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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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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准只好过来和糨糊:“语幽,或许涉及了清远的内部事务,不好叫外人听见。这样吧,凤狄,胡砂,我们去外面说。”

语幽元君狠狠剜了他一眼,又把脚一跺,怒道:“我走!”跟着就气呼呼跑走了,把门摔得震天响,吓得门口小童跪了一地。

芳准叹了一口气,将衣带系好,起身道:“有什么事起来说,师父让你带什么话?”

凤狄低声道:“师祖说,让您立即回清远,不许再任性私自下山游荡,师祖他很担心您的身体,说外界秽气众多,只怕您的病又要恶化。”

芳准定定出了一会儿神,道:“就这些,没有了?”

“剩下是让带给师妹的话。”

芳准不由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喃喃道:“师妹?师父不是已经将胡砂赶下山了么?如今还要用这旧名号做什么?”

凤狄摇了摇头,有些不认同地看着他:“师祖并非此意。”

芳准回头笑吟吟地看着他,柔声道:“我不在清远的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似乎与你师祖关系近了许多,说三句话就要提到他,以前我竟不知道。”

凤狄面上不由一红,紧跟着又变作苍白,嗫嚅道:“师父……弟子……”

芳准温柔一笑,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拿出点大弟子的架势来,别总在长辈面前抬不起头。师父让你带话给胡砂,只怕我也是不能听的吧,那么我便出去了。”

凤狄急道:“师父!你真是……”他简直无语。

芳准眨了眨眼睛,索性又坐了回去,端起茶来喝,笑道:“既然这样,那你说吧。为师绝不插嘴。”

凤狄走到胡砂面前,略带愧疚地看着她,低声道:“胡砂,那天大师兄没能帮上你,心中十分难过。”

胡砂勉强笑道:“大师兄……你……你别这么客气,其实离开了也挺好的,我修行一场,总不能再给清远带来什么麻烦。”

凤狄默然片刻,道:“师祖有话让我带给你,希望你也回清远,重新做清远弟子。他当日对自己的鲁莽决定也十分后悔,还希望你不计前仇,回归清远门下。”

这番结果是胡砂万万没想到的,她本以为金庭祖师让凤狄带话,叫她离芳准远些,不许纠缠他,谁知竟是让她回归师门。念及此处,她眼眶不由微微红了,低声道:“我怎么会恨他?他与青灵真君完全不同。”

凤狄欣慰地一笑:“你能这样想,便不枉师祖令我奔波万里前来传话。他还得知你们在瀛洲取得了水琉琴,托付我再说一句,水琉琴是神器,流落在外终归不好,何况如今它需要师妹的活人生气来养,这五年正是紧要关头,出了差错便不好了。他的意思是,你将水琉琴带回清远,由他老人家用仙法滋润,想必愈合神器要快上许多。”

胡砂不由微微一愣:“他怎会知道水琉琴需要我来养?”

凤狄面上浮出一丝无奈痛惜的神色:“师祖身在清远,但神思能知悉天下事。凤仪的事,他老人家也震怒异常……当日便昭告清远,将他逐出师门……我……我还是没能阻止。”

他不提凤仪还好,提到凤仪,胡砂的脸色就暗了下来,将水琉琴紧紧抱住,像是要寻找什么依靠似的,过了很久,她才低声道:“过去的就过去吧。”

凤狄难得露出一丝微笑来,声音也温柔了许多:“既然如此,那明日我们便启程回清远吧。回去总好过你一人在外面飘荡,对神器来说,也是利大于弊。”

胡砂怔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大师兄,如果……我说不回去,师祖有什么安排吗?”

凤狄顿时一呆:“不回去?为什么?”

她别过脸,淡道:“不为什么,我就问问,倘若我决定了一个人漂泊在外,不愿回去,师祖要怎么办?”

凤狄的眉头皱了起来:“荒谬!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就算是为了被你损坏的水琉琴,也不可这般自私妄为!”

胡砂没说话,只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半晌,说道:“我不想回去。”

凤狄冷冷看着她,像是不认识她一样,只觉此人不知好歹至极。他冷道:“也罢,你不愿回去,师祖也不强迫你。只是水琉琴却得让我带回清远,神器不容你乱拿乱抱。”

胡砂笑了笑,轻声道:“我总算明白师祖的意思了,原来就是想要水琉琴。你们打算将我劝回清远,再将水琉琴要走,是么?当日师祖逐我下山,明明说得十分义正词严,如今见我得了水琉琴,却改了态度,变得真快。”

凤狄不由大怒,脸色铁青:“胡砂,你放肆!”

