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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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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在下雨,竹风。那些白茫茫的云层厚而重地堆积着。飘飞的细雨漠漠无边,像烟,像雾。也像我那飘浮的、捉摸不定的思绪,好苍茫,好寥落。

想听故事吗?竹风?我这儿有一个。让我说给你听吧!轻轻地、轻轻地说给你听。

<h2>1</h2>

对着那整面墙的大镜子,沈盈盈再一次地打量着自己,那件黑缎子低胸的晚礼服合身地紧裹着她那纤小的腰肢,胸前领口上缀着的亮片片在灯光下闪烁。颈项上那串发亮的项链和耳朵上的长耳坠相映,她周身似手都闪耀着光华,整个人都像个发光的物体。她知道自己长得美,从童年的时候就知道。现在镜子里那张脸,经过了细心的化妆,更有着夺人的艳丽,那长长的睫毛,那雾蒙蒙的眼睛,那挺挺的鼻梁,和那小小的嘴……她看来依然年轻,依然迷人,虽然,那最好的年龄已经离开了她,很久以来,她就发现自己的生活里不再有梦了。而没有梦的生活是什么呢?只是一大片的空白而已。

她摇摇头,锁锁眉毛,再轻轻地叹口气。今晚她有点儿神魂不定,她希望等会儿不要唱错了拍子。怎么回事呢?她不知道。上电视、上银幕、上舞台,对她都是驾轻就熟的事。这些年来,她不是早就习惯于这种忙碌的、奔波的、“粉饰”的生涯了吗?为什么今晚却这样厌倦,这样茫然,这样带着感伤的、无奈的情绪?“掌声能满足你吗?只怕有一天,掌声也不能满足你!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些什么!”

若干年前,有人对她说过这样几句话。说这话的人早就不知道到何处去了?欧洲?美洲?澳洲?总之在世界的一个角落里,过他自己所谓的“小天地”中的生活。“小天地”!她陡地一愣,脑中有一丝灵感闪现,是了!她突然找到自己的毛病了,她所缺乏的,就是那样一个“小天地”啊!那曾被她藐视,被她讥笑,被她弃之如敝屣的小天地!如今,她拥有成千成万的影迷、歌迷,但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空洞,没有一点儿“天地”呢?

“我迷失了。”她对着镜子轻轻地说。“我遗失了很多东西,太多太多了!”

她再叹口气。化妆室的门外,有人在急切地敲着门,节目负责人在喊着:

“沈小姐,请快一点,该你上了!”

她抛下了手里的粉扑,走到门口,打开房门,对节目负责人说:

“通知乐队,我要改变预定的歌,换一支,我今晚想唱《风铃》。”

“哦,”那负责人张口结舌,“这有些困难,沈小姐,节目都是预先排好的,乐队现在又没有《风铃》的谱,临时让他们换……”“他们做得到的,真不行,只要打拍子就好了,你告诉他们吧。”沈盈盈打断了他,微笑地说。

节目负责人看了她一眼,在她那种微笑下,你没有什么话好说的了,他了解她的个性,决定了一件事情,她就不肯改变了。如果是别的歌星或影星,他一定不理这一套,要改节目这样难侍候,你以后就别想再上电视了!但是,沈盈盈可不行!人家是大牌红星嘛!观众要她。有了她,节目才有光彩,没有她,节目就黯然无光。有什么话好说呢?《风铃》就《风铃》吧!他咬咬牙,匆匆地走去通知乐队了。

时间到了,沈盈盈握着麦克风,缓缓地走到摄影机前面,几万瓦的灯光照射着她,她对着摄影机微微弯腰。她知道,现在正有成千上万的人,坐在电视机前面,看着她的演出。要微笑,要微笑,要微笑……这是她一直明白的一件事。“沈盈盈的笑”!有一个杂志曾以这样的标题大作过文章,充满了“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类的句子。但是,今晚,她不想笑。

敛眉仁立,听着乐队的前奏,她心神缥缈。风铃,风铃,风铃!她听到了铃声叮当,张开嘴,歌声从她的灵魂深处奔泻了出来,好一支歌!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唤回了旧日的时光,

我曾欢笑,我曾歌唱,

我曾用梦筑起了我的宫墙,

叮当!叮当!叮当!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诉出了我的衷肠,

多少凝盼,多少期望,多少诉不尽的相思与痴狂,叮当!叮当!叮当!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敲进了我的心房,

旧梦如烟,新愁正长,

问一声人儿你在何方?叮当!叮当!叮当!

