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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小蔓和云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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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蔓和云医相互间有种依恋,但那并不是爱。不过,云医老师虽然已经经历了一场销魂的爱情,现在却觉得很难对他和小蔓之间的情感下定义。他以前认为她是他事业上的伴侣,如今这种看法却摇摆不定了。至于小蔓呢,她很少去分析自己的感情,她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她是个行动大于思考的人。同云医老师在一起时,她往往很激动,因为他太特别了,是能够激起别人的奇思异想的那种类型,但离开了他,她也未必对他魂牵梦萦。生活中令人激动的新事物太多了,她都还顾不过来呢。在云医老师的心目中,小蔓是最为亲密的女性;而在小蔓的心目中,云医未必是唯一同她有亲密交流的男子。煤永老师说:“小煤老师越来越镇定了。”再说小蔓目睹过云医同金环蛇的生死恋,她对这位朋友应该是有清醒的估计的。那时候,她爱的是恋爱中的云医,她的好奇心胜过了一切。有一夜,她甚至睡在了庙里,只为倾听那簌簌的拖行的声音。在如水的月光里,那种激情是多么美丽啊!

云医老师现在已经停止了收集火山石,他不好意思地对小蔓说,他要扮演蛇的角色。小蔓听了他的话暗自吃惊。

下午上完课他就不见了。学生们都很惶恐,他们心里有不好的预兆,因为他们听到了流言。“他有可能会被消灭。”他们说。

小蔓是下半夜进山的,她并不是熟门熟路,她打算凭嗅觉行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学会了用嗅觉辨别蛇的所在位置。而且她不止一次闻到了云医老师身上散发的蛇的气味。这次进山对于她来说是一次激动人心的冒险活动。她虽然带了手电筒,但几乎一次都没用。黑暗中的云雾山好像突然变成了她的老家,没多久她就变得熟门熟路了,脚下的每块小石头都在亲切地为她助力。啊,那么多的沟沟洞洞,却并不成为她的障碍,反倒成了她的向导。每踏进一个浅洞,或滚进一条小沟,她都会产生一种回家的熟悉感。后来她就坐在一条土沟里不想动了。沟壁上有小动物弄出的骚响,好像是蛇,又像是穿山甲。熟悉的气味扑面而来,是儿时厨房里的气味,爹爹在蒸馒头。

一大块土坷垃掉下来了,那小动物落在她腿上,它的体积不那么小,是什么动物?她一下记起了厂后街26号,这是獴啊。獴跑掉了,更多的土坷垃落在她身上。小蔓听到了呻吟声从沟的另一边传来。她开始慢慢往那边爬,心情也激动起来。

她揿亮手电,照见了躺在沟里的云医老师。一只体积很大的獴正在咬他小腿上的肉,他紧闭着双眼,也不知道他疼还是不疼。他的确在呻吟,但那种呻吟是痛苦还是惬意,小蔓感到难以判断。

“云医老师,您需要帮助吗?”

“嘘,别出声。您瞧,它跑掉了。啊,我这条裤子只有半截裤腿了,这该有多么不礼貌!小煤老师,真对不起。”

“别管礼貌的事了,您受了伤,需要包扎一下。”

“为什么要包扎?没必要,这样就很好。您不晕血吧?不晕就好。我和您讲讲我和它的故事吧——就是刚刚跑掉的这个它。就是它,还有它的几个兄弟,把我的所爱送上了断头台。事情发生得太快了,那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我一直在寻找它,我也潜入过厂后街26号,后来我干脆到山里来等了。我总想重返一次那种意境,我豁出去了。您也看到了结果,它并不想要我的命,显然是因为我比不上我的所爱啊。小煤老师,我走火入魔了吗?”他绝望地问道。

“我觉得您判断准确,神志清明。我羡慕您。”

小蔓一使劲就将云医搀到了沟外——她是个健壮的年轻女性。

她紧紧地搂着他走了几步,将他放在那块熟悉的岩石上坐下,让他的身体靠着她自己。她感到,他身上的那种热烈的情感传到了自己身上。她暗想,这位亲密的朋友,究竟是由什么材料做成的呢?她也想追求他所追求的那种意境,但毕竟气质不相同,她追不上。

“云医老师,您瞧,这是什么光?”她指着岩石问他。

“可能是星光吧。我看得见您的脸,可我认不出您了。它们就在这附近,您害怕吗?”

