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身陷囹圄(1/2)
环翠楼里不明所以的人仍在花天酒地,侧厅的包间里,气氛却是异常的凝重。萧纵卿本就硬朗的脸此时更是凝霜一般的冷然,秦修之实在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萧纵卿不耐地抬起手,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闪身而出,却是直直地朝着秦修之半跪下来,恭敬地叫道:“主子。”
秦修之大惊:“怎么是你?”他是夜焰手下的人,为何会在这?而且还知道他不是商君,难道发生了什么变故,秦修之急道:“起来说话,发生什么事?”
男子也不拖沓,回道:“您离开之后,袭大人派我等随后查探消息,发现铁甲军围困了环翠楼,商……”看了一眼萧纵卿,再看一眼“方繁”,男子停顿了一下,主子现在易容成商公子的样子,其他人或许并不知情,他还是不要直说为好。
一听是关于商君,秦修之急道:“他怎么了?”萧纵卿早知他的身份,方繁也已除掉,他现在也不怕别人知道他不是商君,他只想知道,商君到底如何?
男子不敢怠慢,立刻回道:“公子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铁甲军意在围困,拖延时间,让予函公子孤立无援。公子派夜大人带领一队人马来接应您,因为人手有限,夜大人目前只占据了环翠楼外正面的高处,特遣我进来与主子说明详情,里应外合。公子、祁公子还有袭大人带领另一队人马正赶去救援予函公子。”
虽然男子口中只称公子,御枫和卫溪已然明了,眼前的主子并非自己主子。两人对看一眼,心中都有疑惑,却深知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
他不是昏迷了吗?怎么又醒了!若是铁甲军一心想要捉拿予函,必是派出了精锐之兵,如此商君岂不是——想到他的身体,秦修之看向萧纵卿,急道:“我们要想办法尽快出去,支援他们。”转向黑衣男子,秦修之说道:“你过来,细说夜焰所处位置,我们突围出去。”
“是。”黑衣男子迅速掏出怀里的地图,萧纵卿默不作声地听着,脸色自始至终都没有好过,现在则是越发的阴鸷,想不到他居然被铁甲军耍了一回。
看向默不作声站在秦修之身后的“方繁”,萧纵卿忽然说道:“你也过来,侍郎府那些侍卫我正好有用。”总要有一些挡箭的人,他们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方繁”看向秦修之。秦修之点头,他才回道:“是。”
摊开地图,萧纵卿一边讲解着突围的细节,额上也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心中不停地默念着——
君,你一定要挺住,一定等我!
……
那边还在酝酿突围,这边已经短兵相接。
身后,何成驾着马车,与祁风华并行,大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风华一边闪躲着短箭,一边回道:“铁甲军声东击西,将萧纵卿他们围困在环翠楼,其实最终目的是想捉拿予函。你们快走,我在后面殿后,商君在前面等着你们。”
竟是中计了?还好他们及时赶到,不然主子进了尚书府,只怕是进得去出不来了。转念一想,何成又问:“商公子如何能出得了环翠楼?”他不是去赴约了吗?环翠楼被围困,他如何脱险?
又一支短箭从耳边呼啸而过。祁风华不耐地回道:“说来话长,先离开再说!”
看身后黑衣人人数不少,何成也不再啰嗦,大喝一声:“好!”扬起马鞭,马车极速狂奔向前。
这样不行,要拦住这些人,跟得这么近,小君的计划难以实现。祁风华对着身侧的袭慕说道:“你护送他们,我设法拦截他们一阵子。”
“好!”袭慕策马跟上马车。
祁风华则忽然用力勒紧缰绳,马匹吃痛,立马扬蹄。趁着回身之际,祁风华掷出手中的透骨钉,双手齐发,全部击中马腹,马匹立刻软倒下来,紧跟着的黑衣人,也从马上翻滚了下来。倒地的马匹也惊得后面的马纷纷停下。只一瞬间,何成驾的马车也绕进了旁边的树林里,消失在密林里。
祁风华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道喑哑的男声陡然响起:“分两队,左右包抄,给我追!”
“是!”
