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2)
张氏并非不在乎陆北, 除了儿子之外,她最在意的就是这个相公。
只可惜,事情演变成如今这样,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人。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陆北若是真的熬不过去,张氏就算再心大, 也会愧疚难安。
更何况, 陆北并非孤家寡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陆西, 肯定会因为弟弟去服役一事跟张氏闹起来。
到时候, 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还真不好说,至少可以肯定,这个年,陆家是过不好了。
然而, 陆冬芙早就对陆家死心, 只在心里叹息几声,便作罢,回到二叔家继续做过年的准备。
因为村子里出了服役这样的事,还死了人;加上边疆战乱不断, 局势不稳, 所以祁长乐吩咐众人,这个年,过是要过的, 但是要收敛些,不要跟往年一样,弄的太热闹。
像是以前过年还会张灯结彩贴窗花放鞭炮……今年就不必大操大办,简单布置一下就行。
比如去年过年时,院子里的每棵树上,不论大小,都会挂满喜庆的装饰。
每一间屋子的窗户上,都会贴上好看的窗花,这些窗花大部分是从县城里买回来的,小部分是祁家人自己作的。
还有孩子的房间,会贴上可爱的年画,今年就都不用布置了,只需要在院门和堂屋两侧贴上春联和倒“福”字即可。
还有鞭炮,往年会买一大堆回来放,今年只买了几串,估计也就听个响声就没了。
形式上清减了许多,但是核心还是不变的。
祁家人到了过年前,不管有什么事,都要暂且搁置回来吃年夜饭。
特指在县城里住着的祁安业一家,除了祁安业还在县城里结账之外,祁家二嫂已经带着孩子们回到了家中,帮大嫂准备过年的事项,而孩子们则聚在一起,欢快的玩耍。
祁长乐作为村长,要解决村子里的很多事情,而姚氏作为村长夫人,也会出面跟村里的女子们打交道,所以每天都很忙碌,大部分时间都在村子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回家里来。
祁钟钰力气大,就跟在祁家老大祁安宁身后,偶尔搭把手收拾库房里的东西,顺便跟他学习点人情方面的往来。
陆冬芙心灵手巧,白天都跟两个嫂嫂和弟妹待在一起,偶尔抽空照看家里的孩子,亦或者是去厨房搭把手做饭。
时间转瞬即至,到了除夕这一天,祁安业一大清早就赶着马车,带着两个亲近的小厮回家来了,他去书房跟祁长乐汇报今年的账务情况。
姚氏等一众女眷,则开始准备年夜饭,因为厨娘是从村子里雇来的,她们也要回家过年,除夕夜又要准备一大桌子饭菜,所以不光是四个媳妇,就连姚氏也在厨房忙碌,好在厨房十分宽敞,不显得拥挤。
花了三个时辰,才在傍晚时分,将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式端上桌。
众人齐聚一堂,欢度新年,祁长乐专门给逝世的父母,和大哥大嫂摆了碗筷。
等了一会儿后,才举起酒杯,说了几句总结过去,展望未来的吉祥话,将酒水一饮而尽,乐呵呵的道:“祝大家新年快乐,开饭吧。”
众人齐声道:“新年快乐。”
男人们喝了酒水,女子们则喝的茶,小孩们喝的酸甜的糖水,坐在一起笑着吃起了年夜饭。
