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公爵小姐11（2/2）

艾拉：“我以为我的灵魂修复好后，你就察觉不到我了。”

有奥利安德在，阿洛伊修斯倒不至于完全失聪。他放下手中的羽毛笔：“要想彻底恢复，得一年之后再来一次。”

也就是说，一年之后若是修复完毕，在阿洛伊修斯的世界里，连艾拉这个灵魂残缺的人也不复存在了。

不知道为什么，想想突然觉得精灵有点可怜。

“来做什么？”阿洛伊修斯问道。

“把遗迹里搬来的书放到你这儿，”艾拉说道，“我带了威廉和士兵们过来。”

突然点了小少爷的名字，威廉颇为不自在地低了低头。两个人到底是有嫌隙，一时间青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威廉很是尴尬，阿洛伊修斯倒是完全无所谓。

他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完全把威廉视作路人甲：“暂时放在二楼三楼就好。”

从遗迹中带回来的书本数量近万，这是什么概念？穿越过来之前艾拉自诩喜爱读书，家里两个书架填得满满，加起来实际数量也不过三百本到四百本左右。近万本藏书，足够将空空荡荡的学者塔填个大概了。

只是这些书都是由精灵语写成，对艾拉来说都是天书。

好在天临堡里，目前反而是混血精灵占了大头。在威廉指挥着士兵搬书的功夫，艾拉有了新的主意。

近万本书堆到学者塔里，花了巡逻队一天的功夫，这一整天下来，威廉他们几乎没干别的。

但这可是公爵小姐的命令，谁敢说不是呢？

任务完成后，威廉看向艾拉：“接下来去哪儿？”

艾拉：“嗯？”

威廉：“我问，接下来还搬什么？”

艾拉：“没事了，我去找一趟露露，对了。”

她抬起头，碧绿眼眸对上威廉海一般的蓝眼。

四目相对，威廉竟然在艾拉的面孔中看到了几分感激的神色，站在面前的少女一如往昔：红发绿眼，身材窈窕，即使穿着裙子，可走起来也是大步向前、英姿飒爽，天临堡都传艾拉韦斯特回来后性格发生了变化，威廉一直觉得那就是错觉。

直到现在。

“谢谢你，”艾拉认真说道，“麻烦大家忙了一整天，我请你们喝酒吧，让加布埃尔把涨算在我心上。”

威廉：“……”

天落红雨马生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向来压榨劳动力不留守的艾拉韦斯特，竟然会给人说谢谢，还请下属喝酒？！

威廉震惊地瞪着艾拉，缓缓意识到，回来后的她确实性格发生了变化。

离开学者塔后，艾拉在居民区找到了露露。

小小的精灵族长，如今顶着天临堡管家的名头，倒是做的得心应手。用露露的话来说，管精灵部落的吃穿用度，和管天临堡的吃穿用度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管的人多了一些而已——并且也没多多少，目前天临堡里的居民少的可怜。

露露正在家里和贝克长老算药草的花销，见艾拉到访，开门见山：“需要我做什么？”

艾拉：“你觉得向居民开设精灵语课堂可行吗？”

露露给了艾拉一个诧异的眼神。

“别这么看我，”艾拉当然明白露露在想什么，“现在天临堡的正是居民中有三分之二是混血精灵，学习精灵语总不会有害处。”

语言本质上就是沟通的工具，多一门语言就是多一个门路。而且拿出去一说，天临堡的居民各个都是双语天才，这多拉风啊。

艾拉的姿态过于理直气壮，反倒是让露露发现自己想多了。

她的神情顿时有些复杂：“我以为……”

以为西林公爵加文韦斯特到底是一名人类，怎么也得是混血精灵融入人类社会群体才是。也正因如此，千百年来，混血精灵为了保持自己聚落的独特文化，从不与人类进行深入接触。

“露露，”艾拉扯了扯嘴角，“我爸说天临堡位于西林，自然欢迎西林的所有生物，你觉得他是在说着玩吗？”

露露沉默不语。

要是完全按照人类社会的方式进行教育和社会化，那加文何必自立门户呢？直接打着摄政王架空国王的名号杀去王都不就好了嘛。父亲一个人搞不定军队，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摄政王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他没这么做，因为加文不稀罕天临堡大殿虚设的那个木头王位。

“而且学者塔里的藏书都由精灵语写成，”艾拉说，“总不能人均文盲，连书都看不懂吧。”

“学者塔里的书和……”

露露蓦然瞪大眼睛：“你要把学者塔向平民开放？”

说到底，《西林英雄》的世界观还是假设在古代封建社会上，在封建社会中，只有特权阶级才能够掌握知识和书本。

就像是中国古代，所谓的穷书生，虽然一穷二白吃不上饱饭，但本质上也是士农工商中的士，和其他阶级有着天然区别。

再说现实中的中世纪，只有统治阶级，以及天主教的僧侣教士才有资格学习拉丁文，对于平民来说，用拉丁文书写的《圣经》基本就是天书。

只有特权阶级能接触到语言和知识，话语权自然也掌握在特权阶级手里。

《西林英雄》里的学者塔基本设置也逃不开特权阶级——所谓的学者，自然就是服务于地主的知识分子，他们吃住在学者塔里，掌握着大陆上最为“先进”的知识和科学技术，甚至是魔法。而一般人是没资格踏入学者塔的，别说入学，就是连进门都困难。

艾拉对此嗤之以鼻。

“建什么学者塔，”她说，“不如建个公共图书馆，让阿洛伊修斯这家伙当图书馆馆长去。”

露露的神情一时间很是复杂。

要说之前她还对艾拉的话语有什么怀疑的话，这番决策足以证明，艾拉确实没有逼迫精灵融入人类社会的意思。

虽然露露搞不懂艾拉想要的是个怎样的天临堡，但公爵小姐发话，身为管理人，她只要负责执行就好了。

“我会好好考虑开设学堂的事情。”露露应允下来。

“不着急，”艾拉点头，“学者塔一时半会也修不好，这个冬天就先修理大殿和议事厅。”

满打满算，冬天已经过了将近一半了。

用剩下的一多半修理大殿工期有点紧张，但好在地砖和家具陈设不用消耗资源，艾拉从遗迹搬回来的东西足以。招工来的工人只要把大殿和议事厅的框架修好即可。

这样一修，就修到了开春。

在大殿竣工前夕，停留在沃恩堡的杰森回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信息。

——摄政王正在和国王商议到访天临堡的计划，如果顺利，他们很可能会在春季结束后到来。

拿到消息后艾拉看向父亲，加文韦斯特仍然绷着一张脸，看不出任何想法。待到送走杰森后，他才冷冷吐出一句话。

“终于来了。”加文说。

是啊。

从分封西林公爵开始，摄政王可是整整憋了大半年，总算是坐不住，准备带着他的傀儡隆重登场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