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两万一更)(2/2)
“殿下虽年幼了些,可到底是年轻气盛,这成婚当日啊……”
“停!”
宫玉忙灌着参汤说:“夜深了,老管家还是早些休息吧。”
老管家笑了笑道:“殿下头回成婚,之前又未曾纳侍妾,老奴不免要多说唠叨两句啊。”
好在宫玉灌完参汤便催促老管家去休息,亭院这才安静了下来。
躺在竹榻上的宫玉,头枕着软枕,莫名也有期待起来,毕竟过了今夜就只剩下十天了。
那在外喧哗的蝉鸣声响个不停,那烟花也停了下来,宫玉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代如颜平日里喜爱淡雅风格,可偶尔也有化浓妆的时候,不过无论怎样宫玉自然是都喜欢的。
只是忍不住想着代如颜身着大红嫁衣的模样定是美极了。
辗转难测的宫玉只觉得自己眼下像个要出嫁的大姑娘,心脏时而跳的飞快,时而有跳的很是缓慢,想想就是刺激啊。
也许老管家也未曾想到,因着这无心的一席话,宫玉这夜失眠了。
次日宫玉洗漱后,老管家端着粥饭踏入亭内,只见宫玉眼底青黑色,面色疲倦的很忙问:“殿下这是昨夜未曾睡好?”
宫玉手里捧着铜镜照了照,这黑眼圈重的简直没法出门了。
“可能是昨夜的蚊虫太扰人吧。”
老管家困惑不解的摆放着粥碗道:“那老奴今日再换一种驱蚊草试试。”
哎,谁让昨晚太激动了呢。
清晨无事可做,宫玉练了会剑,仆人却来报二公主宫灵来访。
听着这个消息,宫玉莫名想起一句话,不请自来的人,多半是来找茬的,而这位二公主显然也不会有别的目的了。
两人入座,宫玉饮了口茶水,二公主仍旧是打扮的很是华丽,妆容亦是夺目的很。
只是这神情有些太过冷漠,实在是让宫玉想客套的笑都笑不出来。
“不知二皇姐今日因何事前来?”宫玉捧着水杯询问。
二公主宫灵冷笑着:“半年不见,关系都生疏了,小九都不唤我一声二姐姐。”
“二姐姐说的哪里话。”
“听闻你近些日子得了伤寒,所以拒绝不少的宴会,我今日前来看看小九病的如何。”
这直白的目光逼得宫玉莫名紧张的很,毕竟上回在游船那刺激的经历,宫玉可不想再来一回。
“二姐姐多虑了,如今已经好上许多了。”
二公主笑了笑,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只是拿着帖子放在矮桌上道:“左右你与代如颜也定下婚约,如今大半月不见,不如来我的宴会,说不定还能见着代如颜一面。”
鸿门宴?
宫玉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应着:“大夫说病得静养,恐怕是去不了二姐姐的宴会。”
“小九你是在怕我害你吗?”
二公主宫灵很是直接的询问。
怕?当然怕啊。
且不说这二公主平日里同三殿下残留势力联合,好像又与大殿下走的颇为亲近,这葫芦里不管卖的什么药,总之绝对不是什么好药。
宫玉诚恳的点头道:“婚事将近,府中尚且有很多事务需要处理。”
二公主宫灵很是不悦的看向宫玉,全然没有往日里那般淡笑自然的仪态,眼下反倒更像是一匹狼。
“小九难道以为真娶了代如颜,就能得到那位子了吗?”
“二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人人都想藉着代如颜背后的势力登上那龙椅,可代如颜又怎甘心沦为傀儡皇后?”二公主宫灵不甘心地说:“自从小九同代如颜的诏书下了之后,我几番想要邀她相约,可都被她一口回绝。”
“小九你帮帮我,好不好?”
宫玉清晰的看见二公主宫灵眼中的痴狂连忙应着:“代姐姐往日里就不爱出门,如今婚期临近,想来代姐姐也是太忙了,二姐姐何必非得急于一时?”
