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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风起青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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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也在光明正大地看着自己,而且眼神有些……赤裸裸的。

他轻轻咳嗽一声:“你怎么了?”

星意一下子回过神,其实也没什么……她只是想看一下缝合的伤口而已。

从医学生的本能中醒过来,才意识到对面的年轻人,同时也是一个好看的年轻男人,甚至有可能压根不接受男女之间的肌体接触……她只好讪讪地把这个想法掐了,眼珠子转了转说:“没什么,呵呵,没什么。”

几个小菜上得很快,两人聊了聊学校和专业,星意注意到肖诚一直沉默着,不由笑道:“肖大哥好像不喜欢说话。”

赵青羽便含笑看了他一眼,肖诚立刻从饭碗中抬起头,笑笑说:“我只是饿了。”

“廖小姐那天,也是去游行示威的吗?”赵青羽探究地看了她一眼。

“我的同学拉着我一道去的。结果便走散了。”星意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你们是被军警打伤的吗?”

赵青羽沉默了一会儿:“是啊。”

“当局倒是只会欺侮国人。”星意义愤填膺,“就连表达民意都要挨打。那么大块的地划给日本人,倒是一声不吭。”

肖诚极快地看了赵青羽一眼。

赵青羽只喝了口水,淡淡道:“廖小姐也是……对当局有诸多不满吧?”

星意觉得他们同自己一样,不过是学生,加之共患难了一场,说话亦没什么顾忌:“我并不懂什么政治。只是觉得,谁的手里划出

了地给日本人,谁便是罪人。”

肖诚脸色微微一变,目光微凛,望向赵青羽。

赵青羽依旧握着那一小盏水,放在唇边,容色未动,轻声,却又缓慢地,一字一句道:“不错,谁划了地给日本人,谁便是罪人。”

三个人沉默着吃了一会儿菜,赵青羽忽然问道:“廖小姐祖籍是哪里?听口音也不像是本地的。”

“两江下桥。”星意随口回答,“离这里也不算远吧。现在可以坐火车啦,一天就能到了。”

“下桥……”赵青羽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可是听她亲口说出来,心底依然起了些波澜,“我幼年时,也在下桥住过一段时间。”

“是吗?”星意一下子觉得距离拉近了,“你家是在哪里呀?”

赵青羽眼睫微垂,好一会儿,才说:“我只记得下桥有个鱼梁书屋。小时候觉得很有意思。”

“呀!那是我爷爷办的啊!”星意一下子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你也在里边读过书吗?”

“……没有。只是从外边经过几次。”

肖诚又一次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时间差不多了。

可是眼前的两人似乎聊得十分投缘,他也许久没见到“赵青羽”这样高兴了,一时间便有些踌躇,不知道该不该打断他们。

分钟指针又悄悄挪移了一格,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咳嗽一声:“军——青羽,我们下午还有——那个,那个读书会。”

星意连忙说:

“我吃得差不多了,你们有事就赶紧走吧。”

赵青羽微微颔首,转而对星意笑说:“今天还有些事。改天再来找你了。对了,廖小姐,令兄要是留洋回来,不妨也一起小聚,我正好可以向师兄讨教。”

三人在酒楼门口分开,肖诚目送星意走远了,低声说:“军座,车子隔了一条街,在等着了。”

周遭反常地静谧,路人们却有些异常,随意地走在路边,眼神却十分警惕。

此时的“赵青羽”已经尽敛之前温和的气质,随意拨弄了下衣袖:“晚上的时间定了吗?”

“定好了。日本那边是新任的驻华领事馆总领事日矢上亲自过来。”肖诚犹豫了一下,“督军,您……真的要见吗?”

