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往事(1/2)
天色渐渐晚了。外面的楼宇中万家灯火, 阖家团圆的时分, 各家各户的亮灯率比平时都高。
阮轻暮靠着沙发上, 抱着圆鼓鼓的小肚子, 懒洋洋地半躺着。
谈恋爱不完全是件好事, 真的。
不仅叫人头昏脑涨,心跳急速, 因为时不时的缺氧,还会导致智商下降。
不知道别人谈恋爱的第一天都在干什么, 但是很显然,应该不太会像他们这样,只知道轮流喂对方饺子。
穆婉丽打包送来的饺子起码够吃几顿的,可惜教会了秦渊怎么下,没教他到底要下多少。
秦渊一股脑都给下了不说,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的喂来喂去,好像怎么也吃不够,等到终于吃完的时候, 才隐约反应过来, 都吃撑了。
他直接躺到了沙发上不动窝,秦渊强作镇定去洗碗, 可是在哗啦啦的水流声里, 阮轻暮还是清晰地听到他打了个嗝。……
秦渊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家里没什么存货了,只剩下这个。”
红彤彤的大蛇果被削皮切块,齐齐整整地摆在玫瑰骨瓷盘里, 漂亮得像是机器切出来的。
阮轻暮盯着苹果块:还吃?他到底哪里像一只猪,以至于这位新晋男朋友逮着他喂?
他抬起头,郑重地说:“和你商量个事儿。”
“不用商量,你说,我听就是了。”
阮轻暮叹了口气:“第一,以后禁止主动投喂,第二,禁止索要投喂。”
看着秦渊默默的凝视神色,他慌忙举起手:“再加一条,不准用眼神索要和控诉!”
看吧看吧,就这种犯规的眼神,谁他妈的扛得住?在家里就算了,万一在学校也这么控制不住,当众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还要不要脸了?
他俩一个可是1班冰山学霸,一个是9班威风体委,活成那个腻腻歪歪的样子,还不如去死!
秦渊扬扬眉,想了一下:“嗯,公开叫人看着,是有点不妥。”
阮轻暮松了口气:“对嘛!”
秦渊的表情有点羞涩,也有点骄傲:“他们不配。”
阮轻暮:“……”
他飞身跳起来,拿起靠垫作势冲他砸了一下:“要点脸啊大哥!”
刚跳起来,就又捂着肚子坐了下去,苦恼地叫:“艹,都跳不动了。”
秦渊笑着接过靠垫,在他身边坐下来,把靠垫轻轻塞到他腰后面,调整着角度:“真撑着了?这样舒服点没?”
阮轻暮哼哼了一声,斜躺着左右动了动,目光懒洋洋的没有焦距:“再往下一点,嗯,往腰下面塞……啊,就这儿,舒服了。”
一抬眼,他僵住了。
秦渊的俊脸就在眼前,浅浅的红色从脸颊上泛起,迅速染上了鼻尖和耳垂,眼睛里有种奇怪的意味。
“阮阮,不准诱惑人。”他低哑着嗓音。
阮轻暮死死盯着他:“诬陷人啊你?”
秦渊慢慢低下头,鼻尖似有似无地碰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诬陷,你就是在诱惑我。”
明明说着蛮不讲理的话,可是声音却又磁又柔,叫人听着就觉得,好像和他讲解习题一样,永远都对,永远都有道理。
阮轻暮刚吃完饭,浑身血液好像都供给了肠胃,大脑有点昏,不知不觉就有点儿迷糊:咦,真的吗?