“难道要我亲眼看着她嫁给小九?”
二公主宫灵愤然起身的:“我决不允许!”
宫玉起身握住随身佩戴的剑柄,以防万一,这二公主宫灵也突然向皇后那般扑过来,那就真的是防不胜防。
“眼下满都城都在传小九的婚事,大家都在议论代如颜竟然同相差四岁的九殿下成婚。”
二公主宫灵不断靠近道:“他们说她不知廉耻,更有人说她是挑小九年幼无知,将来好拿捏在手里,小九你难道都不介意的吗?”
宫玉拔出剑阻止二公主宫灵的靠近说:“二姐姐还请自重!”
“哈哈!”二公主宫灵笑了笑,岂不是不在意般,指尖抚摸着剑锋而后忽地紧握住,鲜血很快的流淌出来。
可二公主宫灵脸色却丝毫不曾流露出痛苦,反倒像是不在意般说:
“倘若我不是二公主而是二殿下,就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抢走代如颜,谁都不能!”
“你……疯了!”
“我是疯了。”二公主宫灵步步逼近笑道:“代如颜她该知道的,从她亲手写上婚书,我就疯了。”
护卫们进来时便见二公主宫灵手滴着鲜血,皆是震惊。
宫玉将剑扔在一旁,心想这要是不小心杀了二公主这罪名可是洗不掉的。
二公主宫灵目光直逼宫玉说:“小九你若是知难而退放弃这桩婚事,我保证尽我所能帮你坐上那位子。”
“二姐姐你冷静些,婚约诏书早就已经下了,此事早已无可挽回。”
“无可挽回?”二公主宫灵走近过来,宫玉便向后退。
护卫们纷纷拔剑,场面顿时很是紧张,宫玉忙开口道:“二姐姐身体不适,快送二姐姐回府吧。”
二公主宫灵笑了笑,抬手看着掌心的鲜血,眼眸似是通红地说:“话已至此,小九执迷不悟,就别怪我下手狠了。”
这笑声□人的很,待人离去,宫玉看着这一地的血迹,不禁有些恶心起来。
午时宫玉没有胃口只喝了些粥,外头烈日炎炎俨然已经要步入初夏。
对于二公主那话语,宫玉只怕她会做出比自残更极端的事情来。
傍晚秦华匆忙赶来,而宫玉正捧着酸梅汤,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殿下可曾受伤?”
“无碍。”宫玉抿了口酸梅汤说:“秦先生入座。”
秦华理了理衣袍,正襟危坐在对面很是严肃的说道:“听闻二公主性情随性至极,平日里与人和睦相处,怎么会和殿下闹出血来?”
“外头已经传成这般了吗?”
宫玉不禁笑了笑,望着面前的棋局应着:“她就是想闹大,可只要代姐姐不理会,那便是无关紧要的了。”
“此时二公主显然与大殿下结为同盟,而四殿下在朝堂紧咬六殿下母妃死因的疑点,朝堂形势本就越大严峻,九殿下不该淌这浑水才是。”
秦华停了停,将放于袖袍中的纸张递于宫玉道:“这是那坠落山坡而亡的官员一些记录。”
宫玉伸手接过看了看问:“这死因也有些太草率了吧?”
失血过多?
被刀捅,被剑赐,或者是脑袋被石头给砸了的都是失血啊。
“据说当时那夜里正好大雨,山路滑,马车也坠毁很是严重,官府甚至未曾判定为案件,就只是匆匆记录下而已。”秦华双手合于衣袍中说:
“当时这事发生时,其家人好似颇有怨言,不过后来又没了任何信息,而是举家离开都城。”
这看样子像是被强行逼迫的啊。
以代家的权势做这点小事也不是不可能,宫玉目光看了看这纸张的姓名,梁安。
梁安虽出身不高,可因着才华出众,进入仕途也很是顺利,甚至能举家从菖州升迁至都城来当官,想来也是有些能力的。
“那秦先生可有让人探查这梁安的尸首?”
