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马掌库送生意上门 峪口村苟怀…（1/2）

苟来的两间西房，外面是土的，里面是黑的。

方柏荣和苟来相对而坐，炕和小8仙桌也是黑的。菜油灯如豆，2人就着甜苣菜蘸盐水，大口地吞着小米干饭。

方柏荣道：“兄弟，我数了数有6十多只。哥与你说个价，2分5厘1只，1共是1两5钱多。”

这与方柏荣、马掌库2人说好的价差许多。

方柏荣想的是先对马掌库少说，最后多给些，马掌库肯定高兴，以后这生意就能做长远了。

苟来心里欢喜，满面笑容扒拉着饭没说话。

见苟来不说话，方柏荣又道：“你要是嫌价低，哥就没法拿了。话说，1百只就是2两5，不卖这筐你哪里去挣这2两5。”

苟来从碗里抬起眼道：“大哥说多少就多少。”

方柏荣：“眼下是这样，人家要2百只，咱们能按时交了筐，5两银就挣了；若编不够2百只，人家就别处买去了，当下还差不到1百4十哩。”

吃过饭，苟来身上的汗味儿与沤过的荆条味儿混合着，浓烈地在屋里弥漫。

方柏荣说到院儿里凉快些。

石头上放个草垫，星光下坐着。山风轻柔，比平阳城凉爽了许多。

苟来道：“我编这东西2十年了，你也看过，都使得住。我少睡会儿，把剩下的1百4十来只赶出来。”

方柏荣：“兄弟，人家当下给了半个月的期限，你上山割荆条，背回来，沤过再编，怕是赶不出来。”

方柏荣看出，苟来不想把这活儿给别人。

便道：“兄弟，要是不着急，谁也不用找，就你1人慢慢挣这银子。可当下若不能按期交筐，怕连你编好的人家也不要了，从头到尾你我就白劳累了。”

见苟来手搓着脚腕不作声，方柏荣又说：“听哥的，你再寻个编筐的好手，帮你凑够这2百只。今年这活儿做成了，往后这活儿说不定还是咱们的。”

苟来望望星空，又低头想了会儿，“圪垛村也有编筐的，我俩认得，明儿天蒙蒙亮去家堵他，迟了他就下地走了。”

方柏荣：“多远？”

苟来：“再往山里走，不到十5里，走夜路1个时辰也到了。”

没有月亮，星光却把被人踩得溜光的小路照得发白。除了路边漆黑的深沟害怕1些，方柏荣走得倒也不费力。

苟来前边走着提醒，“大哥看这坡，脚下慢点儿。”

夜里喊门，圪垛全村都听得见，有嘟囔的、有大声咳嗽的。

苟来找的这个人叫大糕，不知是外号还是小名儿。

借着屋里的菜油灯亮儿，方柏荣见这个人也是1身麻衣，高个子、大骨架，背有些驼。

几句话说完来意，方柏荣道：“大糕兄弟，你若愿意跟我们合伙干，半个月你与苟来兄弟赶出1百4十只筐，1人挣不到2两，若顾不上，我明天就赶紧找别人。”

大糕沉吟着说：“那得先割荆条哩，半个月时日不宽裕。”

苟来道：“我住你家里，每日少睡会儿，黑白1起赶着，大概差不离。”

方柏荣：“苟来兄弟说得是。你不看，多少人1年下来都剩不下2两银，这不过是辛苦半个来月么。”

见大糕也答应了，方柏荣道：“我与你哥儿俩定好，加上苟来兄弟院里的6十多只，够1百只先给我送1趟，只是我先要扣1两。”

见2人听不懂，又说：“前1百只筐，我先给你们1两5，后1百只筐给你们3两5。若剩下这1百只按期交不了，3两5也没了。”

3人说好，5日后先交1百只。

大糕到院里仰头望了望，3星都挂西边了，“咱们炕上挤1挤，凑合1下就天亮了。”

第2天1早，方柏荣自圪垛村返回峪口，牵了驴放心回家。

5日后，3分银子寻了辆大架子车，渡口候着。过河将1百只筐接来，入了工房的库。

马掌库问：“另1百只筐跟杠、绳何时到？”

方柏荣：“大约十天左右，我催了又催，跟他们说若十5日备不齐，咱们便不要了。”

马掌库：“别价，我先给上了册，把这生意做成。监史若要来点数，我便说正在你那里放着，很快运过来。”

方柏荣凑近马掌库耳朵，“老弟，当下还不敢保，约摸有5成利哩。”

马掌库抬头瞅瞅方柏荣，笑了笑小声道：“老哥你便操办去，这里有兄弟守着。”

第十5天头上，方柏荣去峪口找苟来。

隔壁老妪说，苟来每日挑回十几只筐，便返回圪垛村住。

方柏荣点了点草棚下的筐，7十来只，估摸着他俩今天是编不完了。想想马掌库已经把筐上了库册，不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