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风陵渡运铁向河南 走关中再议…（2/2）

莫耀祖道：“大人，我2人过几日往西，此处货场将无人照料，应向府里告请，加派人手过来，如此每至1处都需两人。”

钟鸣岐：“每1货场，铁运来，货银也要及时押运回，皆需能识字记帐之人，怕是要从各房抽人了。”

莫耀祖：“将来每日3千斤铁计，所需脚夫少了，但货场耗费却增了，每向西周转1次，百斤加价3钱怕是不能少。”

钟鸣岐：“我看多用马车，少用人挑、牲口驮，能省些火耗。无论如何，要保每百斤3两3的银子入平阳府库。”

当下钟鸣岐向邓知府写了信，请求华阴县令派快马传至风陵渡巡检司。

关中平原西面是陇西边陲；而在宋代，北方民族自大同、太原南下之虐，也让朝廷心存远虑。1个潼关锁钥自然不能让朝廷安心，故华阴之西又建有几处兵屯。

屯兵之处划出大片军田，亦兵亦农，以农养军，铁器消耗量也大。

1个副千总闻讯，派人请钟鸣岐去兵营。

副千总是5品官阶，钟鸣岐和莫耀祖跪礼相见。

这位副千总略客气招待，便引他们去军械所，炉火熊熊，叮当作响。

副千总拿起1把刀，“2位，原本两位工匠合力打1把刀不需1日，后蒲州铁愈发粗杂，得先把铁打熟，费人费力4日，且……”，千总说着，抡刀铁砧上横着1拍，刀应声断为两截。

副千总道：“我这3个兵营，1半兵器不堪用，急需好铁。2位能否先将这批铁留于我处，待户部向我兵营拨付用铁时，再如数奉还。”

钟鸣岐拱手为难道：“大人，下官虽经理的也是官铁，却与朝廷划拨来源不同，大人所需数量巨大，下官恐得向本府大人告请。”

副千总面色有些尴尬。

莫耀祖接过话，“大人所言，卑职感同身受。只是当下运来的都已订走，所余无几。卑职有1建言，若大人能派营中车马，助平阳将数十万斤铁运至华阴，几百件兵器应该能节余出来。”

钟鸣岐拍手道：“好主意，日后蒲州之铁将常年从此过，岂能让大人无好铁可用。”

钟鸣岐悔出了1身汗，自已开始几句话险些把副千总给得罪了，多亏莫耀祖替他转了话头，说不定副千总还真能帮上忙。

副千总1听面色转为开朗，留2人在兵营饮酒，说好将3个营里该换的兵刃都换成好铁，大约近1千5百斤，其它所需待日后慢慢供应。

第2天，副千总派出3十辆马车，浩浩荡荡去风陵渡运铁。

平阳府自户房、工房和守备府，甚至吏房调配的人也6续过来。

钟鸣岐与莫耀祖在华阴经理几日，依此套路，向西到了谓南，经西安、咸阳直到凤翔，每百斤铁的本钱已涨到了6两2钱。

莫耀祖端着帐簿念数，钟鸣岐拨拉着算盘，已经卖出了2十万斤。

而在他们西行之后，各处货场便常年经理了。

“若能收回2万两银子，平阳府今年将过个好年”，钟鸣岐面带喜色，在客店里来回走着。

莫耀祖呲着板儿牙笑道：“大人，可记得西凤酒？”

钟鸣岐1挥手，“今日本主事与你痛饮1回。”

莫耀祖：“卑职到外面买些酒菜还是去酒楼？”

钟鸣岐：“近两个月来，你我日日猪头肉、拌豆腐早已是腻了。眼下功成1半，你功不可没，我们到酒楼去。”

凤翔城不大，2人出了旅店左右张望，街两边有1些饭馆，却是只有1家2层酒楼。

酒楼伙计见前面来人头戴梁冠，青色团领袍，素银束带，胸前1寸杂花；后面跟着1个高个儿的驼背，皀帽、团领青袍，腰系黑丝绦，粉底皀靴沾满灰尘。

虽然2人满身风尘，毕竟也是官老爷，忙殷勤地领到靠窗的1张桌边。

离掌灯时分还早，伙计问：“2位老爷，点什么菜？”

钟鸣岐：“1条羊腿、2斤的红烧鱼1条，另上些菜蔬。”

伙计道：“老爷，我们这里没有鱼。”

莫耀祖：“却是为何？”

伙计：“此地连着两年大旱，河塘已经干了，吃鱼得从6十里外扶风取了。”

钟鸣岐：“你看着上，总归让我等吃好。”

伙计道：“老爷，没有鱼，却有鸡，本店还有猎户送来的野兔。”

上来的菜蔬，2人1看是蒜泥茄子、醋拌胡瓜。

店里就有西凤酒，分高中低3等，都散装在坛子里。

最好的5分银子1提，大约2两。

2人举杯换盏，难得的轻松。

1人喝了两提后，钟鸣岐道：“今日1喜是我2人卖出2十万斤，张经略守风陵渡，想来也卖数万斤了。1愁是关中平原我2人已走到头，之后何往？陇西较关中路难走，百姓穷，以地图看，常百里无人烟，除了官家，铁不好卖了。”

莫耀祖：“卑职不怕苦，何况与大人同行。只是这铁不好卖却是大事，陇西不也是陕西么？”

钟鸣岐：“陇西即是陇山之西，荒凉广大，人烟稀少，西、北、南皆有强敌环伺。朝廷驻有重兵，十户百姓7军户，刀兵之地，自然需要铁。可不瞒你讲，我是担心，铁运过去，人家要了，但银子没有或有也不给，我俩将如何？”

莫耀祖道：“大人，我们生意人常说的货到地头死。若铁运到这种地方，人家买不买都得扔那里，不能再行之前的办法了。把铁放到西安，大人与我带样品过去，他们若要，便派人来取，没银子也无硬抢的道理。”

钟鸣岐与莫耀祖在凤翔又歇了1日。

第2天，带上差役早早出发，3日后到达陇州，又过3日翻越了陇山，进入茫茫的陇西黄土沟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