今日不必食不言,所以房间里都是孩子们嬉闹玩笑的声音,偶尔夹杂着男人和女人的低声笑语,房间内的气氛十分融洽。
陆冬芙看到这一幕,心中温暖不已,她该庆幸自己无意中走对了路,祁家是顶好的人家,祁钟钰是最
好的相公,她有了一个温柔可靠的家的港湾,可以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
焦氏轻声跟她说着话,她跟陆冬芙最处的来,陆冬芙也喜欢跟她聊天,二人便凑在一起说着话。
吃过年夜饭后,大家在堂屋内点了许多蜡烛和油灯,聚在一起吃着瓜果点心喝着茶水,孩子们闹了很久,觉得困了才揉着眼睛被母亲带回房休息。
而其他人则要守岁,换做村子里的其他人会打牌娱乐之类的,但是祁长乐不允许家中子弟赌博,即便是玩耍性质的都不行,但也不能这么干巴巴的坐着,便玩起了文字方面的游戏。
一家子都是读书人,就连管理祁家地里事务的祁安宁都是,只除了祁钟钰。
今日二叔也不跟她客气了,答不上来就要在脸上贴纸条,这夜还未守到一半,她已经满脸都贴着纸条了。
祁钟钰:……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
直到差不多天亮时,才算守完了夜,屋内依旧灯火通明,代表着将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今年这一年从头到尾都会吉祥如意。
大人们玩了一宿,都很是疲惫,祁长乐和姚氏年纪最长,此刻已经哈欠连连了。
祁长乐道:“好了,守岁差不多过去了,大家回屋里好好睡一觉,等中午起来吃过午饭,便去祠堂祭祖,将冬芙和玉茹的名字写上族谱,之后再放鞭炮吃饺子发压岁钱,每个人都有啊。”
众人闻言,忍俊不禁,纷纷露出期待的神情,逗乐了两个长辈。
他们简单的将堂屋收拾了下,便各自回房休息,祁钟钰也有点困,揉着眼睛打哈欠,却还是等洗了澡之后,才钻进被窝里。
陆冬芙比她状态稍微好点,收拾了洗澡水之后,才爬到床上。
祁钟钰搂着她深吸一口气,含含煳煳的说:“娘子,快睡。”
陆冬芙给她掖好被子,看着她眼底下淡淡的青黑,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了下,说:“相公,新年快乐。”
今后也要一直在一起啊。
祁钟钰睁开一只眼看她,笑眯眯的说:“娘子也是,新年快乐。”
她亲了亲陆冬芙的脸颊,将她搂的更紧后,便被她身上暖融融的温度所染,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陆冬芙不知怎么的,就是睡不着,盯着她的睡颜看了许久,才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的很浅,陆冬芙隐约觉得自己睡着了,但是醒来后却极其疲惫,倒是祁钟钰睡了一觉后整个人都精神了,伸了个懒腰道:“娘子,我们要去堂屋吃午饭了。”
陆冬芙迟钝的点点头,二人穿好衣服去堂屋,中午饭很简单,只有清粥小菜,馒头点心,和昨晚上剩下的高汤。
一家人安静的吃过午饭后,昏沉的睡意都缓解不少,祁长乐带着他们去院子放鞭炮。
孩子们昨晚上睡的好,现在精神奕奕的,拍着巴掌跑跑跳跳,根本坐不住。
大人们怕他们离的太近会被鞭炮伤到,便拉着他们后退。
祁安宁将几串鞭炮放在一起,由祁长乐点燃了引火线,大家捂着耳朵,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声。