我有一个风铃,

叮当!叮当!叮当!

它奏出了我的悲凉,

红颜易老,青春不长,你可听到我的呼唤与怀想?叮当!叮当!叮当!

叮当!叮当!叮当!

歌声在无数个“叮当”下绵邈而尽。沈盈盈慢慢地退后,摄影机也慢慢地往前拉,她在萤光幕上的身影越变越小,随着那越减越弱的叮当声而消失了。退到了摄影机的范围之外,沈盈盈把麦克风交给了下一个上场的歌星,立即退出演播室。她觉得眼眶潮湿,心情激荡,一种难解的、惆怅的、落寞的情绪把她给抓住了。

刚走进化妆室,梳妆台上的电话蓦地响了起来,化妆室中没有别人,她握起了听筒。

“喂,请沈盈盈小姐听电话。”对方是电视公司的接线小姐。

“我就是。”

“有一位听众坚持要跟你说话。”

“告诉他我已经走了。”她不耐地说。

“他非常坚持。”接线小姐婉转地说。

是的,别得罪你的听众和观众!记住,她所倚靠的就是群众!她叹了口气,好无奈,好倦怠。

“接过来吧!”她说。

电话接过来了,对方是个男性,低沉的声音:

“喂?”

“喂,我是沈盈盈,请问哪一位?”

一阵沉默。

“喂,喂,喂?”她一迭连声地喊着。“哪一位?”

一声轻轻的,微喟似的叹息。好熟悉,她怔了怔,心神恍惚,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温柔了:

“喂,到底是谁?怎么不说话?”

“是我。”对方终于开口了。“风铃小姐,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刚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忍不住打个电话给你,问你一声‘好不好’?”

风铃小姐?风铃小姐?怎样的称呼!她屏息了几秒钟,脑中有一刹那的空白。

“哦,我不敢相信,难道你是……”

“是的,”对方接口了,“我是德凯!”

“德凯?”她不自由主地轻呼,“哦,太意外了,我真没想到……”她有些儿结舌,停顿了一下,才又说,“真的是你?”

“是的,能见面谈谈吗?”

“什么时候?”

“马上。”

“噢,你还是这样的急脾气。”

“行吗?”

“好!”她对着镜子扬了扬眉毛。“你到电视公司来接我!”“十分钟之内赶到!”

电话挂断了,她把话筒放回电话机上,呆站在镜子前面,瞪视着镜子中的自己。一切多突然,多奇异,是德凯,竟是德凯!噢,今晚一开始就不对头,是自己有什么特别的预感吗?否则为什么单单要在今晚突然更改节目,偏偏选中那支《风铃》?呵,风铃,风铃!她软软地坐进梳妆台前的椅子里,耳畔又听到了风铃叮当。叮当,叮当,叮当……一阵风吹送而过,那铃声清脆得像一支歌,叮当,叮当,叮当……

<h2>2</h2>

那是个夏日的午后,吸引沈盈盈走进那家特产店的,就是那排挂在商店门口的风铃。那午后好燥热,太阳把柏油路面哂软了,晒得人皮肤发烫。沈盈盈沿着人行道走着,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串清脆的叮当,好清脆,好清脆。沈盈盈不由自主地一怔,抬起头来,她看到了那些风铃,铜制的,一个个小亭子,一朵朵小莲花,垂着无数的铜柱,每当风过,那些铜柱彼此敲击,发出一连串的轻响。那响声那样悦耳,那样优美,如诗,如歌,如少女那低低的、梦似的醉语,竟使沈盈盈心神一爽,连那堆积着的暑气都被那铃声所驱散了。于是,她走进了那家特产店。

“我要看看那个风铃。”她对那胖胖的老板娘说。

老板娘递了一个给她。

拿着那风铃上的丝绦,她轻轻地摇晃着,铃声叮当,从窗口射进的阳光,在亮亮的铜条上反射,洒出无数的光影。叮叮当当,光影四散,叮叮当当……她喜悦地看着,微笑着。然后,她听到身边有个男性的声音在问:

“请问,这是什么东西?”

