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奚富贵辛劳无怨言 方中元…(2/2)
奚富贵:“那是自然,弟妹,你选1选。”
春红挑来挑去,选了个锦蓝团花的直裰,1顶平顶4方巾,又选了鞋袜,全套都看好了,店家要3两2银。
奚富贵道:“都赶上成衣铺了,去1钱吧。”
打了包,奚富贵拎着往回走,春红问:“还要备些什么?”
奚富贵:“纸烛之类总得人没了再买,买早了,看着心里不舒服。”
春红小声道:“富贵哥,你给我家的恩惠太多了,中元、我、连娃都得了你的恩义,我家难以报答。”
奚富贵咧了下嘴,“谁让咱是1伙哩,别分那么清。”
2人回到家,把买来的1样样摆到方大婶面前看。
方大婶挤出两滴泪,“我可怜的3娃,寻到这样的媳妇,还留了1双儿女,说起来也不算亏。”
又对奚富贵道:“富贵,你为我家做了这么多事,比他俩亲哥都好,大婶也不知该如何谢你。”
奚富贵:“大婶,中元兄弟到这1步,家里老老小小,该做的都做了,该花的都花了,有我们在,你也别发愁。”
说完,奚富贵去洗褯子。春红追出去,“富贵哥,总让你洗,这段时日中元拉得少,你去和我娘坐,我自己便可。”
奚富贵:“你哄娃,操持着做饭,这些时日多留心大婶吧,我几下就洗完。”
奚富贵走后,方大婶跟春红念叨,“中元媳妇,你爹说,你俩大伯都跟富贵他们跑脚去了。”
春红:“大约是我大哥两辆车、我2哥也派了两辆。”
方大婶:“你说他们爷儿仨与赵贵、富贵也搅和到1起了。家里家外分不清,店里店外分不清,这是咋弄的?”
春红道:“娘,从头到尾都是人家关照咱。店里我啥也没干,人家给分红利;又让我爹替中元去做账房;眼前又给我大哥、2哥谋了营生,我是想以后咱们咋还人家哩。”
方大婶发了会儿呆,道:
“爱咋样便咋样吧,娘也顾不上了。你爹替你要了老宅和店铺,是怕你1个女人家守不住那地。你爹说乡下大户算计人狠着哩,看你家老实便断你渠、断你路,你就是找官家打官司赢了,1年的收成也没了。”
春红:“我哪里敢做主,1切靠我爹吧。”
方大婶:“你爹说,趁他还能动,将那老宅、店铺和地都折了银,从城里给你寻个好点儿的大宅,算留给小龙的家业,你当娘的自然能住1辈子。小凤1个女娃家,养大了嫁人,也好说。
你爹还想再多挣几两,我们老两口说不定哪天的事,尽力给你多留几锭银,帮你将1双儿女养大。”
春红听得泪流满面,自己爹娘那边指望不上,人家富贵是外人,除了年近古稀的老公公,还能靠谁。
方中元临走前突然醒了,睁开眼睛亮亮地寻着,还是榆钱儿先看见,含糊着喊道:
“叔叔睁眼了。”
春红奔进去1看,只道是病转好了,喜得泪水涟涟。方大婶也摇摇摆摆爬到跟前哭道:“儿啊,你可睁开眼了,看看你娘,也看看你媳妇,再看看你儿女。”
方中元看了看自己的1双儿女,含泪笑着,眼睛又4下转着找,方大婶:
“你爹去东外城了,他在棉布店做账房,去年你们爷儿俩得了1百1十4两银哩。”
方中元面含笑意,1只手被春红握着,另1只手被自己娘握着,渐渐闭眼睡去。脸渐渐褪去了活人的润泽,变成了黑黄,嘴辱也发了白,眼窝陷了进去。
方大婶见过这种场景,惊呼:“3娃,慢些走,待娘给你换了衣裳。”
然而两个女人怎能穿得上,方大婶:“你快去喊邻居过来。”春红哭着跑出去。
宅前,在赵俭发送丈人张老伯的地方又搭起了灵棚。
方柏荣是个讲场面的人,他与老伴儿两边该告知的亲戚都央了人去报丧。
