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2/2)
萨沙:“……”好像也无法反驳。
“阿尔弗雷德……他也上了年纪了。”
听说阿尔弗雷德时常给萨沙打电话的事情,迪克只是稍稍惊讶了一下。
就微微笑了。
还不忘玩萨沙脑袋上的金色小揪揪:
“没办法啊。谁叫你是总会给人带来快乐的小王子呢。”
萨沙抱着狙狙坐在楼顶上,一边听老管家絮絮叨叨拉家常,一边抬头看一碧如洗的蓝天。
那里又变得空无一人了。
他俩终于无声地磨合出了某种规则,于是再也不会整天撞在一块。
萨沙负责单人求救信号,而他负责多人呼救的地方——那一般代表着有重大危机发生,也是人间之神最擅长的领域。
其实这样挺好的。
萨沙很轻地嘀咕了句:“第7天。”
阿尔弗雷德敏锐地:“什么第7天,阿特维尔先生?”
萨沙回过神:“没什么。”
他看看路程也不远,为了节省[定点传送]的冷却时间,决定走路回家做作业。
走到自家楼下,被迪克的大摩托堵个正着。
萨沙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俊美的黑发青年挽着腰一捞,熟练地捞到后座上去。
“唉。你懂了吧。萨沙就是这么难约……”
小蜘蛛抱着书包坐在路边,一脸委屈。
还朝旁边穿着便装的巴里嘀咕,“我就是想不明白。萨沙明明每个星期都会去两次哥谭了,结果每次我想约他的时候,他们还是要过来疯狂插队……”
巴里今天难得警局提早下班,刚兴冲冲跑来逮一只金毛去中心城玩,就被迪克强势截胡了。
他抱着胳膊,神情十分不满:
“嘿,迪克!这可有点不厚道哦。你们家霸占萨沙的时间,也真的太多了吧?什么时候才能让他空出时间轮给我啊?”
迪克还是笑眯眯的:“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一捏油门,轰地把车开跑了。
还被闪电侠追了半条街:“你每次都下次一定,都快说了30遍了!现在,立刻,把萨沙放下!”
……
萨沙莫名其妙地扒在迪克后座上,满头金发往后飞。
萨沙:“怎么啦,格雷森?难道是大哥出什么事了?”
迪克:“没什么事。是阿尔弗雷德让我过来看看你。”
萨沙奇怪地:“干嘛突然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
迪克日常嘴甜:“你哪里都好看,殿下。”
小金毛好动,在后座上扭来扭去坐不住,就扑扑地踢他鞋后跟:
“快说,到底要去哪里?”
大蓝鸟笑着:“兜个风好不好?开车呢,注意一下行车规范。”
摩托车离开繁华的曼哈顿街道,驶上哈德逊河畔后,傍晚的风一下子就清爽了。
一轮红日浮在河水上,河面撒了一层细碎的波光。
迪克:“噢对了,忘记告诉你。你名下现在有一座城堡,在法国境内的私人岛屿上。我知道你大部分时间都在曼哈顿,但如果想带家人度假的话,可以选择去那里玩几天。”
萨沙差点咬到舌头:“我名下有什么?!”
迪克从肩后递给他一个坐标:“布鲁斯8年前亲自设计建造的,最近刚刚翻新过一遍,新建了一个赛车场。别担心,有专门的管家团队在打理,直接过去住就可以了。”
萨沙:“……这不是重点吧?!”
迪克恍然大悟:“哦。关于给阿特维尔夫妇的解释。我也想了几个方案,你觉得抽奖抽中度假券的想法怎么样?”
萨沙:“???”
摩托车突突地沿着河畔开了几十分钟,迪克又开口了。
迪克:“你的表情,跟上回来韦恩庄园时可不太一样。有没有什么事想跟我谈谈的?”
萨沙狐疑地从后视镜打量自己的脸,横竖没看出差别来:
“不是吧不是吧,我们两个糙老爷们,不是真的要搞兜风谈感情那一套吧?”
迪克还是笑眯眯的:“谈谈嘛。说实话,你跟布鲁斯性格南辕北辙,只有这点特别像——最在意的事情,死也不会拿出来说。还记得在反抗军基地那会儿,咱们的宿舍夜谈,总会被打断无数次,我可老早就想找机会跟你促膝长谈了。”
萨沙:“不知道你要谈什么。反正我对现在生活已经很满足了,什么多余念想都没有。只想保持现状,把这辈子好好过完。”
迪克:“是吗?一个愿望都没有了?那可难办了。他们特地派我来打听,商量生日要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呢。结果这么快就没念想了?”