“一点都不怕。因为您在这里啊。云医老师,我从小就崇拜您这样的人。从前我画了那么多古代的猴子,可是我画不出金环蛇……我觉得您是我从未见过的那种人,是中国山水画里头的影子。我追逐了多年,那影子总不现身。瞧我在胡说什么。您不是影子,您是一个人,可我怎么就挨不到您的身体?”她说话时感到自己在发热,还有点眩晕。

“那是因为您不爱我,所以我成了影子。”云医冷静地说。

“也许吧,也许吧。可是我热烈地向往您的境界。瞧我将您搂得多么紧,我在模仿她,我希望让您感到她又回来了。您瞧这光,跳跃得多么厉害,她今夜真的回来了吗?”

“我认不出您了,小煤老师。您会不会是她?”他的声音仍然很冷静。

“有可能吧,如今这时代,什么可能都有。我听见您的学生在呼唤您,真是些心事很重的少年。因为您,她成了他们心中的理想。您成功了,云医老师。我自己也想获得这样的成功。”

小蔓激动得颤抖着,云医虽表面冷静,她还是感到了他心中的热烈。那种热烈是她所不熟悉的、异质的,可周围的氛围却是家的氛围。是二者的反差令她眩晕吗?

她站了起来,她想离开,她觉得云医并未受伤。可现在是云医在紧紧地搂着她了。他们就这样搂着,默不作声地往山下走去。

路上很黑,但是两人都感到像在家里一样自如,行动毫不受阻碍。

“学生在看着,多么难为情。”小蔓说。

“有什么难为情的,他们正在学习区分微妙的感情。”

云医一直将小蔓送到宿舍的楼底下。

天快要亮了,小蔓虽放下了窗帘,还是感到难以入眠。她今天没有课。

夜里的那种搂抱竟没有使她产生生理上的反应,真神奇。这云医的肉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质地?他和雨田迥异,他属于爆发力惊人的类型。小蔓一贯认为自己同他相差太远,所以虽为他所吸引,生理上却并无反应。再说她本来就属于反应很慢的类型。夜里云雾山里弥漫的家庭氛围,都是因为这位男子的缘故吗?总之她同他在一起时的那种激情怪怪的。小蔓思来想去,觉得这“怪”的原因要归到金环蛇身上去。云医不再是普通的男人了,他的境界她小蔓如今已达不到了。想到这里,她既有点沮丧,又觉得松了一口气。灵魂里的一场混乱大战终于告一段落,她进入了梦乡。

她一个梦都没有做。她中午醒来时心里异常空虚:怎么会一个梦都没做?难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难道她的那些激情都不真实?真见鬼,她穿过的这身衣服上一点草屑和泥土都没有,她昨夜到底在什么地方?再看鞋子,鞋底也是干干净净的。然而传来敲门声。是云医。

“我不放心您,就来看看。昨夜我会不会冒犯了您?”

他的脸色有点苍白,还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

“怎么会冒犯我呢,云医老师?您是我崇拜的人啊。”

小蔓一笑起来,云医的脸就变得红润了——他真是身心强健的男子。小蔓很高兴,提出要为云医画像,但云医拒绝了。

“我从不照相,也不喜欢别人为我画像。”他简单地说。

小蔓让他喝草莓冰水,他欣然同意了。

他像小孩子一样咬住吸管,偷偷打量小蔓。

“听说您一开始没同意校长的聘请?”小蔓问他。

“嗯。我一心想去远方淘金,没看到脚下有金矿。现在我才深深地感到校长是我的恩人。”他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

喝完草莓冰水,他说他要走了。

“且慢,”小蔓拦住他,鼓起勇气说,“您不爱人类,对不对?”

