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国舅爷已经封锁了这件事,这消息还是李德忠公公拼死送出来的,应当没错。”
李德忠是苏衍的贴身太监,他也是太傅府的人。
既然是他送来的,那这个消息就不会假了。
“没过多久便是国宴,这件事情怕詹旭然也不好收场。”
殷牧悠轻笑了起来,已经等着看詹旭然的笑话了,“清凌,帮我更衣,等会儿咱们就去风自楼。”
清凌微怔:“大人不是昨天才从风自楼回来吗?”
“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去。”殷牧悠眯起眼,“风自楼是贩卖消息的地方,自然得靠他们把陛下失踪的消息传出去。”
清凌睁大了眼,恍惚间明白了殷牧悠的打算。
程江的事还不知跟詹旭然有没有牵扯,只不过詹旭然前段时间给他们使了这么大的绊子,不回击完全不像是太傅府的风格。
该给詹旭然挖挖坑了。
清凌恭敬的为殷牧悠更衣,他的手触碰到那缕青丝时,一如银河似的迤逦而下。这人全身上下都清雅素淡,唯有乌黑的发丝仿佛浓墨重描而成。
清凌表面梳得格外认真,一时却有些心猿意马。
若是旁人见了此刻的殷牧悠,怕是要失神许久。
清凌不敢再多看,只觉口干舌燥。他对大人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可近来,他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就像发光体一样吸引着众人的视线。
这种美,一日比一日尤甚。
不知不觉,殷牧悠已经梳洗完毕。
殷牧悠很快就到了风自楼,这里乃是一个风雅的茶楼,无论寒门和士族风自楼都会招待。
前提是,你要有才。
当初风自楼开张做生意的时候,许多人因为这个噱头去了,然而去过一次竟迷恋上了。而风自楼在那之后,也成为这皇都数一数二的风雅之所了。
那里的楼主叫做祝月瑾,只有少数人知晓,祝月瑾是个思念妹妹成狂、整日女装示人的疯子。
虽是个疯子,除了爱穿女装、精神分裂的把自己当成祝月清外,基本是个难得的人才。
“清凌,你在风自楼正门等我,别跟着我进去了。”
“诺。”
当殷牧悠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侍女带着他到达了顶上的阁楼,楼道处青花瓷瓶里插着几支红梅,四周暗香浮动。
阁楼之中,祝月瑾正举着酒盏,看着下方的歌姬跳舞。
他的眼底黯淡无光,显然是走神了,想起了某些伤心事。
“楼主,太傅大人到了。”
祝月瑾丢了酒盏,脸上顿时露出花一样的笑靥:“今歌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月瑾。”
祝月瑾眉头一蹙:“我是祝月清,你唤我哥哥的名字作甚?”
殷牧悠随意坐下:“别闹,今日是找你说事的。”
祝月瑾穿着灼红的衣衫,他就喜爱这样艳丽的色彩,一般君王才配用朱红、正红,他这却不算是,而是比朱红更娇嫩的桃红。
祝月瑾和祝月清原本就是龙凤胎,祝月瑾的脸本身就偏女气,穿这样的衣衫更衬得他雌雄莫辨,眉目精致。
“有事才来找我,我还恼怒不得了?”
两人僵持着,互相对视。
那些歌姬和侍女们早就退下了,这房间里只剩下殷牧悠跟祝月瑾。
祝月瑾凑了过来,嘴角挂着媚笑,在殷牧悠的耳边低声说:“卖你一个消息,三日后,风自楼,慕家安排了慕雪兰进献一支舞。”
殷牧悠眼神变得幽深:“她想做什么?”
“你该问问慕家的人想做什么?他们可打算把慕雪兰塞到陛下的后宫去,特意制造的这出好戏呢。”
“三日后陛下要来风自楼?”
祝月瑾轻笑:“你猜。”
殷牧悠面色微沉,细细思考起来。
祝月瑾眯起眼,企图拿开殷牧悠脸上的面具。可他刚一动了动手,就被殷牧悠反手捏住了他的手腕:“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脸。”
祝月瑾耸了耸肩,仔细的端坐好:“哼,无趣。”
祝月瑾整理了下衣衫,他一垂眸,就看向了院子里的红梅。
那些红梅似血一般红,让祝月瑾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不再如刚才那样疯疯癫癫。
不知不觉,竟看得有些久了。
祝月瑾的眼神不再如女儿家柔媚,而是带上了痛苦:“慕今歌,你当日为何要救下我?”
“我当日救下的是祝月瑾,你不是祝月清吗?”
祝月瑾自嘲的笑了一声,他的气势随之一变,那张脸丝毫不带半点女气。
“方才想让你骗骗我,你非得拆穿。现在我清醒了,你又明知故问了?”
妹妹祝月清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两人的命运却全然不同。
祝家先人曾和妖族成婚,明明祝家几代都是正常人类,到他们兄妹身上,却觉醒了半妖之血。
祝月清是为护着祝月瑾而死的,那一日后,祝月瑾就疯了。
“当年你若是早点到,月清也不至于连个尸体也没留下。”
“就算我早些到,保住了她的尸身,也……”
听了殷牧悠的话,祝月瑾像是再也忍不住那般,咬紧了牙关:“我和你合作,为你办事,就是想把当年的人一个个的揪出来,替月清偿命,最后那批名单呢!?”
“月瑾,你已经杀了整个村子里的人了。”
“不够!可是不够!”祝月瑾站起身,几近癫狂的凑到了殷牧悠面前,“只要我一想到那日的场景,我就觉得杀得不够,他们该都去为我妹妹陪葬。”
见他如此疯魔,殷牧悠有些不忍。
“世人皆是惧怕妖族,可一生了重病就到处寻求妖骨入药。他们生挖出妖骨还不够,还要烹食月清的血肉,以求病愈……今歌,我恨不够啊!”
殷牧悠手在不断捏紧:“……月瑾,我不会给你名单的。”
祝月瑾的疯忽然就停了,他背影孤寂,像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
“我知道的,我以前也恨过你,为什么不给我名单,甚至还派了人对你下毒和暗杀,但是最近我想明白了。”
“今歌,你留着那名单,是不想让我死。”
“我报了仇,一定不想活了,你是因为这样才不给我名单的吗?”
一个月前,殷牧悠每日都差人送来一封信,他逼着那些人,以手段镇压,让他们写下忏悔自己罪行的书信。
甚至,每日对他们施加了怎样的刑罚,他们过了什么样凄苦的日子,信上都有说明。
看到那些人受了报应,祝月瑾的疯病这才逐渐好些了。
殷牧悠垂下眼眸,慕今歌握着最后一批名单,的确是为了让祝月瑾为他效力,而殷牧悠却并非如此。
“你爱怎么想,便怎么想。”
祝月瑾随之灿烂一笑,宛如盛开之后的花,含着腐败的气息:“说,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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