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在这里 别怕(1/2)
“常厦”这俩字一出来, 薛一丁和梁园就傻住了, 眼珠动也不动。
半晌,薛一丁才抖着嗓子说:“是、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常厦老师吗?”
“对。”凌宵行点头, “就是常厦。”
常厦是谁?
着名钢琴演奏家,华国乐坛的顶级音乐制作人、词曲创作人, 四十年来,为乐坛的天王歌后和电影制作了无数脍炙人口的经典作品。无数奖项拿到手软, 出身于茱莉亚音乐学院的他,甚至还拿下过格莱美的最佳古典音乐当代作曲奖, 是华人的骄傲。
三年前,他受邀为k国的gone组合制作了一首《decay》,这首歌顿时火遍亚洲, 冲向世界, 斩获奖项无数, 这首歌也成为了他们组合打开欧美市场的敲门砖。
现在的gone,已经坐拥庞大的海内外粉丝,是世界级的偶像团体。
可以说, 他们能有现在的成就, 和常厦作词作曲的这首《decay》是分不开的。
薛一丁还在瞳孔地震:“这、这、祁采蘩是怎么能邀请到常厦老师给他改编的!?”
凌宵行道:“应该是通过宁郑玄吧, 宁郑玄出道后邀请常老师给他写过一首歌。”
“我的天啊……宁郑玄真是下得去血本啊, ”薛一丁喃喃道,“这得花多少钱啊……”
梁园也满是不敢置信:“让原作来改编原作,这……”
薛一丁丧气地接上后半句话:“这还能让人超越吗?没有人比原作者更熟悉作品了吧?”
震惊过后, 俩人迅速的down了下来,低靡得跟枯枝败叶一样,摁一下还有咔吧咔吧的碎裂声。
“不过呢,我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沉默许久的云游出声道,“你们还记得宋茵问祁采蘩这首歌是谁改编的吗?”
俩人又抬起头,薛一丁犹豫道:“祁采蘩说,这是他自己改编的?”
“对,他说他自己,”云游点了点头,“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薛一丁激动起来:“那么,我们只要揪出来这个猫腻到底怎么回事不就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了吗!?”
“问题是,我们没时间了,”梁园倒比他冷静得多,“而且,就算证明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舞台效果还是不如他们,费这么大力气证明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我们就要蒙受这不白之冤了吗!”薛一丁难以忍受。
“别急,”云游安抚了他两下,“这件事,交给你凌哥吧。”
俩人一愣:“凌哥?”
“对啊,”云游嘴角噙着一丝笑,“既然你凌哥能打听出来这种消息,相信解决问题也不在话下吧?”
薛一丁和梁园立马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凌宵行,跟白炽灯似的。
凌宵行有点无语:“……你们别这么一惊一乍的。”
薛一丁扑过去,急忙问道:“凌哥,你真的可以解决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凌宵行伸手按上他的脑门,然后无情地推开,“毕竟我可是跟云游吹过牛的人。”
“嗯?吹什么牛?”梁园和薛一丁不解。
见凌宵行含笑望过来,云游迅速理解了他说的话,笑道:“凌哥说,只要我和他炒cp,全蓝莓视频都会捧我出道。”
他只是说句玩笑话,没想到俩人立马跟吃了定心丸似的,顿时镇定下来了。
这下倒让云游有点不解:“你们这就信了?”
“当然信了啊。”薛一丁和梁园异口同声道。
“……怎么?”
“哎你不知道吗?”薛一丁挠了挠头,“逍遥游cp都在热搜榜首飘了一天了。”
云游一愣:“……啥?”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排练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薛一丁道:“请进。”
门缝一推,来人居然是闻嘉。
闻嘉打了个招呼:“嘿!”
薛一丁立刻警觉道:“曲子没空听,谱子没空改。”
刚进门就吃了个逐客令的闻嘉:“……”
“别闹。”云游拽了把薛一丁,又看向闻嘉,道,“有什么事?”
闻嘉走进来,挠了挠后脑勺,道:“我不是来找云游哥你们改谱子的,我是路过的时候你们排练室门没关,就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话。”
还没等云游他们说什么,闻嘉立马摆了摆手:“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凌宵行有点不耐烦:“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闻嘉道:“我是来帮你们的。”
“……帮我们?”薛一丁语调上扬,眉毛一高一低,显然很是不解。
“对,”他盘腿坐下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帮什么大忙说不上,就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是臭显摆什么的,我爸是神悦音乐的老总。”
“神悦音乐?”
他们不由自主地跟着反问了一遍,然后才反应过来,薛一丁道:“哦!就是宋茵老师签约的那个公司是吧!”
神悦音乐也是华国顶尖的音乐公司,实力雄厚,旗下也有几位歌坛举足轻重的人物,包括歌后宋茵。
薛一丁和梁园齐声震惊道;“你爸居然是神悦音乐的老总!?”
“嘘,小点声啦!”闻嘉顾忌地扫了眼门外,“这件事只有节目组和宋茵老师知道,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以为我是关系户。”
“哎不是,那你还选啥秀出啥道啊,你随便唱首歌神悦都会捧红你吧?”薛一丁压低声音,但还是克制不住嗓音里的震惊。
“那多没意思啊,整的跟个关系户似的,”闻嘉撇撇嘴,“凌哥也是这么想的吧?”
