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长生天(五)(2/2)
崭新的长刀贴着严岑的小腿支在椅子扶手上,武官的官服绣着兽首,手腕上扣着银色的腕甲,长靴的制式看起来也更接近金属,严丝合缝地扣在严岑的小腿上,看起来相当利索。
平剑营的官服腰带比正常衣饰宽上一倍有余,又是兽皮搭上金属所致,扣在身上的效果像是穿了件简易背背佳,怎么看怎么好看。
许暮洲搜肠刮肚,用贫瘠的文学素养琢磨了一下,最后只遗憾地在心里夸出一句很帅来。
严岑的演技很好,非常好,说句出神入化也不为过。许暮洲从跟他一起执行任务到现在,严岑演谁像谁,无论是心理医生还是手握重权伯爵,他演起来都没有丝毫违和感,除了在秦薇面前被自己连累掉马之外,严岑还没翻过车。
但许暮洲却觉得,这次是他最像的一次。
这是他第一次见严岑的长发造型,许暮洲原本以为这种奇特的属性放在严岑身上会相当违和,谁知道并没有。
约莫因为是武官的原因,严岑束发没有用玉冠,而是用了一只不起眼的银冠将长发高高束起,看起来非但不显得女气,反而格外英气。
繁琐的古装好像也没有让严岑产生丝毫的不自在,他坐在那里闭目养神,右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扶手。
在许暮洲见过的,严岑为数不多的几次扮演他人的时候,许暮洲或多或少会感受到严岑的迁就,无论是性情上的还是习惯上的。
就像旧机器新配的齿轮,虽然每一个卡扣都严丝合缝,但总会有一些细小的毛刺需要磨合处理。许暮洲大约是太了解严岑了,才总能在那些任务身份中吹毛求疵地找到“严岑”的痕迹。
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严岑身上那种细微的违和感不见了。
许暮洲看着他,努力想找出他“扮演”的痕迹,找了半天却无功而返。
——好像他天生就应该穿古装。
许暮洲眨了眨眼,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种念头,他晃了晃脑袋,把注意力从严岑身上挪走,转而思考起任务情况来。
枯坐着实在太无聊了,许暮洲每隔二十分钟换个坐姿,间歇性还得起来在花厅中溜达一圈,也不知道严岑到底是怎么坐得住的。
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地黑了下去,许暮洲身在的花厅离正殿不算远,从窗户看出去,还能见到不远处墙外的烛火光亮。
唱经和哭声响了一整天,许暮洲听得耳朵生疼。
入了夜后,墙对面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有一些刺耳的孩童哭声不见了,约莫是年幼的皇子公主都被抱回去歇息了。
许暮洲倚在花窗旁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送饭,不由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什么破体制,工作时间出外勤居然不管饭。”
他话音未落,唇角就被什么东西碰了碰。许暮洲微微一愣,才发现那是一块手指大小的米糕。
严岑的脚步声一向轻不可闻,许暮洲看了他一眼,低头从他手上叼走了那块米糕。
“你怎么什么都有。”许暮洲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的的火光,含糊地说:“你是哆啦a梦吗。”
他的态度不热络,但也不冷淡,严岑收回手,摩挲了一下沾着米粉的指尖,闻言露出了一个困惑的表情。
“什么?”严岑问。
许暮洲:“……”
哦对,许暮洲想。他好像戳中了严岑的知识盲区,毕竟对方连九年义务教育都不知道是什么,更别提哆啦a梦了。
“没什么,夸你。”许暮洲说:“现在几点了?”
古代也有计时工具,但只有皇室正殿才有,这种小小的花厅当然没有配比。皇城中也没有打更人,许暮洲想算时间也没得算,只能问严岑。
严岑闻言看了看天色,回答道:“快到亥时了。”
许暮洲猜也是,墙对面的声音从方才起就逐渐小了,许暮洲估摸着再有个一时半刻,就该有人来请他俩了。
正如许暮洲所想,严岑话音刚落,不过三四分钟的功夫,花厅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先前在宫门前见到的小太监走了进来,照例冲着严岑行了一礼。
“严大人。”小太监笑了笑:“时辰到了,您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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