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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戏 致远行者 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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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山占地数百公顷,是聂家的私产,说是聂亦的爷爷在世时将它买来种茶,因此在旅游业如火如荼的21世纪初难得没有被染指,原生自然形态依然保存得相当完好。好到一进山就能让人感觉整个世界文明史起码倒退了一千年。

在这样一个一有月亮就能欣赏“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地方,就算看到神农架野人也不奇怪,虽然前提得忽略掉他们到底是怎么千里迢迢从湖北来到了s城这个问题,而且路上竟然没被客居在安徽的广东人和四川人抓去煲烫或者煮成火锅。

总而言之,沐山就是这么原始。

我坐在沐山的园子里看夜景。谢明天坐在我旁边打喷嚏。晚饭后许书然一行告辞,顾隐送康素萝回城里,顺带捎上了芮敏,唯留下谢明天等谢仑——晚餐刚开始谢仑就不知道消失去了哪里。

谢明天一边打喷嚏一边敬业地跟我总结:“......就是这么回事,刚开始雍可以为聂少娶的是你表姐,所以才铆足了劲儿刁难她,后来发现刁难半天居然搞错了人,你才是正牌大房,就傻了。”她跟说相声似的:“她太自负了,可能之前她都没查聂少到底娶的是谁,估计就这两天看了眼八卦媒体炒得火热的那张照片,就认定了是你表姐。哦,看你这样,你还不知道是什么照片吧?”她翻出手机摆弄了一会儿,骂了声靠:“这破网速,照片导不出,反正就是你表姐和聂少一起回国,出机场时被媒体拍到了,可能那时候聂少跟你表姐说话的态度比较友善,媒体就看图说话觉得那应该是你。”

我突然想起芮敏下午和我说什么照片,应该指的就是这个,恍然说:“哦。”又问她:“你是个明星,一天怎么这么闲,你还关注我先生的八卦?”

谢明天一副难受样:“我只是看报纸关注我自己的八卦时不小心看到有张照片居然比我的大,出于愤怒瞄了眼,没想到是聂少啊!”她跟我慨然:“你说我含辛茹苦做明星,和人闹个绯闻,照片出来了居然还没有一个搞科研的篇幅大,这科学吗?我容易吗?”

我说:“......这不科学。你不容易。”

她点头说:“是不容易啊,不过说真的,你表姐长得还真有点雍可的调调。”补充道:“说不定雍可见着你表姐时心里还瞧不起聂少呢,觉得聂少是忘不了她,娶不了她也要娶个她的替身,别怀疑她就是这种人,我觉得我就够自恋了,遇上她我也真是甘拜下风。”说着又打了个喷嚏。

我琢磨了一会儿,我说:“你是说,聂亦......喜欢过雍可?这不可能吧?”

她哑住了,好一会儿,挠着头道:“不知道啊。”

我说:“哦,你注意气质,别挠头还吸鼻涕,你是个明星。”

她立刻反驳:“我没吸鼻涕。”又撇嘴:“就算我吸鼻涕,就你们家这鬼地方狗仔要能找来,我今天都不用我哥带,我直接脸朝地走回城里你信不信?”

我谨慎地评价说:“这个动作难度系数还是有点大,我不太信,要么你现在先试一个?”

她恼怒说:“聂非非,你还想不想听八卦啦?”

我说:“不想。”

她突然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有些无措道:“我本来想着告诉你我知道的,你面对雍可的时候心里能有个数,别的那些觊觎聂少的阿三阿四,我压根儿不为你担心,可雍可不一样。我就是没想到其实你不想知道,我让你难受了,对不起啊非非。”

我说:“你哪儿看出来我难受了。”转身递给她一张纸巾,考虑了两秒钟,我说:“好吧,你说得也对,你说说看吧,他们怎么回事?”

她看我表情:“你真的不难受?”

我叹气说:“趁着我还不难受你先说说看,我看我能承受多少吧。”

她握着纸巾回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就是那时候雍可和我哥一个高中,他们经常一块儿玩儿。我哥和聂少好嘛,她和我哥一块儿玩儿,自然就认识了聂少。那时候聂少已经在a国念大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就听说雍可转去了a国念高中。再后来聂少去了y校读博士,就听说雍可也去了y校,然后我哥也去了y校,那时候他们三人关系应该不错,我看到过他们一起拍的照片。但大四时雍可突然就休学了,然后聂少就回国了,我哥两年后也回国了。回国之后我哥没再提过雍可,我都想过,要是聂少也喜欢雍可,我哥不得和他反目成仇?可要是聂少不喜欢,但雍可喜欢聂少啊,我哥都退出了,聂少也没给雍可幸福,还让她远走他乡,我哥不得把聂少揍一顿啊?”