闻言,云游忽然扫了眼凌宵行。
凌宵行不自然地轻咳两下,道:“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
“哦哦,”闻嘉这才想起来正事,“我来就是想说,我爸公司里也有很多优秀制作人,我可以让他们帮忙给你们改编!”
薛一丁立刻心动了:那可是神悦啊……连宋茵导师都在的神悦啊……
“但是,”梁园担忧地说,“节目组好像不允许我们场外求助吧?”
“节目组说是这么说,那宁郑玄还不是帮着祁采蘩找常老师了?”闻嘉撇撇嘴,不屑,“还有刘越非、冯秦硕、林沃,他们都偷偷找了自己公司的前辈帮忙改歌编舞。”
俩人听着这么长一串名单都有点傻眼:“这么多人?”
“可不是嘛,”闻嘉耸了下肩,“大家都是十几二十岁的练习生,压根儿没出道过,哪来的那么多丰富的改编经验,而且为了节目效果,节目组也是默许大家找外援的,说不让找外援只是说给观众听。也就你们组,这么实诚地自个儿苦哈哈地改编。”
听了这席话,薛一丁和梁园纷纷看向了云游和凌宵行,很是蠢蠢欲动。
云游也有点犯难,眉毛打着架看向了凌宵行。
他碰了碰凌宵行的手指,问:“凌哥,你说呢?”
“我?”凌宵行几乎没怎么想,不假思索道,“我的建议是不要找。”
“为什么?”几人异口同声地问。
“不提节目组允不允许,首先,”凌宵行竖起一根手指,“你们敢肯定,神悦里的制作人能改编得比常厦老师好?”
第一个理由一说出来,还愤愤不平的薛一丁和梁园就噤了声。
“第二,时间来不及,”凌宵行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我们改编这首歌已经一周了,非常地熟悉,交给其他人又要重头开始,万一最后效果还是不好,怎么办?”
凌宵行又继续罗列了几个理由,他的话就像锤子一样,把还不服气的三根钉子一下下地锤进了木板里。
好不容易燃起希望的薛一丁又蔫了,抱怨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到底怎么办才行嘛!”
“谁说不行了?”凌宵行淡声道。
几人霍然扭头。
凌宵行抱着臂,右手食指漫不经心地一下下敲着左臂手肘,慢吞吞道:“怎么说,我也是常厦的学生啊……”
“咦!对哎!”薛一丁还没激动起来,很快又意识到了难题,“可是……哥你们的改编不是遇到了难题吗。”
“那不叫难题,顶多叫障碍,”凌宵行懒洋洋地道,“跨过去就好了。”
他们将要演唱的歌和祁采蘩的撞了。
宁郑玄为祁采蘩请来了《腐烂》的原词曲为他改编,他们同台演出,并且所有人都认为祁采蘩的表演更完美。
但是他们的改编陷入瓶颈,因为几乎是不可能超越原作。
然后在所有出路都堵死、所有人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凌宵行说:“那不叫难题,顶多叫障碍,跨过去就好了。”
语调轻缓,表情懒散,简单地就像拂去衣襟上的一片枯黄落叶,云淡风轻地就像写1+1=2。
薛一丁梁园和闻嘉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闻嘉给他竖大拇指:“不管你这话是不是装逼,我都不得不承认,你这话帅爆了。”
“编曲的事情交给我,你们就负责编舞吧。”凌宵行淡淡道,“还有,”他看向闻嘉,“谢了。”
闻嘉倒有点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有啥事你们就说话,别客气。”
待闻嘉走后,薛一丁他们立刻又燃起信心,兴致勃勃地投入到了如火如荼的改编大业中。
看着薛一丁和梁园两个人围在角落里嘀嘀咕咕比比划划,完全没有刚才的忧心忡忡,凌宵行心里一松。
正当他要继续看五线谱时,云游拽了下他的衣角,道:“出来下。”
凌宵行:“有什么事就在这……”
他没说完,因为云游拉住了他的手,手心忽然一暖,凌宵行一愣,就那么被他拉了起来,呆呆地跟着他去了走廊。
梁园看到了,问:“哥你们干啥去?”
云游头也不回:“上厕所。”
梁园和薛一丁面面相觑。
他俩的感情已经好到了厕所都要一起上了吗?
排练室的门关上,走到走廊一个死角里,确保不会有其他人后,云游单刀直入地道:“你真的可以自己做好吗?”
“当然了啊,”凌宵行笑,“不然我说这话干嘛?装逼啊?”
“不是装逼吗?”云游反问,“要是真那么容易改,你早一个星期就改好了,还至于现在这么愁眉苦脸的?”
“……”半晌,凌宵行嘴角的笑意慢慢隐没了,他又叹了口气,肩膀松懈下来,疲惫地靠在窗边。
他捏了捏眉心,道:“有时候我也很好奇,云游你活得这么通透不会很累吗?”