她用力摇了摇头,突然正色看着他,说道:“大师兄,我不会回去了。我与清远两不相干,不曾亏欠过他们,他们亦不曾欠过我,‘放肆’这两个字,请你收回。另也劳烦你带话给金庭祖师,就是现在将水琉琴要走,也没什么用,它如今只认我一个主人,他人的仙法再高明,也没办法令它恢复。既然是我的东西,别人来强行要走,我总有拒绝的余地,清远也不至于为了抢夺他人物事,来对付我一个小女子吧。”

凤狄脸色更难看,大抵是想不到一向听话天真的小师妹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他不知胡砂性子中自有十分决绝的一面,只因未曾见过。

他张嘴还要说,却听芳准在后面轻轻笑道:“说得不错!胡砂,师父支持你。师父也不回清远了,只等水琉琴五年后恢复,诸般杂事都了结,再谈回去。”

胡砂抬起头,感激地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互相都觉心中一暖,只偷偷地各自在想:两个人就此离开也是不错的选择。又新奇,又期待。

凤狄急道:“师父,您怎么也……”

芳准笑吟吟地打断他:“为师要走要回,都是为师的事。你若不放心,就当为师担心水琉琴,在外护着她便是了。废话嘛,就少说两句吧。”

凤狄看看胡砂,再看看芳准,终于明白今日是绝对说不动他们的了。他只得把牙一咬,说道:“既然如此,那……那弟子也陪着师父,一同照看水琉琴!”

芳准失笑:“你都这么大了,还要缠着师父?不怕你师祖怪你?”

凤狄面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低声道:“总之……弟子要照顾师父!还有师妹。”

芳准把手一拍,起身推开窗,让星光洒进窗台,良久,终于说道:“好,明日咱们师徒三人便离开这里,找个僻静的地方,过一次隐居生活。”

凤狄原本以为芳准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这位师父从以前开始就爱说笑话,逗得人急个半死,再慢悠悠地来哄,恶趣味十足。

谁知这次他却想错了,芳准是动真格的。

语幽元君来送的时候,眼睛有些红肿,尽管扑了胭脂遮掩,还是能看出她一夜没睡,很是神伤。

她定定看着芳准,像是第一次把他看到眼里心底的时候一样,隔了很久,才低声道:“你要保重,莫叫我在千里之外替你担心。”

芳准抬手将她垂在腮边的一绺长发轻轻顺过去,柔声道:“老朋友了,何必伤感?有空我自来看你。”

语幽元君眼眶又是一红,为她强行忍住,道:“不知怎的,我总觉这次你走了,像是再也见不到你似的。不管怎么说,有任何困难,谁要为难你,只管来找我。语幽为朋友,肝脑涂地。”

芳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忽而又轻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像个逍遥度日的仙人,反倒性烈如火。”

语幽元君嘴唇翕动了一下,苦笑着不知该说什么。

芳准像摸小孩子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声音很温柔:“我却很喜欢这样的性子,亲切得很。”

她吸了一口气,忍住酸涩,反而露出个骄蛮的笑容来,嗔道:“还说喜欢!明明说好了要在这里住三个月,才过几天便要走。你向来不拿我们的约定当回事!我还能怎么办?只得由你去了!”

芳准哈哈大笑起来,将站在旁边发呆的胡砂一提,从眺望塔的白玉窗口纵身跳了出去,白色的衣角像翅膀似的扬了起来。他朝她挥挥手:“下次吧。下次我们定然要在你这里住上一年半载,那时可不要将我们赶走!”

语幽元君急急追到窗边,只见他身姿矫若游龙,在空中轻轻一转,踏着祥云飞走了。

他说“我们”。她再也忍不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泪水流了下来。

直至飞出长洲,脚下变作了茫茫大海,凤狄才踏云缓缓追上,低声道:“师父,真的要离开清远吗?再也不回去?”

芳准诧异道:“为师说过再也不回去的话么?只说离开一段时间而已,你这孩子怎么误解得这么厉害!”