如今能被称作督军的,也只有一位——

两江总督,颍军少帅,一个半月前接任父亲叶勋的颍军统帅,叶楷正。

“避得了吗?”叶楷正淡淡道,“这笔账,无论如何都已经算在我身上了。”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驶近,停下。肖诚替他拉开了车门,等他坐进后座,自己跳上副驾驶的位置,车子平稳地开出了,他才回过头说:“军座,刚才廖小姐也是无心之言……”

其实他们说了很多话,可是肖诚这么独独提起来这一句,叶楷正立刻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说起来真是讽刺,廖星意这句话,换作谁来说,只怕他都不放在心上。

偏偏是她,不通政务又略带些天真热

血的学生,说出的话便越发真实,也越发刺人。

肖诚此刻有些后悔自己提起这个,忙说:“对了督军,刚才还收到了大帅府发来的电报。是太太发来的。”

叶楷正望着车外,没有丝毫表情,亦仿佛没有听到。

肖诚不得不继续说:“太太是有示好的意思。她在电报里说,您要是同意,可以促成与林州总督的联合……”

叶楷正微微抬了抬手指,制止了侍从官继续说下去。因为刚刚伤愈,异常清隽的侧脸上不带任何表情:“以后这种电报不需要上报给我。”他顿了顿,这句话不晓得是说给侍从官听,抑或是别人,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她觉得我会愿意联姻吗?继续当一个傀儡,换个人操控?”

肖诚噤声,坐直面向前方,忽然说:“又跟上来了。”

“跟着吧。”叶楷正不以为意,“迟早也是会知道的。”他顿了顿,又说,“刚才有人盯着吗?”

肖诚笑了笑:“军座放心。和廖小姐见面前我已经仔细布置过了。他们一直跟着车在转圈,并不晓得您中途下来了。”

他对廖星意还是有些好奇的。如果仅仅是因为救过他们一命,颍城情势这样危急,叶楷正大可不必非要在这个当口见她,于是追问了一句:“督军,需要派人看着廖家吗?”

“不用,这个时候额外关照反而不是好事。”叶楷正不知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一丝笑意来,“有空

的时候查一查,看看她到底想考什么学校。”

有空的时候……这半年天天都是枪林弹雨,哪来的闲情逸致去关注一个小女孩的心愿。肖诚心里这样想着,却依旧十分忠诚地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星意回到家,黄妈已经十分利索地开始收拾东西了。

“小姐,不是说今天回来吃午饭的吗?”黄妈嘴上唠叨着,“我把饭菜给你热一热,饿了吧?”

“我吃过了,刚才有问题问老师,就在饭堂里随便吃了点。”星意并不敢告诉姆妈自己和两位师兄吃饭的事,“姆妈,我已经向学校请好假了。”

“正好,刚才我已经找人把火车票买好了,小姐你看看是不是?”黄妈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看看,没买错吧?”

星意仔细看了看:“没错。姆妈,后天你就能见到你孙子啦。”

提到这个,黄妈有点心酸,又不好让星意瞧见,只侧过头,擦了擦眼角。

星意看在眼里,其实也晓得对于这样一个上了点年纪的妈妈,让她撇下一家子,来到陌生的地方照顾自己,着实是为难她了。爷爷考虑过这个,也告诉她,其实不必跟着过来。可她放心不下从小带大的星意,到底还是过来了。

“姆妈,等我明年考上了博和医校,就得统一住宿舍了。那时候你就能回家看孙子啦!”

本意是想要安慰姆妈,谁知道黄妈一下子紧张起来:“住宿舍?!你要

考的学校不是男学生女学生都招吗?”

“呃,是啊。”

“那怎么成!”黄妈嗓门提高了八度,“难不成男人女人住一起?!这样以后你还怎么定亲,怎么嫁人!”

星意揉揉额角,有点后悔自己说起了这个。

黄妈说得斩钉截铁:“就算你考上了,姆妈也要跟你出来,照看你的起居。也不能让坏人骗了你去。”

星意只好点点头,敷衍了一句“我知道啦”。

接下去的几日,她照旧读书,黄妈已经将家里收拾得妥妥当当的了。冬至的前两日,星意和黄妈早早地等在了颍州火车站的站台上,鸣笛声从极遥远的地方响起,伴随着大片大片的蒸汽,庞然大物慢慢逼近。

“小姐,吃点东西吧。”黄妈从小贩那边买来了茶叶蛋,她还是同来的时候一样,有些畏惧火车这样的庞然大物。

星意等了一个多小时,腿都站麻了,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茶叶蛋,一口就咬了小半个,含含糊糊地说:“姆妈你去了这么久。”

“哎哟你不知道,那边戒严啦!”黄妈还在往那个方向张望,“是不是有大官要来啊?”

