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鬼吓大师(1/2)
陆屿满面笑容, 轻描淡写地说:“从本王回到京都以来呢, 常常听人讲我是外面的野种, 这说的多了,想来大家也都很好奇。这样吧,道长,你就给本王算算, 我到底是不是父皇亲生的。”
他这话说出来之后好半天,周围都没有人说话, 陆协一口酒就喷了出来, 大声咳嗽起来。
说的还真是光明正大啊。
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堂堂一国皇子, 大庭广众之下让别人给他算自己是不是皇上亲生的?就算他受宠什么都敢说, 别人还不敢听呢!
张鸣当时冷汗就下来了,刚才因为珠宝钱财燃烧起来的热血瞬间变了个透心凉,陆屿摆明了是刁难他, 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
目前朝中局势不明,临漳王重权在握,当今皇上同样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草包。在太子之位没有确立下来之前,虽然陆屿最得宠爱,但是他生母的身份不详,没有强有力的外家支持, 在朝堂中几股势力角逐的情况下,其他的皇子也不是全无立足之地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也绝对不能回答。
说他不是皇上亲生的,那是找死。但要是斩钉截铁地说了他的确就是皇子龙孙……那就是想慢慢的找死。
如果他张鸣今天敢当着众人的面把这句话给撂下,那么以后再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来,别人就会说,连易王府上的门客都说了,淮王的身份无可置疑。
这样一来,置不置疑对陆屿没有半点影响,他就先得被那些看陆屿不顺眼又不动不了这位淮王的人揭下一层皮——陆协恐怕就是第一个要动手的。
张鸣迟迟不语,周围气氛诡异,陆屿好像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催促道:“说说啊,怎么着?不会……算不出来吧。”
张鸣简直郁闷无比,这说话的要不是淮王,他简直都想破口骂起来了——丫的明显的是消遣老子,老子又没有招惹他!
这个时候他算明白刚才朱公子那种窘迫和愤怒的心情了,听陆屿催促,也不敢迟疑太久,躬身回话道:“殿下皇子龙孙,命格贵不可言,天机莫测,瞬间风云,不是我等能够测算的,请殿下恕罪。”
陆屿上下打量他,惊奇道:“咦,刚才还以为你是个愣头愣脑的棒槌,原来还挺会说话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果然是大师,果然是四哥看重的人!”
“……”
陆协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五弟,这种问题你不如去问父皇,估计答案来的更快些。”
陆屿亲亲热热地说:“四哥这话说的再对没有了,是我问的不好,道长,对不住。”
张鸣当不起他这句“对不住”,一下子跪下了。
陆屿挥手,让人把他搀起来,说道:“将来的事算不得,问问过去总行了吧。张鸣,你来算算本王入京之前是怎样的。”
刚才的问题已经说了不算,要是再拒绝可就太不给淮王面子了,张鸣顿了半晌,慢慢说道:“殿下在没有进京之前,作风朴素,爱护百姓,时常与民同乐,百姓们也都很爱戴殿下。”
陆屿啧了一声,皱眉道:“你这可说错了。本王在边地的时候,非常奢侈浪费。”
张鸣:“……”
陆屿呵呵一笑:“那里有的穷苦人家冬天甚至穿不起棉袄,我却用上好的锦缎裁衣,穿过就扔,每天绝不重复;有的人连饭都吃不饱,我的王府之中却餐餐有肉……啊,对了,每顿的肉菜吃不完就得倒掉,下一顿还要做新的。如此行径,穷人看着必定眼热,估摸着也不大会爱戴本王。”
张鸣这人不讨喜,眼见淮王找茬,大家都看的很是兴奋,就连白亦陵也实在没忍住,假意用手摸了摸鼻子,掩去了唇边的一抹笑意。
其实凭良心说,张鸣算的不能是错,陆屿在边地的生活比起其他皇子,确实已经算是俭朴亲民了,除此之外,淮王府还经常施粥救灾,分发衣物,但陆屿的话煞有介事,别人也实在没办法反驳。
他在这里看热闹,却忘了去想,陆屿为何要在此时突然奋起,将张鸣噎的说不出话来。
陆屿叹息一声,兴味索然,说道:“本来以为见着个不一样的,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尽是说那些当不得准的话。眼下时辰不早,哎,四哥,你们慢慢玩,我走了。”
陆屿这一晚上表现的格外咄咄逼人,其实他也不单纯是因为陆协和张鸣的无礼而发作,只是以狐狸的身份陪在白亦陵身边许久,头一次光明正大地站在对方身边,陆屿早就想为他做点什么了。
他……很想成为这个人的依靠,即使白亦陵可能并不需要。
陆屿看着肆意妄为,其实性格并不莽撞,虽然字字句句都在为白亦陵出头,但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下,大家只是觉得他一直在针对陆协。
毕竟易王同淮王的不和睦,一直可以追溯到淮王第一天进京时易王说的那句酸话,两人见面之后互相给对方找找不痛快简直是最寻常的事情,别人也不会往白亦陵身上想,这样就给他减少了很多的麻烦。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眼下听陆屿总算说是要走了,大家都一起松了口气,正好借着这个由头纷纷告辞散去。
出门之后,各自吸一口外面的冷气,神清气爽,告诉自己,活着真好。
白亦陵也随着众人向外走,一路上被认识不认识的小伙子们拉住嘘寒问暖——大多都是单身。
“白兄,你给我算算姻缘吧!明年的七夕,真的不想一个人过!”