她抬起头来,接触到一对闪亮的、惊奇而带喜悦的眸子。那是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好年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有一张略带孩子气的脸庞,浓眉英挺,那神采奕奕的眼睛带着三分天真,和七分鲁莽。他正用充满了好奇的神情,瞪视着沈盈盈手里的风铃,好像他一生都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你在问我吗?”沈盈盈犹豫地说。

“是的。”

“这是风铃,难道你没有见过风铃?”沈盈盈诧异地问,哪里跑来这样的土包子?

“这是做什么用的?”那土包子居然问得出哪!

“做什么用?”沈盈盈张大了眼睛。“不做什么用,只让你挂在窗口,等有风的时候,听听它的响声。”

“哦!”他恍然地瞪着那风铃。“能给我看看吗?”

她扬扬眉毛,无所谓地把风铃递给他。他接过来,仔细地、研究地看着那风铃,又不住地摇晃它,再倾听着那清脆的响声。然后,他望着她,高兴地微笑着:

“中国人是个充满了诗意与艺术感的民族,不是吗?”他问。“你不是中国人吗?”沈盈盈不解地看着他。

“当然是哩!”他颇受伤害似的扬起了下巴。“谁说我不是中国人?”

沈盈盈不自禁地噗嗤一笑。

“哦,我以为……”她笑着说,不知为什么,他的样子使她想笑。“你说话的那样子,你好像不认识风铃,使我觉得……”她又笑了起来。

“噢,是这样,”他也笑了,她的笑传染给了他。“我昨天才到台湾,这是我第一次来台湾,我是个华侨,在美国长大的。”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收住了笑,怪不得他对这特产店中的东西都这样好奇呢!她接过了那个风铃,不想再和这陌生的男人谈下去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呢!招呼了一声那胖胖的老板娘,她说:

“我要这个风铃,多少钱?”

“等一等,”那男人突然拦了过来,笑嘻嘻地。“允许我买这个风铃送给你,好不好?你是我在台湾认识的第一个女孩子。”

哦,多鲁莽的人哪!认识?他从哪一点就能说是“认识”她了呢?或者,这就是美国男孩子的习气,随便和女孩子交谈,随便做朋友……她武装了自己,笑容从脸上敛去。她要“唬”一下这个“洋”包子。

“你或者是在美国住久了,中国女孩不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你这样是很鲁莽的。”

“哦,真的?”他果然有些儿惊慌失措。那孩子气的脸庞涨红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结舌地说,大大地不安起来。

沈盈盈懊悔了,她猜想自己的脸色一定十分严峻。何必呢?

无论如何,人家要买东西送自己,总不是恶意呀!何苦让别人刚刚回到祖国,充满了人情温暖的时候,就被一个“第一次认识”的女孩子碰一鼻子灰?

“哦,不过……”她立即笑了起来,为自己的严厉觉得很抱歉,面对着那张年轻的、天真的脸庞,你实在无法板脸的,“我愿意接受你的礼物。”

“是吗?”他眉开眼笑,好兴奋,好欣慰,仿佛是她给了他一个莫大的恩惠,一迭连声地说,“谢谢你!谢谢你!”

她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从没看过这样的人,买东西送人,还要向人道谢。那男人看着她笑,也就挺高兴地跟着她笑,这样子多少有点儿傻气,沈盈盈笑得更厉害了。那男人已选了两个风铃,拿到柜台上去付了账,把一个风铃交给她,他说:

“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

“呵,不能。”她笑着说。

他挑了挑眉毛,作出一副失意的、无奈的样子来,然后他耸了耸肩,笑笑说:

“那么,再见,风铃小姐。无论如何,我仍然要谢谢你。”

风铃小姐!怎样的称呼呀!沈盈盈又有些想笑,不知怎么回事,今天下午自己这样爱笑。捧着那风铃,她走向商店门口,她无意于让这男人知道她的姓名地址,包围在她身边的男孩子已经太多了。

“再见!”