秦华微微靠近道:“诡异之处,在于梁安的尸首不见了。”
宫玉不禁觉得背后有股阴深深的妖风,这难道是个玄幻故事?
“秦先生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人死了,自然会有尸首,难不成他又复活了不可?”
“非也。”秦华摇头应着:“臣亲自去查看那摆放在棺材中的尸骨,却发现那尸骨并不是梁安。”
宫玉不禁深思着,若不是梁安的尸首,那么有可能梁安要么已经被毁尸灭迹,要么就是真正的梁安他并没有死。
“殿下可是想到了什么?”
“此事暂且压下,待日后再慢慢详查吧。”
“是。”秦华虽眼露困惑,也仍旧应着:“当务之急该是如何让殿下从都城的流言中脱身而出才是。”
“难道又是二公主?”
秦华摇头说:“不知,倒是更像六殿下想要拉殿下下水,六殿下母妃染病流言好像牵涉至当年同样也染病的殿下您身上了。”
宫玉一听,猜想大概率是六殿下所为,这祸水总要泼到别人身上,才洗的清自己嫌疑。
“婚宴派送的喜糖都已准备好,秦先生要不要先带一份回去尝尝?”
“殿下这是?”秦华有些不明白的问。
“与其整天闷在家里,让外头的百姓胡乱猜忌,倒不如彻底将这趟浑水给彻底搅乱。”
于是乎宫玉带着一干人等敲锣打鼓的在都城街道大发铜钱红包,顺带赠送喜糖糕点。
所到之处百姓们围堵的水泄不通,更是有不少的孩童争相讨要糖果。
并且宫玉让人散布消息这十天内,每日都会在都城散发喜钱,喜糖。
不到两日满都城的流言又换了个遍,茶棚里人声鼎沸,乐此不疲地讨论各自领了多少份喜钱。
“这九殿下怕真是傻了,这银子撒的就跟天上的雨似的。”
“可不是嘛,皇子王爷娶亲咱也不是没见过,可钱像水一样往外扔的就只有这傻殿下,咱昨个跟着溜了一圈,铜钱就领了近百个。”
“你们这算什么,我可是足足领了一锭银子啊。”
“听说知道这九殿下娶亲直至当日都会一直发喜钱,干脆咱们这茶楼酒肆都停业,大家伙全都去领银子得咯!”
“是啊,这疯疯傻傻的九殿下干脆多成几回亲,咱们小百姓这一年就都不愁吃穿了。”
茶棚里一阵哄笑,只剩下忙活个不停的店小二,提着茶壶楼上楼下跑个不停。
就这般又过了两日,宫玉整个都晒黑了一圈,便只让护卫们去扔喜糖喜钱。
老管家端着参汤上前,看着一脸正敷着自制酸奶面膜的宫玉躺在竹榻上,眼神满是复杂低声问:“殿下您这般莫不是真晒坏脑袋?”
额……
“没呢。”宫玉不好说话,只好简略的应着:“我这是觉得酸奶喝不完,别浪费了。”
“那殿下也不该在脸上像是抹女儿家脂粉似的,宫国男儿多是瞧不起这些,这要是被传出去,恐怕是殿下又给百姓增添笑话了。”
“不碍事,就由着他们去说吧。”
待老管家离去,宫玉仍旧平躺在竹榻上,伸手从袖袋中拿出秦华传来的信条。
【昨日每隔半个时辰便有三十来人入城,约莫三四百人入了冬珞楼以及其他十处地点,而这群人再未出来。】
冬珞楼?
宫玉爬了起来,赤足踩在木板上,转而展开那张地图。
这些黑点多是在人流变更密集区,或是客栈,或是赌场,亦或是青楼,可怎么会平白无故的让人都消失了呢?