姆妈的心里,所谓的大官,就是下桥的县长吧。星意抿唇笑了笑,解释说:“大人物都会坐专列的啦,姆妈,这两天城里还是戒严,估计火车站也一样。”

这趟火车从颍城到北平,票向来是十分紧俏的,最后托了老爷子先前的一个学生,如今在铁路局

工作的,才买到了两张二等票。星意随身只携带了一个小箱子,一上车放置妥当,便和姆妈一道坐下来。

二等车厢的位子还算宽敞,椅子上也有软垫,不像坐在三等车厢里,一下车满头满脸的煤灰。火车惯常是会晚点的,也不晓得傍晚5点能不能到家。星意百无聊赖地开始看书,可是车厢里到底还是有些吵闹,她摁了摁脑袋,起身说:“坐得久了,我去走走。”

三等车厢是紧跟着车头的,最是杂乱,星意便往后头走。餐车也在后边,她有心带着姆妈去试一试车上的西餐,结果才穿过两个车厢,就被人拦住了。

两个人站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其中一人板着脸说:“小姐,后头不能再走了。”

“我不是去一等车厢,想去餐车看看。”星意争辩说。

“这趟车上餐车不开放。”那人丝毫不让,“抱歉,请回吧。”

星意只好讷讷地转身,看样子姆妈没有说错,这车子的后半截都被包下了,还真接待了大人物。

一等车厢铺着红色地毯,因为被包下了,显得尤为空落。肖诚从卫生间出来,还有些心有余悸。叶楷正正在翻电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没事。”肖诚尽职地坐在窗边,“刚才好像看到廖小姐了。幸好闪进了卫生间。”

叶楷正将电报都放下了,若有所思:“这列车有一站是下桥,她许是回家吧。”

肖诚忧心

忡忡:“督军,此行北上去找黄帅,只怕不会这么顺利。”

叶楷正倒是不意外,只道:“顾岩均和徐伯雷都不会坐视我去找同盟。更何况,他们此刻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口头允诺了日矢上合作的事。”

顾岩均是叶勋长女叶文雨的丈夫,也是叶楷正的姐夫。在叶帅找回独子叶楷正之前,军中的事务多倚仗这个女婿,这个女婿也是他一心栽培的心腹。而徐伯雷是叶勋的左臂右膀,当年是从生死与共过来的,权势极大,等到叶勋一死,老一派的将领中便是他最有威望。

叶勋走得突然,举国皆惊。他娶了四房太太,子嗣却不盛,只有两个女儿。数年前他找到了在外的私生子叶楷正,安排进了军中,任颍军王牌军三旅二团的团长。两年前,他便正式将叶楷正定为继任者。

叶楷正不过26岁,在顾岩均和徐伯雷等人看来,这样突然间冒出来的小子,如何能服众?但顾系和徐系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压倒对方,便只好两下僵持,暗中角力试图控制住叶楷正。双方自然都不愿意看到叶楷正上下活动,取得日本人以及叶勋故友黄平的支持。

“两站之后,您秘密下车,换水路上北平。”肖诚眉宇间神色坚定,“您放心,我们必定将您安全送到北平。”

叶楷正挥了挥手,示意让自己一个人待着。肖诚出去了,他从桌上拿起那张铁路图,目光凝注

在“下桥”两个字上,良久。

北颍铁路开通至今三年,因为技术、调度等原因,延误是家常便饭。有时候遇到军政要人的专列,停车让行上一整天也屡见不鲜。平民百姓是等习惯了,可叶楷正这样坐惯了专列的,车子等在一个小站整整三小时,脸色便有些阴沉下来。

随从送上刚泡好的绿茶,他淡声说:“记下来,这趟事情办完,回去找汪盛,问问他这个铁道部的长官是怎么当的。”

肖诚连忙记下来,心底为汪盛捏了把冷汗。毕竟督军以往出行都是专列,随到随走,更是从未听过还有停车等待的事。现下亲身体会过了,越发觉得民众出行十分不易。

车子终于在等待了近四小时后重新开动了。

列车员请示之后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先生,刚接到前边的通知,到了下桥站还要停靠最少两小时。如果您觉得车厢里太闷,不妨下去走走透透气。”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只要你是一等车厢的客人,列车员同你说话,都会小心翼翼。

叶楷正看他一眼:“还有多久到下桥?”