因为没买多少鞭炮,所以只响了片刻,院子里就安静下来,鼻端满是硝烟的味道,有点刺鼻。
祁长乐领着众人去祠堂祭拜先祖,祁家的祖先早就不可考,族谱也在逃难的时候丢失了,所以只摆放了三代人的牌位,分别是祁长乐的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以及祁长贵夫妻。
往年,在祁长贵夫妻的牌位旁边,还摆放着儿子祁钟钰的牌位。
直到去年,
更确切的说是前年,祁钟钰回村之后,祁长乐就打开祠堂,将这个牌位收了起来,还重新给祁钟钰上了族谱。
在祁长乐的带领下,众人恭敬的祭拜先人,听祁长乐跟先人讲述今年祁家发生的大事,着重跟祁长贵夫妻说了祁钟钰娶妻成亲一事,并祈求祖先保佑家人身体安康,事事顺遂。
之后,便开始给新嫁进来的媳妇写上族谱。
祁长乐翻到了祁钟钰所在的那一页,在他名字旁边,写上了陆冬芙的名字,和她的生辰八字。
在祁安昊那一页名字旁边,写上了焦玉茹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这样便算是上了族谱,从此正式成为祁家人,除非和离亦或者是休妻,不然这本族谱会跟随子孙后代永远流传下去。
不光是娶进门的妻子会上族谱,等家里添了子嗣,孩子年满六岁,也会写上族谱。
之所以是六岁,是因为异世界幼儿夭折率很高,即便是祁家这样的人家,也曾经有个孩子,在一岁的时候就意外病逝了。
而这个孩子,是祁长贵和妻子的长子,也就是祁钟钰的哥哥。
当年祁长贵比弟弟晚了几年成亲,但是祁钟钰比祁安宁小了近十岁,就是因为祁长贵的长子意外病逝,直到几年后才终于生下了祁钟钰。
此事,祁长贵从未跟祁钟钰提起过,就连祁钟钰自己也不知道,只有祁长乐和姚氏知晓。
他们不曾提起过这件伤心事,在祭拜了先祖之后,便关上了祠堂,下一次,则要等到明年过年的时候,才会再次打开。
祭祖之后,便是祭神,其实早在除夕之前,就已经开始祭灶神、贴门神,而从大年初一这天开始,一直到元宵节,都会祭拜天上的其他神仙,最着名的就是财神爷。
祁长乐带领众人在院门前祭财神后,下午时就让他们各自去打发时间了。
而前来祁家院子送礼的人,也从下午开始,便络绎不绝。
大部分都是祁长乐的学子门生,还有一些是村子里的村民,感念祁长乐在服役时期的慷慨解囊。
若不是祁长乐自己花钱雇了人,去给服役的岳河村村民准备热水吃食,他们也熬不过为期四十多天的服役。
更何况,监督服役的官员,还收了祁长乐的好处,所以大部分的村民,都没有进去水里干最辛苦的活,而在岸上搬运修建堤坝所需的材料。
虽然累,但是不至于在大冬天,泡在河水里面冻伤。
意外死去的两个人,也是在施工搬运的途中出现意外。
村民们感谢村长的救命之恩,虽然大部分村民家里条件也不宽裕,还是提着鸡蛋或者点心上门来道谢。
祁长乐自然要出面,招待这些客人,不论对方来历为何,他都一视同仁。
但是来的人太多,祁长乐一个人也顾不过来,所以祁安宁和祁安业也会出面帮父亲分担一部分压力。
祁钟钰和祁安昊对视一眼,他们都不太擅长跟人打交道,便躲的远远的。
祁安昊成了亲之后,意外地成熟了几分,看到祁钟钰偶尔会别扭,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态度极好。
祁安昊感叹道:“若是跟爹一样,在官学里当个夫子,受到学生的爱戴,也不错啊。”
祁钟钰说:“当夫子是比当官轻松地多,二叔有说让你何时去参加乡试吗?”