暗自思索着的宫玉,小口的喝着参汤,目光忽地瞥到这地图上好像都是随着街道而存在的。
指尖顺着一点点的连接,从东巷路口直至末尾西巷交界处,以此类推,一层层画下去。
好像就只差皇宫内部没有标注黑点,否则四周的顺着街道连接仿佛就像个个蜘蛛网一般的形状。
先前看似散乱的黑点这会也反而越发的明了,这个蜘蛛网就像是运输通道一般的存在。
可都城街道已然是一个划分非常仔细,虽说偶尔会有些拥挤,可还是非常便利的啊。
这些像是蜘蛛网一样了解的站点,有什么特别的用处呢?
宫玉喝完参汤,目光停在那冬珞楼,忽地发现这点同时连接六条线路,不禁想起方才秦华信上说还有别的十处地方。
为了好看的更全面些,宫玉特意站远了些,提笔记下凡是线路聚集处的点名称,正好有十处。
也就是有人同样知道这地图的存在,甚至那人比真宫玉还要清楚这黑点到底有什么用。
什么样的人会让真宫玉这般在意呢?
目前最大可能是代如颜,可代如颜在布谋些什么呢?
宫玉将碗放在一旁,特意找了找地处上这府邸同代如颜府邸是否有连通的蜘蛛线。
只见地图上确实就有,宫玉连忙扯着这地图,佩戴着剑,顺带拿上火折子蜡烛赶去小隔间。
守卫正看着小隔间,宫玉一人进去,而后打开暗室的机关。
再次进入这暗室,宫玉握着蜡烛谨慎的看着火焰晃动的方向。
上回就是忽略这暗室里到底哪里来的风呢?
只见这书柜后好似细微的风晃动烛火,宫玉摸索着却推不开,猜想大概是有机关的。
便在最显然的书桌前查找着机关,在翻动笔筒时,却发现笔筒被固定住,像右一转只见那书柜便移开了。
宫玉握着长剑有些紧张的看向这黑漆漆的通道,点亮蜡烛而后孤身走进这通道。
按照地图的指示在这通道拐弯,这通道里很是宽敞,甚至空气也很流通,待到几个拐角时甚至能听到地面上的马蹄哒哒地响着。
偶尔会有亮光从上头照下来,宫玉才突然发现这个可能是都城的下水道。
只是这里头规模又不是下水道,或许当初建造时为了故意隐瞒,所以将这些通道混入下水道的工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谁有这么大的财力和物力呢?
皇室还是代家?
不管怎样,真宫玉也一定通过这些通道去过代如颜那,所以才会知道代如颜也有佛画像。
走了一大段的时辰之后,宫玉不禁觉得有些累,毕竟自己可是徒步走了大半个都城,平日里骑马还得花上好些时辰么。
就着衣袍擦了擦脸颊的汗渍,忽地警觉的听到有一岔口传来马匹的声响。
宫玉及时吹灭蜡烛,躲在暗处,只见这一行人都是黑衣打扮,可马车那大件的东西显然很是沉重,居然用四匹马来拉,好像还很吃力。
待这一行人往旁的路口走去,宫玉这才点燃蜡烛看了看地图,猜测代如颜的庭院应当就在这附近了才是。
可宫玉摸着石壁,却没有找到什么机关开口,心想难不成要从里头才能开?
那岂不是白来这一趟?
不对,如果真宫玉也来过这,那她是怎么进去的呢?
正当宫玉想的出神,隐约听见前头有一处好像有水渍滴落的声响,便向前走近着。
着急摸索时,滴下来的水将蜡烛熄灭,宫玉急忙找寻火折子来点燃蜡烛,没成想却看角落好似有一丝微光。
便提步走近着,只见那一丝缝隙细微透着亮光,里头像是有几人来回走动,又像是有水声哗啦地响着。
宫玉微眯着眼凑近了些,只见那几人纷纷退下,却没想看见代如颜竟然在里头。
那侧对着自己的代如颜系着单薄的单衣,水雾缭绕的让宫玉看的有些不真切。
代如颜脸颊微红,轻解开衣带一步步踏入那水池中。
看到那衣裳解开时,宫玉下意识伸手捂住眼满是谴责地念道:“罪孽深重啊!”