1下方中元的堂兄弟、表兄弟拖家带口,或包了1、两分银子、或拎着2斤糕点,算起来有几十口人。春红也报知了自家的两位兄长。
1时灵棚前烟火缭绕,纸灰飞扬,哭声不绝。
方柏荣还央了北关厢里长老来坐镇布排,邻里都请来帮忙。
西厢房里从早到晚烧水做菜,借了邻家的房子吃喝3日,晚间便分散到各家去睡,连赵贵、奚富贵的家里都挤了4、5口儿人,好在这个时节的夜晚已不太寒冷。
出殡那日,方柏荣夫妇被赵贵、小梅搀着,方柏荣嚎了两声“儿啊”,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白花花1片晚辈,道:
“中元这么年轻,有如此排场也算不失体面。”
方大婶唱戏1般,1声声地喊着:“中元,我的儿啊。”
方柏荣道:“他娘,别倒。还有中元的娃哩。”
怕被男人的魂儿勾走,春红按习俗被方大婶腰间系1根麻绳,拴在桌子腿儿上。
两个娃会跑,话还说不清,奚富贵与他们熟些,1手牵1个,顺着街往前送。快近鼓楼时,奚富贵抱着小龙摔了瓦盆,又1手1个抱回。
小龙、小凤进门,见娘被拴在桌腿儿上,哭了起来。
奚富贵道:“中元兄弟快出南城门了,解了吧”,说着替春红把麻绳解开。
又对炕上的老两口儿道:“我大哥、2哥跟着去墓地了,不会出差池,我去看看拆灵棚。”
方柏荣请来的主事长老坐在炕上8仙桌旁,拿着算盘扒拉了几下,对方柏荣道:
“大哥,我看也无什么支出了,就此算了1下,共收银8两1钱。连派孝、灵棚、鼓手加吃喝共耗费十2两6钱。你用的都是上等细棉布,这1下便多了。”
方柏荣:“为我3娃壮门面,多花几两值得。”
长老道:“大哥原在南城门外主事,兄弟在北关,往来不多,却是相闻已久。这几日所见,虽大哥腿脚不便,但各方交好依旧。如方才那两个,我原以为是亲戚,1问却是朋友伙伴,难得啊。”
方柏荣:“原是3娃的伙伴,我家1出事,里里外外便全仗着他们。”
宝元、进元的媳妇1直在西厢房忙着饭食,这回终于闲下来,进来问:
“爹,他们都奔墓地去了,今日还用不用备饭菜?”
方柏荣:“看情形再说。要是回来道个别就走,自然无需准备。若回来迟的、家又远的,自然要留人家住1夜再走。”
赵贵、奚富贵忙完了外面进来。
奚富贵问:“圆3时亲戚们还来不来?若来,这边就要如这几日1样做准备。”
赵贵:“打算来的走时肯定要问,若不问便是不来,等正午人都回来,便知晓了。”
奚富贵:“依我看,各处亲戚都不在城内,圆31天往来实是不便,情义到了即可,家里就近这些人便行。”
方柏荣:“有道理。店里都已耽搁几日,不可再荒下去,明日我们便各归各处。小梅这几日耽搁了不少,不可冷落了主顾。棉布店每日进出渐多,我们也都店里去。”
方中元平时什么都依着爹娘,私下里对春红也是百依百顺。方中元1没,春红自是悲伤难耐,身上软得走路都要扶墙。
小梅道:“大叔、大婶,西屋自此算是空了,这便收拾1下,待会儿回来人也有处可坐。”
方柏荣:“你们都是家里人,便替我老两口做主吧。”
春红扶着墙过去,奚富贵、赵贵过去帮忙,开了窗晾着。
这1日忙下来,所有人身心俱疲,各自回去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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