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各忧愁&疗养去(1/2)
薛姨妈一听尤二姐哭哭啼啼的说薛蟠被官差给带走了, 顿时就火了。她想也不想的冲过去,狠狠的抽了尤二姐一巴掌,痛斥尤二姐居心叵测, 竟然眼睁睁的看着薛蟠被人带走。接着她又直接坐到地上嚎啕大哭,哭诉着薛蟠可怜无辜、被人陷害, 诅咒着贾孜心狠手辣、不得好死,责备王子腾和贾政无情无义、自私自利……
与此同时, 薛宝钗的心里也在担忧,担忧着要如何救出薛蟠, 更为自己的未来感到了深深的恐惧:顺天府大牢的经历或者并未对她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可是对她心灵上的伤害却是巨大的。她一直自诩是大家闺秀, 可是现在却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薛宝钗是薛家嫡女。虽然薛家比起新近崛起的甄家来要弱势了一些,可在金陵地界上, 到底也算是土霸王一般的存在, 再加上薛家与王子腾、与荣国府的关系,这也导致薛宝钗在金陵的贵妇圈子时倍受青睐,一跃成为金陵众多商户人家娶妻的首选。这也令薛宝钗的心底十分的得意,得意于自己的才学,得意于自己的家世,更得意于自己的无往不利。
只可惜,薛宝钗引以为傲的一切, 在这贵胄达官众多的京城,根本就不值一提:商户女的身份已经将她死死的压在了泥里——尽管她随时都将薛家祖上那位被太祖随口封为紫薇舍人的祖辈放在口头上以抬高自己的出身,可紫薇舍人,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皇商罢了,京中根本就没有人会放在眼里。在京中贵妇的眼里,真正的大家闺秀应该是林黛玉、卫若薰等人,只有那样的出身、那样的相貌、那样的气度,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名门之后。
只不过薛宝钗向来自视甚高,压根就不肯承认这一点。她自觉比起林黛玉、卫若薰等人来,自己只是出身不如她们而已,剩下的无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德言容功,甚至是相貌才能,眼界见识,她都不比林黛玉几人差,甚至比她们更加的优秀出众。因此,她的心里对林黛玉、卫若薰等人,也一直都是存了比较的心思的。可是现在呢,她还有什么面目、有什么资格去跟林黛玉争锋?
想到林黛玉,薛宝钗微微的眯起了眼睛,重重的喘着粗气,狠狠的捏紧了拳头,显然是气得不轻: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亲切温柔,甚至有些好欺负的小姑娘竟然会那么心狠手辣,那般阴毒的陷害她们……如果当时不是林黛玉,她又怎么会被关到顺天府的大牢里,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这样一想,薛宝钗的心里对林黛玉竟不知不觉的起了一丝的恨意:难道林黛玉就不怕她那虚假伪善的面目在大众面前被揭穿吗?她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出身而肆无忌惮吗?她一定要的撕下林黛玉那层虚伪的表皮,让林黛玉后悔得罪了她,她要让林黛玉哭着跟她忏悔、向她道歉——薛宝钗在心里对自己发着誓。
薛宝钗自幼跟着其父,自然不可能一点脑子都没有。她知道如果想要撕下林黛玉那虚伪的表皮就必须要有地位,必须要有力量。她若是想获得地位和力量,也就只有进宫或者是嫁入有权有势的家族。既然现在她进宫的梦想已经破灭,那么她就只能想办法进入有权有势的家族了。因此,她就一定要成为这国公府的下一个女主人——林黛玉再牛,她的父亲也不过是吏部侍郎罢了,与国公爷根本就不能比。
想明白了这一点,薛宝钗的眼里浮现出一丝坚定,一直有些犹豫不定的心也坚定了下来。
本来,薛宝钗的心里对林晖还残存着一丝的好感:林晖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薛宝钗当初在金陵无意间见了林晖一面,就存了一些少女的心思。因此,即使知道薛姨妈和王夫人暗中商量着想要她嫁给贾宝玉,甚至编造出了金玉良缘的传言,她却一直都在摇摆。
可是这次的事,反倒是促使薛宝钗下定了决心。即使她对贾宝玉根本没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即使她根本看不上贾宝玉那样文不成武不就还振振有词的废物,可她必须要嫁给贾宝玉,成为这荣国府未来的女主人:贾宝玉是宫中太妃的亲弟弟,即使贾宝玉是个废物,可未来却是有保障的——这种保障完全可以让她将林黛玉踩在脚底下,将她昨天受到的屈辱还回去。
只是,薛宝钗甚至整个荣国府的人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的贾政不过是一个五品将军,而且这爵位也已经是最后一代了。因此,将来根本就没有荣国府给贾宝玉继承——荣国府可没有一个浴血沙场,用自己的赫赫战功给他们换回一个国公府牌匾的女儿。至于所谓的皇亲国戚,则更是一个笑话:如果一个太妃的家人都能算得上是皇亲国戚的话,那么这个世上,皇亲国戚岂不是太多了?
