,那三人似是知道龙三的作派,坦然谢过。小二过来问是否打尖,龙三要了两间上房。那三人忙道他们也是住这,若有事可招呼照应。几个人又聊起当初一起对付魔派的事,聊得兴起,彭荣涛竟又叫了酒继续喝。
凤宁干坐着实在难受,便找了小二带路,回房去了。反正龙三也不跟她一屋,在外头,他怎么也不会认她是娘子的。况且此时又有朋友在,他自然是撇清楚摘干净的把她甩一边。凤宁情绪低落,进屋抱着被子早早躺下了。
窗外明月高悬,凤宁盯着看,想着楼下龙三有家有业,上哪都有朋友。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
她今日是昏了头,竟想着若他并无意中人,那她是不是可以努力一下,反正他们是拜过堂的现成夫妻,她如今跟以前也不一样了,他们能不能从头开始,试着好好相处?若是能处得好,彼此欢喜,她便跟他过了,行不行?
可她没好意思直接问他,所幸也未及问出口。不然太难堪了。龙三看不起她,他的朋友也看不起她,她就是个饭桶,除了吃还能做什么?
凤宁越想越难过,对着月亮分外的伤感,脸上一阵冰凉,一摸,竟是眼泪。
她忽地跳起来,飞快地穿好衣裳梳好头。盒子她已经交给龙三,若是从前她有错,如今也算已经将功赎罪了。反正他们也打算把她送回娘家,她虽然不想走,可她也不愿这般讨人嫌,呆在一个没人喜欢她的地方,比做恶梦还可怕。
她凤宁有手有脚的,还有功夫,她可以养活自己,照顾好自己。天大地大,何处不能容身!她也是有骨气的!
凤宁走到门边正要开门,想想又折返窗边,从窗子跳了出去,跃上了屋顶。她从一个屋顶跃上另一个屋顶,潇洒飞奔。
看,她自由自在,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何要留在那里不讨人欢喜。。
凤宁不一会便跑出了老远,忽地一想,她不能这般傻,明明有马可以骑,她辛苦靠两条腿跑做甚?这么一琢磨,她赶紧回头向客栈奔去。她不但要骑马,她还要把龙三的马也牵走,气气他。对了,随便去厨房偷点点心包着走,免得明早饿了。
待她真的包了一大包吃的,塞怀里把肚子那撑得鼓鼓后,又潜到后院,观察好四下无人,火速朝马棚奔去。
马儿晃着脑袋轻嘶两声,凤宁抚它的脖子哄:“乖啊,别嚷,我带你走,绝不让你累着饿着。”
“我好像也没让它累着饿着。”一个温和的男音响起,凤宁一僵。回过头来一看,龙三一脸无奈的站在院子中间看着她。
凤宁咬了咬唇,扭过头来不理他,只抚着马脖子,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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