祁风华眯眼看去,月夜下,那袭白衣更是炫目,坐在黑马上的男人,脸隐没在玄铁面具下,看不清样貌,但是那逼人邪魅之气却让人不会错认,是他!那个伤了小君的人,虽然他还离得很远,祁风华却已经感受到此人的气势,不由得握紧缰绳,手心竟满是薄汗。
树林里,商君焦急地注视着四周,予函若能进得来树林,就已经胜了一半。
缓缓张开手,看向手心中的猩红药丸,商君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这是多年前师父给他的药丸,聚元丹。师父交代,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用,因为它能在一瞬之间,提元气,增内力,但是,药丸效用一过,必会衰竭。他若是不用,以他现在的武功,不但救不了谁,反成拖累,但是用了,他——
心驰神恍之间,马蹄之声已然入耳。商君抬眼看去,予函的马车已经向着他这边狂奔而来。将药丸置于袖间,商君迎了上去。马车才停下,商君大声叫道:“予函下马车!”
予函才刚跨出车马,商君立刻将手中的黑衣塞到他怀里,说道:“撕掉面具,快。”
虽然还没弄清楚用意,予函却也知情况紧急,一边将黑衣穿上,一边急忙撕扯脸上的人皮面具。
远处,马蹄声越来越响。商君转身,对着身后几人急道:“你们几个驾车往北边,你们几个驾车往南边。现在马上走!”
“是!”
几人利索地上马,与予函所乘一模一样的两辆马车分别向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予函此时有些了解商君的意图了。果然,商君看向他们,说道:“袭慕、何成、绍华,你们保护予函朝东面走,十里外有个岔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快走!”他已经通知了夜焰、三儿他们突围出来之后,立刻前往岔路接应,这样一来,予函就能获救。
几人纷纷上马,袭慕却见商君掉转马头,朝着树林的方向,急道:“公子,你要去哪儿?”
“我不能让小师叔一人苦战!我回去与他一同对敌,拖延他们。袭慕,予函就交给你了,一定要救他出去。”小师叔是因为他才以身犯险,他绝不能让他出事。予函交给袭慕,他也放心了。
“你们快走!”扬起手中的马鞭,商君的身影向着树林外奔去。
“公子!”袭慕还想说什么,商君早已隐没于暗夜之中。
“走。”扬起马鞭,一行几人朝着东方奔去。
……
驾马慢慢走近祁风华,白衣人斜睨着他,轻笑道:“我们又见面了,真是让人期待啊!”本就沙哑的声音,伴着笑声,让人听起来更觉刺耳。
祁风华双手环在胸前,不屑地冷笑道:“看见你,我想起了一句话,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一边说着,手中已经扣满了透骨钉,待他再靠近一些,他就要他好看。
玄铁面具下,看不见表情,冷残的声音却依旧轻快,不可一世地说道:“嘴巴倒是很硬,就不知道你的命有没有这么硬。”
眼见时机成熟,祁风华运气于腕间,使足全力,朝着白衣人掷去。原来还颇为懒散的白衣人,忽然眼神一凛,臭小子,他以为他还会败给同样的招式两次,可笑!轻身一跃,白衣人竟是离开马匹两丈有余,轻松地便躲过了这一击。祁风华一怔,这人的内力好强。
祁风华还在震惊中,只听见白衣男子冷哼一声,说道:“小子,让我来教你,什么叫用毒!”身子还在下落中,他忽然从袖间撒出一道白色的粉末,随着夜风,向着祁风华袭来。
祁风华大惊,来不及多想,亦从腰间掏出他的独门解毒散,朝着迎面而来的粉末撒去。一时间,两种白色粉末在空中交会,竟是瞬间变成了黑色的薄烟,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拍拍手中残留的药粉,祁风华哼道:“就这点本事,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吧。”他从小就在毒罐子里长大,和他比用毒,好笑!
白衣人眼中兴趣更甚,俯身冲向前去,动作之快,超乎祁风华的想象。这么近的距离,透骨钉根本掷不出去,被逼后退数步。白衣人却是如黏上他一般,紧随他身侧,祁风华甩不掉他,只得出手。两人只交手了几招,白衣人忽然一招小擒拿手,紧紧抓住祁风华的手腕,另一只手扣在他的右肩上,沙哑的声音再一次冷冷传来:“还算有些本事,可惜,武功太差。”
祁风华不服气,刚想要动,白衣人眼中闪过一抹冷残之色,不自量力!
