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两个坏胚(1/2)
在中原中也将萩沢让推开前,后者从衣兜里摸出一张折叠好的小纸条,塞进了中原中也的裤兜里。
中原中也:“……这是什么?”
“一个见面礼。”萩沢让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神神秘秘地说。
中原中也忍不住挑了下眉,一般人谁会专程为十年后的人准备见面礼啊?
……好吧,一般人也不可能穿过时空来到十年后。
中原中也正准备伸手去掏纸条,却被萩沢让伸手按住了,软乎乎地撒娇道:“我回去之后中也哥再看嘛,就等五分钟。”
“……”行吧。
中原中也伸向裤兜的手方向一转,一把揪住萩沢让的后领子,跟拎小鸡仔似的,轻轻松松将他拎到一边,自己则下了床,走到一边的桌子旁,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对了。”他想起什么似的说,“他让我告诉你。”
宝石红的葡萄酒沿着酒杯倾斜的角度,如丝绸般柔顺地滑入嘴中,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不过简简单单一个喝酒的动作,却让坐在床上的萩沢让看得有些发愣。
“‘就按你想的去做好了’,他原话是这么说的。”说着,中原中也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露出了落地窗外的景象。
他们位处高层,黑缎一般的夜空中没有任何点缀,反观夜空之下,车水马龙,灯火通明。五彩斑斓的灯光将整个城市点亮,热闹程度丝毫不逊于白日。
萩沢让有些意外,下床走到落地窗前,与中原中也一起看着高层建筑下的城市全景。
这个时间,日本不应该是早上吗?
难道……
“这里是……”其实在看到不远处那座埃菲尔铁塔的时候,萩沢让就已经知道这是哪儿了,可他还是想从中原中也那儿确认一下答案。
“巴黎。”中原中也又喝了一口酒,“首领给我们放了假,明天有场葡萄酒拍卖会,我们决定参加完拍卖会后再去酒庄。”
萩沢让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贴上了落地窗,沉默地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说‘我的话,会知道该怎么做的’……所以不让我回答有关你的未来、当然也是他的过去的任何事情。不过……”
“只是给你看一看夜景的话,应该就不算在内了吧。”
中原中也说。
听起来不过普普通通一句话,却让萩沢让感到了莫大的触动,甚至激动地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中原中也。
他的脸埋在中原中也的肩窝里,无法根据表情来判断他的情绪,然而他越收越紧的双臂却透露出,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
“唉,我说你啊……”
中原中也一只手高高地举着酒杯,无奈地看着他。刚才萩沢让猝不及防扑过来,差点将他的酒给撞洒。
“冒冒失失的,果然还是个小鬼。”
萩沢让吭吭唧唧的,也不回话。
中原中也用异能力将红酒放在了一边的桌上,免得待会儿这个冒失鬼又突如其来蹦跶两下,将他的酒给撞翻了岂不可惜?
等空出手来,中原中也就搭上萩沢让的脑袋,安抚似的轻轻揉了几下。
算着时间,五分钟已经过去一半了。
中原中也看着那个毛绒绒的脑袋,沉吟了会儿,最后还是对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让,不要急,你可以慢慢长大。”
说完,大概是觉得这话听起来有些别扭,中原中也自己反应过来后都忍不住龇了龇牙。
听到这话的萩沢让想抬起头看他,却被中原中也摁住后脑勺,不让他起身。
咳。
中原中也是这么想的。
反正都起了头,干脆一鼓作气说完好了,反正这家伙很快就要回到十年前去了,到时候尴尬的也只会是十年前的自己……嗯……没错。
萩沢让起不了身,那没办法,只好安安静静靠在他肩头继续听。
“如果……”
中原中也刚起了个头就停住了,纠结半晌,几番斟酌,最终说:“有些事情……你可以问问我的。”
说着,他的思绪不由得飘了飘。
当初萩沢让第一次从美国出差回来,听到“双黑”的事迹后,发了很大的火。明明平时连个核桃都捏不碎的家伙,手劲大得直接将琉璃杯给捏碎了。
当时他手上的伤还是中原中也陪他处理的。
在那之后,萩沢让与森鸥外进行了一场谈话。不过在谈话正式开始之前,有一个很小的细节被森鸥外注意到了。
当时在港黑首领办公室,他们面朝宽敞的落地窗而坐,同时往窗外看去,森鸥外看的是一览无余的横滨,而萩沢让看的却是广袤无垠的天空。
「比起横滨这座城市,让君恐怕更加喜欢横滨的天空呢。」
接着,森鸥外又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飞鸟一样。」
「还是自己将自己关起来的飞鸟。向往天空,可真的离开笼子时,却根本就不知道该往哪里飞。」
中原中也当时听到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
虽然森鸥外说只是自己的玩笑,让他不要当真,可中原中也回去之后,却总是惦记着。
可不是么,他想。
