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2)
从茶楼出来, 任荃脸色又绿又臭, 今天可是丢老大脸了,还被两个哥儿给嘲笑!
无语凝噎。
好在江景元并没有笑话他, 不然让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小叔慢走。”江景元忍着笑,目送着任荃坐上马车离开。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任荃把银子藏在了鞋底, 一两碎银相当于一块小石子, 任荃今天穿的又是比较薄底的布鞋。
如果是鞋子里面进了石子,恐怕早就脱了鞋清理干净,不会这般欲盖弥彰。
既然任荃不想让他看出来, 他也揣着明白装糊涂。
送走了任荃,江景元这才从袖子里抽出一两银票。
徐水舟嘴上说着不用给他买东西, 但是江景元可不这样想。
挣钱本就是为了把生活品质给提上去, 没理由挣了钱还过着苦哈哈的日子。
走在琳琅满目的大街上, 江景元挑花了眼。
微微思忖了一会儿,这才踏进一家看起来并不起眼的铺子。
“客官,请问需要些什么。”
小店里没有聘请店小二, 只有一个中年年纪的掌柜坐台, 看到江景元进门, 忙堆起笑脸,拱手迎了上来。
江景元只是笑笑没有接话,用余光打量了几眼这个铺子的陈设。
上前走到一个柜台前, 仔细端详着放在柜台上的物品。
“客官好眼力,这是上好的黑牛角梳,能去垢而不沾, 解痒而不痛,温润不挂发,用来滋养头发最是不错。”
掌柜的并不在意江景元的态度,笑容可掬地上来给江景元介绍。
“我能拿起来看看嘛。”江景元并没第一时间去触碰,颔首后,问道。
“客官,请。”掌柜的扯着长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景元这才挑了一把自己看上去不错的黑牛角梳拿起来细细端详。
约莫片刻后,他摇了摇头放下,对这块梳子并不是很满意。
“还比这个好要点吗?”江景元追问。
掌柜见江景元对这款黑牛角梳不满意,又忙从另外的柜台找出几把牛角梳一一递给江景元。
江景元每一个都细细查看,好的牛角梳温润如玉,圆润,手感好,也不起静电。
每一个都看过后,江景元还是摇了摇头,都有不大不小的瑕疵,不怎么符合他的心意。
“掌柜,你们店里如若都是这等的货色就不同再拿给我看了。”
见掌柜的还要给他挑选,江景元出声劝阻了他。
“客官都不满意吗?”掌柜的有些为难,咬了咬嘴道,“本店倒也还好比黑牛角梳还要好的白水牛角梳,只不过这价格上就稍微贵点。”
江景元挑了挑眉并不在在意,“东西在精不在于贵。”
听到江景元并不在意价格,掌柜的大喜,忙从柜台里找出一个木盒子递给江景元。
江景元打开木盒,只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只色泽饱满的梳子,色泽呈淡蓝色,看上去如同一块璞玉。
江景元一眼就看中,轻轻拿起,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没有找到瑕疵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就要它了。”
“承惠五两银子。”掌柜的连算盘都没有打就曝出一个数字。
江景元只是微微拧眉,五两银子买一把梳子的确是贵了,怪不得这家店冷冷清清的,梧桐县能够花五两银子买把梳子的人不多。
但是这个价格对江景元来说却不算什么。
“包上三把吧。”家中还有两位母亲,不能厚薄彼此。
“啊——”
这下倒是轮到掌柜的震惊了,五两银子一把的梳子,一下子就要上三把,看江景元的衣着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
江景元从怀中探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过去,掌柜的才把怀疑的心给落下来。
“能刻字吗,我想在这把梳子上刻上几个字。”江景元想了想又问了一句。
“可以的,可以的。”掌柜的给江景元找好银钱,眼睛都笑眯了,他这家店生意本就冷清,往常像这样的梳子好几个月也卖不出去一把,这样一次性卖出去三把绝对是个大客户了。
而且这位客人也是大方得很,三把木梳连个价格也没有讲,对于这样的客人,掌柜的是最喜欢的。
掌柜的找出纸笔递给江景元,“还请客人写下你要刻的字,如若对自己的字迹不满意,可以在本店选择字体。”
大明朝喜好宋体,但江景元却喜欢楷体,不多说话,蘸墨在纸上写上四个形体方正的楷体——风雨同舟。
“就照这个刻在那把淡蓝色的梳子上。”写好后,吹干墨迹,江景元把纸张递给掌柜的。
掌柜接过字一看,不由得赞叹一声,“客官这字写得可真是好看,想必一定是请书画大家刻意指导过的。”怪不得能够舍得买五两银子一把的梳子,原来是个低调的公子哥。
江景元只是笑笑,不去接掌柜的应承。
坐在店里喝了一壶茶,掌柜的就把刻好字的梳子送到江景元面前。
检查一番没有问题后,手中揣着三个打包好的木盒慢慢走回书坊,也不知道徐水舟有没有吃午饭,路过烧鸡店又买了一只烧鸡,老板认识江景元还顺便送了两个饼子。
