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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四龄童案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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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宝图?”宫九不由地质疑,“只是为了一张藏宝图?”

东方不败敲了敲木桌,强调道:“这藏宝图指引的可是唐代历代皇室积攒下来的宝藏。这宝藏,是自唐高祖李渊时,就已开始为未来的不时之需准备着了。前朝绵延了百年,这宝藏里囊括了皇室可以得到的所有财宝,你能想象得到这宝藏,到底意味着什么吗?”

宫九眼神有些森寒:“影子人想要谋反?”

东方不败:“若非如此,他们也不需要对这藏宝图念念不忘了。”

宫九道:“但想要财宝的人很多,并不是每一个都要谋反。”

东方不败呵笑了一声:“就算他们不是——但当一个为了唐皇宝藏在暗处隐藏了不知多久的组织,终于得到这笔足以颠覆整个大宋的财富时,你认为他们不会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宫九还待再说,墨麒声音喑哑地出口:“九公子。”

宫九侧目:“怎么?”

墨麒:“两月前,我去皇宫替太后诊脉时,发觉太后种了一种奇毒。圣上下令彻查,最后抓到的下毒之人,是薛冰——一个已死却又复生之人。”

宫九霍然回首:“影子人已经进到皇宫里了?!”

东方不败微微一笑:“九公子,你现在还认为,影子人对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有任何想法吗?”

宫九的脸色变得更加冷硬了,仿佛有冰霜结住:“……那藏宝图,现在在哪。”

东方不败摇头:“我不知。不仅我不知,影子人也不知。甚至于,影子人连那藏宝图究竟是画在纸上,还是刻在碑上都不清楚。正因如此,他们才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大海捞针。”

宫九唇角动了动:“他们都不清楚,我们就更不清楚了。”

可要是这样,又该如何先影子人一步找到那藏宝图?

东方不败站起身:“我已经将我知道的悉数告知二位了。我方回黑木崖,教中还有许多要事,恕我不留二位。”

他站在原地,微一振袖,紧闭的屋门应声而开,逐客之姿摆的很明白。

墨麒和宫九一块站了起来,对着东方不败一揖:“多谢东方教主的消息,告辞。”

宫九却是没有同墨麒一道作揖,只是微微皱着眉,在原地站了一会,直到墨麒已经跨出门去,站在屋外回头看他,用眼神示意“为何不走”时,才像是缓过神一样转身欲离开。

屋门吱呀合上。

东方不败站在他身后,饶有兴味地喊住宫九:“世子。”

宫九在屋门合上的那一刹那,全身的神经都开始叫嚣着警惕与危险,他绷紧了身体,手已经摸在了剑柄上,慢慢回过身:“教主不让我离开,是何意思?”

他仔细观察着东方不败的神色,却没发现任何敌意,只有一种他不能懂的了然和饶有兴致。

东方不败上下看了几眼面前这位华裘缀珠、宝玉为鞘的贵公子,而后像是随口一问似的道:“你心悦门外那人?”

宫九:“……”

宫九:“嗯?”

东方不败并没有在宫九面上看到他所预料的那种恼羞成怒的神情,反倒是瞧见了茫然和发自内心的疑惑:“教主何意?”

东方不败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原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么?

这倒是有趣。

宫九在东方不败那种了然于心的怪异目光的注视下,愈发的浑身不自在了,然而比不自在更加冲击他的,则是东方不败方才问的那句话。

心悦?心悦谁?谁心悦谁?

我,心悦,那个冤大头?

宫九站在原地,将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在脑袋里来回倒了好几遍,才终于确定了东方不败的意思。他本已经张口想要反驳,但一句“不”刚刚在唇齿间成形,又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生生卡住,吐不出口来。

甚至宫九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连一个“不”字都说不出口。他满心的茫然,满心的疑惑,一向才思明晰的大脑,都仿佛在这个问题的拷问下突然迷失了方向。

宫九又将这几个字眼在心里倒来倒去了几遍:我,心悦……道长?

心……悦?

我吗?我是心悦着道长的吗?

一种奇妙的、宫九难以解释也难以理解的酸胀和雀跃感,在被东方不败的话终于点破后,毫无征兆地在他心尖破开一个口,汹涌地冲了出来,大张旗鼓地占据了他整个胸膛,顺着他快要迷乱的呼吸,一举冲上了他的大脑。

宫九眩晕了一会,而后警惕地想:……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感觉?

东方不败无比新奇,又觉得无比有趣:“世子,你可知‘心悦’是何感?”