束缚住这只飞鸟的无形锁链一开始是大宅,然后是贫民窟,接着换成了羊……不,应该说是中原中也,后来的港黑也只是在中原中也的基础上再焊了几道锁而已。
横滨对于他而言,既是家,也是牢笼。他频繁地往外出差,很难说没有出逃的意思,但最终他还是会回到这里。
「中也哥在哪,我的家就在哪。」
当初让中原中也听得很是不好意思的话,如今回忆起来,却略感心酸。
萩沢让把他当成家一样的存在,是个可以回归停靠的地方,可与此同时,也为自己拴上了一条无形的锁链,将他拴在了横滨。
他不再是随时都能振翅而飞的鸟,而是吆喝一声就得回家的家犬。
最关键的是,他本人甚至都没意识到,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意识到了,但并没当回事。
回忆到此为止,中原中也看着被他摁在肩上的萩沢让,轻声说:“或许……”
他咬了下嘴唇。
“或许我能给你更多信心,让你毫无顾忌地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呢。”
“信心?我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萩沢让喃喃着,忽地想起了当初在刚加入港黑的时候,中原中也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说你啊,总是说我怎么样我怎么样的,可你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围着别人打转吧?」
“可我想做什么呢?”
萩沢让有些茫然。
当时他不服气地对中原中也说,「我会做给你看的。」
他在加入港黑之后,也的确做了很多事情。
给森医生罗列出了叛徒清单、给港黑赚来了许多钱、达成了与彭格列的长期合作,并给港黑撬了一个位于西西里的港口地盘出来……
再加上他几年如一日地攻略着中原中也,前不久也找到了解决“污浊”隐患的办法,昨天还收获了表白……
可为什么中原中也还是认为,这些并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呢?
……说起来,他为什么想通过十年后火箭筒到达未来,确认一些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呢?
因为他不甘心啊。
知道自己被束缚是一回事,接受也是一回事,介不介意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愿意为了守住自己的珍宝而选择自我束缚,可与此同时,他依然会觉得心中有点空落。
不同于当初中原中也回避他时,那种心上被直接凿出个窟窿来的感觉,这种失落更加隐蔽无形,却又如同附骨之疽,深深地根植于心。不发作时便罢,一旦发作就如同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骨头那般痒痛,像挠又挠不到实处,严重了甚至恨不得将疼痛发作的地方一刀除去了事。
萩沢让大脑里的思绪乱成一团麻,恍恍惚惚又想起了他的父亲。
他是比国常路靖彦幸运的,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珍宝,也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可他又比国常路靖彦幸运不到哪去,因为他们都是不自由的。
一瞬间。
眼前的迷雾被一双看不见的大手拨开了。
迷障散去,一束光投了进来,他顺着那道光看了过去,见到了蔚蓝的晴空。只是……
当他往前迈出脚步的时候,竟是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了笼子里。
打开笼子的钥匙就在距离他一臂远的地方,然而却被他越推越远,直到再也触摸不到。
不过……
“给我一点信心吧,让。”中原中也说。
一旦开了口,之前还觉得难以启齿的话也很顺畅地说出来了。
“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的。”
萩沢让睁大了眼睛。
一方面是因为,以中原中也那般别扭不坦率的性格,能说出这种话来非常难得,惊讶程度直逼火星撞地球,萩沢让连想都不敢想。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平日里他怎么痴缠卖乖都讨不来的亲吻,却是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得到了。
柔软的、还带着馥郁酒香的嘴唇轻轻触碰到他额头的瞬间,萩沢让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了勃艮第酒庄的葡萄园中,被成熟黑皮诺散发出来的浓郁果香环绕着,温柔地被暖意融融的阳光亲吻了。
萩沢让还没来得及反应,五分钟的交换时间到。
“嘭”地一声,他回到了十年前,属于自己的时代。
原本比他矮了些的家伙骤然消失,出现在原地的,是某个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伙。
“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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