我跟她一起陷入了思考之中。

我说:“最合理的解释,似乎应该是你哥后来爱上了聂亦,聂亦......也挺爱你哥的,雍可发现这事就一气之下休学远走他乡做明星了。”

谢明天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手心:“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然没道理啊!可前几天我哥得知雍可回来,又说了句他从前以为如果有一天聂少要结婚,一定是和雍可。你说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一口气提不上来,我说:“明天,咱们先打住,反正不管聂亦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这里边都没我这个正牌大房什么事,对吧?”我撑着椅子站起来说:“我感觉我差不多要承受不住了,八卦我们就暂时讲到这里吧。”

谢明天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无意中插了我多少刀,慌忙补救:“唉,非非你别伤心啊,我......我觉得吧,我哥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聂少的人生里就没几个女的能和他说上几句话啊。”她咬了咬牙:“譬如说我吧,我应该是最有条件接近聂少的吧?结果他可能嫌弃我智商低,见那么多次,他都很难跟我说几句话的。所以我个人倾向他们是没有什么的,我个人觉得吧,要说他们三人关系,说聂少和我哥在一起过也比说聂少和雍可在一起过要令人信服吧!”

我说:“......你真是个坚定不移的亦仑cp党啊。”

谢明天受不住外面的温度,擤着鼻涕回了花房。我从口袋里摸出晚饭前自牌桌上顺走的火柴,擦燃一根,用手笼着等它燃灭,又擦燃一根,笼着等它再燃灭。其实吃晚饭时我就反应过来雍可下午为什么会针对芮敏,又想起雍可在我面前评价芮敏的那些话,恍然大悟她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她和聂亦是不是有过从前,如果有,那又是什么样的从前?知道的只是到现在,看上去雍可依然喜欢聂亦。听谢明天的意思,聂亦从前至少挺愿意和雍可说话。

在香居塔重逢聂亦那个午后,他在茶香中向我求婚,我百无禁忌问他:“聂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性取向之类的问题?或者你其实有一个深爱的女性,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但你家里人又逼你结婚,你不得已要找一个代替品?”

他回答说:“我没有那些问题。”

聂亦从不说谎,所以当然他性取向没问题,我也不是代替品。但那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他过往的二十六年,生命里没有过女人。说聂亦不会爱人,只是旁观者们擅自定义,他本人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而在v岛时,我们第一次那么深入地谈到感情问题,他也只是平静地告诉我,他没有见过什么好的爱情。

火柴梗烧到手指,我后知后觉地扔掉,将食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会儿,跟自己说:“聂非非,你做人公平点,人聂亦还不能有点过去了?就连你都还有个阮奕岑。人聂亦就必须得过去一片空白静候二十六年直等到你去临幸?”越说越气,我继续深入批评自己:“你当初怎么教育人简兮的?不能聂亦现在给了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坊了,就这也不够那也不够了,做人不能这么双重标准是不是,也不能这么不讲信用是不是?知足常乐啊聂非非,知足常乐,不能郑女士几天没提醒你,你就把家训都给忘了。”

自言自语了一阵之后心情畅快很多,就又点燃一根火柴,火光亮起来时却忍不住感慨:“不过聂非非你这是什么运气,眼看万里长征走一半了,又从什么鬼地方冒出来个雍可,这还有完没完了?算了,见招拆招吧。”

想了想,又给自己打气:“昨天你和康素萝怎么说的来着?”我木着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多占便宜就对了,如果聂亦曾经真对她有什么,你又能做什么呢聂非非,这时候你多占他便宜就对了。要是根本没什么,你想这么多不是白想了,还是多占他便宜就对了。婚前为什么不多占便宜呢?师出无名嘛,婚后你不占你就太傻了。”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所有的事情都通了,将地上的火柴梗捡起来正准备回去,却听到笑声,抬头时看到谢仑站在我面前几步远,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聂非非,你的心路历程真是挺波澜壮阔的。”他微微垂着眼,“有没有空,我们谈谈?”