凤狄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又道:“不,弟子只是想说,小乖还留在芷烟斋,没人照顾。”

他一说小乖,芳准才抬手敲了敲脑袋,叹道:“确实,竟把它忘了,该罚。凤狄,你回一趟芷烟斋,将小乖也带出来吧。我们在玄洲相会。”

凤狄立即答应了个是,跟着却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四下看看,像是在分辨方向。

芳准叹道:“路痴,路痴,为师也要替你害臊。往东是生洲清远,你找到小乖,让它给你带路去玄洲吧。指望你,只怕五年也找不到。”

凤狄红着脸赶紧飞走了,没飞多远,就听胡砂怯生生地说道:“大师兄,那是往南……”

他向来冰冷高傲的形象只怕要毁于一旦了。

凤狄一声不吭,耳朵红得像玛瑙,最后到底还是走对了方向,飞远了。

胡砂从昨晚到现在心情都是郁郁的,如今才露出一丝明媚笑容来,轻道:“大师兄一点儿也没变,让人不敢放心他独自出门。”

芳准将她轻轻一放,改提着她的背心为握住她的手,并肩立在云头。

他笑:“七十年了,他也就这一点没变。刚入门的时候,却比现在要可爱得多。”

胡砂很有趣味地看着他,期盼他多说些凤狄小时候的趣事。芳准果然从善如流,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他名字里取一个‘狄’字吗?凤狄的家世可不一般,是祖洲专司仪乐的世家,曾经有幸为西王母弹奏过乐曲。因着家族名称中有一个‘狄’字,他拜入师门的时候,他父亲请求道号加上这个字,所以才有了‘凤狄’。”

“这孩子小时候沉默寡言,成天躲在房里摆弄那些乐器,我哄了快一年,才哄得他听话。那段日子,真是对我言听计从,看我的眼神都崇拜得不行……唉,怎么现在变成了这般老成死板的模样?我对那段日子可怀念得紧。”

胡砂偷偷想,师父对她那么好,只怕是因为自己和大师兄小时候差不多吧,对他言听计从的,崇拜得要命。真是个虚荣的师父!

“不过凤狄从小对修行就不怎么上心,确切来说,他资质也并非一流,起初我还担心他百年之后不能开坛授业,直到凤仪来了。”

芳准突然提到这个名字,自己似乎也愣了一下,停在那里不说了。

胡砂垂下头,低声道:“师父,他……他以前又是什么样的,您能说说吗?”

芳准出了一会儿神,才继续说道:“凤仪……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刚好十七岁,病得快死了,于是我便将他带回清远治病。他实在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趴在窗口见我教凤狄口诀,我念了三遍,凤狄还没记住,他却已经背了出来,我二人都十分吃惊。那时便有了收他为徒的想法,不过他没答应,只说自己要去找青灵真君,将来这里的理由与我说了一遍……就与你那时一样。我疑心大起,将此事说给师父听,却被他喝令立即将凤仪赶走,我第一次忤逆师父,强行将他留下收徒,为此师父有许多年都不愿见我。”

胡砂没说话,倘若他知道以后凤仪会变成这般模样,还会执意收徒吗?凤仪呀凤仪,实在是辜负了他,辜负了一番慈爱之心。

芳准眉头微展,露出一个笑容来:“凤仪入门之后,学什么都是飞快,不到两年就快赶上凤狄了。要知道,凤狄可是比他早入门二十年,自己师弟要超过自己,显然很打击他的自尊,凤狄的性子也相当傲气,这才开始认真修行。两个人你追我赶的,到底还是凤仪略胜一筹。你若是不来,我原本打算将所有的本事倾囊传授给他的。事到如今,只能说与他缘分已尽,别无他法。”

胡砂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他会变成这样,到底是他自己的错,还是青灵真君的错?实在是说不清。

“胡砂,无论是人还是仙,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无法反抗、不得不低头的事情。我希望你即使低头,也要对得起自己的心。”他低声说着,双目定定地看着她,“你不要变成凤仪那样。他这样……其实等于就是低头,还是低得最残忍的那种,你明白么?”

胡砂看着他的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时想到惨死的莫名,他顺从了,最后还是死去。一时又想到凤仪,他反抗了,成魔了,变得无比可怕。

这一条路,要怎么走下去才好?