萨沙噘嘴:“你非要问的话,那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只有世界和平了。”
话一出口。
他就在摩托车的后视镜里,对上了黑发青年深深的蓝眼睛。
萨沙:“……我回去了。”
迪克微微叹息:“你看。”
萨沙固执地:“我就是要回去做作业。”
迪克:“好好,做作业。别跳车,宝贝儿,我送你回去。”
人送到家门口,迪克慢慢停了车,长腿着地,让小金毛从车后座上下来。
萨沙嘴巴咬着皮筋,在原地扎自己的小揪揪。
就看见青年脱了一只摩托手套,伸过来,很轻地摩挲了会儿萨沙的脸蛋。
迪克:“萨沙。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希望你幸福吗?只要是你要的东西,哪怕拼了命,也想亲手送到你面前来。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能真正让你幸福的东西,偏偏是我们无力给予的。所以有时候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实在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极了。”
萨沙简直满头问号:“不是,我到底什么样子了啊???我承认我是谈了一段不该谈的恋爱,但我不是说我很好嘛,都过去了,放下难道还不够好吗?”
迪克:“你知道放下和放弃并不是一回事,对吧?”
萨沙又扑扑地踢他鞋子:“什么鬼!搞不懂。”
萨沙作为一个屁股曾经开洞、依然倔强地拥有直男思维的人,实在受不了,两巴掌把今天突然神神叨叨的大蓝鸟赶跑。
作业做完,吃过晚饭,他习惯性地下楼溜达。
沿着曼哈顿下城街道一直走,拐过几个弯来弯去的巷子,会抵达一个老旧的社区教堂。
这是他这几天才发现的。
教堂很小,几排长椅稀稀拉拉地摆着。
台上的神父正在布道,前排坐了零星几个人。
萨沙找了最后一排椅子坐下。
自从发现这个教堂,每天吃过晚餐,萨沙就会一个人来这里坐会儿。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坐在这里的时候,他可以安静地思考很多事情。
他心想,就跟阿尔弗雷德一样,大概是因为他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尽管身体还是鲜嫩嫩的18岁,但是他已经开始不断地回想自己这一生。
想他在这个世界的起点,想那些颠沛流离的过往,想他的爱情、死亡和重生。
很奇怪的是,其实萨沙从前很少会做这件事,大概是因为总有事情没结束的缘故。
在他作为生存宿主的时候,他当然是没空去回顾的,满脑子里只想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他重生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突然获得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所以每天都还是过得很不安,生怕哪天自己拥有的东西会被收走;
后来,他知道原因了。
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并不平静,看见那个男人,他还是既害怕又期待着。
直到那天清晨,他们最后一次分手。
巨大的结束感,轰隆隆地将他淹没。
就在他终于作出决断,不管是悲是甜,不再让他们发生交集的那一刻。
他就把一辈子都望到头了。
那么,像老人一样回顾一生,似乎也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萨沙左右看看,没人瞅他。
就把双手交握,也偷偷地学人家做祷告。
系统:【?狗系统记得你不信基督的啊?】
萨沙:【我觉得吧,这种事就跟抽奖一样。既然都路过了,不祷白不祷。你说万一哪天运气好,上帝抽中我了呢。】
系统:【你又不信他,上帝抽中你了,也得把你丢回抽奖箱里去。】
狗系统老给他泼冷水,他抱着爪子,就不理它了。
他这一生,所有波澜起伏和峰回路转,源头全是因一个愿望;
而如今,当一切都步入终局,用最后一个愿望作为结束,也挺好的。
——那就祈求天父,做十天的好人吧。
萨沙在心里默默地祷告。
让世界和平,让任何大事件都不要发生。
他当然知道,世界和平对于超英世界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但十天总还是可以的吧?