宫九从没这么晕乎过,陌生的感觉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就像是在巨浪中拼命想要攀上一块木板的迷失者,一心只想要维持好自己长久以来保持的很好的平衡,莫要再被这不受自己控制的浪头推来搡去。

宫九握紧了剑,心想:这莫不是东方不败的什么邪法!?

宫九警惕地摇头。

东方不败笑了一声:“所以,你也不知道自己心悦这位墨道仙了。”

宫九几乎是用自己的理智,将那些甜津津又黏糊糊的感情撕开,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教主莫要胡言。”

东方不败又想笑了:“你从未瞧见过自己看墨道仙的眼神,是不是?”

宫九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如何能看到自己的眼神。”

“眼神瞧不见无妨,我且问你几个问题。”东方不败伸手虚点向宫九手边垂着的剑穗,“这玉佩,可是那位墨道仙送你的?”

宫九心里和口中同时问道:“你如何知道的?”

东方不败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表情:“你可知,你每次看向他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摩挲着玉佩?便是不看他的时候,亦是如此。”东方不败顿了顿,又指了指宫九身上的裘衣,“这衣裳是不是也是他送的?”

宫九估计自己现在浑身都在表达一个问题:你如何知道的?

不然为何东方不败已经开始回答了:“你可知你进这屋来,单是椅子便挑剔的看了好几次,生怕坐下就会粘上灰。但凡衣裳有了褶皱,你便要伸手抹平。你的手不在玉佩上的时候,就在摩挲这衣上的雪貂毛和珍珠。”

宫九下意识的张嘴想要反驳,可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出来。

东方不败露出了一点促狭的神情,不过却没有说他到底想到了什么,只是继续循循善诱地问:“世子,你的心思我再了解不过,咱们都是冷心冷肺的同类人,只要一打照面,就算伪装的再好,身上的血腥味都掩不住真相。我知你可能不懂‘心悦’是和感受,其实很简单。”

东方不败指了指门外,隔着门示意墨麒:“你想想,你可想占有他?可是又想占有,又不想因为占有而毁掉他?可是只愿每时每刻,都能与他形影不离,叫他离你不得,又不愿他身边有除了你以外旁的人,享受他对待你时的那种特殊?你是不是已经为他放弃了许多,又做过许多未遇见他前,从不可能做的事情?”

东方不败扬扬下巴:“若不是他,你会管这黄芎死活?你会管这影子人如何?便是天下大乱又怎样?你当真在乎?”

东方不败又促狭地笑了一下:“旁的不提,我只问你句最直白的问题——”

“你想睡他吗?”

“我——”宫九的呼吸瞬间停止了片刻。

这“片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是有多久。

反正他的脑子里已经开始飞快的闪过自己曾看见过的,属于墨麒的那些或是克制的、或是隐忍的表情了。

他也不是没见过墨麒的身体,甚至于初见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了那具常日总是包裹在道袍之下的身体,究竟有着怎样极具爆发力和压倒性力量的肌肉,那体魄究竟如何完美无憾,恍若神造。

他甚至亲手触摸过,发病时也曾在墨麒怀中挨蹭打滚过,但从前他只是觉得这种冲动是鞭挞给予他的,可现在仔细想来——即便墨麒并没有碰他的时候,光是冷静得仿佛无法撼动的眼神,光是冷眼旁观的居高临下的态度,不也曾经让他高潮过?

宫九下意识地舔了一下突然有点干涩的唇。

东方不败几乎想要大笑了——宫九这还没怎么撩拨,就已经开始东想西想,甚至想到自己口干舌燥的样子,几乎像个未经人事的处子——等等。

东方不败想了想门外那个看起来清冷仙气的仿佛不染尘埃的男人:……说不准,这两个当真还都是处子呢?

这么想着,东方不败笑得不由地更加促狭了:“世子,你可知道,男人送你衣服是何意思?”

宫九现在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滚水,高温烫得水面咕咚咕咚直冒泡,下意识地顺着问了句:“何意?”

东方不败凑近宫九,小声道:“当然是为了……亲手从你身上撕下来啊。”

宫九的眼神简直可以用骇然来形容了——除了骇然,还有另一种令宫九几欲夺门而出的感觉。

东方不败往下一瞄,咳了一声:“……世子。”

克制一下。

虽然我知道你们这些处子都是很不禁撩拨的,但这还是我的屋子,我可没打算把这里借给你处理问题。

墨麒感觉很奇怪。

非常奇怪。

这一路从黑木崖上下来,宫九的脸都冷得好像是结了千年寒冰一样。不但如此,宫九还一句话都不说,甚至连一道眼神都不舍得投给他。

分明上山的时候,宫九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墨麒还欠了他一次太行山游,等送完黄芎的棺材后,一定要找补回来。为何下山,却这般冷冷冰冰?