可又耐不住想要从指缝间偷瞄着代如颜的曼妙身姿,这般想着宫玉只觉得自己像个偷窥狂。
转念一想,又想到那真宫玉可能每天都在这偷看,心里那个恨啊!
心里直冒着嫉妒的泡泡,就在宫玉这般忸怩中,代如颜都已整个身子泡入水池中。
宫玉这才没有罪恶感继续看着,或是因为浸泡热水的缘故,代如颜的脸颊要比平日里红润许多,掌心捧热水拍着脸颊。
背后如墨般的发轻浮于水面,那洁白如雪的肌肤微微泛着粉红,加之水渍的缘由还有些反光,看的宫玉直咬嘴唇,心里催促着不能再看了。
否则自己不就跟那个有特殊癖好的真宫玉没差别了吗?
这般想着宫玉手紧掐了下自己,深吸了口气,转而移开视线。
背靠着微凉的石壁,宫玉紧贴着甚至还能听到里头的潺潺水声,不禁连带着心跳也加快了不少。
明明也就不到半月未见而已,可就看了一会,宫玉又觉得不够,毕竟自己可是走了这一大串路。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心里这般唾弃着自己,直到里头水声渐停,里头的代如颜也离开了。
宫玉这才摸索着往别处走,心里纳闷着假设从这秘密通道无法开启外面的暗室,那困在这里的人岂不是没有出路了?
胡乱又绕着这通道转着,宫玉指尖摸索着石壁,心想应该会有个什么开关才是啊。
直到卡擦地声响起,宫玉连忙停了下来,按了下这小凸起圆形图标。
面前的石壁缓缓展开,然而宫玉还没来得及欣喜,几名持刀的黑衣人站在面前,显然这是个坑啊!
“不好意思啊,走错门了。”宫玉欲转身掉头离开,然而那刀已然递到面前。
被压进里头,宫玉脸上罩着黑布袋,也不知到底在往哪走,只知这里头回声挺大的。
约莫左拐右拐的走了好一会,宫玉被黑衣人安排坐了下来,好像就没了后续。
宫玉伸手扯着黑布袋,只见对面的代如颜正倒着茶水,神色自然的很。
一脸懵逼的宫玉,尴尬地笑了笑道:“阿颜好久不见啊。”
代如颜手握茶盏,也未曾看宫玉一眼,只是低声道:“密道一事,小九如何得知?”
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
“我一不小心在府邸内一小隔间翻到一张地图,然后一不小心的打开暗室,再然后就一不小心的来了这。”
“那小九在路上可曾看到什么?”
好有杀气的一个问题啊。
宫玉忙摇头应着:“没有,我路上什么都没看到。”
代如颜放下茶杯望向宫玉冷冷地说:“那小九现在再从暗道回去吧。”
啊?
大老远的一路走过去,宫玉连一口水都没有喝上,这就要被赶回去。
一脸委屈的宫玉敢怒不敢言,毕竟很有可能代如颜发现自己偷窥的事情了。
这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宫玉双手提着衣袍慢慢的起身,看了看无动于衷的代如颜,犹豫地凑近道:“阿颜浴池里的墙壁有缝隙,记得让人补上才是。”
代如颜眼露讶异地看向宫玉问:“你……看到了?”
糟糕,这不是承认偷窥了吗?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宫玉举着双手满是诚恳的说:“就看了一会,但是我有用手遮住眼睛,没看到……重要部位。”
这越说,显然就越撇不清干系。
最后宫玉自个都放弃解释,低垂着头也不敢去看代如颜眼下到底是什么样的神情。
外头已近黄昏时,晚霞密布远处的天际,偶尔还能鸟儿鸣叫声响起。
代如颜的庭院一向很是僻静,宫玉连大气都不敢出,见一直没有声响,只得说:“阿颜别生气,我下回不走这暗道便是了。”
“小九难道不是因为好奇我在做什么,才来的吗?”