好像是哦?第一天做别人的男朋友,不小心诱惑了一下,也无可厚非?……
秦渊看着他慢慢迷瞪起来的一双桃花眼,呼吸加了重。他的手搁在靠垫和阮轻暮的腰间,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在帮他调整靠垫,却又像是握住了他的腰,收紧了点。
阮轻暮猛地一颤,劲瘦的腰绷直了。
“你给我别动……拿出去。”他一字字地说,有点清醒过来,赶紧补充,“我是说你的手拿出去。”
秦渊忽然放开了支撑,整个人压在了阮轻暮身上,小声地说:“卡住了,拿不出去。”
健康高大的男生体重不轻,这么不讲道理地压着,阮轻暮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男朋友同学,我告诉你,少耍流氓。真要是惹恼了我,我比你更会。”
秦渊的脸埋在他的肩膀窝,热得发烫,透过薄薄的衣料,热意传到了贴着阮轻暮形状优美的锁骨。心跳怦怦如同密集的鼓点,传到对方的胸口。
他的声音更加低,终究有点羞涩,小声说:“我不信。要不……你耍一下试试?”
阮轻暮满脸通红,心里好像一串串弹幕疯狂地在飙飞:靠靠靠,他还是太天真了,以为谈恋爱真的就只有吃饺子!
怎么办?要不要干脆乱拳打死老师傅,扑上去胡乱亲一通,就不信一定输了这一阵。
他猛地翻身爬起来,正要恶狠狠地反身压倒秦渊,忽然“叮咚”一声,门铃冷不防响了起来。
两个人全都一怔。大过年的,这会是谁?这种豪华小区,外人也根本进不来啊。
秦渊整整凌乱的衣服,走到门前的猫眼看了看,神色放松了些。
打开门,严叔拎着大包小包站在外面,一进屋,看见阮轻暮,脸上就绽开了笑意。
“同学在啊,有人陪着小渊太好了。”他热情地把各种冷冻食物往桌上放,“有空一定多多来,一起做做作业,玩玩游戏都是好的——小渊就是和同学玩得太少了,天天一个人闷着。”
开车送过好几次这孩子,他比谁都清楚秦渊和这个少年之间的特殊友情。在这种孤单难熬的时候,有聊得来的小伙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阮轻暮站起身,礼貌地和他打了招呼:“叔叔新年好。”
秦渊帮着把东西分门别类装进了冰箱,心知是他父亲通知了严叔来照顾,只是不提:“谢谢严叔,我们刚刚吃了阮轻暮妈妈包的饺子,饿不着的。”
收拾完了东西,严叔却没有立刻走,踌躇了一下,小声对着秦渊说:“少爷,你爸爸现在在老宅那边,叫我来接你过去一趟,他有话想和你聊聊。”
房间里就三个人,他的声音虽小,秦渊和阮轻暮都听得清清楚楚。
阮轻暮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一下秦渊的肩膀:“去吧,我正好也该回家了。”
秦渊沉默站立着,一双凤目里刚刚还满是温暖笑意,现在已经重回了平素的冷漠。
他看了阮轻暮一眼,柔声道:“那先送你回去。”
阮轻暮也没推辞:“好。”
秦渊进了衣帽间,换了一身肃穆的纯黑色大衣出来,几个人一起沉默着下了电梯。
阮轻暮和秦渊一起坐在了后座。车辆开出小区,先驶向了爱民巷。
后座上,秦渊忽然问:“我爸什么时候回来的?”
严叔在前面小心地开着车:“凌晨就到了,紧跟着你那列车。我去接的车。”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本来想立刻来这儿的,我和他说,你劳累了一夜,肯定得补补觉,他就去了老宅那边。”
秦渊不吭声了,宽厚的脊背挺直,坐在那里的姿势紧绷着。
阮轻暮瞥了一眼他紧握的拳头,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悄悄伸出手,盖在了秦渊的手上,小声说:“有什么话想说就说,不高兴也好,委屈也罢,别当锯嘴葫芦,更没必要事事通情达理。”
前面的严叔满心惊奇:哎呀,这同学真聪明,说得对!
秦渊这孩子就是太懂事,太处处替人着想了,永远比大人还理智冷静、无可挑剔。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对着大人撒娇耍赖,又有什么关系?
“是啊,小渊不用反倒替大人着想的。大人不包容孩子,又去包容谁?”他小心地插嘴。
阮轻暮冷笑:“是啊,父爱母爱的话,不好好表现出来,留着干什么,打算保值增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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