“您说错了,小煤老师。我爱人类,我是将她当人来爱的。难道我还会有别的爱法?那怎么可能?”

他好像是在反问她,又好像是在反问自己。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迷惘了。

小蔓于是推着他向外走,口里絮絮叨叨地说:

“我明白,我明白,人只能有人的爱情。您千万别沮丧,我们爱您,学生们、我,还有校长,我们都爱您。要是没有您,生活会变得空虚好多,真的,真的。”

云医老师要下楼了,但他站在楼梯那里回过头来说:

“那就是说您不爱我。”

“不对,我爱!”

他下去了,小蔓愣在原地。她刚刚放下的心事又来骚扰她了,她感到很累。她记起从前同雨田在一块时,她并不累。她在心里说:“云医啊云医,您到底是不是一个人?”他当然是人,她小蔓不是体验到了他那种异质的情感吗?不是人的情感,她又怎么体验得到?

小蔓回到房里,一眼看见地上的那块蛇皮,那必定是云医落在那里的。她捡起来闻了闻,昨夜的氛围扑面而来。她将那一小块蛇皮夹在她的备课本里面时,忽然就觉得灵感涌动。

她写啊写啊,一直写到天快黑了。这时她才感觉到饿了,于是到厨房里去做饭。后来又有人敲门,是农姨。

“农姨,为什么我从来没像您那样爱过?”

“你是指绝望的爱?那是一种病,我从前生病了。我不主张小蔓生病,小蔓是健康的女孩。你爹爹让我顺路来看看你。”

“我很好,我今天做了很多工作。我真想生一场病,可我就是不病,我太正常了。”

“正常很好,正常人的创造力更大。看来你没事,我走了。”

直到农离开后,小蔓才注意到自己在备课本上写下的那个标题:“从中国山水画看动植物与人的情感沟通。”此刻她还无力判断自己那些热得发昏的句子,她合上备课本闭目养神。

云医老师再次躺在那条沟里。他听到他的学生们呼唤他。

“云医老师啊,您慢一点吧,我们跟上来了!”

那些学生们从他的上面飞奔而过,云医老师在阴暗处微笑着,他感到欣慰。昨夜有人来过,他完全看不清那人的脸,像是小煤老师,又有点像他远方的姐姐。那影子嗡嗡嗡地说话,他也辨别不出是谁的声音。他心里希望是小煤老师,可她说了几句又不像她。云医老师很失望。有一刻,女人朝他俯下身,似乎要察看他的伤势,可云医老师听见她说的却是:“您多么惬意啊。”

学生们呼唤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了,云医老师感到自己的血正在慢慢变凉。这一次獴没有来,只有一条小青花蛇溜到了他的胸口上。它在他胸口停留了很长时间,也许睡着了。它溜走后云医老师用力想象它遗留下的梦境。他觉得那些獴一定是对他失望了。

太阳光晒到身上时,云医老师站起来了。樵夫看见了他,樵夫头发很长,眼窝很深,脸上有云医所熟悉的表情。

“会有一场暴动,不过这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樵夫说。

云医老师觉得他的口气在嘲笑谁。莫非是嘲笑他?

“我倒希望——”云医老师只说了半句。

樵夫就在近处砍那棵酸枣树,斧头落在树干上的声音很阴森,樵夫脸上透着一股蛮劲。

云医老师匆匆地离开。因为不愿别人看见他,他走的是无路之路,在熟悉的树林里绕来绕去。他希望自己被暴动卷入,所以他下了山又开始上山,并且尽量地远离自己的学生们。不时地,他还声东击西,误导那些学生。当学生们果然被误导了时,他就发出“嘿嘿”的笑声。其实,他不清楚自己在等什么。也许,他太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了,那樵夫就持这种看法。