今天白天有雨,入夜天倒是格外晴朗。墨色的天幕嵌上群星,园灯亮起来,对面山上的树影和瀑布被星光渡过一层,又被昏黄的灯光滤过一层,就像幅特意做旧的流动水墨画。

十一月山里的冬夜,再是晴朗也觉寒冷,安静得能听到北风的声音。

谢仑离我有一段距离,抽了会儿烟,把烟头拧灭跟我笑了笑:“抱歉,今晚有点烦。”

我其实一直在神游,回想我之前到底都自言自语了些什么,他又听到了多少。

谢仑突然道:“你知道yee是个天才。”他沉吟了一下:“不过,聂非非,你真的理解说yee是天才是什么意思吗?”

我还在思考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他却已经接着道:“十四岁读大学,十六岁读博士,十九岁拿到博士后学位,回国后做你搞不懂的实验,三天两头被你从未听说过的机密机构请去参加国家级别的机密项目,听上去好像很厉害,但你完全没有实感吧?”

倒是终于给我留了时间让我也能发表意见,我想了想,问他:“什么才叫作实感?”

他侧身看着我,良久,道:“回头看一眼他,你是不是有时候甚至会错觉你嫁的这个人就是个普通人?”

我就回头看了眼花房,褚秘书半小时前就来了,正站在聂亦面前和他聊着什么。聂亦穿着浅色的家居服,气质温和,正闲闲地靠在菠萝格木做成的小花棚旁边,微微低着头听褚秘书说话,样子非常安静。

那样的聂亦的确就像是个我也可以伸手够到的普通人。

谢仑突然转移话题:“记得去年被媒体大肆报道的sabrina conzalez吗?”

我回忆起来是看过那么一则新闻,问他:“是二十二岁申请上哈佛博士,被称为下一个爱因斯坦,十四岁那年利用课余时间给她父亲手工制作了架飞机那女孩?”我赞叹说:“十四岁就自己做出架飞机,飞机还真的飞上了天,太令人震撼,由不得人记不住。”

谢仑笑了一下:“这就是实感,你永远不会觉得那女孩是普通人,因为她在十四岁时自己亲手设计制作了一架飞机。”停了一会儿,他问我:“yee有没有告诉过你,他十四岁的时候在做什么?”

我其实没太搞懂谢仑为什么突然和我说这个,但还是实话实说:“没有,他知道我完全不懂生物,不会主动和我聊这些。”

谢仑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开口说:“他八岁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实验室,就是在这座山,十四岁时在这个实验室里克隆出了一只萨摩犬,正巧,那年韩国首尔实验室也宣布克隆犬类成功。他们集一个实验室之力,而那不过是yee的课外研究,只不过克隆成功晚了那边实验室一个星期。”

我说:“......”

他抬头问我:“有实感了?还会觉得你嫁的这个人是个普通人?”他无意义地笑了一下:“他不是普通人,是个真正的天才,当今世界上克隆相关领域最优秀的科学家之一。”

我说:“......”

谢仑认真看了我一眼:“害怕了?”像是有些怀念似的道:“当年雍可知道时也是你这样,不仅害怕,还躲了yee三个月。”他饶有兴味:“你明天呢?会和yee离婚还是离家出走?但想想看。”他通情达理道:“如果一个人有可以操纵生命的可能,能够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他看你的眼光也许再也不会是人对人之间的那种平等,在他眼里,你可能和他克隆出来的萨摩犬也没什么两样,的确挺可怕的。”

我说:“其实......”

他云淡风轻道:“但这就是科学的世界,不过我们和他不是同样的人,无论是害怕还是逃避都没有什么可指摘。对了,你刚才想说什么?”

因为被他连着抢了两次话头,我已经打算沉默了,突然得到他允许能够说话,一时都有点蒙,想了三秒钟才想起我要说什么,我说:“刚开始是有点被震撼到了,毕竟我对生物是真的不了解,只知道九六年多利羊被克隆出来,我都不知道十多年前我们居然还能克隆狗了。”

谢仑看我老半天:“你这是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害怕?”

我说:“......什么?”