祁安昊摇摇头,无奈的说:“本来爹是想让我跟随二哥去走南闯北,见识一下,再去参加科举。但是之前不是出了康王遇刺的事情吗?整个淮南道都不太平,而邻近的河南道跟山南道,又有魔教余孽作祟,比淮南道还要混乱,爹就让我在家待着
继续读书,等外面安定下来再出门游历。科举一事……看来要再耽搁下去了。”
好在他其实也没打算当官,若是之前可能有个想法,考中举人后靠爹的人脉,去县城当个县令。
可亲自被现在的这位县令压迫之后,他就对官场心生厌倦,倒不是自视清高,只是他性子太耿直,不适合跟人拐弯抹角。
他自小就聪慧过人,爹也这么说,所以才更加悉心的教导他。
其实他也可以学二哥一样,长袖善舞,笼络人心,久而久之,自然会摸清官场的门道。
可那时候的他……还是他吗?肯定会变得面目全非吧。
他不想变成自己厌恶的模样,好在妻子得知他的想法,也支持他做下的决定,所以他现在倒是活的越发清楚明白了。
他说道:“暂时不科举也没关系,我打算在爹身边,继续用功读书,偶尔闲暇下来,可以去县城找姐夫,看他是如何教导学生的,为将来在官学教书育人做准备。”
祁钟钰见他眼神坚定,忍不住勾起嘴唇笑了笑,说:“当个夫子也不错啊,就像二叔一样,桃李满天下,足不出户,就可以研习天下事,对你来说也再合适不过了。”
祁安昊笑着点点头,许是跟祁钟钰说了心里话,他对她的态度,倒是越发温和自然了。
祁钟钰含笑想到:不愧是祁长乐的儿子,渡过了少年时期后,就立刻变得成熟起来。
他们一直聊到了傍晚,来送礼的人才渐渐少了。
祁长乐坐在椅子上抿了口茶,滋润了干涩的喉咙,一想到之后几天,还要继续跟客人人情往来,他就忍不住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姚氏见状,道:“相公,我已经吩咐厨房炖了冰糖雪梨,一会儿你喝了后嗓子会舒服的多。”
祁长乐哑着嗓子说:“有劳娘子了。”
姚氏也累了一天了,因为她要登记哪家送来的新年贺礼,到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回礼,礼尚往来,人情关系才能持久。
她笑着说:“都是我应该做的,待会儿吃了晚饭,早点休息吧。”
祁长乐点点头,他年纪不小了,昨晚上守岁,即便之后睡了一早上,可到底乱了作息,所以现在已经很是疲倦了。
好在厨房的饭菜也差不多做好,很快端上了桌,一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
中途,院门又被拍响了。
祁安业的下人墨宝看了一眼众人,笑着道:“我去开门。”
他去院门处打开院门,就见一辆马车停在院外,拍门的是个年轻男子,生的高大魁梧,英武不凡。
他面含笑意,问:“请问这里是祁家吗?”
墨宝说:“正是祁家,你有什么事吗?”
男子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不知祁钟钰可在家中?我奉主人之命,特地来给祁钟钰送新年贺礼。”
墨宝惊讶的挑眉,他猜到这人是来送礼的,只是没想到是给三爷送礼。
这一天下来,可从未有人特地过来给三爷送礼,因为三爷是个冷漠寡言的男人,从未跟村子里的人有关系往来,也就成亲这些日子,才变得好相处了些,之前都孤零零住在山上的。
很难想象,他这样的人,也会有朋友。
更何况此人相貌堂堂,看上去就不是个寻常人物,居然只是奉主人之命来送礼的,这说明对方的主人更是来头不小。
墨宝惊讶了一瞬,可一想到三爷那身本事,又不觉得奇怪了,他恭敬的说:“请进,三爷正在屋里吃饭,我这就去跟他禀报一声。”
年轻男子摆摆手,道:“既然
他在吃饭,那我就在院外等他吃完饭再说。”
墨宝无奈,只能先回屋里去禀报。
众人一听有人来找祁钟钰,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祁钟钰沉吟片刻,将碗里剩下的饭三两口吃完,喝了口汤后,便道:“我出去看看。”
她和墨宝一起去了院门处,就见那男子依旧站姿笔直的候在门外。
祁钟钰挑眉,说:“我记得你,你是……谢星河。”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的名字,还以为他跟其他新日教弟子一样,死在中秋那场大火之中了。
却不料,他还活着,而且活的好好的。
谢星河笑着说:“回前辈的话,我侥幸拖着病体回到主人身边,今日奉主人之命,特地来此给前辈送新年贺礼。”
祁钟钰的身份,并不算什么大秘密,即便谭浩然当时不知情,可派人去县城里打听之后,就得知了他现在的名讳。
谭浩然偶尔会派人打探他的消息,得知祁钟钰跟娘子住在山上,一个月只下山一两趟,就忍不住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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