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冶铁所谋划建新炉 忙中闲寻古…(1/2)
次日1早,邓知府1行辞别刘员外,向南奔冶铁所而去。
料御史昨夜痛饮了药酒,将白日的缺失补了回来,早晨已是极度萎靡。
他见邓知府又是骑马,心下1万个不乐意,却也不得不无精打采地跟在邓知府身后。
而郑天野和钟副主事经昨日之事,已知河东盐池的势力非同1般,连邓知府也小心翼翼。便打起十2分精神,1路不敢大意。
行了约7十里,宿于路途驿站,
第2日又行了3十多里,东面山峰开始如墙般伴随在左侧。
邓知府手搭凉棚望了望道:“这便是中条山么?”
蒲州向知县已早早迎了邓知府1同前往,道:“正是,大人。中条山孤立如墙,抵至黄河岸边,是晋南之天然屏障。”
众人远远望见东南山脚下,1大土围之内,棚顶相连绵延2、3里,上空烟气蒸腾。
行到近前,大门外车马进出,门口军兵把守,旁边的两杆彩旗已被烟尘熏得没了模样。
早有军士远远看见进去报了。
冶铁监史叫付常秀,中等个儿、黑面容、大嘴大眼。他已先知知府大人率众要来,得报忙脱了满是烟火色的常服,换上青色官袍,带了几个常驻的小吏迎出来。
见为首的白马红袍,1身风尘,身形虽不魁梧,却是透着挺拔伟岸之气,身边几个陪同倒是认得,忙上前跪拜,向邓知府自报名号。
邓兆恒下了马,望着眼前烟熏火燎、喧闹嘈杂的1大片道:“我平阳冶铁,出自蒲州,又都倚赖付监史常年操办,劳苦付监史了。”
此时日头正盛,邓知府和马已汗湿全身,又被烟火味呛得两眼酸涩。
付监史见邓知府1行人眨眼流泪的模样,便道:“诸位大人且随我来,此时节正值南风,我们去上风口避开烟尘。”
马和随行衙役都带到别处,1行人在棚顶下穿过。
1座座大炉火焰熊熊,炉前若干鼓风车旁几个壮汉赤脯轮流鼓风不停。
每座炉前铁水流入地槽,再汇入更大槽内。另1群汉子亦赤膊,执湿木棍围着铁水不停搅拌。
有壮汉执长柄铁勺将大槽内铁水盛至1个个方形坑内,又有壮汉执铁柄将凝固铁锭架至外面。
如此共十余座冶铁炉,排列绵延数百尺。
邓知府1行人快步行至东侧高处,方脱了烟熏之苦,彼此说话也能听得见了。
顶棚之下,长排的桌椅板凳,都灰黑得发亮。
众人坐定,几个军士和夫役抱着1摞瓷碗过来倒茶
付监史说:“诸位大人,这里棚户简陋,无洁净立身处,暂且喝茶喘息,卑职让人做些饭食充饥。”
邓知府问:“此冶铁所有夫役多少,年产铁多少?”
付监史:“回大人,连匠夫、军夫及轮班匠人共1千5百余人,年产铁2十余万斤。”
邓知府:“2十余万斤铁运往何地?”
付监史:“少部分往河南府,大多运往陕西去了。只是往陕西多为朝廷调配,我冶铁所得利几乎不能维持日常。”
料玉白接道:“陕西不仅缺铁,还缺银子。我平阳所输铁料,多为朝廷划拨,以平阳所纳赋贡课税相抵。”
邓知府笑接道:“然每年赋贡课税只增不减啊。”
众人听罢都心照不宣地笑了1下。
邓知府接着道:“若我产出增加多于赋税增加,我平阳还是会越来越利多。就如这冶铁,若产出翻番,难道赋税也翻番不成?反之,若赋税翻番,而我产出不增,岂不是更艰难?”
众人听着点头称道,邓知府又问:“此处夫役来自何处?”
付监史道:“大多来自周边各县徭役。本来岁服役3月,因3个月操作刚至熟练就到期,故改为两岁服役6个月。”
邓知府:“若给你1千5百常年夫役,可否将出铁翻番?”
付监史道:“回大人,应是能的。只是厂围、造炉需要时日,约半年余才能填石烧炼。”
邓知府问钟副主事:“我襄陵筑坝已半年余,所耗多少?”
钟副主事:“至今共耗粮近6千石,其它各项耗银近5千两。”
邓知府听得心里1疼,怪不得李墨林时常叫苦,原来消耗这么大。
邓知府笑着问付监史,“原来你出的铁归别处,没了粮便找平阳府要。”
付监史也笑道:“大人,确是如此”,他觉得这个邓知府没有官架子,但却是个机敏人。
料玉白暗道:这邓兆恒当着1众下属妄议朝政,是对上不满,回去便说与刘员外。
邓知府起身叹道:“不易,不易啊。我朝廷上下哪个都不易,我们先吃饭去。”
邓知府等十几人被请进了屋内,其他随行差役、军士留在外面用饭。
邓知府1看,桌上摆着1大盆炖烂卸开的驴头,大碗里是驴肉、驴筯、驴肠等,还有几盘藕片儿、大碗的青菜之类。
笑道:“没想到付监史这简陋之所还有全驴宴席。”
付监史笑答:“我朝禁屠牲畜。冶铁所马骡近百,也有少量毛驴来支应差役,少不了腿断甚至累倒的,便好了我们这些人口腹。今日大人好运,刚巧遇上了,否则真不知以何来招待大人。”
军士抱上两坛酒,付监史道:“我这里备几坛好的杏花村,平日舍不得喝,以待上面大人来时招待。1旦开了封,无论剩多少,我们几个监史都是1气喝干,今日若剩下了还是归我等口腹。”
邓知府哈哈大笑,道:“诸位,今天我们就喝干这两坛杏花村,别给付监史剩下。”
众官员哄笑着,也是饿到了,大块吃着驴肉,相互敬着酒。
见1坛酒喝光,邓知府清了声嗓子,“各位同僚,说笑归说笑,剩下这1坛却是不能再喝了。我等填了肚子,到外面看1看,还要赶回衙门。这1坛先留着,待我们下次来再饮。”
蒲州冶铁所建在中条山山脚下,东面山势高耸。
1群人顺着冶铁所东侧的高处缓行,眼前视野极为开阔。
西北是来时的解州,西南是黄河向东拐处的风陵渡,西面隔黄河是关中平原,1马平川,没有尽头。
在烟气蒸腾处眺望百里沃野,邓兆恒心胸舒畅了不少。他觉得,可能这里就是他化解平阳府困境的要紧处。
1行人指指点点,商议着何处新建冶铁炉,何处道路应该整修,用多少人力、物力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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