她说着,对那男人最后抛下了一个微笑,走进那刺目的阳光中去了。对于她,这件“风铃”事只是生活中一个太小太小的小插曲,她很快就忘怀这事了。只是,偶然,当风从窗口吹来,那悬在窗口的风铃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当时,她会很模糊地想起那个有张孩儿脸的、陌生的、送风铃给她的男人。但,那印象那样模糊,像一块薄薄的云,风稍微大一点儿,就被吹得无影无踪了。何况,二十岁的年龄,对一个读大学三年级,美丽而活跃的女学生来说,有着太多太多新奇、刺激而绚丽的事物呢!

<h2>3</h2>

一个暑假那样快就过去了,消失在碧潭的游艇,金山的海风,和郊外的小径上了。

捧着厚厚的《西洋文学史》,沈盈盈匆匆地走进校门,开学第一天,别迟到才好。沿着校园中,椰树夹道的石子小径,她向前急急地走着。忽然,路边有个人影一闪,拦住了她,一个惊喜的声音在嚷着:

“嗨!你不是风铃小姐吗?”

她被吓了一跳,抬起头来,那张孩子气的脸庞,发光的眼睛,对她笑嘻嘻咧开的大嘴!这竟是一个月前在特产店买风铃送给她的人!她不禁笑了,世界真小呀!

“你在这儿做什么?”她问。

他拍了拍手里捧着的书本,她看过去,很巧,也是一本《西洋文学史》!

“我正想找个人问一问,西洋文学史的教室在什么地方?我实在摸不清楚。”他说,询问地望着她。

“那么,你是新生了。”沈盈盈说,“侨生?”

“唔,”他哼了一声,微笑地盯着她手里的书本。“你也是去上西洋文学史的课吗?”

“是的,”她摆出一副老大姐的派头来,“你就跟着我走吧!听说今年来了个名教授,去晚了不见得有位子,我们走快些吧!”他顺从地跟在她身边,加快了步子,一面仍然笑嘻嘻地盯着她,带着点儿傻气,结结巴巴地说:

“那个那个风铃好吗?”

她又笑了。

“当然好,没生病!”她说,忍俊不禁。

“我那个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慢吞吞地说,”也没生病。”

她大笑了起来,笑弯了腰。这个人,倒真是傻气得可以!看到她笑得那样开心,他也在一边讪讪地笑着。等她笑停了,他才说:

“对了,我总不能永远叫你风铃小姐的,现在,能不能知道你的名字了?”

“呵,不能。”她笑着说,觉得逗弄这个大男孩子是件挺好玩的事情。事实上,既然彼此是同学,他当然不可能永远不知道她的名字的。他似乎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并不深究。但是,他仍然轻轻地眨了眨眼睛,扬了扬眉,又耸了耸肩,显出一股满“滑稽”的“失意”相。这使沈盈盈又忍俊不禁了。

他们已经走到了教室门口,教室有前后两个门,从窗口看去,沈盈盈就知道前面都坐满了,所以她从后门进去,一面对身边那位“新生”说:

“我们只好坐后面了。或者有人帮我占了位子。”

她走进去,果然,有位男同学已在靠前面的地方给她留了位子,老远就招呼着她,叫着她。她微笑着走过去,心中多少有点儿得意,男同学帮她留位子,这是从大一的时候就如此的了。回过头来,她说:

“我有位子了!你随便找个位子……”

她猛地住了口,因为她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人,那个傻兮兮的“新生”不知到哪儿去了。上课钟已经敲响,同时,教授从前门跨进了教室,她身边那个名叫宋中尧的男同学已经拉她坐了下来。她坐定了,心里还在奇怪那个“新生”怎么不见了?她一面想,一面向讲台上看去,顿时,她像挨了一棍,刹那间目瞪口呆,因为,那从从容容走上讲台,带着个淡淡微笑的教授,却正是那个“傻新生”呀!

“这就是魏教授,魏德凯,”宋中尧凑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从美国聘来的客座教授,别看他那样年轻,听说在美国已经当了三年教授了,很有名气呢!”