这边贾母不想看到王夫人以及薛家母女而选择了回避,王夫人因贾政、贾宝玉的冷血无情而心寒,王熙凤因王夫人、薛姨妈母女的冷漠无情而恨上了她们,薛姨妈因薛蟠被人抓走而哭闹不休,薛宝钗下决了决定一定要嫁给贾宝玉,贾宝玉则心心念念的想要去看林黛玉却出不了门……
荣国府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却都只守在自己的房间里各自烦恼,根本没有人去关注那已经在京城传播发酵、成为御史们新一轮的攻击目标、甚至已经传到了新皇耳里的传闻。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想要去补救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另一方面,贾敬知道了林黛玉生病受伤的真相后,却是怒不可遏了:这荣国府根本就是欺人太甚,竟然敢欺到贾孜的头上去了,这是不把他贾敬这金陵贾氏一族的族长放在眼里呀?他要是不让贾政、王夫人脱一层皮,都对不起他们如此的作大死。
虽然贾敬恨不得以族长之名强逼着贾政将王夫人给休了。可是,就算心中义愤,贾敬也知道只要有宫里的贾元春存在,那么王夫人这个宫中太妃的生母就休不掉:即使是王子腾突然死了,即使是王家被人满门抄斩,就冲她生下了贾元春那个小人得志的女人,王夫人就能一直赖在贾家——除非是贾元春突然死了。
只不过,贾敬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让贾蓉和贾蔷抱成一团的冷笑:就算休不掉王夫人,他却可以令她狠狠的脱下一层皮,并且没有翻身的机会。哼,他就是没找到贾政或者贾母与此事有关的证据,否则的话,就可以直接将他们分宗分出去。不过,贾政家里有那样一个女人,还有拼命扯后腿的薛家与王家,想来被分出去的那一天也不会远了。
看着贾敬嘴角的笑容,贾蓉和贾蔷对视一眼,不自觉的感到有些恐惧:看来这次,是真的有人捅了这老爷子的心尖子了。想到贾敬在金陵闹出的那一通事,贾蓉和贾蔷都替金陵那些族老以及那个叫金彩的老头肉疼。
“祖父,”贾蓉战战兢兢的凑过去,小心翼翼的给贾敬倒了一杯茶:“你老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呀?要是有的话,不妨告诉孙儿。孙儿帮着你解决。”
贾敬不屑的撇了贾蓉一眼:“就你小子?你还是好好的练你的武去吧,大人的事你别管。”
“祖父,”贾蓉挠了挠脑袋,讨好的笑道:“你别瞧不起人呀!孙儿现在的功夫,不说极好吧,可教头也说进步很大的。再说了,孙儿现在也不是孩子了,自然能够帮祖父分忧的。”
贾敬终于被贾蓉逗得笑了出来:“你小子,就是嘴会说。行了,这件事我自会处理。哼,惹了玉儿,老子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祖父说得对。”贾蓉一副巴结的模样:“孙儿都听晖叔叔说了,那林姑姑的手被那姓王的女人挠了那么长一条血口子,”贾蓉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又接着说道:“现在还蹭蹭的往外淌血呢;而且,说是林姑姑脸色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祖父,你说那姓王的女人是不是就是仗着王子腾,所以才敢这么嚣张的?”
贾蓉添油加醋的说着,肆无忌惮的挑拨着贾敬对王熙凤的恨意:当初他不过是找王熙凤借个屏风而已,就被王熙凤损得跟打秋风的穷亲戚一般,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一次可算是到了他痛打落水狗的时候。
贾蔷看着贾蓉比划的林黛玉伤口的长度,不由自主的捂住了眼睛:这哥哥是不是傻,就算是夸张,你也得差不多一点吧?按你比划的长度,林姑姑不是被人挠伤了手背,而是被人从头挠到脚啊!
“王子腾算个屁。”贾敬叉着腰,一副不屑的模样:“有阿孜在,他敢吱声吗?他见了阿孜,哪次不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哼,身上连点军功都没有,还好意思执掌京畿大营?我呸,真没见过他脸皮那么厚的。”
贾蓉和贾蔷对视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贾孜收拾王子腾那老东西就跟大猫收拾小老鼠似的?这种猜测令从小就被王子腾鄙视的兄弟两个异常的欣喜:王子腾那老小子一直就用鼻孔看他们兄弟两个,一副连跟自己兄弟说一句话都好像是侮辱的德行,这两个人不爽很久了。若贾孜真能收拾王子腾的话……嗯,好像还真能:当初贾珍去逝,贾孜在灵堂上收拾贾宝玉,王子腾知道后,连个屁都不敢放;而且,他看见贾孜时,也没有那种牛哄哄、不可一世的表情,反而好像一起在躲着贾孜。
“祖父,”贾蔷小心翼翼的说道:“姑祖母小的时候,是不是特别威风呀?”贾敬毕竟已是知天命的年纪了,贾蔷自然不能让贾敬一直恨贾政夫妻恨得牙痒痒,否则的话,晚上睡着了再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你说呢?”贾敬一副得意的模样:“不是我跟你们吹牛啊,阿孜小的时候那可真的是英姿飒爽啊,同龄的孩子中就没有比她更加耀眼的。你们不知道吧,当初她在京里的时候,这京城可是连个卖身葬父葬母的都没有。”想到贾孜以前的事,贾敬摸了摸胡子,眯着的双眼里透露出深深的回忆,脸上也不自觉的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贾蓉一副不解的模样:“为什么呀?难道那葬父葬母的小蹄子都被姑祖母给买了?”
“胡说八道,”贾敬假意生气的打了贾蓉的脑袋一下,好笑的道:“阿孜小时候又不是人拐子,她买那么多的丫环干什么?唉,说起来也没有人教过你们,难怪你们不知道,今天我就跟你们说说这个……”
听着贾敬口沫横飞的说着当初贾孜是如何在京城轰走了所有打着卖身葬父、卖身葬母的旗号却居心不良的女人的,贾蓉和贾蔷两个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的道:“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的说道。原来,那些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丫头,竟然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不过倒也是,哪有一开价就是五十两甚至上百两银子的?自己的份例也不过每个月十两而已。”
至于贾敬,在给贾蓉贾蔷兄弟上了一课后,就直接钻进了自己书房,在一堆的道教材料中清理了一个地方,撑着脑袋琢磨着要怎么才能替贾孜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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