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2)
虫族世代所居的平逢山突然崩塌,这个消息以极快的速度传向全灵界。
都广野王是最早得知这个消息的人之一,臣下向他禀报说有紧急事情时,他还以为是战报,例如冥军又攻下了都广野某个城池。
没想到,出事的却是虫族。
他屏退左右,用术法联络巫王。
片刻后,巫王半透明的虚影出现在殿中,她走到离王座最近的座椅旁坐下,望向都广野王,用目光询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若是此时出现在此处的是她的真身,她不会这么直接地和都广野王的金眸对视,但她现在只是幻影,就没这个顾虑了。
“平逢山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巫王直截了当地回复。
平逢山塌了和她没关系。如果是夕山消失了,那倒是她干的,她已经蓄谋很久了。但最后消失的却是平逢山,说实话,她比谁都意外,感觉像是老天在逗她玩。
都广野王道:“不是你让他们困住白鸟的?虫族现在算是‘亡国’了,但他们人还在,你为自己竖了一个大敌。”
巫王微微皱眉,都广野王这是怀疑虫族都城被毁是她算计好的。
但是,把虫族变成敌人对她有什么好处?
她从不想与天下为敌,她一直在做的事是:联合所有力量,孤立敌人,消灭敌人。
“虫族这事要怪虫族人自己,怨不得别人——包括我。我让他们帮忙困住白鸟,我已经付过报酬了,他们也收了,这是‘钱货两清’的事,谁也不欠谁。”巫王道。
“你确定虫族和你的想法一致?”
巫族傲然道:“不一致又如何?”
强者为尊,虫族就算迁怒于她,也绝不敢报复她。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都广野王像是乏力般地往后靠到王座上,他的王座是奢华的金色,是用珍稀金属和宝石打造而成的,和他那双不时流转着金光的眼睛很相配。
巫王心道,你感觉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她和都广野王很熟,也算是朋友,但她很不喜欢都广野王现在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
其实都广野王也曾意气风发过,在黑龙现世之前,他曾很自信地认为自己是上天眷顾的王者,认为就算鬼族会兴起,也超不过都广野。
但后来事情的走向和他预想的完全不同。
巫王道:“我倒是感觉姜让现在正处于一种很微妙的境地,我们再加把力,他的王星就会陨落。”
都广野王半阖着眼,从金色睫毛后面看了她一眼:“但夕山不还是无事?他还成为了夕山鲛王——或许这里面有你出的一份力。”
“他那个鲛王有名无实,是夕山鲛族强求来的,最终如何还未可知。至于夕山无事,那是因为你儿子坏了事。”巫王说的是礼容。她本不想提这事,但既然都广野王指责她,那就不能怪她反击了。
“你可以去问问他是否把我当爹。”
礼容曾经是都广野王的儿子,但他们早没了父子之情——那份血脉被都广野王祭了神。
巫王迟疑一下,道:“他去了人界。”
她有点在意礼容的动向,担心他会再搞出其它事。
但都广野王不想再听下去,他厌倦地把头歪向一边,闭上了眼。
巫王换了个话题:“武神也去了人界。”
“你想让他再去袭击姜让?他应该不愿再去了。”
武神自视甚高,而且固执——大概和他曾是鬼王有关,鬼族都极端偏执。他或许愿意压抑本性为形势作出妥协,但绝不可能次次如此。
巫王咒骂:“九黎人都是木头脑袋。”
不过,其实她倒也没想让武神再去偷袭姜让,因为这次她算不准事情会怎么发展,就好像她的眼睛被布蒙住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模糊地感应到有重大事件在发生——她甚至不确定虫族的平逢山崩塌算不算重要的事,毕竟虫族不够强,这事的影响未必会很大。
但如果不是此事,那到底正在发生什么大事?
巫王道:“我准备去一趟人界。”既然算不准灵界会出什么状况,那不如索性离远一点。
“人界有事要发生?”都广野王问。
“或许。近来人界开始乱了。人界与灵界本是一体,人界乱起来,应该会对灵界产生某种影响。”
都广野王道:“神界与灵界也曾是一体。”如果人界能影响灵界,那灵界是不是也能影响神界了?没人会这么想。
巫王却道:“或许神界被下界影响了,只是我们不知道。”
灵界和人界之间尚有“密道”相通,神界和下界却是绝对隔绝的——所谓上天无路,没人能知道上面的状况。
“白鸟知道。”
巫王纠正:“他曾经知道。”
“或许他以后能重新想起。”
巫王暗道,希望他永远不会再想起来。
比起曾经的不周,还是现在这个懵懂的风望北更好对付。
他们不知道的是白鸟正在恢复中。
焰湖底部,白光流动不止,黑雾升腾不息,一白一黑的两团物质缠绕不休,像一个永远不会停歇的生死循环。
大量灵气被吸聚到它们周围,凝成灵液,灵液越凝越多,多到最后形成了一个湖中湖,白光和黑雾被包裹了进去。
白光逐渐成形,凝聚成大鸟的形状。
黑雾浮动,隐约露出了沉睡在其中的黑色巨龙。
它们都在吸收灵液转化成灵力,修复自己的身体。
当年,不周拿走鲛珠借出力量,以物易物,这是一种契约。
如今,契约终于结束,契约给他们带来的影响便也消除了。
三日后。
灵液盛满了湖底,原本焰湖所在之处浮起了一个古老的法阵,它长出了许多弯弯绕绕的黑色丝线,缠向白鸟和黑龙,但还未碰到白鸟便先被白光消灭了,另一边的黑雾没有排斥它们,似是把它们当成了同类,黑丝们便绕开白光,全部往黑雾里钻。
黑丝在黑雾中织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网,最终把黑龙裹成了一个大黑茧。
被裹成蛹状的黑龙感觉到了束缚,它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自己又是谁?
黑龙茫然地摇晃脑袋,它现在想事很费劲,因为它是一条新生“幼虫”——法阵是这么给它定位的,所以封印住了它的记忆。
黑龙凭本能开始用爪子撕扯包裹着它的黑茧,能撕开,但撕开了之后又会再长上。它便换了个办法,开始抽丝,像玩儿般的缠起了线球,线球越滚越大,黑茧被越抽越薄,慢慢地透出了外面的光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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