好多年前,云医雨后在自家菜园里等过蚯蚓。那菜土黑油油的,他蹲在那里,起先听到细小的摩擦声,然后它就露出了头。它多么美丽,多么安静,它露一下头,又进去了。

云医还等待过冰锥从屋檐掉下。那么坚硬,那么自信的冰锥被阳光一晒,眼看就要掉下了。云医守在那里观察它们。一根,两根,三根,四根……直到全掉下来。看着那些尸体,他想起去世的父亲。他觉得父亲大概也融入了泥土。

云医等待得最多的还是岩浆喷发。那是很危险的,很多人认为他会出事,但居然没有。这应该归功于他的反应能力和爆发力。有山民说云医是他所见过的跑得最快的人,“像豹子一样”。而他自己在事前并不知道自己的爆发力有那么强,他待在火山区不肯走只不过是好奇。

前些天当小煤老师问他这个问题时,他突然说:

“莫非我在等您?”

小煤老师立刻回应道:

“那我就受宠若惊了。可我令您失望了吧?”

他俩哈哈一笑,谈到了别的事。学生们都想远足,有的甚至想走到国界那边去,要不要支持他们?小蔓拿不定主意。云医老师却对这种事胸有成竹。他说他已对他班上的学生提出了一种更为有趣的远足,一种垂直方向的旅行,同学们被他的提议迷住了。

“什么样的远足呢?同厂后街26号有关吗?”小蔓迷惑地说。

“厂后街26号只是一个起点,要真正沉下去就得全神贯注。”

这种谈话令小蔓全身发冷,她的目光变得飘忽了,一会儿她就看不见面前的云医了。她伸手摸索着,声音颤抖地问:“云医老师,您在哪儿?”云医在屋角的什么地方回答她,声音很细弱。他似乎说了一个在她久远的记忆中的地名,又似乎什么也没说。

云医在心里想,小煤老师一定是对他没有信心吧。他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暗淡下去。

“我要走了,云医老师,去上课……”

云医看着她摇摇晃晃地出了门,一到外面她的脚步就踏实了。

他一只手拿一块火山石,让两块石头撞击。在撞出的火花里,他再也闻不到充满他青年时代里的硝烟味了。他的生活已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也许是因为校长,也许是因为爹爹,也许都不是,只不过是他自己一直在朝这个方向走。他放下火山石,想起自己刚说过的关于“垂直旅行”的话。他当然没有夸大其词,但小煤老师为什么显得那么害怕?在她身上有种要疏远他的倾向,这令他痛苦。她是他最亲近的女性,比他姐姐还亲。现在他却不知道要如何同她相处了。墙上父亲的照片正对他怒目而视,他感到自己做错了事。

在课堂上,一位女生告诉他,她在岩洞里迷路时,就用火山石给自己引路,一边走一边敲击那两块石头。“这是不是垂直的旅行?”她问他,也问大家。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他回过神来,连忙点头说:“当然是!你多么了不起!”他注意到有学生向他投来讥讽的目光。

云医老师终于在校门口被校长捉住了。这几天校长一直在找他。校长将他拖进密室,让他坐下。他听出密室里还有一个人,但房里那么黑,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等着校长介绍,但校长不说话。

“坐在对面的是我的同事吗?”云医老师抑制着愤怒问道。

“没有谁坐在您对面。”校长发出怪笑,他客气地对他称“您”了,“我请您来,是因为有人报信,说您的学生出走了,一共六位,这是一件值得担忧还是值得高兴的事?”

“二者兼而有之吧,谢谢您告诉我。我想我要告辞了,因为我的学生出走了。”

他站起来,但他找不到门了。他用手沿着墙一寸一寸地摸索过去,还是找不到。他于是暴怒了,用脚猛踢墙,却又将门踢开了。

“云医老师,您不舒服吗?”小蔓过来搀住他。

“我在校长的密室里……”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了。

“啊,别生气,我有学生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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