他啼笑皆非:“我看你没说话,以为你被吓到了,还想明天你要真离家出走了,我是不是得到你们家负荆请罪去,yee非做了我不可。”

我说:“哦,你说怕是吗?”我摆了摆手:“怕的,我是被吓到了,你说聂亦是这方面最优秀的科学家之一,一想到万一有一天他心血来潮要和我聊这个,我都没法跟他接话,整个人瞬间就方了。”

谢仑纠正我:“慌了。”

我说:“嗯,慌了。”我问他:“难道我要实话实说告诉他我都不知道现在这时代居然能克隆狗了吗?这都不是难以启齿的问题了,简直就是......”

谢仑平和地打断我:“不只狗,猫、鼠、猪、牛、兔、骡、马都能克隆,连和人类最相近的灵长类猴子现在这时代也能被克隆了。”

我说:“你看,连你都能跟聂亦在这方面有聊头。”一时不禁心如死灰:“真的,他一个顶尖的生物学家,竟然娶了一个生物盲,我都不敢相信,那以后他再出席类似科学沙龙,带我参加他不会丢脸吗,不行,这真的不行。”我越说越慌:“我得去补点课。”

谢仑拦住我:“你不用补课,要是下次他和你聊这个,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你都不知道原来现在人类不仅会克隆羊了还能克隆狗了,相信我,没准他会觉得你可爱极了。”

我严正地跟他说:“谢少,请你不要拿我打趣,我现在是真的很惊方,以前我不知道他这么厉害的时候我没有这么惊方的。”

谢仑再次纠正我:“惊慌。”又点头:“看你说话都不会断句了,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你的惊慌了。”他尽力安慰我:“不过你真的没必要惊慌,他要起娶一个能在这方面和他聊天的,就应该娶雍可,你说雍可和你比差什么呢?”

我说:“谢少,我觉得你不像在安慰我,反而像是在挑衅我。”

谢仑就笑了:“但雍可没有你和他有缘分。”

我抬头看他,他却沉默了。

沉默间又掏出一支烟来,没有点燃,在指间把玩了两圈,又放了回去:“雍可知道yee的研究背景时逃走了。躲了yee三个月,连带着还躲我。她现在大概觉得,后来yee之所以不接受她,一大原因就是她当初逃走了,伤害了yee吧,这是她的心病。”

他停下来看我:“之所以和你聊这么多,是因为雍可一定会找你问这件事,她会想看你对这事的态度,我觉得,由我来告诉你总比到时候由她来问你好得多。”

我想了几秒钟,想明白了,我说:“她是想看看聂亦在她之后选的人,是不是也会把他当怪物?”我皱眉说:“可能是她也搞生物,所以会比较知道这件事的可怕点在什么地方。但我不搞生物,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怕,要是说克隆能创造生命很可怕,因为生命对于会克隆的人来说不再神秘......那我还能生猴子呢,我也能创造生命是不是。”

谢仑呛了下。

我接着说:“可会创造生命也不一定就意味着会轻视生命吧,我不知道她是科幻片看多了受那些变态科学家影响太深还是怎么回事,如果她了解聂亦,怎么会觉得聂亦可怕,怎么会觉得聂亦会把她看作阿猫阿狗?聂亦他理性明智,温暖正直,也很善良。我觉得,并不是我和聂亦之间比她和聂亦之间更有缘分,只是我......”

我没说下去。只是我可能比她更爱聂亦,更愿意去发现真正的聂亦是什么样子。

谢仑安静了好一会儿,那期间我也没再开口。院子里再次沉默,唯有风在树间穿梭。回头再次望向花房,聂亦仍靠在花棚旁边,褚秘书坐在藤椅上和他说话,他低头翻看文件,时而回两句什么。我看过很多次聂亦站着褚秘书坐着汇报工作的情形,褚秘书笑说过一次:“因为yee体谅我是个老人家。”这样体谅人的聂亦,我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觉得他不尊重生命。

终于,谢仑重新开口:“说起来,聂非非,你对yee和雍可的事好奇吗?”

我看着远山说:“本来和你聊之前还有点好奇,但现在突然觉得,这些都是你们的过去,你们的过去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自己的过去是经历,自己参与过的别人的过去是回忆,自己完全没有参与过的别人的过去,那就只是故事而已,这些故事和我从书上看来的故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谢仑安静了一会儿才接我的话:“聂非非,是不是你们搞艺术的,都会像这样拿一些奇奇怪怪的观点来遏制自己的好奇心,改变自己的思维方式,扭曲自己的本心?”