玄洲多山,景致或秀美或险峻,令人目不暇接。

而眼前这座山,甚至不可以称为“山”,因为它从上到下都是尖利的岩石组成,东凸西凹,矗立在天地间,像是一把怪异又锋利的匕首,要将天给割开似的,望一眼便神为之夺,腿肚子不由自主要发颤。

正因为未曾有人能够攀上,所以他们无法见到山顶的美丽景色。与陡峭的山势不同,山顶十分平整,长满了各类绿茵茵的树木,最高处的岩石被冰雪厚厚地覆盖着,经过日光的洗礼又变成瀑布,自岩石缝里冲击而下,飞珠溅玉一般。巨大的水潭上常年有因水汽凝结而形成的彩虹,美丽异常。

水潭旁种了几畦杏花,这里却不是四季如春的芷烟斋了,还未到杏花盛开的日子,只能见到光秃秃的树干。杏花林里和芷烟斋一样,建着几座瓦屋,瓦屋前还有两座茅屋,因为芳准的怪癖,只爱住茅屋,不爱住有瓦片的。

胡砂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没想到山顶的景色与芷烟斋如此相像,连屋子和杏花都有。直到芳准给她解释,才明白原来他很早便在这里建了一座类似别院的地方,闲时一个人出来玩,便喜欢住在这里,安静又清雅。

和住在芷烟斋一样,中间那座瓦屋就是胡砂的房间,推门进去,布置与芷烟斋并无二样,只是山顶雾气重,被褥都湿漉漉的,睡在上面很不舒服。

胡砂半睡半醒地混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浑身都疼,苦着脸梳洗一番,出门就见芳准在树下打坐。她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去水潭那里打点水回来存着,忽听他说道:“胡砂,今天起你便跟着我修行吧。我亲自教你。”

她心中顿时一喜,赶紧凑过去笑道:“真的?那太好了!师父教得可比大师兄好多了,上回腾云也是您教会我的!”

芳准睁开眼,含笑道:“那个不算教,今儿起才算真的教你。来,坐下。”

胡砂头皮顿时发麻,又不敢忤逆,只得慢吞吞坐下,要把两条腿盘成麻花状,摆了个“趺坐莲花”的造型。

芳准奇道:“你做什么?把腿当成面条么?”

不是要趺坐莲花吗?胡砂无奈地看着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两腿盘好,疼得眼冒金星。

“你初初修行,摆这种姿势只会分心,欲速则不达。来,放松,随意找个自己喜欢的盘坐方式就好。”芳准拍了拍她的膝盖,忽又像是被烫了似的,赶紧缩回,再也不碰她一下,只把眼睛又闭上,道:“坐好之后听我说话,调整呼吸……”

彼时,他轻柔的声音像春风一般,吹进耳朵里,一直吹到全身各处,每一处都舒展了开来,说不出的服帖。胡砂不由自主便放松了下来,随着他一步一步的指示,慢慢地,第一次真正入定。

再次睁开眼,只觉双眼所见与平日大不一样,似乎处处都充满了精气,连树下一株刚刚抽出花骨朵的野花都生机勃勃的。

胡砂慢慢打量着眼前又熟悉又陌生的景色,身体里也有说不出的舒适轻松,一时竟不想说话,只愿多看看,多体会一下这新奇的感觉。

耳畔传来痒痒的感觉,像是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蹭,她一回头,就对上一双碧蓝色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登时吓了一跳—是雪狻猊小乖!

它眯起眼睛,高傲地睥睨她,过一会儿,终于还是伸出舌头在她脸上刷地一舔,权当打招呼了。

胡砂啼笑皆非地捂住被舔的地方,喃喃道:“小乖,你来了……啊,是大师兄回来了吗?”她从地上一跃而起,四处张望,果然见到凤狄与芳准站在茅屋前说话,她赶紧跑过去。

“大师兄,你回来得真早,我和师父还以为你要过好几天才能找到这里呢。”她笑眯眯地说着。

凤狄先前不知与芳准说着什么,神情凝重,这会儿见到胡砂,便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来:“因见胡砂正在打坐,便没去相扰。你如今修行进境不错,以后还要保持这种勤勉。”

说罢,又与芳准拱手道:“师父,日后督促教导师妹的责任,还是让弟子来承担吧。如有遗漏不妥,您再指点。”

还是大师兄来教?胡砂嘴上不说,面上却早已掩饰不住失望的神情。倒也不是说他教得不好,只是她心底更愿与芳准亲近些,对这个冰山似的大师兄很有点畏惧。

芳准笑道:“不用,为师总不能白白让她叫一声‘师父’,却什么也不教她。何况这五年对胡砂来说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最好不要分心其他事,专心修行为上。”

凤狄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微翕动,轻道:“可师祖说,您的身体……”

“为师身体好得很。”芳准朝他眨了眨眼睛,“莫非凤狄要亲眼看看么?”

