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节(1/2)
谢怡红沉吟片刻,说:“如果不是肖医生,那就只能是蓝老师了,很可能她要给钱你,你不肯要,所以她就想了这个办法——”
这是他最不想正视的一个可能,所以他一直绕来绕去的,猜这个,猜那个,就是不猜蓝老师,因为他发自内心地希望是别人,而不是蓝老师作的“案”。不知道为什么,他最最不愿借蓝老师的钱了,他一想到蓝老师,脑子里就冒出“孤儿寡母”“孤苦伶仃”“孤独无助”等辞汇,就不忍心把蓝老师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一点积蓄给用掉,如果把蓝老师弄得两手空空的,万一她家有个什么事,你叫她娘儿俩怎么办?
谢怡红大概是见自己一句话把谭维砸哑了,知道是遇见英雄了,不禁啧啧赞叹道:“哇,蓝老师真厉害,居然连我哥都买通了——我那次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欠你们的人情太多了,真的不知道怎么——还——”
“你欠我什么人情?你根本没用我那些钱。说起来应该是我欠你,因为怎么说也是我的前夫伙同那些混蛋抢了你的钱,不是因为我,你怎么会被常胜这个灾星缠上呢?这样吧,蓝老师的那些钱,你就让我来还吧,也算我将功补过——”
他说不出话来,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画面:他感激地拥住了谢怡红,搂得紧紧的。他可以发誓,他绝对没有非分的想法,就是觉得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达他的感激之情一样。他想幸好谢怡红不在跟前,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这样一搂会造成什么结果。
他给谢怡红打完电话,又给蓝老师打电话,这次也不问是不是蓝老师的钱了,直接就说谢谢蓝老师借给他那些钱,他说是谢怡武告诉他的。大概在蓝老师心目当中,他不是一个撒谎的人,所以蓝老师一下就上了当,不解地问:“他答应了不告诉你的,怎么又告诉你了?”
“因为——我已经知道抢钱的那伙人还没被抓住——所以钱不可能是追回来的——”他把常胜讲的情况对蓝老师说了一下。
蓝老师说:“我那时也是没办法了,知道你这人怕欠钱,所以才去找小谢——”
“您——怎么认识他的?”
“不都是听常胜说的吗?他经常把他那当官的岳父和大舅子什么的挂在嘴边——”
“谢怡武——居然同意这样做?”
“这有什么不同意的?只不过是帮忙把钱交给你一下,又没叫他违法乱纪,杀人放火。我给他把你的性格讲了一下,他很理解的,他说他也是个怕借钱的人,男人嘛,都觉得借钱丢脸——”
“我就怕您跟vivi——缺钱用——”
“我们不缺钱用,如果缺钱,早就换来用了。既然这么多年都放在那里,就说明不缺钱。vivi挺喜欢你们俩的,我告诉她说这钱是给谭叔叔的庄阿姨治病的,她就跑去把她的存钱罐抱出来,丢地上打碎了,把钱都拿出来给我了,叫我拿去给谭叔叔的庄阿姨治病——”
他喉头起了哽咽,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想抱抱vivi,亲亲她那高高的额头。
当他把这事告诉小冰的时候,他只说了钱是蓝老师的,而没讲vivi打碎存钱罐的事,怕小冰又怀疑vivi是他女儿,说什么“到底是血亲啊”之类的话。
小冰说:“我早就猜到是蓝老师了,能想出这么巧妙的法子来的,你说除了她还能有谁?现在我们既欠了谢怡红的人情,又欠了蓝老师的人情,怎么办?拿什么还人家?如果只欠她们一个的人情,还可以用你来抵押,现在欠了两个人的人情,难道把你劈成两半?”
“别瞎说了,别人根本没你说的那意思,只不过是助人为乐,人家蓝老师根本就没想让我们知道,如果常胜不闯上门来——”
“反正不论你要把自己抵押给她们哪一个,我都没意见,同时抵押给她们两个也行——”
他用几个玩笑把谈话扯别处去了。从那以后,他心里的那块石头更重了,因为他的债务一下子增加了十几万,而且是蓝老师的钱,他老觉得蓝老师随时都有用那些钱的可能,生病啊,出国啊,vivi学琴啊,上天才班啊,什么地方不要用钱?如果因为他而影响了蓝老师两母女的生活,或者影响了vivi的前途,那他真的要后悔终生了。
现在他是“债迷心窍”,一门心思都在赚钱上,但他又没有什么别的手段能赚到钱,只能四处兼课。幸好他出身名校,又是副教授,课也讲得不错,兼课的机会还能找到一些。
只是他跟小冰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有时连周末都没法聚在一起了,因为他有时周末也要出去上课,到下面的郊县去辅导自学考试的考生。b大是本省自学考试的主考单位之一,负责好些课的命题阅卷。b大为了赚钱,就让出题的老师设计一些辅导题,把考题夹杂在里面,再派其它老师到下面去辅导。这个小花招已经玩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所以下面的考生都知道b大的辅导是有真东西的,都舍得花大价钱来报名参加辅导班。
谭维一面觉得这种做法不对,一面又竭力争取到下面去漏题,因为他在这些地方讲课,一天就是上千的讲课费,还有好酒好饭招待,专车接送,把他当老爷一样供着。他下去辅导了几次,简直是上瘾了,觉得兼课赚钱真是太慢了,哪里能跟辅导相比?但是他也舍不得放弃兼课的工作,因为这种辅导是季节性的,要到了考前那段时间才有,平时赚钱还得靠兼课。
自学考试阅卷也相当赚钱,阅卷费还在其次,主要是有些考生知道自己考不好,就在试卷上做记号,然后买通阅卷的老师做手脚。他参加阅卷的第一天晚上,他那个组的头儿李老师就找到他家来了。李老师转弯抹角地说了半天,他才明白是有几个考生让李老师帮忙把他们搞及格,但阅卷的时候是一个老师批阅一道题,不发动群众,光靠李老师一个人是没法把这事办成的。
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谭维不是鬼,但比鬼还缺钱,现在有人把钱伸到鼻子下来了,那还有不推磨的?他虽然胆战心惊,但还是答应了。第二天阅卷的时候,他就按李老师提供的线索留心那几个人的试卷,碰上了就大力奉送个满分,或者象征性地扣半分。那次阅卷,他的阅卷费再加上学生贿赂,也弄了好几千。
他最堕落的是帮人代考,也是李老师给他找来的生意,让他顶替一个考生进考场,因为靠阅卷做手脚还是不那么保险的,一个是考生姓名密封,做记号的又多,靠考生的记号找到考生的试卷,实在是比较困难。再说阅卷的人也比较多,分成好几组,如果刚好那个考生的卷子不在李老师那组,那也只能望卷兴叹。所以有些考生就决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找人代考,那么不论自己的卷子落在哪个阅卷人的手里,都能及格。
那些人也真是神通广大,连准考证上的照片都能搞假,还搞了假工作证什么的,便于应付进考场时的证件检查。幸亏考场不在b大,所以没人认识他。他做完了自己的那份,又按事前的约定,把选择题答案写在一张小纸条上,传给另一个考生。那个考生传给了多少人,他就不知道了。总而言之,那次代考他也得了好几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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