我说:“扭曲这个词太严重了,说不定是发现自己的本心呢。”话说到这一步蓦然反应过来,我笑道:“这不好,我居然和你一个做生意的探讨到了哲学层面,等一下啊谢少,你等我准备一下回到世俗层面我们再继续聊。”

他抬手制止我,也笑道:“没事,你可以继续坐在哲学层面听我说说世俗层面的往事,世俗层面。”他顿了顿:“当年yee和雍可没有在一起过。”

我愣了好一会儿,完了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他把玩手里的烟盒:“我那时候一直喜欢雍可,yee也知道,不过雍可喜欢yee,大四时没忍住和yee摊牌了,但yee没接受她。回来后雍可和我发脾气,问我为什么要喜欢她,知不知道我的喜欢毁了她的幸福。”他笑了一下:“我那时候第一次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件既难又痛苦,且无趣无聊的事。”

他目光落在远处,远处是山里孤寂的冬夜。“yee那时候到底怎么想雍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接受雍可,是因为我还是其他?我也不知道。我们从没有聊过这个问题。”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等我对这件事做出评价。

谢明天说他哥游戏花丛,谢仑说雍可让他知道喜欢一个人既难又痛苦,无聊且无趣。我想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谢仑对待感情那么敷衍的原因。

我想了一会儿,跟他说:“我也脑补不出来你和聂亦聊这种问题是个什么画面,从前我觉得,谢少你一个霸道总裁,恋爱游戏随便玩儿一玩儿太正常,哪里会和人讲真爱。你和聂亦又都这么忙,哪里有时间聊女人。”

谢仑这次是真的笑了:“你没说错,我就是这样的。聂亦也的确不和我聊女人。”他目光移到我身上。“不过他和我说起过你,”口吻好似怀念,“从以前到现在,他只和我说起过你,所以他和你结婚我倒是一点也不吃惊。”

我怔了一瞬,笑说:“我和他今年五月才见第一面,之后紧锣密鼓就开始忙结婚,哪里有什么太从前的从前,谢少你太爱开玩笑。”

他挑了挑眉:“是吗?”

我还是有点好奇,问他:“聂亦他都和你说我什么?”

谢仑道:“他说你是他做过的最好的选择。”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聂非非,你怎么不说话?听到这个你居然不高兴?”

我说:“是啊,你说他对我的情话为什么不和我讲要和你讲呢?”

谢仑惊讶:“我觉得这不太算是情话。”又摇头:“看来yee在讲情话这方面真的不怎么样。”他同情我:“聂太太你真辛苦。”

我还在纠结:“聂亦不太会说这些,可他觉得我好,他应该和我讲啊。”

谢仑被我感染,也开始和我认真探讨:“因为我问了他你怎么样,你没问过是不是?”

我说:“谁会那么问。”

他诚恳建议:“今晚你试试看,当面问问他这个问题,他不和你讲,一定是因为你没问他,你要是问他,他当然会回答你,男人通常都比女人坦率。”

我摇头:“这不行,这就像我主动跟他讨好听话似的。哎,不对啊,我怎么会和你讨论这种问题,要讨论也是该是谢明天讨论。”

谢仑叹气:“你们女人真麻烦。”又笑:“因为我是情圣,你跟我讨教恰好是找对了人。”

送走谢仑和谢明天时,聂亦和褚秘书已经去了书房,代林妈送茶过去时看到他们正开视频会议,电子屏幕上有谁在陈述工作:“......最新一代的口恶唑烷酮类药物依然存在给药剂量太大的问题,而且已经有细菌对它具有耐药性...... ”

聂亦靠在转椅里,褚秘书坐在书桌的另一边,山里风大,树枝时而敲打窗玻璃。

放下茶杯时我顺势悄悄问褚秘书:“还要忙活多久?”褚秘书还没回答,聂亦已经偏头道:“你先睡,不用等我。”

我看了眼座钟,自个儿在一边嘟囔:“不是说从今天开始能休息挺长一段时间?”

就发现聂亦的目光移过来,他撑着头:“不用去清湖就算是休息。”

屏幕上研究员仍在做汇报,我小声:“嘘,聂院。”

褚秘书笑着说:“没关系,他们听不见。”

我就胆大了一点,指着眼睑处和聂亦说:“昨晚就没有好好睡吧,今天又这么累,你看,已经有了黑眼圈,做什么这么辛苦?”

他依然撑着头:“因为要赚钱养你。”

我木着脸说:“怪我咯?”

他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嘘,非非,别影响我听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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