可怜的凤狄登时涨红了脸,赶紧拱手行礼掉头便走,一面道:“弟子……弟子去喂雪狻猊。”说着,一溜烟逃也似的走了。

芳准笑嘻嘻地看着胡砂,柔声道:“打坐效果不错,你心地澄澈,更容易摒除杂思,比为师想得还要好。”

胡砂因着被夸,连脖子都红了,只会傻笑。

芳准倚着门框,轻道:“你去吧,照着我说的法子,再坐一个时辰。午后来找我,教你其他的。”

胡砂欢快地跑走了,她充满了希望与活力,未来于她来说,总是光明大过黑暗。

芳准觉得自己对这种温柔的活跃很是迷恋,忍不住要多看几眼,好像马上就看不到似的。直到她关上门,再也看不见,他才慢慢走进自己的屋子,木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他咳了两声,用袖子压住唇,再放开,上面是一片殷红。

天像被墨水染过似的,风雨雷电交加。

在这种天气,投宿客栈的人反而会多一些。故而路边一个小小的客栈一直没熄灯,掌柜的撑在台子上昏昏欲睡,等待打烊前再多来几个客人。

大门忽然被推开,一个穿着蓑衣的人卷着风雨冲进来,斗笠还在一个劲往下滴水。像是很疲惫,他喘着气坐在椅子上,一把揭了蓑衣,惹得掌柜惊呼:“老五,怎的今天便赶回了?不是说山塌了么?”

那人好容易定了定神,大声道:“我……我遇到仙女了!”

这样一嚷嚷,本来一楼小厅坐的人不多,一时间都朝他那里看去。那人指手画脚,俨然激动至极:“真的是仙女!本来碧山那边塌了一大块,根本没办法通行,一群人都困在那里。后来那个仙女就来了,念了几句咒语,泥土就一起让到两旁,当真是大神通!大慈悲!”

于是有人问道:“那仙女长什么模样?什么名号?日后也好建个祠堂供她啊。”

那人呆了一下,笑得很惭愧:“这……我们都忘了问,主要是第一次见到仙女,都傻了。不过仙女娘娘的仙容我还是记得的,脸如满月,眉若柳叶,穿着五彩的羽衣,身后还跟着两个漂亮小童子,风姿绰约得很啊!”

客栈里众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大抵都在羡慕他能亲眼见到仙女娘娘。

靠着南边角落里,坐着一个布衣少女,正在喝茶,听他这样说,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低头看看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五彩羽衣”和“漂亮小童子”在何处。至于脸如满月,眉若柳叶,只怕就更不靠谱了。

她见客栈众人听得有趣,不由拨了拨脖子上的紫色大绸围巾,露出大半张脸来,肤色洁白,乌溜溜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娇憨、一丝妩媚。

招来小二结了茶钱,她怀里抱着个布袋,里面也不知装了什么,起身要上楼。

路过那人身旁,她还特地转头看了一眼,见那人没认出来,便笑嘻嘻地去客房睡觉了,直走到楼梯拐弯处,还听那人在嚷嚷什么“丰满妖丽”、“绝代风华”,让人好生想笑。

关上房门,胡砂解下了脖子上的围巾。原本她遮住脸做好事是不想让人认出来,不过现在发现完全没这个必要,她就是大剌剌地往那人面前一站,脸贴脸,他也未必认得出开路的“仙女”是她。何况,她还没成仙。

她取了梳子坐在床沿梳头,因着外面风雨交加,布袋里的水琉琴感应到水汽,像是很高兴,发出微微的鸣声。

把布袋解开,水琉琴便呈现在眼前。胡砂把它捧起来,像五年来每天晚上睡觉前做的那样,用手轻轻在上面抚摸着。

这琴与起初看到的模样有些不同,因为是吸收了她的血肉精气复活的,冰蓝色玉石底下透出一层血色来,若隐若现,像活的一样。被胡砂抚摸似乎也是一件喜悦的事情,它在她掌中微微颤抖起来,神光流转,要说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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