“啊——”只听见一声骨头碎裂的脆响,祁风华的肩胛骨被生生捏碎。
骨头碎裂的声音伴随着祁风华的叫声,在夜里响起,听者心颤,尤其是听在商君耳里,如万蚁噬心,痛入心扉。
一道满含杀气的白光,袭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微惊,不得不放开擒住祁风华的手,侧身跃开。待看清来人,白衣男子笑道:“又来了一个。看来我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刚才那一剑所透出的内力,祁风华站在旁边,都已感受到。深知商君的身体情况,祁风华不敢置信地说道:“小君!你的武功——”
扶起祁风华到旁边坐下,商君一脸平静地回道:“我没事,你别乱动,等我!”
看着商君内力充沛,傲然而来的背影,祁风华心中却忽然泛起一抹胆战心惊的感觉。
握着剑,商君稳步走向白衣男子,对于他刚才挑衅的话,并不回应。白衣男子却收起了调侃之心,只因商君手中的软剑因他的内力发出龙吟般低沉的清音,让白衣男子心下一凛。
他时间不多,气沉丹田,一招横扫千军,直逼白衣人咽喉,来势凶猛。白衣男子自视内力深厚,不躲不闪,举起折扇,正面迎击,软剑与折扇短兵相接,两人比拼的却是内力。才不过一瞬,白衣男子暗惊,商君的内力又刚又猛,这怎么可能,才月余不见,他的武功竟是突飞猛进到这般程度,难道真有什么仙丹妙药不成!
握着折扇的手背震得麻木,几乎握不住折扇,白衣男子不得不御气震开商君。
商君被白衣人的内力震得胸口生疼,但是现在容不得他退缩,再次提剑,直攻白衣男子脸面。白衣男子不再硬接商君的长剑,用折扇隔开商君的攻势。忽然,他手伸入衣袖,一道白色粉末撒向商君。
祁风华急道:“小心有毒!”
商君眼神一暗,不退反进,提气直冲向白衣男子,手中的凌霄软剑左右挥舞着。在他的内力驱使下,软剑竟卷起了一个漩涡,药粉非但没有粘上他的身,反而随着软剑扬起的漩涡,扑向白衣男子。白衣男子没想到商君居然出此险招。赶紧向后跃起,却仍是来不及,被自己的药粉欺身。白衣男子暗惊,退出数丈之外,立刻掏出怀里的药瓶,将解药送入口中。
商君还想提剑再战,远处,隆隆的马蹄声响起,眯眼看去,滚滚烟尘,足有百余人。
虽然他很想要了白衣男子的命,但是聚元丹只能支撑一个时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看着远处急奔而来的铁甲军骑,再看看已经脸色惨白的祁风华,商君终于决定不再恋战。
“走!”商君扶起祁风华,跨上马。
白衣男子也不追,冷眼看着他们朝着树林的方向狂奔而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霜霜是祁风华的爱马,也是千里挑一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即使是负荷两个人,依旧稳健而飞快地在树林里穿行。祁风华坐在后面,抱紧商君的腰,即使吃力,还是坚持问道:“小君,你是不是吃了聚元丹?”以小君的伤势,不可能还有那样强劲的内力,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吃了聚元丹。
商君身体一僵,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却一个字也不回答。
即使早已猜到他吃了聚元丹,祁风华多么希望,他能否认,但是他没有。勒紧商君的腰肢,祁风华气得大吼道:“你怎么这么糊涂!”聚元丹岂是可以随便吃的吗?他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任何折腾,祁风华不敢想象,药力散后,小君——
深吸一口气,商君平静地回道:“我没得选。”小师叔为了成全他的大义,甘愿冒险,他早已把他当作亲人,又如何能看着他遇险,即使让他再做多少次选择,这聚元丹他都一样吞了。
淡淡的话语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祁风华却听得清清楚楚,痛苦地闭上眼睛,小君,我不要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命。
跑入树林深处,商君勒紧缰绳,霜霜扬起前蹄,停了下来。祁风华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商君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揽着他的腰,将他扶下马。没等他开口,商君忽然提气而起,跃上了一棵百年古树,在中间停顿了一下,再次跃起。他们已经跃上了高高的树干,密密麻麻的枝叶将他们的身影遮蔽。
纷杂的马蹄声已然逼近。商君出手,点了祁风华的穴道。祁风华惊道:“小君,你干什么?”