墨麒有些心神不宁地想着,有心想问宫九与东方不败到底在屋里说了什么,又觉得说不出口,平生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何不听一下墙角,也不至于现在一头雾水了。

墨麒在心里酝酿着该如何搭话,但因为搭话一向是由宫九起头的,墨道长在此道实在过于生疏,一直酝酿到下山,也没有憋出一个字来。

因此,当山下已经换了身行头,整列好队伍的包子铺老板再看到国师和世子时,却看到了一个脸冷的令人望而生畏的世子,还有一个莫名有点心情低落的国师。

两人之间还隔着十来米。

包子铺老板茫然地看着国师刻意地往世子身边踏近了几步,结果世子又蹭蹭几下走远了,坚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感。

包子铺老板:……上山前世子分明恨不得长在国师身上。这上一趟山到底是怎么了,这又是什么情趣?

老板先是在肚里腹诽完,而后肃穆了神情,带着队伍,迎上了明显一直在走神的两人。

百丈来长的千人军队,一匹匹骏马整齐列队,高大的雪白骏马上,士兵们披挂整齐,纯色毫无装饰的盔甲寒光森森,每一块甲片都锃亮的像一面银镜,雪色的枪尖锃亮,红缨鲜艳如火。

黑木崖下的百姓都避回到了家里,探着头扒在窗上看这一幕。

这一支纯白如雪、唯有红缨如火的浩然大师,在潜伏黑木崖多年、一直扮成包子铺老板的领队带领下,士兵们齐齐翻身下马,声音震天:“恭迎国师,太行授冠!”

这声音几乎一路传上了黑木崖顶。

所有的百姓被这一声喊镇住了片刻,而后议论声开始如雪后春花般一朵一朵绽开:

“授冠大典!哎呀!我们竟然能亲眼看见!”

“咱们这儿就是起点么?哎呀……我都想一路跟去太行山了!”

“哇……黑木崖今年明明没有下雪的,现在看起来都好像下雪了一样。真是白皑皑一片……不过国师的军队嘛,就得是这么霜白的,这叫仙气!不染尘埃!”

“娘亲娘亲,你看那些将士哥哥的盔甲,好亮哦!是不是都是银子做的呀!”

“嘘,小声一点,娘亲在看国师哪……哎呀,怎么不能住的再近点儿呢!”

墨麒原本还系在宫九身上的心思,瞬间被震得回神了。

面前是数以千计的浩荡大军,身边是冷脸的宫九,身后是黑木崖,墨麒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孤立无助。

包子铺老板——也就是领队,已经和自己的两名副手展开一件雪白衣裳,走到了墨麒面前,趁着背对百姓,对着墨麒挤眉弄眼:“国师大人啊,就一下,也不用您说话的,您就跟着咱们走一趟就行了。包相还有庞太师都已经将后续的打击邪教和愚昧恶习的计划述诸于行了,只消您这边冬风一吹,这把火就能烧起来啦!”

墨麒看着面前飘逸的简直像是没有重量,在风中当真如一卷舒云一样的雪白华裳:“…………”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一定要是白衣?

宫九的目光投了过来。

领队无比机灵,对还不动的墨麒道:“这可是九公子特地派人寻来的雪云布,行动之间恍若云烟,轻盈无比,柔顺垂然。上面的金线银丝也都是九公子——”

墨麒垂着眼展开了双臂。

还说什么呢,宫九的眼神都快把他穿一个洞了。

在转过身就一脸肃穆的领队和副手的虚扶下,墨麒翻身上了赵祯特地为他挑的那匹汉白玉踏雪马。雪云布在行动间随风而飞,恍若云卷云舒。

古人有诗云:霓为衣兮风为马——

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街道两边,还扒在窗户上的、悄悄开了门缝的百姓、爬到屋顶的顽皮孩子,在这一刻,齐齐一静默,而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阵震天响的欢呼。

宫九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看着雪白高马上,那个穿着云霓雪衣、恍若谪仙的男子。

他牵着大黑马却不舍得骑的样子、拿着募捐名册眼神中满是愉悦的样子、在所有的绝境面前一举破千钧的样子、对着自己总是无奈又包容的样子……

还有他逆着光骑在马上,慢慢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现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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