“40分钟吧。”

二等车厢里也是一片怨声载道。

椅子虽然是软垫,但是坐久了,还是觉得腰酸背痛。黄妈是个停不下来的,一会儿要给小姐洗水果,一会儿又问她要不要喝点水,好不容易列车员来通知一小时内就会到站,黄妈又大惊小怪起来:“小姐,你脸上都黑

了!”

火车是烧煤的,的确会有煤灰源源不断地从车头往后飘。因为紧贴车头的是三等车厢,从上边下车的乘客都灰头土脸的像是从煤堆里滚了一圈。二等车厢多少会沾到一些,但是并不严重,星意随便拿手帕抹了抹脸,算是敷衍过去了。

“小姐,是不是进站了?”黄妈早就收拾好了行李,一脸激动。

火车拉响鸣笛,速度放缓下来。

二等车厢还算宽敞,不用人挤人地等在过道,乘客们也算有序地在下车。黄妈裹了小脚,走路并不算太方便,也不能走得太快,星意就提着包,小心翼翼地扶她下台阶,又慢慢往前走。

两人汇入人流中,走向后边的出站口,人实在太多,仿佛汇成了一道洪流,正缓缓往前。后三节车厢车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出入。星意经过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注视自己,有些疑惑地往一侧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只有车厢里落下的窗帘微微晃动。

“小姐?”黄妈停下脚步,疑惑地问,“见到认得的人了吗?”

星意回过神:“没有。走吧,姆妈。”

此时的车厢里,叶楷正站在窗帘后,天鹅绒厚实的幕布已经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只有流苏在微微晃动。

肖诚同他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笑说:“廖小姐还真是不像个大家小姐……”

叶楷正难得微微勾了勾唇角,嗯,你见过一见面就摸男人大腿根的大家小姐吗?

“督军

,要下车走走吗?”肖诚小心地问。

列车外忽然想起了尖锐的口哨声,黑衣军警们正拨开人流,往列车方向拥过来。

肖诚的身子立时绷紧了,面色凝重,低声说:“他们果然来了。”

就在军警拥入下桥火车站的数分钟后,砰的一声巨响,漫天都是灰土、石块、钢铁,人群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尖叫声,眼睁睁就看着那节火车被炸得飞起,又重重落回了地上。

炸弹!

四周的人群仿佛是乌压压的海浪,将每个人都压迫得难以呼吸,也一下子就将星意和黄妈打散了。每个人都在往前冲,漫无目的地想要寻找一个遮蔽的所在。星意停下脚步,慌乱地在周围寻找姆妈:“姆妈!”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灰头土脸、惊恐交加的脸,她在人群中不断被推搡,根本找不到姆妈。星意一下子就慌了,她担心姆妈,毕竟上了年纪,又裹着小脚,万一被人推一下摔倒在地上,轻则受伤,重则……

她不敢想下去了,只好在周围徒劳地寻找。巨大的爆炸声之后,断续地还有枪声,黑衣的军警们似乎和另一群人起了冲突,双方隔着被掀翻的火车开火,流弹亦让不少人受伤倒地。星意越来越慌,却不敢离开这里,经过火车站一个巨大廊柱的时候,远处有砰砰两声枪响,跟着有人伸手将她一拉,拖着她躲到了柱子后边。

风声擦过,有些火辣辣的疼,子弹就擦着

她的耳朵飞过,射到前边的铁柱上,火光四射。

星意是真的吓傻了。

如果不是有人拉了自己一把,那枪子儿就正好崩在脑袋上,从医学的角度讲,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她伸手摸摸右耳,黏糊糊的一片,一掌心都是血。她一颗心怦怦在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救了自己的人,顿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青羽?