小心地让祁风华侧躺在一处由三根枝干交错而成的凹陷处,商君淡淡地回道:“穴道两个时辰之后会自动解开。”
祁风华终于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身子不能动,只能瞪大眼睛,急道:“小君,你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商君又点了他的哑穴,撕下一截衣摆,将祁风华的肩膀和手臂固定好。密林里,马蹄声已经越来越近,他们找不到人,绝不会罢休。低着头,商君哽咽道:“对不起,小师叔。如果,我回不去,帮我照顾笑儿。”
祁风华圆瞪的眼中,蓄满气愤、怒火甚至是祈求。小君,你不能这么做,你看着我!祁风华的眼睛几乎瞪得出血,商君却不肯再抬头看向他。
小君,不要!
利落跃下,暗黑的背影瞬间消失在眼前。
身手奇快地直接跃上马背,商君轻拍着霜霜的脖子,淡笑道:“霜霜,为了我们共同要保护的人,并肩作战吧。”
仿佛听懂了他的话,霜霜长嘶一声,如满弓之箭一般,一道银白的闪电迎风飞驰。
霜霜的速度很快,背后的马蹄声似乎渐渐离远。狂奔出数十里之外,商君紧紧捂住胸口,撕裂般的疼痛来得比任何一次都激烈,他几乎握不紧缰绳。霜霜仿佛也感受到了商君的痛楚,放慢了一些速度。就在此时,原本漆黑的小道上,泥土中赫然弹出数根手腕粗细的麻绳,横在前方道路上。霜霜机敏地扬起前蹄,立刻停了下来。霜霜几乎与地面垂直,商君抓住霜霜的鬃毛,才没有摔下去。
惊魂未定,草丛间蹿出了百余铁甲军,手中的长箭一齐指向商君。商君眯眼看去,白衣人坐在马上,似乎等了他很久的样子,看见马背上,只有商君一人,白衣男子眼神微闪,那小子人呢?这样都能让他逃了,白衣男子微怒,声音却依旧毫无起伏一般冷硬,“看来我小看你了,商君。”上次见他,他已经要死不活,今天居然有如此内力,他几乎都不是对手。一路有追兵,他还能把人藏起来,商君,好个商君!
缓缓坐直身子,商君冷笑,不屑之色毫不隐藏,哼道:“而我,却太高估你了。原以为,你也是一号人物,想不到竟是陇趋穆的鹰犬,真是让人失望。”
“鹰犬?”白衣男子喑哑的声音终于有了起伏,森冷面具下的眼中闪过一抹猩红。
“为了不让你失望,把你的命留下吧。”沙哑的冷残之音透出的杀气,让霜霜也不安起来,不停地蹬踏着前蹄。身后的铁甲军也追了上来,前后夹击,将商君堵在中间。商君握剑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药效要过了吗?没能杀了他,真是可惜。
白衣男子缓缓抬起手,无数支利箭满弓而对,箭尖直指商君。
商君尝试提气御剑,却是连剑都拔不出来。一股浊气上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霜霜洁白的鬃毛上,瞬间猩红一片。终于到了这一天吗?仰头看向满天的星辰,商君忽然笑了起来。
爹,娘,女儿真的已经尽力了!
……
偌大的花厅里,一群人或坐或站,却寂静无声。萧纵卿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几乎要暴出来。秦修之面无表情,一向温和的眼神失了平静,如风暴来临前的深海,幽蓝死寂。祁风华肩头骨裂加上颠簸,早已血迹斑斑,他却理也不理,怔怔地呆坐着,眼神空洞。
按照商君的安排,萧纵卿与夜焰里应外合,突出重围,及时赶到。予函安然回来了,祁风华也得救了。所有人都脱险了,却独少了一个人——商君。
看着这一屋子失魂落魄的人,予函不禁低叹,商君,他那样的人物,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
花厅里的气氛过于压抑,一个仆人匆匆走到门前,却是久久不敢出声,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才轻声说道:“门主,外边有一位商姑娘求见。”
商姑娘?听到商字,所有人都是一怔。
“商笑……”想起小君的托付,祁风华的心瞬时拧在了一起。若不是他,小君根本不需要面对白衣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杳无音讯,他有什么脸面来面对商笑?