宫玉目光稍稍望向代如颜,与想像中差不多,代如颜神情平淡的仿佛只有宫玉一个人在意这件事一般。
“我是在好奇,不过更想的是来看一眼阿颜,并不是故意想要……偷看阿颜沐浴。”
“我知道了。”
简短的话语,让宫玉有些猜不透代如颜的心思,甚至都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明明离婚期也不过几个手指头的天数了,宫玉微微紧握着衣袍,看着代如颜一身单薄的青纱裙,颜色淡雅,那或许是沾了水的缘故,两颊旁的发微微结成几小缕,轻垂落在脸颊旁。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间,敞开的窗外便是那湖泊,微风徐徐而来时夹杂闷热,宫玉不喜欢这样看不透摸不着的感觉。
可偏偏知道代如颜她有心结,所以宫玉又无可奈何。
越想越低落的宫玉,缓和着情绪说:“那我便真回去了。”
然而背后也没有挽留的声音,话都说出口,哪里还有收回的余地,宫玉只得转身出了这庭院。
随着黑衣人一同走出那亭中,目光望着那敞开的窗户,代如颜一人独自坐在那,不动于衷的神情让宫玉不禁很是失落。
入了暗道,宫玉走的慢极,先前来时的小心翼翼和激动,这会都变成沉甸甸的低沉。
略微有些昏暗的暗道里,宫玉看的有些不怎么清楚,好似隐约能听外头茶楼酒肆里的传来吆喝声响,很是热闹。
只是这热闹好像显得宫玉更加的孤独起来。
宫玉停了下来,背靠着石壁,那几名黑衣人仍旧跟在身后。
不知为何设想着倘若闯进来的不是自己,那可能早就被杀了吧。
“你们回去吧,我一个人慢慢的走就好。”
黑衣人并未回话,这通道里忽地传来马蹄声,一辆马车缓慢行驶至宫玉面前。
那马车的帘子被掀开来代如颜侧头轻声唤:“小九上来。”
宫玉原本还有些忸怩,可一看代如颜,又没有半分犹豫进入马车。
代如颜静坐在其中,那悬挂的琉璃灯盏挂在一旁,显得这宽敞的马车内还算明亮。
马车哒哒地响着,在这通道里甚至还能听见有回音。
从某种程度来说宫玉已经好久没有跟代如颜同乘一趟马车。
两人都不说话,宫玉憋的慌,不禁掀开帘子向外头看看。
“这外面无非就是些许石壁,好看么?”代如颜出声戳破宫玉的窘境。
宫玉只得端正地坐着应道:“只是觉得有些闷的慌而已。”
“阿颜其实不必特意送我,左右我闲逛一会也很快就会到了。”
“这要是徒步行走,至少也得一个时辰。”
话语戛然而止,宫玉不知道怎么应话,而代如颜更不像是什么会主动说话的主。
往日里也都是宫玉说的多,眼下宫玉心里添堵的很,便就只得将目光移向那琉璃灯盏。
上头花纹别致,色彩也很是好看,最重要是可以缓解两人的冷场。
好一会等没半点声响,宫玉微伸着腿缓和因着赶路的酸麻,目光仍旧不敢望向代如颜。
即使宫玉能明显感觉到代如颜的目光正在望向这方,宫玉也特意不去看。
因为不想再看到代如颜那平淡的近乎冷漠的眼眸倒映着自己的傻笑,毕竟自己费力做的事情多半代如颜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甚至宫玉或许还会闯出篓子来,可代如颜不会,她心思缜密一旦想要做的事情应当不会失手。
这般想着,宫玉不禁想起那时顾卿说的话,他说代如颜不离开都城是因为自己。
可代如颜为自己会想要做什么呢?
宫玉指尖摩挲着戒指想到,很久之前自己也问过代如颜,可代如颜却只是说有趣。
什么样的事在代如颜的眼中是有趣的,甚至代如颜花费那般大的风险去金州获得那永生之花的花粉,可到底她是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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