他又受伤了,额角破了,伤口不算大,满脸都是灰,不知道是不是爆炸的时候沾上的。

她顾不上别的,踮起脚尖,伸手按在他的鬓角上,又随手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低声说:“你按着我刚才按的位置。”

他十分顺从地伸手按住鬓角,又为了配合她的身高,矮下了身子。星意身边没有别的东西,只好拿围巾帮他简易包扎了下,好在这次伤口不大,只要他按住颞浅动脉再加上包扎,应该很快能止血。

星意包扎完,又开始四顾找黄妈。微微一转身,他就看到她耳朵流血了。呼吸微微滞了滞,他问:“耳朵受伤了?”

星意随意地摸了摸:“没事,皮外伤,一会儿就好了。”

叶楷正:“……让我看看。”

他到底还是拉她过来,仔细看了看,真没什么事。星意却越过他的肩,看到不远处有个妇人的背影有点眼熟,她正要奔过去,却被他拉住了:“不要过去!那边太危险。”

他的力气太大,像是铁箍一样,她压根儿就挣脱

不了,只好怒目他:“那是我姆妈!我要去找她!”话音未落,前头那个妇人便摔了一跤,看清了侧脸,并不是黄妈。

他们两人倚靠着廊柱,这是一个极好的隐蔽所在,周围乱成了一团,而赵青羽就这样看着她,薄唇微抿,表情变得冷硬:“你找不到她的,只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星意怔了怔,回头望向她们走散的地方。她从来不是一个固执的胡搅蛮缠的人,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一颗心就沉下来了。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你们在那里走散的?”

星意点点头,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这样的兵荒马乱中,竟然令她觉得安稳了些。

“那里离出口已经很近了。”他继续说,“老人家脚力不好,很可能不会折进来,就被人群拥着出去了。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在火车站外边找你。”

“但愿吧。”星意喃喃地说,这里的确不能久留,她必须跟他一起出去了。

出乎意料地,她竟然能被自己说服,是个讲道理的好姑娘,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丧失判断能力,叶楷正唇角轻轻勾了勾,拉住她的手,混迹在人流中,往另一个出口跑去。

火车站外边也是一片乱糟糟的,不只是军警,连军队都在不断地增援前来。星意忽然间意识到,这场动乱,或许是和列车上那个神秘的大人物有关。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她眼下只关心姆妈

出来了没有。

叶楷正陪着她在火车站外边前前后后找了两圈,天都已经黑下来,军队直接在火车站边上拉出了人墙,一具具地往外抬尸体,并驱赶周围民众。他停下脚步,问:“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直到这个时候,星意才有些憋不住,想要哭出来。姆妈是为了自己才去的颍城,她一个老实的妇人,原本可以安安稳稳地在小县城里度过余生的。现在出了事,她要怎么向姆妈老实本分的一家人交代?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17岁的姑娘,从没负担过这样沉重的事,面对生死的时候,立刻便慌乱起来。

叶楷正从没安慰过姑娘,他这小半生不是颠沛流离,就是戎马倥偬,哪里去学和女人相处?!冬日的夜风很有些冷,他看见她瑟瑟发抖的样子,有心要把围巾拿下来给她围上,可是转念一想,已经沾了血,只怕她也不喜欢,便只好有些笨拙地扶住她的肩膀说:“先回家吧,不早了。”

此时颍军参谋部,顾岩均接到电话,愣怔了一秒,摔了话筒,破口大骂:“他妈的徐伯雷这个王八蛋,有没有脑子!这时候炸了叶楷正怎么跟日本人交代!”

他在办公室,穿着衬衣和军裤,背着手来回踱步,一旁的侍从官和秘书大气都不敢出。

“赶紧派最近的驻军封锁!叶楷正不论死活,都给我带回来!”顾岩均的呼吸越来越重,“还有,就

算把那个地方掀翻了,也要把凶手找到!”

秘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出去了,顾岩均只觉得额角一跳一跳的,一团火闷在胸口,这件事发展到现在,已经渐渐超出他的控制。叶楷正没有坐以待毙,他暗中和日矢上联系,又悄然北上找救兵,这些他都知道。让他离开颍城,是为了中途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扣下。只要人在自己手里,那么至少在名义上,徐伯雷得听自己的。谁知道徐伯雷这个大老粗直接在下桥火车站把人给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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