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2）

“你在看什么？”

在艾德里安回头的刹那，贝拉也突然回头了，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透过艾德里安看着谁。随后，贝拉开始默默自语：“为什么要回头，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呢？贝拉……为什么？”

仿佛不是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她微微侧着头，贝拉保持着和艾德里安同样的姿势，以及一样的角度。只是她头上的金发垂下，眼眸逐渐朝竖瞳转变，就连唇瓣也开始朝两侧扩大，色泽猩红，唇纹开始被撕裂。

她说话的语气简直太奇怪了……

像是在和谁进行对话。

艾德里安右手持杖，稍作思索后转过身，忽然抬头回道：“我在看你啊，贝拉。”

他用上了模仿术，从艾德里安口中发出的声音，和贝拉自己的声线一模一样。

“看我？”

贝拉转过身，依旧是保持和艾德里安相同的举动，她右手微微抬，看着艾德里安的眼神如像在看镜中自己，只是镜子中两面人的模样不同而已。

听见了艾德里安的问话，贝拉停下了自言自语的举动，她问了一声，突然又‘咦’了一句，随后仰头笑，接着又面容冷漠的低垂下头，如蛇般弯扭着脖子朝艾德里安问道：“你在看我，贝拉是谁？”

她的眸色开始变暗了，唇瓣表面的纹路逐渐裂开豁口，嘴角裂至耳根。

‘贝拉’的面容也越来越怪异，她渐渐失去了人类的皮肤。最后，于密密麻麻的尖锐齿尖中，看不见牙印的存在，上下唇瓣微张闭合，随着粘稠的唾液与血液，从她的口腔中，突然吐出一条长满刚毛的血色厚长舌头，像是因为太重而弯卷着垂到地上。

‘砰’——

的一声。

于瞬间，原本升起的太阳突然隐退，世界顿时变得黑暗，高楼不复，像是扭曲了时空，那些有着天使翅膀的人偶也都消失了。

直到光晕暗淡，像是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哭。

——艾德里安才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墓园中。

坐在艾德里安肩上的修抬起头，看到的是昏暗的天空，有一轮孤月高挂，世界忽然又变得极度寂静。像是有蛆虫在涌动，地面突然接连出现了一个个的鼓包，而且每个鼓包前都有一座十字架。

远方有风车，有白色的野花，冷风轻轻的在吹扬。

当风中响起幽灵的哭泣时，火焰开始在鼓包上蔓延，耳边能听见极其悲哀的惨叫声……

而在艾德里安的对面，‘贝拉’所在的地方，地上突然出现了许多的尸体。

这些尸体全是男性，死状悲惨，倒没有那么像人偶。他们背后皆生有双翅，即使身上沾染了血液，羽毛依旧纯白发亮，像极了天使。

当这些尸体出现后，‘贝拉’的眼睛，已经完全变为了野兽的竖瞳。她用力伸张着唇舌，两侧的嘴角咧至耳根以后，面部经撕裂不住的血流。随着她舌头的卷起，天空突然落下来一座墓碑，就落在了艾德里安的面前，随后地面也裂开了，刚好裂开成一个人可以躺入的长宽度。

“贝拉她早就死了…我不是她，我是阿丽娅…是的，贝拉她被我吃了，然后我成为了她，最后我被永远囚禁在了这个鬼地方。”

怪物断断续续的回忆着，她自称着自己的名字叫阿丽娅，而且她头上的名字也变了，变成了和艾德里安先前在星网中见过的，和那个控偶师一模一样的名字。

“我吃了她，吃了贝拉，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自称是阿丽娅的怪物，她的双腿像是受到了重力的拉扯，莫名的弯折下屈，而且连脸上的皮肤也开始崩裂，破碎，长满了类似棉絮一样的东西。

另外，因嘴唇被撕裂，阿丽娅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口腔。粘稠的唾液如丝般滴下，阿丽娅扬起头，声音诡异的又望着艾德里安问了一句：“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迎接死亡了吗？……”

艾德里安朝左右看了几眼，随后忽然笑了，他轻佻着眉眼，压下了清冷的嗓音回问道：“死在这种地方？”

作为一个亡灵法师，还能死在这种满是尸体的地方，那他可真是没用，艾德里安在心里想到。

“不然呢，你想死死在哪里？”

阿丽娅控制着那条厚重的舌头，朝左一扬，卷起地上一具长有翅膀的尸体。接着那张破碎的嘴，再次的极度扩张，拉扯着直到比自己整个人还要宽，之后舌尖卷着尸体送入自己嘴中，密而细碎的齿尖咀嚼，唇边不断有血液滑落。

她的唾液滴落在地上，将地面灼烧出一个个的小洞。

等到尸体被嚼碎，脖颈艰难的吞下，阿丽娅左手摸着自己忽然肿胀的腹部。随后抬起右手，用手背抹去她唇角的血液，眼眸紧紧的看着艾德里安，继续用一种诡异，又像是多人重叠的声音再次问道：“难道你想死在我的腹部吗？”

她此时的眼睛已经停下了变化，和艾德里安之前离开海面时，看到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死在你的腹部？那也要看你能不能做到……”