沈盈盈像化石一般呆坐在那儿,一时间,心中像打翻了调味瓶,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尤其回想到刚才自己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和骄气,就更加坐立不安了。而那“教授”呢?他那样从容不迫,那样微笑地、安详地站在那儿,用那对神采奕奕的眸子,含笑地扫视着全室。天哪!他身上何尝有一丝一毫的傻气?他的微笑是温和而亲切的,他的眼光却有着镇压全室的力量,就那样站在那儿,没开口说一句话,整个教室中已鸦雀无声了。

“同学们,”他终于开口了,笑意漾在眼角。他的眼光似有意又似无意地从沈盈盈的脸上掠过去,带着一抹淡淡的、调侃的意味。“这是我第一天和大家见面,我不认为我有资格来教你们书,却很希望和你们交交朋友,然后,我们大家一起来研究研究西洋文学,你们会发现这是一个很有趣味的课程。”他顿了顿。“在开始上课之前,首先,我们应该彼此认识一下,所以,”他拿起了点名册。“我念到的人,答应我一声,好吗?”

大家在底下应着“好”,唯有沈盈盈,她是那么难堪,那么尴尴尬尬的。而且,最重要地,她发现这个魏德凯竟是个活泼、幽默而慧黯的人物,他的傻气全是装出来的。他捉弄了她!生平她没有被人这样捉弄过。这打击了她的骄傲,伤了她那微妙的自尊,一层近乎愤怒的情绪在她心中升起。尤其,当那“教授”清楚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而她又不得不答应的时候。魏德凯的眼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好一对狡黯的、带笑的眼睛!沈盈盈冒火地回视着他,不由自主地紧咬了一下嘴唇。魏德凯调开了眼光,沈盈盈没有忽略掉,笑意在他的眼睛里是漾得更深了。

一节课在一份轻松的、谈笑的空气中度过,魏德凯的风趣、幽默,以及那清楚的口齿、亲切的作风,立即征服了全班同学,教室中笑声迭起。正像魏德凯所说的,他不像是在“教书”,而是讨论,他和学生们打成了一片。当下课钟响之后,仍有许多同学挤上前去,陪着这位新教授走出教室,和他不住地谈着。沈盈盈呢?她躲向了远远的一边,下一节她没课,她一直走向校园深处。宋中尧在她后面追逐着她,他从大一时就开始追逐在她身旁了。他正在不住口地说着:

“这个教授真有他一套,不是吗?他讲得可真好,不是吗?听这样的教授讲书才过瘾,不是吗?”

沈盈盈猛地车转身子,对他大叫着说:

“你真烦人烦透了!不是吗?”

宋中尧呆住了,半晌,他才摸摸脑袋,自言自语地说:

“我今天运气可真不好,不是吗?”

<h2>4</h2>

魏德凯成为了学生拥戴的名教授。

上课的时候,他的教室中永远座无虚席,不但如此,旁听的学生常常站满了教室的后面。没课的时候,他那间学校分配给他的宿舍间窗明几净的小屋——也总是)川流不息地充满了学生。男男女女,他们拜访他,和他谈文学,谈艺术,谈人生,甚至于,谈他们的恋爱。这位年轻的教授,成为了他们的朋友和兄弟。连女同学们,对他的兴趣也十分浓厚,她们常在背后谈论他:“听说他有个未婚妻在美国,不是中国人。”

“他是独生子,父母就等着他赶快结婚。”

“他当完一年客座教授,就要回美国去结婚了。”

“他是个奇才,十九岁大学毕业,二十二岁就拿了博士学位,年纪轻轻的就当了教授!”

对于他的谈论是没有完的,但是,只有一个人,永不参与这些谈论,这就是沈盈盈。她从没拜访过魏德凯,从不加入那些谈论者,也从不赞美他。宋中尧常常对她说: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那样反对魏德凯,像他这样的教授有几个?天晓得!”

“哼!”沈盈盈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句话也不说,就掉头走开了。宋中尧只好大踏步地追上前来,一个劲儿地说:

“小姐,你最好别生气!让那个魏德凯下地狱,好吗?”

沈盈盈站住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干吗咒人家下地狱?你才该下地狱呢!”

宋中売摸着脑袋,呆住了。

“女孩子!”终于,他摇着头,叹口气说,“你永远无法了解她们!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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