“忙完了吗。”江景元踏进书坊,就看见徐水舟做在柜台上正跟杨万书商量着什么。
“没、老杨说要去大同谈谈书的事,我这不正跟他商议着。”徐水舟满脸愁容地看着江景元。
“怎么了。”江景元把给徐水舟买的午饭放在柜台上,“我买了午饭,你将就吃一点。”
“书店的书有些滞销了,得去大同找些新的书回来,如果能够收购一批京都来的书那就最好了。”徐水舟盘查完书店里的账本,发现生意下滑得厉害。
也是梧桐县笼统就那么多学子,总不能让学子们一直反复买内容差不多的书,是时候去弄些新书了。
而且大同那边也不断的有人过来谈谭靖远话本的事,这些都有的忙。
“是怕没人陪你去大同吗?”江景元一下就想到了关键的地方,过两天他得去筹备徭役的事,肯定是陪不了徐水舟了。
“嗯。”徐水舟有些恹恹的,他从未一个人出过远门,而且现在又成亲了,怎么说都有些不合情理。
“没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江景元给了徐水舟一个微笑,他相信徐水舟的能力,就算这次出门没有谈成功也没有关系,就当成是历练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娘她们也不会同意,哪有做了夫郎的人还天天在外面跑的,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徐水舟考虑得比较全面。
江景元可是要科举的人,他绝对不能给江景元掉链子,读书人的名声是十分重要,一个不慎没了名声,这辈子就完了。
“没事,娘那边我去说,其他的问题你也不需要考虑,一切有我呢。”江景元给了徐水舟一个鼓励,在他看在徐水舟考虑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
“阿元……”徐水舟的眼眶里升起一抹雾气,他何德何能能够找到这样的一位夫君。
江景元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你要相信自己啊,对比起整天在家相夫教子的你,我更加喜欢看到一个努力向上的你,同样的我也要努力啊,不然我恐怕就真的成为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了。”
“每天看到你努力向上,积极去迎接每一天的生活,也是给我一种激励,毕竟我的夫郎都如此能干了,我也不能落后不是,就让我们夫夫携手同进退,万一哪天我科举失败,在我的身后还有你。”
在我的身后还有你。
这句话就像是鼓点一样敲击着徐水舟的心灵,浑身腾升起无穷无尽的动力,为了阿元,他就算倾尽全力也要闯出一片天啊。
徐水舟的嘴角蔓延出一个甜甜笑的笑容,对上江景元那张温柔的脸,眼中闪烁着万千星辉,肯定道,“阿元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挣下一座金山来。”
“我要金山做什么,我啊,就像让你这一生都平安喜乐,也想让自己舒心一点。”江景元捏了捏徐水舟脸颊旁的两个酒窝。
如果可以他也想活得轻松点,但人生来就是要受苦受累的,与其每日担心受怕的担心着别人来算计,不如争取努力爬到高位,让所有人都伤害不到他。
但高处不胜寒。
不过他不怕,只要他的阿舟能一直陪在他身旁,再寒冷的地方他也愿意去闯一闯。
“那你不怕我跑了吗,万一我出了远门,见识更优秀的人,看不上你了怎么办。”徐水舟佯装着问道。
“阿舟,你在我身边,万里江山,我与你同行,如若真的有比我更优秀更值得你喜欢的人,那山高水长,我也同样祝你安乐。”江景元摸了摸徐水舟的发丝。
“你说我傻你才傻呢,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不管是你休我也好,合离也罢,我再也找不到比你更优秀愿意娶我为正妻的人,是我该牢牢抓住你才对。”
徐水舟不知道为何眼眶中的眼泪就夺框而出,炙热的眼泪滴落在江景元的手背。
“是啊,所以我很放心你呢,错过了我你可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放心去闯一片属于你的天吧,我希望有一天大明朝的哥儿也能像正常男子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人,而你就是他们的榜样。”
江景元替徐水舟抹干了眼泪,揽他入怀,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抚。
“我哪能有这么伟大。”徐水舟感动了好久,仔细琢磨着江景元的话,觉得不对劲啊,给全天下哥儿做榜样,这实在是太伟大,太了不起了,他就是一小人物而已。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江景元自信笑笑。
————
“对了我给你买了礼物。”
两人说着话,江景元都忘记吧给徐水舟买的礼物拿出来了。