一直知道君有个万般疼爱的妹妹,却不想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她,萧纵卿心里一阵烦躁,却也不得不回道:“请她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串轻快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屋里的人心情却是越来越沉重。
一个粉妆女子大步流星走进屋内,明眸大眼,樱唇翘鼻,和商君长得有几分相似,她应该就是商笑了吧。果然人如其名,她年轻的脸上洋溢着如暖春娇花般明媚的笑容,看得出,一直以来商君把她照顾和保护得很好。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淡紫罗裙,颇有气分书卷气。走在最后的,是一名男子,斯文俊朗,只是那双仿佛带笑一般的眼里,隐隐流动的锐利,可见亦不是个简单角色。
商笑跨进门内,一眼就看见坐在门边的秦修之和祁风华,立刻兴高采烈地笑道:“秦大哥,小师叔,你们都在这,那我哥也一定在,太好了。”虽然她不听话地跑来,一定会被骂得很惨,不过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她才不管呢!
相较于商笑的兴奋,与她一同进入屋内的裴彻和朗月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对劲。尤其是裴彻,扫了一眼花厅,没有看见商君的影子,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见祁风华肩膀上的殷殷血迹,商笑关心地问道:“小师叔,你怎么受伤了?”
祁风华缓缓别过头去,他不忍看那双与小君一样明亮的眼眸。
祁风华不说话,商笑莫名其妙,不过一抬头就看见好久不见的御枫,高兴地跑到御枫面前,笑道:“御枫,我好想你哦,好久好久都不见你了。都怪我哥,不让我来看你。”四处看看,没见商君,商笑问道:“对了,我哥呢?”
所有人表情都是一凛,终于,商笑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盯着旁边的卫溪,商笑急道:“你们怎么了?都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我哥出事了?”卫溪一向都是贴身保护他的,现在御枫、卫溪都在,他呢?
御枫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回答。主子和笑小姐的感情,这么多年来,他看在眼里,若是她知道主子生死未卜,只怕是要疯狂的。
御枫和卫溪都低头不答,更是肯定了商笑心中的不安,跑到秦修之面前,商君急道:“秦大哥你说话啊?我哥呢?”秦大哥对他情根深种,一定知道。
迎着商笑满怀希望又忧心忡忡的眼睛,秦修之开不了口。他要怎么和她说,他有心替商君去面对危险,结果却把他推向了更危险的深渊?
他们这是什么表情?看着花厅里,众人或惋惜或痛苦的神情,商笑心中的不安上升到了极点。手足无措地冲到卫溪和御枫面前,商笑失控地吼道:“卫溪、御枫!我命令你们说话!你们为什么都不说,你们说话啊!我哥在哪里?”商笑几乎是疯狂地拉扯着御枫和卫溪。两人任由她撕扯着,心也随着被撕扯,是他们没有保护好主子。
脑子里各种可怕的念头如蔓草一般,滋生缠绕,不知不觉中,眼眸中已经有莹光闪动。裴彻上前一步,将商笑环在怀里,沉声劝道:“笑儿,你别这样,冷静点。”依照现在的局面,商君只怕是凶多吉少。
几乎是无意识地挣扎着,商笑哭喊道:“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连他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她不要报仇了,也不要缥缈山庄,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只要他,只要他!
“你在哪里?”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一般。商笑靠在裴彻怀里,泪湿的双眼失了明媚,泣不成声。
你答应爹娘要照顾我的,你不要笑儿了吗?不要离开我,不要。
姐——
姐——
凄厉而绝望的呼唤,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是在耳边。
笑儿——
商君原本混沌的脑子,痛到麻木的身体,因为这声突来的呼唤,全都苏醒过来,赫然睁开眼睛,让正在往他身上泼水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好冷!
好疼!
商君以为自己早已经对疼痛麻木了,原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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