艾德里安抬起头，嘲讽的回了一句，接着扬起手中法杖。于他杖尖所指，灰色的魔法阵浮现于空中，紧接着，一枚色泽惨白的骸骨长矛，忽然出现在魔法阵的中心，锋利的尖端直指阿丽娅的腹部。

“我都看到了……”

阿丽娅望着天空中的魔法阵，弯折着脖子，将头完全靠在自己左肩，忽然说道。

艾德里安微微抬头，随后他见到，于阿丽娅头顶的空中，同样出现了一道魔法阵，接着从魔法阵的中心，出现了如他自己所释放的那一枚，色泽大小完全一致相同的骨矛。

‘她看到了？’

‘是看到了自己之前的施法吗？’

艾德里安沉着眉头，指尖轻点，骨矛瞬间飚射加速。

阿丽娅也和他一样，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两支骨矛同时加速，最后在空中相遇，相撞时产生波纹的震荡，最后双双尖端破裂，有粉白的碎末落下，随后一并化为虚无的魔法粒子。

“呕——”

接着，当骨矛破碎之后，阿丽娅的腹部突然开始膨胀，踌躇，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咬着她的血肉。

阿丽娅突然用力敲垂着自己的头颅，接着又去敲击着腹部，她像是反胃了一样，将沾血的手直接捅入口中，指尖用力的扣着自己的喉管。随后脖子大力后仰弯折，后脑勺贴着后背，无比痛苦的从嘴角流出极多的唾液。

粘稠的唾液滴落在地上，血液往外涌。

最后，从阿丽娅的喉咙中爬出来一个，四肢被扭曲，全身像是由一块块碎骨和腐烂的血肉拼接，面容血腥丑陋，长满利齿，同样有着一截血色舌头的怪物。

这只怪物没有眼睛，眼眶空荡荡，嘴唇上也没有肉，只有着一根根尖锐的利骨，如刺一样。它趴在地上，伸长了四肢，爪尖摁在地面，朝着艾德里安所在的地方嘶吼。

呕吐完之后的阿丽娅像是舒服了不少，她直挺起腰身，仰头夸张的发出尖锐的笑声。她的嘴角咧至后脑，唇瓣被撕裂时流出的血液已经结痂，像是涂抹上了劣质的口红。

她蜷缩着舌头，艾德里安以为阿丽娅是在蓄积着什么。结果见她吐出一口黑色的浊液，猩红色的舌头翻卷，接着又一具尸体被卷入了阿丽娅的嘴中，被牙齿用力嚼碎，直接吞入腹中。

风车倒了，白色的野花化为灰。在无尽虚幻的烈火里，坟堆连着鼓包被火焰烧燃，随后破裂。

“不光是能模仿别人用过的能力，来起到一个限制对手，另外保护自己的作用……”

艾德里安若有所思的揉着指腹，轻声说道：“而且还能以自己的身体来孕育怪物吗，控制怪物来对敌人发起进攻吗？有意思，不过有些可惜了。”

不得不说，在面对其余能力者时，阿丽娅的这两个能力特别实用。

可惜阿丽娅遇见的是自己。

“……”

听他这样将，修偷偷抿了下嘴唇，皱着眉头右手摸了下左手，侧头看着艾德里安小声问道：“老师，我们难道也要这样吗？”

“不，我们当然不需要。”

艾德里安立即摇头：“这种肮脏又没用的做法，不值得提倡，只适合那些丑陋且自身又无用的怪物，我们要对付它很容易……”

艾德里安的这句话像是激怒了她一样，阿丽娅停下了尖叫，眼睛阴沉沉的看着他。接着她腹部再次鼓动，也许是因为没有细嚼的缘故，第二只出来的怪物，仿佛就像是砍掉了肢体，咬断了骨头，再重新拼接起来的一样，比第一只怪物的模样要看起来更为恶心。

阿丽一直看着艾德里安的方向，当她舌尖卷起第三具尸体时，她面前的那两只怪物同时动了。

第一只怪物以胸膛朝着天空，后背对着地面，四肢弯折动作却很迅速。而第二只怪物则拔下了自己的骨头，它们嘶吼的发出声音，不停吞吐着口腔中那条血红色的舌头，高举着爪尖朝，以极快的速度朝艾德里安发起了攻击。

虽然知道是假的，可怪物的模样也着实太丑陋了一点。艾德里安手中法杖微扬，本意准备迅速将它们解决，结果杖尖的蓝色魔法阵刚刚浮现，站在他前方不远的阿丽娅突然来了一句：“我看到了。”

修抬起头，看着天空。

随后，于阿丽娅的头顶上方，同样的出现了一道蔚蓝色的魔法阵，化为龙形水元素在咆哮。

“所以，我刚才使用的那些魔法，现在都无法起到作用吗？”

艾德里安低头思索着，自己先前都释放了哪些魔法，接着摸了下指腹，蓝色的魔法阵顿时消失。阿丽娅的瞳仁里闪烁起一丝光亮，她看着艾德里安，模仿出来的那道水龙术也同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