“白指挥使,你跟月老熟吗?是否常常去月老祠上香,才使得这位上仙对你如此眷顾?”
“遐光遐光,你何时学的法术,我怎半点都不知道?”
“果然是能者多劳,只知道你办案如神,原来测字也如此精准,那个故作清高的臭道士,就应该这样收拾!”
……
白亦陵无奈道:“各位,其实刚才只是巧合而已。主要还是朱公子的诚意感动上苍,才会引得月老垂怜,显形人间。我真的只是略知皮毛而已啊!”
他顿了顿,又道:“我要是真有那个本事,还会被退亲?”
不知道是谁的爪子搭在他的肩头亲热一拍:“嘿嘿,喜欢你的人那么多,还用怕这个?说不定好姻缘都已经来了呢!”
白亦陵苦笑,心道,不倒霉就不错了。
他在后面被众人推搡着,磨蹭了好一会才脱身,等到独自出门的时候,伙计为他掀开酒楼的帘子,白亦陵向外一看,发现外面竟然在下雪。
街道冷清,匆匆而过的两三行人呵出白色的雾气。大片的雪花纷扬而下,被酒楼门口的两只大灯笼映着,折射出细碎的光,落进领子里却又冰凉。
——谢樊正站在侯府的马车旁边,一只脚踩在小厮的背上,准备上车。
白亦陵就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迎着雪花负手缓步向前行去,反倒是谢樊动作一顿,走到他面前随便拱了下手,叫声“大哥”。
白亦陵停住步子,平静地说:“不情愿的话,可以不必这样称呼我。我并不需要兄弟。”
谢樊神色一僵,随即露出一个苦笑,说道:“大哥想哪去了。当年家里送你出府谁是谁非我不评判,但是小弟那时候还不会说话,总跟我没有关系吧?你何必将每个人都拒之于千里之外呢?”
他此时的神情语气倒是非常诚恳,但刚刚在酒楼中乍见白亦陵时,谢樊脱口而出的那句“怎么是你”,其实已经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
白亦陵挑唇道:“好,抱歉。我可以走了吗?”
谢樊实在没办法和他沟通,只好叹了口气,说道:“你……得空了还是回家看看吧。上回退亲的时候,父亲与你发生争执,其实他的心里并不好受。”
他说完之后,略一点头,上马车走了。
“我知道。”白亦陵轻轻一笑,“从他嘴里,我听见了熟悉的台词。”
那曾经阅读过的书中的文字,仿佛变成了经历过的回忆,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书中设计好的情节,如同注定按照既定轨迹运行的前世,一一铺展推动。
在书中,他被一次次算计和利用,是作者笔下一枚合格的炮灰。但现在,此处,并不是一页纸,一笔墨,而是他实实在在经历的生活。
那些人,不会成功的。
白亦陵拂去肩头的雪花,若无其事地说:“系统,谢谢你提醒啊,送你100积分,拿着花去吧。”
系统感觉到了一刹那的眩晕,机械音都变得结巴了:
白亦陵道:“嗯?没什么啊,以前积分少,得活命,就多攒着点。现在积分多了,有好东西大家一起分呗。”
系统:
白亦陵心道完了,真是好心办坏事,这不会给点积分还把好端端的一个系统给结巴了吧?
他这样想着,又听见系统说了一句:
白亦陵:“……”
白亦陵向前望去,对面的街边站着两个人。身穿侍卫服色的那个手中举着一把纸伞,另一位华服公子被他挡在伞下,回身看到白亦陵之后,笑着挥了挥手。
“白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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