“什么礼物,你哪儿来的钱。”徐水舟擦拭干净眼角的泪水疑惑一声。
“给小叔还钱的时候,偷偷寐下了五十两。”江景元摸了摸鼻子尴尬笑笑。
徐水舟偷笑一声,刚哭得眼睛还有些通红,长长的睫毛上还沾染着水珠儿,显得格外的可爱。
“等有钱了,阿元用钱就不用如此偷偷摸摸,再给我三个月,定让阿元过上花一百两银子,丢一百两银子的日子。”
刚哭过的鼻子还有有些堵塞,说话的舌头有些微微发卷,带着一股奶音,偏偏话又说得霸气,奶萌奶萌的。
“好,我就等着被我夫郎养。”江景元捏了捏徐水舟的脸颊,转过身把带回来的白水牛角梳递给徐水舟。
“这是什么。”徐水舟看着手中不大也不重的木盒,好奇地打开一看,一个淡蓝色如玉般的梳子映入眼帘。
“梳子?”徐水舟不解。
拿起仔细观看却见梳子上刻意四个大衣——风雨同舟。
“白头偕老,风雨同舟。”江景元拿过梳子,饶到徐水舟的身后,替他梳理了一下身后的头发,温声问道,“怎样,有没有觉得比木梳好用一点。”
徐水舟愣神,脸颊羞红,“阿元,我自己来就好,没有让夫君给夫郎梳头的道理。”
“我说有就有,夫夫之前不分彼此,如若都照着道理来,这日子也就没什么过头,别动,小心扯到头发。”江景元轻轻扳正徐水舟的头,不至于让梳子扯到头发。
本身头发又浓又密还长,最是容易搅在一起,要是这样拉扯一下可疼的直掉眼泪。
家中的木梳梳得久了,起了木屑或者木刺,拿来梳头发才叫痛苦,如若可以他真的很像剪个短发。
奈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挑战这个世界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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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梧桐县就这一间书坊,你那本书应该就是从这间书坊里印刷出来的。”
就在江景元细心替徐水舟梳理着头发,门外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也没有抬眼去瞧,继续替徐水舟梳理着。
倒是徐水舟脸色有些着急,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跟阿元两人怎么都好,这样亲密的事被外人看到总是不妥。
“嘶——”
结果他一着急站起身,就不小心扯到头皮,疼的他眼睛直在眼眶里打转。
江景元赶紧放下梳子,仔细地替他揉着痛处,拧眉道,“叫你别动不听话,这下自己吃亏了吧。”
说话间说话的人已经到了跟前。
“是你?”慕君汐进门看到江景元有些吃惊,没想到这家书坊的掌柜正是他方才在茶楼遇见的闷葫芦读书人。
“嗯。”江景元轻应了一声,继续替徐水舟揉着头皮,连看都没有看这位哥儿一眼,倒是徐水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通红着脸,一直在拉江景元的衣服。
慕君汐和林雪松看到江景元的动作两人都对视一眼,本以为这位读书人一定是个不懂风情的闷葫芦,没想到是他们看走了眼。
不过也不排除这是哥儿是新纳的妾室,这会儿正是得宠的时候。
“咳咳咳,阿元我没事了。”徐水舟被两位哥儿看得浑身燥热,最后迫不得已叫停江景元。
“没事就好,下次不要再鲁莽了,小心扯下你的头皮。”江景元最后替徐水舟绾上发丝,嘱咐了一句。
“嗯,下次不会啦。”又抬头打量两个哥儿一眼,略略有些不安地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江景元摇了摇头,“刚才去见小叔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哦。”徐水舟安心了,这两位哥儿长相挺不俗的,身上的衣着也颇具华丽,对上他们徐水舟就像是难民一样。
“两位客人上门可是来买书的。”徐水舟调整好略微有些自卑的心态,笑容亲和地问道。
林雪松挑了挑眉问道,“你可是这书坊的店家。”
“算是半个吧,真正的主人是我的夫君,我只是替我夫君代为管理。”徐水舟语调平和,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事。
林雪松微微皱眉,“你一个妾室也能管理家业么。”
“纠正一下,是正妻,阿舟是我明媒正娶娶进门的妻子。”江景元有些不悦地斜视了眼林雪松,严肃纠正道。
“正妻。”林雪松捂紧了嘴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你是不打算考取功名了么。”
江景元眼神更加的不悦,“大明朝有明确的法律规定过读书人不得娶哥儿为正妻么,还是说朝廷有公文说过为官者不能娶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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