“你瞒着他俩也就算了,还想瞒我?”云游严肃地批评他,“要是我不说,你是不是一个人憋到死啊?”
凌宵行看着云游,只见他一手叉着腰,一手伸出根手指隔空怼他的肩膀,瞪大眼睛,紧抿着嘴,右腮鼓起,气呼呼的,仿佛成了一只河豚。
凌宵行:“噗。”
云游:“???”
云游不敢置信,一手指怼上他的胸口:“你居然还笑???我在教训你哎,批评你哎!你态度最好给我端正起来!”
“啊不好意思,”凌宵行眸子完成了月牙,乖乖地任云游手指一下下地狠狠戳他胸口,“你刚才的样子很可爱,没忍住。”
云游怒了,仿佛人品遭到质疑,下手更狠:“我可是钢铁猛男,你居然说我可爱??”
“好吧好吧,不可爱不可爱,你很钢铁,很猛男。”凌宵行被他戳得妥协地求饶。
其实更可爱了。
凌宵行心想,然后又陷入了另一个疑问。
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哼,行吧。”云游轻哼一声,这事勉强翻篇,收回手,扯回正题,“那你准备怎么办?”
“能怎么办?”凌宵行无奈笑道,“牛都吹了。”
云游叹了口气,“也只好死磕了。”
“哎等等,”他刚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疑惑道,“你说常厦是你的老师?”
凌宵行:“对。”
云游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他,右手食指指节蹭了蹭下巴,“可你大学不是学的建筑吗?毕了业就来参加选秀了,哪来的机会找常厦当老师?”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凌宵行就顿时愣住了,随即不自然地笑笑:“常厦是我小时候的钢琴老师啊。”
“那你音乐天赋这么好,还有常厦当你老师,为什么没有继续学琴,而是选择了建筑?”云游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凌宵行忽然低头看了眼手腕,道:“哎,时间不早了,去吃饭。”
云游看着他空无一物的手腕:“……”
你的理由还敢比看飞碟更敷衍一点吗?
云游觉得这人有时候有超脱年龄的成熟与担当,但有时候又会幼稚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云游吐槽道:“你这是国王的手表吗?”
“哈哈哈哈走了,”凌宵行伸展手臂,带过他的肩膀,“现在没时间,等以后有机会了告诉你。”
“行吧,你可别忘了啊。”云游勉强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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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累了一天的梁园和薛一丁都睡了,宿舍里响起了鼾声,为了不吵醒他们,云游和凌宵行搬个小板凳坐在走廊里,有些一筹莫展。
《腐烂》的改编工作还是很艰难。
展示训练成果的时候,云游把祁采蘩那一组的表演给录了下来,和原版比对。
结果发现,时隔三年之后,常厦对这首歌的改编精进了不少,而之前两首歌改编都大获成功的凌宵行和云游,望着这首歌怎么看怎么无从下手。
凌宵行还埋头在五线谱上涂涂画画,不时在电脑上编一段曲子。
云游忍不住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你要困了就先睡吧。”凌宵行头也不抬地说,“我觉得我快写出来了。”
“是吗?”云游揉了揉眼泪,凑过去看,“我听听啥样了。”
凌宵行看着面前探过来的毛茸茸的脑袋,强忍着才没伸手去揉,按下按键,点了播放。
云游听完后,摇头:“我觉得不行。”
“……”凌宵行叹了不知道今天第几次气了,他一向顺风顺水,还真没跟一个东西这么死磕过。
“压力别太大,毕竟这首歌真的太经典了,”云游手放在他的脖颈上,给他揉了揉因为一直低着头而僵硬的肌肉。
凌宵行仰着头,琥珀色的眸子里静静倒影着一只飞蛾,飞蛾碰撞着走廊上的灯罩,光吞吐着它的影子,拉长又缩小。
“我……还真没想到居然又走上了音乐这条路。”他忽然道。
云游给他按摩的手略一停顿,接着又继续按揉。
“我之前遭遇了一件事,真的让我整个世界观都崩塌了,我甚至都怀疑起了我存在的意义。”凌宵行轻声道,飞蛾还在不知疲倦不知死活地一下下撞击灯罩,在琥珀色的眼瞳里泛起一阵阵涟漪。
云游心说,我的世界观也崩塌了,就在几周前,我死而复生并且穿书了。
“你觉得,我们继续改编下去,值得吗?”凌宵行又问。
他话题跳脱很快,云游眨了下眼,道:“你忘了我们是怎么给一丁梁园洗.脑的了?”
“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不要总是满足眼前的蝇头小利,”凌宵行按住云游给他按摩的手,示意他休息会,“谁知道祁采蘩居然找来了常厦……我给你按按?”
“没事,不用。”云游搬着小板凳挪了过来,好奇道,“我看看你经常编什么曲?”
“都是瞎编着玩的。”凌宵行把笔记本转到他面前。
云游随意点开一个文件,前奏一响起,云游顿时觉得非常的熟悉,然而还没分辨出来,凌宵行就急急切掉了:“那首没弄好,听别的吧。”
云游纳闷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继续问,乖乖地听他播放的下一首。
一段飘渺的笛声响起,清亮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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