他在心里跟上帝讨价还价。要是真的很难,拿他十年的寿命去换也是可以的。
害,反正人类的寿命大概就那么长,活到七十岁还是八十岁,貌似也没什么差别。
系统:【……】
系统:【狗宿主,你……】
系统好像生气了:【……算了。随你吧。】
有人轻轻把手放在他肩上。
萨沙睁开眼,小教堂里的人都走了,在布道台上的神父,正神色温柔地站在他身边。
神父微笑着:“我见你每天晚上都来。是不是有什么苦恼,想跟主诉说?”
萨沙:“我倒是没有什么苦恼,就是随便许个愿而已。”
他又问:“咳咳,不过我不是基督徒……但我天天来祷告,一般来说,还是会有点用的吧?”
神父却说:“有时候,主给你的东西,也许不一定是你口中想要的。但你要相信,主对任何人,都会有最好的安排。”
……
第9天。
萨沙被巴里拐带到中心城的汉堡店,参加中心城一年一度的大胃王比赛。
他那小肚子,哪里是对面狼吞虎咽的糙汉无赖帮的对手,吃了两个就撑傻了,滚到椅子下咿呜咿呜叫。
巴里捋高了袖子,腮帮鼓得像只仓鼠,目光如电,火力全开,堆在萨沙面前的汉堡山迅速减少。
比赛结束的钟声响起。
巴里把面前最后两个汉堡一扫,嘴巴一抹,振臂一呼:
“我们赢啦!”
又从椅子底下,把肚子滚圆的小金毛抱出来,举在空中:
“我们赢啦!”
对面吃了一卡车的无赖帮,悲愤交加,哇地吐了一地。
萨沙划水划回来一周的霸王餐券,倒也很高兴,跟巴里凑着头,研究长长一串店名。
“这个也好吃,还有这个,这个,”巴里在店家名字上做顺序记号,“这些都是你可以尝尝看的,他们做菜的口味比较甜,我觉得你会很爱吃。”
萨沙:“这么多,那我可以每天来中心城一趟,然后打包回家吃吗?”
巴里高高兴兴:“当然可以!”
萨沙把餐券往书包里塞,巴里低头看看他,又问:“萨沙,我觉得你今天很高兴,比上回我来找你时高兴多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跟我说说看嘛。”
萨沙心想怎么回事,怎么每个人见他,都要吐槽他的表情?
他每天起床照镜子臭美,也没发现自己脸蛋有什么变化啊?
他塞了餐券,拿手机看看时间,又问系统:【我记得[大治愈术]的发动时间,好像是在那天早晨六七点的样子。那是不是到明天早上六七点,这10天就算过完了?那那张卡的效果,就应该能完全发挥出来了?】
系统:【……】
萨沙气恼:【你干嘛?这两天又跟我闹别扭,我哪里得罪你了?】
系统:【不存在得不得罪。反正我是你的系统,我服从你的任何决定。】
萨沙:【……听着怎么阴阳怪气的。】
系统:【是狗宿主的错觉。】
他正跟系统掰扯。
就听巴里身上的手机,发出了一阵奇异的铃声。
巴里脸上的笑容骤然敛去。总是轻松欢脱的眉眼间,出现了极其少见的凝肃。
他把手机掏出来。
屏幕上没有任何来电人提示,只有反复闪烁的接听按钮,和背景巨大的字母。
——jl。
巴里下意识地:“我得……”
话说到一半,他才想起,面前的人是萨沙,而不是需要他想借口搪塞的不知情友人。
两人的目光,在一派熙攘平和的汉堡店氛围中相碰。
“快看,那是流星吗?”
窗边有人呼喊起来。
在人类肉眼难及的云层之上,突兀地出现了一抹白痕。
白痕很细,显然距离地球还很遥远。它曳着长长的焰尾,自大气层垂直下落,看上去非常漂亮。
人们高兴地掏出手机拍:
“哇靠,真的是流星啊!”
“天了,白天居然也能看见流星,这是什么好日子!”
“新闻没说今天有流星雨啊?”
“……是我的错觉吗?它好像……变大了一点?应该不是朝着地球落的吧?”
议论纷纷的声音未落。
所有伸头看天的人,都听见了一声隐隐约约的音爆。
在遥远的天际线,一抹鲜艳的红影骤然拔升,箭矢般射向正在坠落的“流星”。
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放下了手机。
兴奋议论的声音停止了。汉堡店里一片死寂。
而他们都明白,这一幕意味着什么。
……那绝不可能是流星。
因为地球守护神上去迎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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